“卓然,你放心吧,照片的事情我和郑曼彤处理的也差不多了。倒是你这次去菲尔德和戴维见过了吗?”
  周卓然有些心不在焉,听见她提起照片的事情才恍然回过神,徐姝转头看向她,有些担心地问他。
  “怎么了?很累吗?马上到地方了,回去就倒时差吧。明天我们着手准备和中台联一起发公告了。你的训练室也批下来了,明天休息好了跟我一起去看看?”
  周卓然来了精神,推着椅子坐起来,衣领下滑,露出脖颈侧一点暧昧的红色痕迹。徐姝不敢确定地瞥了一眼又瞥一眼。
  “训练室在哪里?”
  徐姝这次开始仔细观察他了,半长的头发微散,但因为微卷颜色浅淡显得并不凌乱颓废,反而衬的脸白,五官精致。
  但他漫不经心看过来的眼尾还有点红,应该是没睡好,但徐姝自从看到了脖子锁骨上红色的暧昧印记,她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劲。
  其实印记已经不明显了,但她忍不住在猜是谁……裴贺行,还是何天星?
  “额……啊……在市中心那边,明天我带你去看,上下两层全都是你的。”
  “那……那里可以住人是吗?”
  徐姝耳朵都要竖起来了,犹豫了一下:“嗯……我让人稍微布置一下是可以的。怎么你要带谁去……”
  “什么?当然是我自己住。”周卓然略皱了眉,想起自己现在还住在裴贺行隔壁,心里下意识在盘算着是不是还是彼此拉远一点距离会更好。
  过分近的距离和过界的亲密容易造成错觉,分开一点也能让彼此都冷静一点……
  “啊……你是要住到训练室那边?也有道理,你现在还没在国内有车,来回不方便。如果太晚了,住在……”
  徐姝一边说着,一边瞅着周卓然的神色,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她总觉得去了一趟菲尔德,周卓然好像遇到了什么事。
  她当时没问出口,但第二天去看训练室,她终于忍不住了。
  周卓然行李箱都直接拉过去了,看样子急的很,徐姝合理怀疑他想趁着裴贺行回国前离开。
  “你在躲裴贺行?发生什么了?”
  周卓然脸一僵,嘴唇抿了一下没说话。徐姝知道他不说谎,这个反应就是默认了。徐姝走到一边去接水,又端着走到坐在沙发的周卓然旁边。
  “睡了?”
  周卓然一口水差点喷出来了,极快地嗯了一声。徐姝早有猜测,但此刻心里还是涌起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唾弃他这么快就被裴贺行捏住了。
  裴贺行那小子表现的不要太明显,她还以为周卓然是那种很难被他搞定的,两人还得拉扯一段时间。
  “你躲什么?这时候你就应该像在台桌上,抓住主动权,拿捏他,把他玩弄在股掌之间。”徐姝越说越兴奋,伸手做了一个收手指抓握的动作。
  周卓然看的一愣一愣的,徐姝立刻升腾起保护欲,决定立刻给他上课。
  “你想想,是他在后面像条哈巴狗一样甩着舌头追着舔你。你这个时候就应该怎么样?”
  周卓然眉头一皱,觉得她这个比喻很恶心,但是此刻被她震住了,只端着水杯坐在沙发上看着徐姝站起来激情洋溢的演讲。
  “应该怎么样?”
  “应该脱鞋给他来个一巴掌!然后给他套上狗绳,你让他往东他不能往西!”
  “啊?”周卓然没反应过来,不能想象裴贺行脖子上套个绳的画面。
  “明白了?”
  “明白……了?”周卓然额头都冒了一点汗。
  “我看你还是不一定懂。”徐姝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又一指端着水杯的周卓然:“所以你现在跑什么?法治社会他还能强制爱?”
  周卓然突然觉得自己确实幼稚了一点,徐姝一扬下巴,示意他拿过来的行李带上。
  “你还有五天假,五天之后,咱们必须爱情事业齐头给我并进。”
  周卓然并不清楚风行和极光之间一边合作一边竞争的现状,所以并不明白徐姝一定要他拿捏裴贺行的斗志。
  而一边刚回到公寓的裴贺行,脸色难看的发现周卓然又不在家,不得已给郑曼彤打了电话。
  “喂,裴少爷?有何指示?”
  “周卓然最近……”
  “打住,就知道你要问。周卓然人家最近流程走完了,公告也发了,舆论情况还不错。极光那边的训练室应该也安排下来了,最近应该准备搬过去?”
  “搬?”
  “你不乐意?你不乐意可没用啊,听说徐姝前几天都开始找人装修了。”
  “我知道了,先挂了。”
  “等等,挂什么挂?我猜猜,现在受挫了?要不要考虑咨询一下你姑姑的意见?”郑曼彤往后一仰,端着咖啡慢悠悠地问。
  “就凭你每个超过不了两个月的经验?”
  “狗屁!我现在这个都有五个月了!”郑曼彤咣当一声把杯子摔回去,然后又一挑眉继续威胁:“你不说?那我回去找贺总和裴教授汇报了?”
  裴贺行漫不经心地呵了一声,并不害怕她这个告家长的招数,直接挂断了电话。
  不过她这么一说,裴贺行突然想起来自己确实很久没回去看他们,更重要的是,裴贺行不觉得周卓然和他的关系要先这样悬着。
  反而现在就应该能过个明路就过明路,他是认真考虑以后的,就要立刻把可能的阻碍都先扫清楚。他看了一眼手机,正好,他也需要贺总帮他一点小忙。
  他现在的手段确实还不如贺总,很多事情都伸不开手。
  越想越觉得耽误不得,他衣服也没换,直接就下楼开车回老宅。
  老宅在宁州的快郊外的江池区,里面地铁都不通,显然因为没必要,这里来往的车都没有百万以下的。而裴家的老宅更是在半山腰上最好的位置,和其他别墅单独区分开。
  但实际上从外表看起来,只能直观地察觉到这栋房子的绿化很好。
  一位带着金丝边眼镜的中年男人坐在玻璃花房里翻着一本书,远远听见动静,就放下了手里的《易经八卦图解》,转身进屋上电梯,一路走到大书房进去。
  “岚岚,儿子回来了。”
  坐在书桌后的中短法式卷发的女人闻言一抬头,笑了一声,她的眼睛和裴贺行几乎一摸一样,只不过线条更柔和,笑的时候很温柔,低头看文件时有种淡淡的上位者的威严。
  “他带着人回来的?”她看起来像是只有三十多岁,只有眼角有点笑纹,却更加有种岁月从容的气质。
  穿着衬衫毛衣背心的男人也跟着笑了一下,走到她身后探了一下她的茶杯温度,走到一边给她倒水。
  “恐怕不是。”
  他面容骨相立体,眉眼间是优雅从容的气场,很书卷气,有种儒雅的感觉。他又把水杯一送到她手边,然后伸手一掐。
  “我算到这小子最近红鸾星动,但是不顺。”
  他微一闭眼,嘴角勾起,笑的还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贺岚端起水杯就喝,一点不担心她家老裴会把她烫着。
  “神棍。那你看怎么给你儿子解决?”
  “什么解决?”
  裴贺行略一敲门推开门就走了进来,看着他爸这个点竟然没在研究他那个紫微斗数还惊讶了一下。
  “说吧什么事?正好你爸也在。”
  裴贺行一挑眉,总觉得这两口子嘴角都有同款的坏笑。
  “我谈恋爱了,是个男的。”
  面前的两个人都倒吸一口气,对视了一眼,然后皱紧眉头一起看向裴贺行。他们两个,一个风行老总,跨国集团女总裁,一个教高数的大学教授,压迫感是足足的。
  裴贺行不怵,一摊手:“想问什么一起问。”
  “你不是还在追?”/“你没强迫人家吧?”
  裴贺行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两口子说的这话的信息量,他们就立刻对视一眼。
  “不是说好了不能上来就刺激他的?”贺总不满,伸脚一踹裴教授的小腿。
  “你们都知道?那正好,省的我多说了。反正我就选中他了……”
  “等等儿子”裴教授把话接过去,语气轻柔:“你还记不记得,爸爸教过你,谈恋爱是两个人都同意,不是只有你看上人家就可以的。”
  贺岚一瞪他:“怎么说话呢?我儿子是那种人吗?他还不能色-诱了?让人家同意还不行?”贺岚扫了一眼面前的裴贺行,皮相完全可以。
  “不行啊,岚岚,还是要有感情基础……”
  “等等……听起来,你们都知道是谁?”裴贺行揉揉发胀的太阳穴,看向自己的便宜爹妈。
  “周卓然啊,不是他吗?”
  裴贺行张张嘴,不知道说啥,肯定是郑曼彤这个喇叭,再加上前段时间他动用了一些资源和人脉,他妈不可能不清楚。
  “裴贺行,你如果不认真不要去招惹人家。人家娃娃也不容易的。”贺岚正色了,看着她这个儿子,眉一压警告他。
  裴贺行没有立刻在她面前急切地表忠心,反而是半搭下睫毛,看起来有些落寞。
  “我知道,我很认真。但是他好像不信。”
  “儿子,你还记得你小时候养的小桔灯吗?它是流浪过来的小猫,跟你见面的时候,它被人打断过一条腿,一只眼睛还是瞎的,尾巴也少了一截。”
  老裴转身也给他倒了一杯茶递给他,笑着继续说:“你帮助它,照顾它,但是它不亲近你,也不愿意让你抱,甚至伤好了以后也不愿意让你养。”
  “你现在大了,你告诉我,小桔灯为什么不让你养?”
  裴贺行眉头略一皱,疑惑地看向老裴,迟疑着开口:“因为它受了太多伤了,已经不信任人类了?”
  老裴笑而不语,贺岚直接打分:“得分20分。”
  “给一个提示,你记不记得,那个时候你每天不许别人给它喂水,不许别人靠近它,也不允许它离开你的视线。”
  裴贺行沉默不语。
  “不要让它感觉到的占有超过了感觉到的爱。”
  裴贺行沉默了一会,他开口:“不一样。我不同意。周卓然并不是一只内心千疮百孔的可怜流浪猫。他是一个强者,没了任何人,他都能活的很好,只是需要时间站起来。”
  “但他会提前提防所有可能伤害他的人。可是,我只要慢一步,我就抓不住他了。”
  贺岚和老裴两个人久久没有说话,看着他们低着头,皱着眉头看着很焦虑又在谈起他的时候不自觉带着一些骄傲的笑容。
  “儿子,那就按你的来吧。”贺岚笑了一下,走到他身边拍拍他的肩膀。
  “你现在真的长大了。”
  老裴还沉浸在我儿子狗嘴里竟然是有象牙的吗?一路送他出去,最后问他:“要不要老爸帮你算一卦?”
  裴贺行不信,今天他这一趟已经获得了他贺总的背后支持,根本用不着他爹的算卦。这个家里他和他贺总都是典型的实用主义者,行动派,而他爹作为教高数的教授,却一直喜欢研究玄学。
  “就抽个签?”
  裴贺行最后只得随意摇了两下,掉出一根签。
  嗡嗡——
  裴贺行低头看见消息,知道周卓然已经回了公寓,立刻把他爹撇下了,开车就走。
  “诶,儿子?是上上签诶!你确定不听后面的?”
  裴贺行降下车窗摆摆手,老裴在后面一托眼镜,查看他儿子抽的是什么签文。
  “意中人,人中意,则那些无情花鸟也情凝,一般的解结枝头学并栖。”
  老裴在花园里往回走,念了一下,一愣笑了一下:“误会解开终得圆满,这小子运气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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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贺行:爸妈,我冲了你们随意。
  周卓然:鞋底扇狗头……狗绳套脖子……
  蠢作者:这小子运气是不错,碰上我这个亲妈了,又是亲妈钦点的甜文攻。
  好吧,加更失败……(瘫倒,病刚好姨妈又来了抓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