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卓然披着浴巾赤着脚从浴室里走出来,他随意地糊了一下头发就钻进被子里睡觉,披在身上的浴巾他都懒得扔出去。
  “嗡嗡嗡……”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震的在桌面上发出磕震的动静,周卓然已经迷迷糊糊快睡着了,一点不想管,直到手机掉下床头柜发出一声很重的闷响。
  “服了。”周卓然趴在床上平移到床边伸手去捞地上的手机,看都没看直接接了。
  “周,你经纪人跟我说你来菲尔德了。怎么样,打算什么时候来看看我?”
  周卓然听见他的声音,闭着眼睛低声骂了一个中国字“草”
  “欺负我不懂中文?”
  “没有,绝对没有,戴维你是不是听错了。”周卓然困的声音都低了。
  “ok,很好的开始,病人的良好配合,真难得。那么你最近怎么样了?”
  周卓然趴在床上将手机搭在耳朵边,闭着眼像在说梦话:“挺不错的,吃好喝好,身体倍棒。”
  “放屁,药还剩多少?”戴维完全不避讳自己放个脏话。
  “四,啊不,一瓶……”周卓然瞥了一眼放在一边的小药盒,深吸了一口气:“好吧,半瓶。”
  “半瓶……你自己吃药的剂量心里还有数吗?”戴维的声音沉了下去,带着警告意味。
  “不用我再提醒你了吧?成--瘾,耐-药-性,失去味觉,胃部损伤。”他顿了一下,深深叹了一口气。
  “就算是这些你都不放在心上,如果你在比赛中再次出现躯体化呢?你还要依赖这个药吗?”
  周卓然很久没有说话,四年前,同样的地方,菲尔德。
  “周卓然!周卓然!打起精神!你看看你的手……”
  耳边似乎只剩自己急促的呼吸声,但意识像是沉溺进了深海,黑暗憋闷,找不到东西能让他浮上去喘息一口气。
  手?我的手怎么了?
  周卓然紧紧抓住球杆,自己都意识不到有多用力,也不知道他在抖。
  “准备上场了,休息时间到。”
  四周的声音嘈杂难听,在他耳边像是一会大一会小的噪音,额头上的冷汗滴在手背上他才勉强明白了他们都在说什么。
  “吃药……药……”
  周卓然克制不住颤抖的手里被塞进了一个圆形药片,样子很奇怪,并不是他平时服用的。但他的念头仅仅一闪而过,大脑却拒绝去做出动作。
  他抬起脸,看见了一个人站在他面前,低垂着脸,眼里带着怜悯,脸上却平静无波,像个不近人情的法官宣判。
  “咽下去……”
  “还没睡?”裴贺行的声音清晰地划开迷蒙。
  周卓然立刻转头看过去,没顾上把电话挂断,下意识问他:“你怎么来了?”
  裴贺行把手里的钥匙往门外一扔,走到他床边坐在床边,伸手捻了一下他还潮的头发,岔开话题:“没吹头发?”
  周卓然刚从那种窒息的感觉清醒过来,脑子还木着,看他坐过来还往后拱一拱让出点位置,随意嗯了一声就做回答了。
  不知道为什么,周卓然在看见他的那一刻就不想让他离开,也许是他的声音很温柔,低垂下的额发和睫毛透着橙黄色的光,手指又很轻,让他只能想到一切温馨的东西。
  裴贺行垂眼扫了一下,看见了手机上的通话页面,他转头又看被他擦头发擦的昏昏欲睡的周卓然。
  “喂,他很困了。明天再打来吧。”裴贺行拿起手机对周卓然举了一下,他抱着被子一点头,裴贺行就捞起准备替他挂断。
  “……额……你是?”
  裴贺行看了一眼眼睛闭上的周卓然,瞥了一眼床头的药瓶,最后垂头伸手把他侧脸的头发都捋到了一旁。
  “男朋友。”
  说完他就挂断了,掀开了被子果不其然看见了乱七八糟的裹在身上的浴巾,他只犹豫了一秒就伸手掀开了。
  周卓然是趴在床上睡的,裴贺行一掀开正好将他光-裸的后背看的很清楚,肩胛骨,腰线,以及……被裹在短裤里浑圆挺翘的臀肉,他肤色很白,在灯光下泛着珠光。
  裴贺行架着他翻身过来半靠在他身上,眼神一扫,是粉的。
  不过,动作有点大,惊醒了周卓然,他直接拽着衣服往下拉上了。裴贺行遗憾地一啧声,很快他就又想到了办法给自己谋福利。
  “很晚了,让我在这睡吧,我什么都不会做。”
  周卓然随意嗯了一声,潜意识里对他很放心,也相当信任他。裴贺行占了便宜自然不会好心提醒他,自己不保证会很乖,自然地躺在他身边。
  灯光按灭了,裴贺行看不见他的脸,却能感受到他清浅的呼吸声,恨不得下一秒就到明天,并不是不想和他多待一会,而是急切地想在他那里有一个名分。
  那样的话,裴贺行凑近了他,感受他下意识凑过来的气息,伸手将他揽在怀里。
  那样的话,他就不用都跟他躺在一张床上了,还要苦苦装个绅士。让周卓然敢这么自信地躺在他身边安然入睡。
  裴贺行低头靠近怀里的周卓然,想起刚刚主卧多拿的一个枕头,感叹自己还是考虑的太少了,周卓然以后用不着那个枕头。
  “我去,你还没走?”
  周卓然一睁眼就看到裴贺行的喉结,自己又像是上次那样缩在他怀里,两条腿被他压着,脸被裴贺行过高的体温烘的额头出汗,脸颊泛红。
  看起来裴贺行昨晚应该也折腾的累了,被他一喊都没睁开眼,睫毛静静地搭在眼睑上。
  这样凑近了看,周卓然不得不承认这家伙确实姿色不错,眉骨略高,鼻子直挺,面部轮廓已经有成熟男人的魅力。
  他察觉到自己的心正在无可挽回地迅速朝裴贺行的方向塌陷而去,昨晚的他实际上自己也默许了,他知道裴贺行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实际上,他自己也不清楚,他会不会拒绝。说不定就像昨晚一样,默许了。
  周卓然推开搭在他身上的手臂,刚想抽腿离开被窝,天知道,竟然他也有主动起床的一天。
  “嗯?”
  裴贺行手臂一勾,周卓然猝不及防又摔回去了,他气的一扭,下一秒就感觉大腿上有什么东西戳着他,周卓然疑惑的抬腿一蹭掀开被子低头看了一眼。
  妈的,哪来的保温杯。
  周卓然意识到了危险,立刻抬头盖上被子要抽身离开,却正对上裴贺行那双黑色的眼睛。
  他唇角含笑,手臂一紧把他揽了回来,低头凑到他脸颊边闻他身上的味道。
  他低哑着声音凑到他耳边说话,却意外的很老实,并没有趁机蹭蹭他的大腿,只是手用力按压着让周卓然贴着他的胸膛,感受皮肉之下同样雀跃的心脏。
  “你换香水了?”裴贺行凑在他颈侧低声问他。
  他还记得周卓然身上有时候会有的冷香味道,似有似无,在他必须保持绅士的距离的时候,那隐秘的气味是他唯一能找到的锚点。
  “什么香水?我从来不喷。”周卓然悄悄移开腿,挣脱不开躺平了,实际上他也觉得很放松,心里酥酥麻麻的欣喜让他不想考虑那么多现实问题,只想暂时待在他的怀抱里。
  “就是闻起来凉凉的,很清爽……”
  “啊……你不会是说……”周卓然先是一皱眉,被他直白的带着欲-求的眼神弄的心脏发麻,而后想了一下他的问题,忍不住脸憋红了忍笑。
  “不会是说花露水吧……马上秋天了,我还喷什么花露水……”
  裴贺行难得露出那种懵逼还带着尴尬的表情,他垂着眼睛看向憋着笑的周卓然。
  嗡嗡嗡……
  周卓然放在一旁的手机又响起来,裴贺行手臂一紧,拦住他起身的动作,心里没来由的有些慌乱。
  周卓然却拍了他一下,脸上笑意未收,眉宇间满是掩藏不住地慵懒和松弛,他抬眼看向裴贺行的薄唇和高挺的鼻子,深吸了一口气。
  他自己看不到自己的目光有多温柔,只是蹭着往下了一点,偏头贴上了裴贺行的唇。
  意外的很软,但是唇角还有点干燥,磨的他发痒。周卓然这次没有闭上眼睛,看着裴贺行的克制着欲-望的眼睛,微微分开了一点距离。
  呼吸纠缠,他闻到裴贺行气息的薄荷牙膏的味道,真是个坏心眼的小朋友,手段很多。
  周卓然笑了一下,又凑上前亲吻上他的唇瓣,很轻很柔。
  可是,却有时候很乖。
  裴贺行看起来完全宕机了,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直到周卓然坐起来伸手把手机捞起来接电话。
  “喂,唔,你别动。”周卓然刚坐起来就被裴贺行拦腰抱住,他吓的一缩,不得不低声警告他别乱动。
  裴贺行不知道是打开了什么开关,进化了什么能力,学会了扮可怜,咬住了唇瓣欲言又止地看着周卓然。
  周卓然把手机拿开,低头看向他,干什么干什么,最后无奈地一揉他的脑袋,低声和他说:“等我接完电话,我们谈谈。”
  裴贺行看着他的浅色眼睛,沐浴在晨光里,周卓然的眼睛干净剔透,但那里裴贺行确定了,还有小心翼翼又温柔的爱意。
  “喂,什么事?”
  裴贺行以为到这一天,自己肯定暴露了真面目,把他抱起来干,让他只能把手搭在他肩膀上求饶,但结果,他一贴过来,他就变成把耳朵贴脑后夹着尾巴的狗了。
  裴贺行低声笑了一下,揽住他的腰,如果不需要那样的手段,他愿意变成这样的狗。
  裴贺行思维很发散,不一会就在想主卧里有没有准备东西,一会摸着下巴回忆套够不够,一会在思考是不是先布置一下房间。
  还是在主卧吧,主卧的床更软,枕头也不用拿走了,多余的那个可以给他垫一下。主卧的洗漱台镜子也很大,高度也刚好,就是有点凉……
  “裴贺行,裴贺行?抱歉,我现在得出去一趟,等我回来好吗?”
  周卓然一声呼唤让他回过神了,他看起来有些着急,原本慵懒松弛的感觉好像一下子被这一通电话搅乱,他心里的根弦好像突然被人拽紧了。
  裴贺行已经无法忍受周卓然再发生任何他不知道的事情了,他的独占欲让他为这一刻不属于他的情绪而焦躁。
  周卓然起身套上长袖长裤,他闪身进了洗漱间,裴贺行看向他丢在一边的手机,最后什么也没做,起身跟着他进了洗漱间。
  周卓然已经擦完了脸,随意抓了两下头发,一转身就看到脸黑着的裴贺行。
  周卓然伸手主动抱了他一下。“抱歉,我会尽快回来的。”
  “你现在要去见谁?”
  裴贺行一直沉默到周卓然推开门准备出去,忍不住问他:“你的心理医生戴维?还是赫伯特?”
  周卓然眉头皱了一下,犹豫了一秒,出了一口气,侧过头对他如实说了。
  “何天星,是何天星。”
  --------------------
  裴贺行:偷家是吧?小人
  何天星:???谁是偷家的小人我不说
  周卓然:vocal弟弟挺香的,真香了。
  裴贺行:我要黑化!现在就黑化!
  蠢作者:我要黑化!!!我的粉底液被摔碎了啊啊啊啊!谁懂啊!!我再也不会快乐了呜呜呜呜呜
  这几天还有期末论文没写,呜呜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