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晨,白琅朦胧间醒来时,便感知到腰上还有一个揽住他的轻柔力道。
  他动作微顿,抬头就看到墨宴还闭着眼在休息。
  往常墨宴很少会睡到他醒来。
  白琅有些奇怪,但亦未多想,只当墨宴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以至于睡得比较晚。
  墨宴还没醒,白琅也懒得这么快起身,又往墨宴怀里缩了缩。
  兴许是察觉到动静,墨宴迷迷糊糊睁眼,嗓音带着些初醒时的微哑:“小白琅?”
  白琅询声抬眸,神色还很无辜:“吵醒你了吗?”
  “嗯,是啊,被你吵醒了。”墨宴揽住他,轻笑着说,“小白琅是不是该补偿我点什么?”
  白琅想了想:“那我陪你再睡一会儿。”
  墨宴又笑了一下,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行动上直接将白琅拉进怀里,埋在他的颈窝间,声音变得含糊了点:“嗯,那就再陪我一会儿。”
  他说话时的气息落在白琅脖颈上,有点痒痒的。
  白琅不自在地动了动,感觉很奇怪,但又不想闹墨宴,便忍了下来,乖乖窝在墨宴怀里陪他。
  半晌,墨宴才终于舍得起身,收拾好自己又给白琅备好洗漱所需,去为他做早膳。
  白琅也下床洗漱好,坐到桌边等候墨宴时,又听到门口传来敲门声。
  “小白哥哥你在吗?”
  凤鸣的声音自屋外传来,白琅起身去给他开门,就看见凤鸣与林知都站在门外。
  白琅疑惑:“找我有事么?”
  林知不好意思地笑笑:“就是今日想约你出门玩,但是法器联络你没见你回应,就想来看看。”
  林知每次邀约白琅都是在白琅的早膳时间,今日白琅起得晚,闻言才拿出联络法器看,果然有林知的联络讯息。
  见他不回应林知还担忧起他的安危来,一连发了好几条,想来是实在不确定白琅情况,又去找了凤鸣询问,凤鸣便直接“找上门”来了。
  白琅明白了缘由,随口解释:“早上墨宴不想起,陪他又睡了一会儿,才起身没看到你的讯息。”
  “啊……哈哈,原来是这样。”林知不知想到了什么,听白琅这么一解释忽然就不自在了起来,“那幸好没打扰到你们。”
  白琅以为林知所言只是没打扰到他们休息,未再多说些什么,又问:“要进来吗?墨宴去做早膳了,我还要先用过早膳才会出门。”
  凤鸣当然是想应下的,但林知立马拉住他:“咳,不用了不用了,那你晚点吃好了再联络我们吧……呃,或者说,你今日要不要休息一日?”
  白琅疑惑:“为何要休息一日?”
  林知也不知单纯懵懂的白琅目前懂到了哪一步,身边还有个更加不懂世事的凤鸣,尽可能委婉地说:“就是,那个,你今日不会身体不舒服么?毕竟你昨日陪你师尊过生辰了,今早又……嗯……”
  后面的话林知没说话,白琅也没听懂,将他的后半句忽略,只关注前半句。
  大抵是觉得他昨日走了一日会累?
  白琅随口回答:“无事,我不累,还累不到我。”
  不过是走了一日而已,作为修士睡一觉起来便神清气爽了。
  林知表情却更奇怪了,但终究是没说什么:“不累就好不累就好,那、那我先同凤鸣去凤鸣的房间等你哈。”
  说完他便拉上凤鸣逃也似的离开了。
  白琅一脸懵,但既然林知和凤鸣都走了,他便也懒得再管,回到房间里等墨宴回来。
  早饭时他顺便同墨宴说了林知约他,以及方才找上门来之事。
  这次不是需要向墨宴汇报的情报,白琅便加上了自己的主观评价,比如对于林知关心他昨日走了一日会累的事情。
  墨宴便也没往别处想,笑哼一声:“那他人还怪好的呢。”
  这话说得比较阴阳怪气,连白琅都听出了一些不对,对应了一下最近墨宴教他的事情,确认现下的墨宴应该属于“吃醋中需要哄”的状态。
  他不会哄人,便一本正经道:“林知喜欢他师尊,你不要乱醋。”
  墨宴这才没说什么,只道:“想去玩便去吧。只是仍要记得小心,尤其是林知又提及到白游说了些什么的话,你就多留个心眼。不过凤鸣也在的话,应当有异样他也会感知到,出了什么事情记得找我便好。”
  白琅乖乖点头:“好,我知道了。”
  白琅又在房间内休息了会儿,差不多了才去凤鸣的房间里找凤鸣和林知。
  他之前没有正面回应林知他同不同意今日的邀约,林知似乎也没抱他真能来的希望,见到他时还有几分诧异。
  凤鸣还在屋里,林知小声地问着他:“你师尊真同意你来啊?”
  白琅更加疑惑了:“他为何会不同意我来?我想做的事情他不会不同意的。”
  林知只听进了最后一句话:“那你师尊真好啊。”
  这样羡慕似的话最近白琅在林知口中听到过许多次了,没在意,只问:“那今日要去何处玩?”
  林知亦把注意力转回来,眼睛似是一下子都亮起不少:“今日去白归镇!之前两次都没能带你好好玩,这次我一定要带你去我们白归镇冬日最独特最好玩的一个去处!”
  白琅对林知的“好玩”并无太多期望,见他兴致勃勃的,便应了他:“好吧,都听你的安排。”
  林知又回头去叫上了凤鸣,三人一同准备出行。
  初次见面时还一言不合就要吵架的凤鸣与林知这几日相处得似乎还不错,白琅不爱说话,林知便与凤鸣在聊天,两人之间气氛还挺好的呢。
  白琅记得此前在落隐村时,凤鸣与方慕雅差不多便是这样的关系,对应起墨宴教他的那些感情区分,大致明白凤鸣与林知这是成为新的好友了。
  他亦记得墨宴同他说过的,他与凤鸣他们并非一类人,最好不要有太深的交际,便不参与来人之间的交流,只是站在中间听着左边一句右边一句的,实在吵得他耳朵有点疼。
  好不容易临下山了,林知终于安静一些,看向凤鸣问:“话说小凤鸣你会不会御剑呀?下山的路比去其他峰头的路要远一些,这几日又才下过雪,正是最冷的时候,你像之前那边直接飞过去的会不会受不住?”
  凤鸣已经可以在人形时外化出翅膀,但到底还不是很熟练,以人形飞行的话他目前还支撑不了太久。
  凤鸣估算了下山的距离,抖抖翅膀收起来,不在意:“无妨,我可以让小白哥哥带我!”
  说话间,他已扭头看向白琅,黑眸亮晶晶地看着白琅,像是询问他可不可以,又更像是在说“小白哥哥一定不舍得让我独自飞那么远的对吧”。
  白琅自然知晓他的这个“带”,就是带他的本体,不费什么力气,便点头应下了:“可以。”
  凤鸣开心了,原地变化回一只小白鸟,在白琅的肩膀上找到他熟悉的位置,安安心心地窝着。
  林知还是第一次见到凤鸣变回本体,蓦地瞪大了眼睛:“你你你你……”
  凤鸣在白琅肩膀上蹦跶一下,歪了歪他的小脑袋,问:“我什么?我怎么了吗?”
  林知“你”了半天,终于在震惊中憋出他的后半句话:“你就是那日害我从剑上摔下来见到小白和小陶小瑜他们的小胖鸟!!”
  他这一连串的话说得有些快,凤鸣只第一时间捕捉到了他最不爱听的话:“什么小胖鸟,我可是尊贵的白凤幼崽!”
  白琅倒是从他们的对话中理出一点线索来。
  他就是在初至白归宗那日,在主峰与庄陶庄瑜他们重逢时,遇到了从空中摔下来的林知。
  那会儿林知确实说过,他原本飞得好好的,就是被一只突然出现的小胖鸟吓得从剑上摔了下去。
  而那日也是白琅第一次感知到有一道没有恶意的视线的时候。
  白琅恍悟:“所以那日起凤鸣你就跟着我了?林知也是被凤鸣吓到才御剑摔下来的?”
  他把前因后果理出来,林知重重点头:“对!就是这样!我说我们白归宗哪里来的小胖鸟!”
  “都说了我不是小胖鸟!”凤鸣炸毛,变成圆滚滚毛茸茸的一只小白球球,更像小胖鸟了。
  白琅随手给他顺毛安抚了一下,凤鸣才终于安稳下来,想起那天的事情:“我那日看你笨手笨脚在空中御剑,还一直跟着小白哥哥的方向走,我还以为你是对小白哥哥心怀不轨嘛。”
  “我那只是巧合,我全部心思都在怎么保持平衡不摔下去上了,我连看都不敢往底下看一眼。”
  林知对自己当时的怂承认得很坦然,但对凤鸣当时的行为仍然表示谴责:“那你也不能就这么忽然冲过来啊!虽然我有师尊的灵气护体,可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还是很痛的啊!”
  凤鸣对于他说他是小胖鸟很记仇,轻哼一声:“那是你自己菜,御剑都御不好,我才刚飞到你面前,什么都没做呢你就摔下去了,严格来说还不管我的事呢。”
  “我本来御剑得明明很平稳的!是你突然过来吓到我而已!”
  “你那叫平稳?我就是不过去你指定也要不了多久就得摔!”
  “……”
  好不容易和谐共处的两人因这么一桩旧事又开始吵起来。
  白琅站在一人一鸟中间,面无表情。
  好吵哦。要不他还是掉头回去找墨宴算了。
  跟墨宴睡觉都比听他们吵架有意思。
  【作者有话说】
  嗯,正经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