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琅没和庄陶庄瑜在主峰待太长时间,再次遇到林知的小插曲亦被白琅很快抛之脑后。
  时辰差不多后,白琅便随庄陶庄瑜重新往客峰去。
  庄瑜好奇白琅的御剑术,白琅无所谓于如何回去,便在庄瑜期待的视线下平稳如常地御起灵剑,更惹得庄瑜庄陶惊叹。
  白琅并不觉得有何只得惊叹的,一路寻常地回到客峰房间内。
  他回去时,墨宴仍待在房间内,听到推门动静回眸见到是他,莞尔:“小白琅回来了?玩得如何?”
  “还行。”白琅回应了一个同往常一样的答案。
  墨宴便没再细问,对他道:“正好,你此前说让我自己想的奖励我已给你准备好了,可要现在看看?”
  白琅眸色闪烁起微微的光亮:“要!”
  墨宴忍不住笑了笑:“那就过来吧,正好看看合不合你心意。”
  白琅依艳到了墨宴身边去坐着,便见墨宴拿出来一个小盒子。
  他在墨宴的示意下将小盒子打开,发现里边是一枚做工精巧的香囊,上边绣着一簇桂花,桂花中间还有端正工整的字迹。
  一面是“平安”,一面是“顺遂”。
  白琅怔怔地,将香囊拿起来,嗅到上边是墨宴身上独有的味道。
  他微讶,抬眸看向墨宴。
  墨宴似有几分不自在,轻咳一声解释:“我看你平日似乎……很喜欢我身上的味道?这是以我衣物常用的熏香所制的香囊。比之衣物上沾染的气味,应当能更浓郁些。”
  这样的礼物对于他们目前的关系而言,其实稍有些“暧昧”了,墨宴亦是第一次尝试,拿捏不准白琅是否真的会喜欢。
  白琅轻抚手中香囊花纹与字迹,重点稍稍偏移:“这是你自己做的吗?”
  墨宴“嗯”了一声,白琅更为诧异:“原来你还会这些吗?”
  他有点想象不出,墨宴拿着针线一点点绣出花纹字迹的模样。
  还挺……那个词如何表达来着?白琅回忆着话本中的内容,似乎是叫……贤惠?
  墨宴看他神情,哭笑不得:“想什么呢?我只是有段时日太过无聊,整日无事可做之下便什么东西都学了些。”
  他所指的便是他在冥界里等着白琅出现那段日子。
  没有白无常,他这个新继任的黑无常亦无法正式接管职务,只能每日在冥界游手好闲地晃荡。
  钟馗当时还在干他们三人份的活,就见不得他一整日下来闲得要死,给他丢来各种乱七八糟学什么都有的书,美其名曰多样技能好傍身,让他好好充实自己。
  墨宴闲着也是闲着,便将那些书卷翻了个遍,几乎什么都学了些。
  这两日他便是趁着白琅出门玩的时间,将这个香囊一点点完成。
  这是墨宴一针一线的心意。
  白琅再次低头看向手中的香囊,看着上边的“平安”与“顺遂”,嗅到鼻尖那阵令他熟悉而安心的气味。
  须臾,他才轻声说:“其实我更喜欢在你的身上,闻到的这样的香味。”
  墨宴斟酌着他的意思:“那……你是不喜欢这个香囊吗?”
  白琅摇了摇头,起身到墨宴身边去抱他,在他身上汲取到同样的,但更令他安心的气味。
  “我是想说,我很喜欢香囊,但我更喜欢你。”
  轻飘飘的一句话落在墨宴耳畔,亦落在他原本平静的心湖间,如同一根轻羽,激不起多大水花,却仍能泛出一圈一圈的涟漪。
  墨宴一时间都有些分不清,白琅所言的“喜欢”,究竟是他懵懂认知中的普遍用语,还是……他所希望能够听到的“喜欢”。
  白琅亦未给墨宴太多思考时间,很快又收回了自己的手,起身,将香囊放到墨宴手中:“你帮我系。”
  墨宴缓过神来,应声:“好,我帮你。”
  他收敛好了自己还不该太明显表露的情绪,伸手灵巧地将香囊系到白琅腰间。
  白琅站在他面前,低头看着仍坐在椅子上的墨宴,眼睫轻垂。
  他好像知道了。墨宴喜欢这种饱含心意,真诚而又精巧的礼物。
  墨宴注意到了他平日喜欢他身上的气味,注意到了他喜欢桂花。这些都是白琅此前自己都不曾留意的。
  他好像还是没有墨宴做得那么好。
  白琅有些丧气。
  他从未留心过墨宴有何能够作为礼物赠予他的喜好,他还是没学会要如何去喜欢一个人。
  总归……还有几日时间。
  白琅宽慰着自己。
  他想给墨宴一个能让他开心且满足的生辰礼物。
  非常想。
  —
  临近午后,墨宴在时辰差不多后,便带着白琅去了主峰,正好感受一番修仙界的拜师典礼氛围。
  他们抵达主峰时,这边已熙熙攘攘围了许多人。
  庄陶庄瑜来得早,占据了一个非常有利的位置,亦提前知会了白琅墨宴一声,他们抵达主峰后便直接去找庄陶庄瑜以及孙方海所在。
  庄瑜受典礼气氛感染,表现得有些期待与兴奋,一见到白琅过来,便兴致勃勃地拉着他聊天。
  墨宴同孙方海站在了一起,不打扰他们小孩之间的交流。
  白琅与墨宴几乎是踩着典礼快开始的时间来的,庄瑜才同白琅起了个话题的头,便听闻白归宗长老的声音传来,宣布典礼正式开始。
  热热闹闹的周遭一下便安静下来,庄瑜亦止住没说完的话,同庄陶一道观摩此次的仪式。
  见状,白琅便稍稍退了小步,走到墨宴身边去,伸手轻轻勾了一下他的指尖。
  墨宴感知到尾指传来的轻轻痒意,偏头对上白琅望来的,微微亮着光期待似的视线,轻笑一下,握住了他的手。
  白琅终于满意,扭头重新专注在面前的拜师典礼上。
  典礼仪式并不很长,白归宗掌门身着华服站在主殿门口,等候着林知御剑而来。
  白琅好奇地悄悄看了几眼这位掌门。
  他自墨宴口中了解过,白归宗现任掌门名为白游,是嫡系一脉的同辈人里天资最出众的。
  不过比之白家鼎盛时的天资出众者稍差了些,比白琅更是差得远了。
  自当年白琅被窃夺命数出事以后,白家几乎是同步没落,而且白家主事人——不管是世家的家主,还是后来白归宗的掌门,几乎都活不到两百岁。
  而且白家内再无天资极佳着,家主与掌门都已是现如今的后代中还算不错的,只是放到整个修仙界、放到修仙界门派的掌门人行列中来说,亦不过尔尔。
  白游如今亦有个百来岁的年纪,已经算是白家没落后所出现过的天资最高者了,白琅不懂看人修为,只凭感觉感知这人应当修为不低,但也说不上多高。
  当个小宗门的掌门还是够格的,再往大了发展,便不一定还控不控制得住整个宗门。
  白琅只将视线放在白游身上转了一圈便收回来,安静站在原处,没多会儿终于等来了御剑而来的林知。
  早晨时还穿得简单朴素的林知已同样换上一身白底金纹的华服,稳稳当当踩在佩剑之上,端的是一副冷然严肃的神情。
  他的长相其实还是很出众的,这般冷着脸的模样看着就好似一副天人之姿,出淤泥而不染,清冷且稳重的高岭之花。
  不少围观典礼之人还露出了几分惊艳的神情。
  白琅看着他沉着冷静的身影,亦忍不住小声惊叹:“他好会装。”
  白琅只是不带褒贬地进行了一个客观性陈述,用的是传音的方式,只有墨宴能听到他这句感慨。
  墨宴直接理解为了贬义的讽刺。
  他原本还想再提醒白琅这人便是白归宗首席,让他注意小心警惕些,闻言便直接放了心。
  看来这段时日他教白琅的内容还是有些用的,他家小白琅这么快都能看出旁人是不是道貌岸然的装模作样了啊。
  他都还没看出来是装在哪儿了呢。
  墨宴没细究,总之白琅自己能记得警惕,便是他最乐意不过的了。
  一场小宗门的拜师典礼相较而言不会太过隆重,林知抵达主殿后,便是向白游行跪拜礼,再敬茶求道。
  白游喝了他敬的茶,又授予他掌门首席的印记与玉牌,此次拜师典礼便算结束。
  比起仪式流程,典礼最重要的作用还是让林知在各宗门前露个脸,亦让白归宗有个由头在宗门内混混存在感。
  仪式结束后,白归宗内亦有流水席,未辟谷或是想参与的修士可前往参加,无意用膳的修士可自行游玩或离开白归宗回自家宗门。
  墨宴问了白琅要不要去试试,白琅想了想,还是摇头:“不去了。今夜我还约了人,我想回去休息会儿。”
  流水席主要目的是交际,持续时间很长,白琅不确定能否在酉正前回到客峰。
  墨宴最先注意到的是白琅话里的“休息”,应了声好便带他往客峰的方向回去,之后才想起他话里前一句的“约了人”。
  他随口问:“你今夜是又同庄陶庄瑜那俩小孩有约么?”
  白琅仍是摇头:“不是他们,是另一个人。”
  墨宴疑惑:“你还在这白归宗里认识新的人?谁?”
  白琅点了点头,一本正经:“一个你不想让我见的人。”
  墨宴:“?”
  白琅慢吞吞地补充:“白归宗首席,林知。”
  墨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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