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开指著石锅剩下的灵谷，只问：“陈大哥你好像只吃了大概半两？”
陈拓点点头：“气脉这些天灵气补充太过匮乏，不敢比往常吃得多上太多。多过惯常饭量的一倍，已经可以渐渐恢复灵力了。”
石开又问：“山捕不到低品灵兽了吗？我看巴不德吃灵兽，不也是在补充灵力？”
陈拓答：“处理灵兽的灵材，都在巴老鬼自己的手。这十来年，但凡带个灵字的东西，巴老鬼就几乎没往外放过。南山堡地方偏僻，商队来的也少，真是有钱也没处去买。没有灵材处理，直接烤吃灵兽，我们又没长个灵兽的肚子，是要中毒的。山的灵植，大部分也是这个道理。”
石开明白过来。稍微回想了下，把这些天发生的事情一一给陈拓道来。
陈拓仔细听完，捋了一会，又问上几个问题，才感叹道：
“我还以为我那一拳就够那老鬼死了，还想试试能不能躲过事后的检查，就没给他多补几下。结果还是没能混过。情况我都知道了。那老鬼是真的节俭，卧室居然只有四百粒存粮。我这条命全是你救的，你有什用得上我的地方？”
石开看着陈拓的神色，低头仔细想了一阵，有了决定。石开从石头上站起，往外走了两步，转身正对陈拓，猛然往地上一扑，要给陈拓磕下头去。
膝盖已经着地，头还没碰到土，眼前人影一晃，陈拓已半跪在面前，扶住了石开。石开使劲往下压头，仿佛要钻入地一般。陈拓用力把石开托起，说道：“石管事，你这是什意思？”
石开终于不再较劲，开口说：
“陈大人听禀：”
“小人石开，只是巴不德一个私募管事，尚未小成，不曾登记在修者名册。九月十四夜，看守堡衙不牢，不知被何处贼人摸进堡衙，导致南山堡主身死；事后又掩饰痕迹，装作什事情都未发生，已被九羊府贺大人查明。陈大人这几日有事外出，今已听闻风声，想必是要将小人擒拿归案、明正典刑。小人在此束手就擒，无言可辩，只求大人收容。但有吩咐，无有不从！”
说完，石开再次用力，又往地下作势要给陈拓磕头。
陈拓拦住石开，石开只是低头，再不言语。
陈拓呆立良久，把手掌轻轻从侧面拍了拍石开肩头。石开抬起头来，看向陈拓，见陈拓脸上青一阵红一阵。陈拓见石开的眼神，有如一汪清泉，又如晨曦中初升的太阳，清澈而明亮，竟然看不出一点虚假，不由地别过头去、微微垂首。
石开轻轻开言：“陈大人……”
陈拓断喝一声：“别说了！”石开收住了口。
陈拓回过头来，柔声说道：“别说了。是我错了。”
石开开口道：“陈大哥……”
陈拓快速接道：“石兄弟。我真不值得你叫我这声。只是在狗身上多活了几年，也只好腆著脸开这个口。石兄弟。我确实并无此意。但我的确不该对你如此戒备良多。眼下的情况，我虽是暂且苟活，但性命也都系在你的身上。我不会做那些猪狗不如之事，但左右寻思也看不到什活路。不说新任堡主必然管束，只要是你时不时进山送粮，那你我的踪迹必然败露。虽是贺大人说了巴老鬼有走火入魔之态，但我袭杀上官，神霄律令并不能容。最好也是就地做个凡人苦工，必然要耽误不知多少青春，将来也难再从头突破。南山堡地处偏远、地产匮乏、商队少至，来任的堡主从来没有什英才；来此地后，也都是加紧搜刮、以求调居他堡，哪来什长远眼光。似此一任甚于一任。”
陈拓说着说着，渐渐低下头去：“石兄弟，我是真不知道，还能有什未来啊。”
石开稍稍等了一等，才开口接话：“陈大哥。莫要灰心。只要陈大哥信得过小弟……”
陈拓断然道：“我要是再防著石兄弟，就找把灵刀抹了自己脖子！”
石开道：“我再不提这话了。陈大哥，容我回去再好好想想，明日我再进山来，与你商议。”
陈拓点了点头。两人重新回到大石边上坐下。石开也自己从石锅取了些灵谷来吃了，开口问道：“陈大哥，我这凡人九品，该如何进阶小成？”
陈拓伸过手来，石开把手放在陈拓掌上，陈拓细细查了一番，说：“应该是九品已满，随时可能突破。如果想要自然突破，只需要加服灵谷，等待灵气外溢，再以心法收束。一般做法，是找人护法，从外部各个窍穴，以灵气导引。资质差的，配以丹药，资质好的，多服灵谷。等到灵气出入连续、突破者心法运转正常，就是小成境了。只是兄弟，你有心法没有？”
石开摇头。陈拓接着说：“我所修习的，是通传心法；古来仙将，基本多用此法，偏于武斗。如果是文思、阵法、书画、熔铸、医道等等，乃至神将，心法各异，灵气外溢之后的操控效果也各不相同。其中据说神将心法又有多种派别；近年来神霄大帝沉心杂道，各门心法也推陈出新，只是南山堡地域偏远，恐怕那老鬼自己都拿不到。兄弟你恐怕没有充分了解准备，如果想选的不是通传心法，还得先去老鬼屋子，看看能找到些什。只是那样一来，我与你心法不同，若要替你护法，可能对你后续发展有些不利。”
石开又问：“那神霄大帝，他进入神霄境，当初难道修的也是通传心法不成？”
陈拓笑答：“神霄大帝惊才绝艳，他驰骋纵横之时，却还没有那多种心法，自然只有通传心法可选。但据说他突破大成，用的是他后来自悟的心法，在原有心法上，有相似而又不同。他从大成九品进阶神霄，却又修了多门心法，门门都入大成，诚可谓天下第一。所谓‘一法通，万法通’，就只有神霄大帝做到。只是听说他长生久视，哪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可比？你要是转修心法，原有心法不再修习，境界就会渐渐跌落；新的心法，也是从凡人九品重新修起，且受先修心法习惯影响，容易修出个四不像，搞得一事无成的也不在少数。我等常人，还是选定一法，全心投入，才好大成有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