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玄幻小说 > 血碾编年史 > 第二十章:玷污血杯10
  天亮了,这一夜,我因为那彷如幽灵的存在而显得忧心忡忡,它的忏悔声,勾起了我心底的痛苦,我有些疲惫,却在回去的路上,撞见了吉米琼斯,确切的说,是他特意来找我的。
  
  “你应该老老实实的待在学校,而不是到处乱跑。”我说。
  
  吉米琼斯神神秘秘的说道:“巡夜者先生,我们社团最近有了新发现,您不想知道点什吗?”
  
  我皱了皱眉,道:“你们还在调查窃血者?你们不怕丧命?”
  
  “巡夜者先生,如果人类因为惧怕死亡,就什都不做,停滞不前的话,那等待我们的,也就只有死亡这一条路。”吉米琼斯若有其事,振振有词的道。
  
  “窃血者有人会去调查,那不是你们该做的事,你们只是一群孩子。”我说。
  
  吉米琼斯立刻反驳道:“不不不,巡夜者先生,如果你指望那帮饭桶能破案的话,那我敢打赌,命案还会发生的。还有,千万别小瞧年轻人。”
  
  我耸了耸肩,表情有些无可奈何的道:“好吧,那你可以告诉我你的新发现吗?”
  
  “这是当然!我很乐意为您提供线索,要知道这一新发现至少价值两个铁圣碎,是我好不容易才……”吉米琼斯欲言又止。
  
  我明白他的意思,暗道现在的年轻人倒是挺精明的。于是从兜掏出两个黑铁颜色的圣碎抛给了他,吉米琼斯在接到圣碎后,立即变得喜笑颜开,他接着对我说道:“我们社团偷偷调查了窃血者犯案时出现的位置,结果我们有了个惊人的发现,窃血者之所以来无影去无踪,是因为……他其实是从下水道钻出来的!”
  
  “下水道?”
  
  “是的,在死者尸体位置的不远处,总能找到连通下水道的竖井,而井盖通常有被挪动过的痕迹,根据这几点,我们有理由相信窃血者是通过城市下水道作案的,并且,我们根据窃血者作案的行动轨迹,沿着下水道的分布路线,画下了一张带有奇怪符号的草图。”
  
  “符号?”
  
  “是的,您看,就是这张图纸。”吉米琼斯说着从口袋取出一页纸张,在纸张上,用墨笔标注了十余个大大小小的点位,这些点位分别对应死者被发现时所在的位置,再用一条线把点位连上,便得到了一个近似于某种符号的标志。
  
  之所以确定这是一个符号,是因它明显符合某种规律,并且是相对称的。从灵舍密刻这一触及非凡的方法可以得知,某些符号是具有神秘力量的,是某种法则的真实的显现。
  
  有人认为这类符号,实际上来自古老神明的语言,关于古神,可以参考教会的学者们提出的观点。他们提出了三种猜测,其中一种认为古神是已消逝的,或是早已远离的、已失落的,且不复存在的古老而又神秘的种族,是早在人类诞生之前的拥有高等智慧的生物。第二种猜测,古神是虚无的、不可目睹的、不可想象,而又狡诈,诡计多端的愚弄者,它们象征著四季与灾难,象征著复苏和死亡,它们是法则,它们利用各种阴谋诡计玩弄人类,人类在它面前就像提线木偶那样任由摆布。
  
  最后一种猜测,古神是孤独的启示者,它们无比强大,却又充满智慧,它们来自另一个遥远的地方,它们从那散布信息,以证明自己的存在,宣誓自己的地位,它们时常感到孤独,且渴望在死寂的深空能够得到其他种族的回应。
  
  当然,这只是教会那群学者的猜想,他们总是神神叨叨的,他们坚信神明总是以某种特殊的方式存在着,而非只是虚无缥缈的字眼。
  
  我不敢说图纸上的符号代表着什,但这显然是个重要的发现,我对吉米琼斯的付出与勇气表示认可,赞美了他的探索精神,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做的不错!如果还有别的发现,可以随时向我提供信息,少不了你的好处。”
  
  吉米琼斯高兴的连连答应,但紧接着我就严肃的道:“你得学会在做某件事前,先给自己找一两条退路,学会保护自己,切勿将自己置身于万劫不复的险境,当心好奇心害死猫!你还很年轻,这是我给你的忠告!”
  
  “是的!巡夜者先生,我想我记住了!”他咽了咽口水,似乎被我突然的严肃吓了一跳。
  
  “记住我说的话。”我露出一丝缓和的笑容,与吉米琼斯在康本河告别,看见他的背影,我仿佛看到了曾经那个手持猎枪,意气风发的自己,那个时候的我,也曾拥有着莫大的勇气,当我独步丛林时,任何凶残的野兽都不能把我吓倒,我猎杀过大型的麋鹿、鳄鱼、棕熊,以及那些行动敏捷又善于伏击的大型猫科动物,我甚至射杀过在高空盘旋的,翼展达两米的巨鹰。
  
  在那个时候,所有人都认为我年少有为,将来一定能成为一个狠角色,我的父亲总是以我为荣,甚至连家族长都非常看重对我的教育。我和那几个没用的败家子不同,在我这一代人,我是少有的不贪图骄奢淫逸,不沉醉于纸醉金迷的人,在我身上有股子血性,这使我对那群与我同辈的饭桶不屑一顾,事实上,毫不夸张的说,他们畏忌于我的气魄,在我面前,他们甚至都不敢抬头。
  
  若不是一系列的变故,我想我还是那个目空一切的家族精英,可我并不怀念那样的生活,我并不贪恋于杀戮,成为一个像我父亲那样的黑手,我父亲让我明白了一件残酷的事实,那些终日与枪为伴之人,注定死于枪下。
  
  我感到有些疲惫,很想回去好好睡上一觉,可偏偏就是这种时候,最容易招来某些“蚊虫”的骚扰,卡琳的报复来得很快,我佩服她的执行能力,就在我回去的路上,腰间突然传来一股冰冷而又刺痛的触感,卡琳那略显稚嫩的威胁的语气从身后传来:“别动!不想受伤的话,就乖乖听话!”
  
  我叹了口气,表现得有些无可奈何,我实在是困顿了,于是我便站在原地,也不准备反抗,而是先询问道:“你是怎找到我的?”
  
  “哼,这点用不着你操心,我有的是能耐!”卡琳怒气冲冲的说道,她把刀刃抵在我腰间,威胁著推着我前行,直至将我带进一处废弃的居民楼。
  
  她让我面壁思过,我无奈的道:“你可真是个犯罪的好苗子,这些都是谁教你的?”
  
  “我无师自通,不用人教!”她颇为骄傲的说道。
  
  我笑了笑,道:“怪不得,如果我是你的父母,那我首先要教你,如果你打算威胁某人的话,那你应该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把刀尖放在不痛不痒的位置。”
  
  “这样说来,我还真得谢谢你呢!”卡琳气得咬牙切齿的道,但她果然还是乖乖照做,心想她还挺听话的,这一想,便觉得有些好笑了。
  
  我深知出生在阿尔伐克那样的家族,难免沾染一些恶习,就像我所在的怀特家族一样,每个人不是含着金钥匙出生,便是含着枪械弹药出生的。我们生来就得学会犯罪,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家族那些上了年纪的长辈,也往往很粗鲁野蛮。
  
  我们这些家族子弟,是天生的肉食动物,就如同天空中的猛禽,生来就得学会捕猎,而我们捕猎的对象,是那些没有势力与背景的弱者,我们收取保护费,投资酒吧、矿场,种植烟草,甚至贩卖军火,参与修宪,插手政治,几乎无恶不作。
  
  想到这,我突然有些同情卡琳,她身为一个女孩,从小却几乎体会不到身为女孩的乐趣,大概在同龄人还玩着过家家的游戏的时候,她的父母就已经在教她如何成为一个令人畏惧的人了。
  
  至少我是这样成长的。
  
  “脚疼吗?”我笑着问道。
  
  卡琳怒气冲冲的道:“你是在嘲笑我比你矮?给我乖乖站好,照我说的去做!”
  
  我站在原地,无动于衷的道:“你打算对我做什?杀了我?你杀过人吗?”
  
  “你最好别惹我发火,如果你不想流血的话!”
  
  “好好好,我都听你的。”
  
  “把你身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
  
  “自己搜。”
  
  卡琳在我身上摸索了一阵子,但显而易见的是,我身上并没有什值钱的东西,她有些扫兴的道:“你这可恶的小可怜虫,身上怎才两块铁圣碎。”
  
  我笑着回道:“如果你来早点,说不定能多搜出两块,何况两块已经够多的了,不要贪得无厌。现在可以放我走了?”
  
  “从小到大还没人敢像那样对我,你是头一个,你让我颜面扫地,我必须要让你付出同样的代价。”卡琳恶狠狠的说道。
  
  “你还想怎样?”我的语气逐渐变得有些不耐烦,我想我已经快要失去耐心了,我需要思考和休息,并没有多少精力再陪这个蛮横的家族千金胡闹了。
  
  卡琳似乎没听出我的语气变得低沉了些,她仍得意扬扬,甚至还摆出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傲慢的说道:“我要扒下你的裤子,让你游街示众!”
  
  “你觉得凭借一把刀子就能威胁我?”我扭头看向她。
  
  她被我的目光吓了一跳,旋即又握紧刀子,鼓起勇气说道:“怎不能!你胆敢轻举妄动一下,我就割断你的脖子!”
  
  我听到她的话,忍不住发出一声嗤笑,我肆无忌惮的彻底转过身来,瞬间便攥住她拿刀的手,她被我扼住手腕,一时之间动弹不得,只能是又急又气的将小脸憋得通红。
  
  她还试图扑上来张嘴咬我,但这招已经对我不管用了,我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令她看上去就像做了一副鬼脸,颇为滑稽。奈何她仍不服气,想要伸腿蹬我,我只好贴近她身体,这样一来她便无计可施了。
  
  卡琳被我彻底控制,在她眼又闪烁起了泪光,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脸上又带着一副不甘与羞辱的神情,仿佛刚才被刀架在脖颈上的人不是我,而是她。
  
  奈何这招对我很管用,闹剧也该到此为止了,于是我松开手,捏起她手上的小刀扔到一边,她倒也没有反抗,只是眼底的恨意似乎并非消逝,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我看着她,以一种长辈的口吻说道:“小爱哭鬼,如果你想成为一名坏蛋的话,做坏事时就不该优柔寡断,要是你无法下定决心杀人,就不要装出一副凶狠的样子!你还是太嫩了,你父母一定没告诉过你这个社会最真实的残酷,还有一点,如果眼泪有用的话,在这世上将不会再有悲剧发生,如果你遭遇失败与屈辱的时候只会痛哭流涕的话,那你注定只能停滞不前!”
  
  卡琳听完我说的话,默默止住了眼泪,她脸上带着泪痕,眼神空洞的看着我,抽泣著道:“所以,你打算如何处置我?”
  
  “你怕我会杀了你?”我笑了起来。
  
  卡琳仰起头,露出雪白的脖颈,闭上眼睛悲壮的道:“你最好把我杀了!带着屈辱活着,远比死亡要痛苦,我发誓要出人头地的,不给家族蒙羞,现在我却输给了你这个小角色,还是整整两次!”
  
  我深吸了一口气,释然的道:“好吧,你就当我是小角色,但……或许我和约翰米.奥拉丁.阿尔伐克还有点交情。”
  
  “你认识那家伙?”卡琳满脸诧异的看向我。
  
  我不置可否的道:“你得先告诉我,你和约翰米.奥拉丁是什关系。”
  
  “呃,他是我伯父的长子。”卡琳想了想,说道。
  
  我恍然大悟的道:“那你一定是詹金老爷子的孙女。”
  
  “我……我是最小的那个。”卡琳蹙眉道。
  
  我若有所思的道:“噢,怪不得我从没见过你,不对,或许见过,只是那时候你还太小,长大后很可能已经完全认不出来了。”
  
  “你是谁?你叫什名字?”卡琳眼的恨意消退了一些,她似乎对我的出身产生了兴趣。
  
  “或许你从约翰米.奥拉丁嘴听过我的名字,他总是对我念念不忘,当然,我也不确定过去那多年,他还能记得以前发生的事。”我用一种神神秘秘的语气说道。
  
  “我讨厌那个面无表情,眼神呆滞的家伙,像他这种除了杀人什都不会的人,竟被家族奉为天才,受众星捧月一样的待遇。但不得不说,他的确很有能力,我们在他面前总显得愚蠢。”
  
  “看来你对他有很深的成见,甚至不愿称呼他一声哥哥。”
  
  “他不配!他是个毫无人性,双手沾满鲜血的家伙,他已经脱离了管教,连他的父母都对他心生畏怯!”
  
  卡琳似乎对约翰米.奥拉丁的印象很不好,这点从她脸上厌恶的表情就能看出来。
  
  我有些意外,看来约翰米.奥拉丁这些年也成长了许多,至少,他应该不再是我记忆中那个目光呆滞,时常挂着鼻涕的少年了。
  
  并且,在我的印象中,他也是个爱哭的家伙,大约是他当胜利者当习惯了,所以接受不了失败,一旦在某件事上失误或失败,便会自责,甚至痛哭流涕。
  
  再看看面前眼泪都还尚未干透的卡琳,我不得不怀疑爱哭这一属性是他们家族时代遗传的结果,甚至就连偏执的性格都是一脉相承。
  
  关于偏执,也不知是好是坏,阿尔伐克家族的人大多都是偏执狂,他们很难,或者说几乎不会屈服于任何人,他们的行事作风也是如此,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这点相当诡异,并且到了有些可怕的地步。
  
  “你见过约翰米.奥拉丁失败时候的样子吗?”我问。
  
  卡琳摇了摇头,道:“在我印象他几乎从未失败过,即便他看上去像个傻子,但做起事来却坚决果断,他就像一台效率很高的机器,只需打开引擎按钮,就总能以最快速度完成任务,因此颇受爷爷的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