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其他小说 > 狐鸦乙昊传 > 正文卷第119章年城讨论
  钦差还没回来,但北原的消息已经传遍大街小巷,大年城内外激烈讨论此次事件,众人无不惊讶秋鸟王的“胡闹”,万万未料到他们敢在北吉的地面杀掉吉义沙。只是,叫人疑惑,年城百姓的议论重点大多是秋鸟王与北吉的对抗,各种添油加醋描述发生于牧羊府的冲突,反而没人关注羊骨案本身的冤情。也许正如吉信渤所言,大年城和北原城是不同的,百姓和百姓也是不同的。
  
  樊村内,东吉系一众成员齐聚东吉楼,欣赏歌舞之余,顺便讨论羊骨案。总体上看,东吉对此次钦差北上之旅不太满意,似乎认为秋鸟王的行为“太强硬”,又“太软弱”。所谓“太强硬”,自然是指秋鸟王不该杀掉吉义沙,激怒北吉,倒不如抓些非北吉核心官员做做样子。可同时,东吉又认为既然秋鸟王已经决定对吉义沙下手,不如将其带回年城审问,顺势把整个北吉全都拉下马,单杀一个吉义沙实在没意思。
  
  麒麟馆馆尊吉仁冠捋了捋胡须,说道:“北吉素来傲慢,自成一派,软硬不吃,针扎不进,水泼不入,对我们东吉很不尊敬,多次拒绝东吉楼入驻,如果能把他们铲除,北原城定能归咱们——可惜个好机会呀。”
  
  万民馆馆尊吉仁敏说道:“这次之后,也不知北吉什态度,要不咱们派人和他们接触接触?”
  
  万财馆馆尊吉仁采摇摇头,“恐怕不成。北边的生意是孔雀楼独占,哪怕北吉松口,让咱们东吉楼入驻,咱们也没肉吃,最多是些汤汤水水,没意思。”
  
  东吉楼楼主吉仁量说:“北边大部分地区怕是不行,但雪珠州呢?有没有办法拿下雪珠州州尊的位置?若能成功,其州郡生意自然归咱们东吉楼,还可以压制孔雀楼。”
  
  “雪珠州州尊?”东吉众官陷入讨论,“这个……难。”麒麟馆尊吉仁冠说道:“北吉初丧核心子弟,如果咱们强塞一个人担任雪珠州州尊,容易惹怒他们,说不定他们以为咱们要趁火打劫。再说,也不好塞。因当年循潜馆尊的小心思,故意立下律令挑拨朝廷关系,导致咱年国文官升迁比较特殊,皇帝或大丞相,麒麟馆和官职所在地三方都有推荐权和否定权,需要至少得到两方的认可才行,单靠咱们很难强行塞人。”
  
  东吉楼主吉仁量略作思考,言道:“既如此,咱们还是静观其变吧。秋鸟王没彻底灭掉北吉,咱们便不要轻易惹北吉,但也不能让张太后得利,雪珠州州尊的位置,即便不是咱们东吉系,也绝对不可以是孔雀系。”
  
  “有道理。”东吉官员皆点点头,“宁愿雪珠州州尊空缺,也切不可便宜张太后和杨家!”
  
  类似樊村东吉楼的讨论在大年城各处发生,众人各怀鬼胎,各怀目的,既对北吉的利益虎视眈眈,也碍于各种顾忌,没法施展阴谋,可几乎所有人心都有一个观点——自己得不到,也不能便宜敌人!
  
  云母宫。
  
  今日张太后设宴邀请皇帝和大丞相,席间自然而然说起此次羊骨案,张太后和大丞相的看法与东吉官员差不多,认为秋鸟王办事不可靠,既然得罪了北吉,却不敢得罪到底,白白惹下一场仇怨。
  
  张太后说道:“之前,为把孔雀楼开到北原城,咱们向北吉做出很多妥协,结果这次,皇儿你的钦差把事情搞成这个样子,北吉以后怕是会为难咱们,甚至驱逐孔雀楼。”
  
  皇帝吉时壬闻听母亲指责,赶忙跪地讨罪,“是皇儿的错!都是皇儿有罪!皇儿选人不当,大错特错!还请母后责罚!”
  
  堂堂新皇如此干脆跪在地上,张太后就算再想指责吉时壬,也没法讲出口。况且,今天张太后只是要敲打敲打儿子,并不是真怪他,毕竟羊骨案是自己最爱的五儿子挑出来,钦差是秋鸟王主动请缨,当时张太后也认为他们是好人选,这会儿哪能说是皇帝问题。
  
  大丞相杨世延看出张太后的意思,开口打圆场,言道:“太后明鉴,北吉凶恶,大年周知,秋鸟王亦是无耻败类,世人皆晓,两方皆非正常人,谁能料到今日之事。太后,皇帝已经做得很好了。”
  
  “额,也对。”张太后点点头,“既然大丞相为你说话,时壬,你便起来吧,别跪着了。”
  
  吉时壬恭敬起身,“多谢母后,多谢相父。”
  
  待儿子回到座位,张太后又说道:“不是皇帝的错,可毕竟是皇帝的钦差,咱们还需研究一下如何应对。大丞相,北吉方面可有什说法?”
  
  “回太后,暂时没有。”大丞相杨世延答道,“据孔雀楼传回消息,那日秋鸟王当着北吉的面处决吉义沙,吉仁顺不但没有报复,反而严厉斥责吉仁横和吉仁兴等人,要求北吉遵守律法,不得再行凶为恶。吉仁横等人大概是畏惧吉仁顺的威严,没敢做什,可听说周氏醒来后,骂了吉仁顺一顿,骂他不忠不孝不慈不爱,斥他没能保护北吉,甚至打了吉仁顺几巴掌。所以我猜测,哪怕暂时北吉没什说法,早晚也得做些什。”
  
  “,那姓周的老太太最护犊子,最爱的孙子死在自己面前,她肯定恼怒。”张太后轻蔑地说,“若是如此的话,咱们是不是该与秋鸟王保持距离,以防北吉恨秋鸟王的时候,牵连咱们?”
  
  “母后,皇儿有不同看法。”吉时壬突然站起身,再次跪在张太后面前,“皇儿认为,我们不能疏远秋鸟王?”
  
  “怎说?”张太后眉毛微微挑起,似乎很不喜欢自己儿子有个人看法,“秋鸟王惹下大祸,咱们难道要保他们?”
  
  吉时壬言道:“即便不保秋鸟王,也不该疏远。母后,这次能伤到北吉,与秋鸟王本身有很大关系,他两个不但是一品王爵,行事百无禁忌,而且无知自大,不懂朝廷关节,不尊规则,肆意妄为。羊骨之案,若换做其他人,定然难伤北吉。”
  
  张太后问:“既然秋鸟王如此莽撞,又为何不该疏远他们?”
  
  “母后明鉴。”吉时壬答道,“秋鸟王如此蛮横,能伤到北吉,那,若是凤凰馆或东吉拉拢他们,岂不是也能找机会伤咱们?皇儿认为,咱们应该与秋鸟王保持若即若离的关系,尽量利用其锋锐,但也要避免受连累。”
  
  “话是这讲,但具体如何办?”张太后言道,“比如今日,如何避免受其连累?如何利用其锋锐?”
  
  “羊骨案比较特殊,是个意外,若置之不理,恐怕北吉会痛恨派出钦差的皇儿和母后您。”吉时壬说,“但如果有人明确侵入北吉地盘,北吉定然转向痛恨那人。皇儿想好了,如果能秘密交好秋鸟王,许以高官厚禄,请他们继续出头,推荐雪珠州州尊,而且这个州尊不是咱们的人,北吉自然恨秋鸟王,和那个新州尊及其背后势力,引他们相争相斗。咱们以退为进,到时候,只需一边安抚北吉,一边稍稍挑拨,自然渔翁得利,继续让孔雀楼在北原发展。皇儿认为,以一州之失而取整个北原,绝不算亏。”
  
  “那,你要推哪方上前?”
  
  “自然是东吉楼或凤凰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