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到锁扣机关发出的清脆声响,门缓缓开了。
  
  
  打开门的那一刻,贾氏的表情先是惊愕,随即是茫然,脸上隐约带着一丝丝嫌弃,但很快她就调整了回来。
  
  
  “怎,怎又回来了?你今儿不是去外城的工坊去做工了吗?”
  
  
  话出了口,贾氏就觉得有些说错了。她还是让开位置放李玄进来,自己先进到屋内来喊丈夫去了。
  
  
  很快李南风也到了门边,他见是李玄脸上有些错愕的神色,正准备张嘴说什,却看到妻子贾氏正在旁边,他很快的给了她一个眼色。
  
  
  贾氏心领神会,借故看查孩子先离开了,独留叔侄二人在玄关台前。
  
  
  李南风随手去接李玄身上的大小包裹,叹气说道:
  
  
  “又惹事了吗?这次做了什,怎连一天都呆不住就被人赶回来了?大陈的人情可没那好.......”
  
  
  李玄随手扔下被褥衣物把手伸向腰间挎包,小声说道:
  
  
  “没什,我去高氏符业做工,和他们那个杨主事起了争执,打了他一顿。”
  
  
  李南风脸都绿了,他一把拉住李玄的手问道:
  
  
  “什情况?那个杨主事,可是叫杨浩的?”
  
  
  李玄随口笑答道:
  
  
  “叔父怎还有未卜先知的本事,一个工坊主事罢了,打了就打了,我还与他说了舅舅的名号.......”
  
  
  “混战东西!你这东西怎能这惹祸的,那杨浩是有名的恶棍,高氏高翔手中的一条恶犬,为他做了许多事情。你怎平白无故去招惹他干什?嫌你叔父的麻烦还不够大吗,我有你这个侄子真是.....”
  
  
  话还没说完,李南风瞬时就瘫坐在了马扎上,他揉着太阳穴闭上眼睛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
  
  
  倒不是他畏惧杨浩,只是无缘无故与人结仇是件麻烦事。本意只不过是给侄子寻个生计,怎又出了这勾当子事情!冤家宜结不易解,这小子愣头青一个怎不明白自己的苦心呢?
  
  
  李玄见状倒没多说什,他用右手轻轻划拉,腰间那涨的浑圆的腰包就被打开了。他也没多说什,只是一摞摞的取出腰间的法钱,就往叔父的大腿上放去。一摞接着一摞,接连取了八捆法钱摆放在自家叔父面前。
  
  
  将法钱全部取出,又取下腰包倒放。只听到当作响,四十枚放在腰包底下的灵石劈哗啦的一把被李玄倾倒在叔父面前。他到底还是留了个心眼,取了十几枚灵石藏了起来,没有全部倒出。
  
  
  借着拿钱的势头,李玄随地坐下,仰头望着叔父问道:
  
  
  “喏,叔父,你看这些够我继续去修行吗?”
  
  
  李南风睁眼一看,面前一摞法钱,一小堆灵石,人都傻眼了,这多钱都快抵得上他两年明暗的收入了。
  
  
  突然他语气严肃的问道:
  
  
  “你这人干了什?别是偷了别人工坊的钱财,我李家可容不下那种偷鸡摸狗的事情。”
  
  
  李玄只是打趣笑道,他解释了一番来龙去脉,简单的说了下大致的经历。不过隐去了自己会维修的事实,只说自己是去护卫朱工。
  
  
  李南风是听得一愣一愣的,各种曲折经历只让他喋喋称奇。
  
  
  他先是用手上去颠了颠法钱,又轻轻撩拨了一下法钱,随手将灵石法钱重新放下,只那一刻他看向李玄的脸色就有些变化了。
  
  
  沉思了一会,李南风还是说不出话来。眼见场间有些尴尬,他本能的从边上玄关台上摸了一包烟出来,熟练的自己刁上一根,用从烟盒中抽出一根递给李玄。
  
  
  李玄下意识接过,学着叔父的样子将烟刁在嘴。纵使有百多年的人生阅历,他也好奇这种癖好是什滋味?
  
  
  一声响指,一道火红色灵气从李南风指尖跃动而过,先给李玄点上,再给自己满上一根。
  
  
  烟叶燃烧散发着一股奇特的香味,李南方啪嗒啪嗒抽著,一时之间烟雾缭绕。
  
  
  直到抽了小半根,李南风才神清气爽开口说道:
  
  
  “小玄,你也大了。叔父先前只拿你当小孩看,确实不是这个道理。叔父先向你道个不是了。”
  
  
  李玄此刻只觉得难受,只对付了几口就有几分头晕目眩的感觉,他没说话皱着眉头继续对付著。
  
  
  “你有什看法,说来与叔父听听。叔父帮你参谋参谋,去报考那个什夜校也好,去寻个事做也好,只要有出息,叔父都支持你。”
  
  
  听到这,李玄赶忙咳嗽了两声,将烟头按在地上掐灭了,迅速答道:
  
  
  “我是这想的,叔父的恩情不能不报答,修行的愿望也不能不去实践。叔父,你前阵子与我讲家中为了救我出来,花费了不少灵石法钱,我将这其中的一半回报与您,剩下的一半留给我充作准备定品的资费,虽说我除了学籍没了机会定上那上三品的资历,但人活一世总要向上前行的。您看我这个主意可还行吗?”
  
  
  说完这话李玄取了一遝法钱放到灵石堆上以示一分为二,又将剩下的七遝法钱整个推到李南风面前。
  
  
  李南风脸倏忽就红了,过了好一阵才缓过来。本意是想打发侄子离开的,哪曾想到侄子却依旧有恩必报,让他好生羞愧,过了好一会他才微微点头,算是应承了下来。
  
  
  李南风将烟头熄灭,拍了拍李玄的肩膀再没多说什话。他从马扎上站了起来,开始帮助李玄提拎行李,二人一阵忙碌重新将改成杂物间的李玄房间一番收拾,弄了好一阵子才让李玄重新住下。
  
  
  次日清晨李玄同往日一样洗漱完毕,下去用早饭。
  
  
  叔母贾氏正在厨房间操弄著,叔父则是坐在桌案前打坐吐纳。
  
  
  早饭是米粥小菜,叔母贾氏破天荒的好言好语细声说着和李玄打着招呼,将小菜整整齐齐的摆在桌案上,殷切的让李玄坐下。
  
  
  李玄才坐下,李南风就开口说道:
  
  
  “关于你修行的事情,我昨夜与你叔母商量了一下,给你寻了个路子。夜校到底不过是野路子,面那些个教师也不过是东拼西凑的,修为更是层次不齐,怕不是误人子弟。你叔母家是白麓城的大户,在本地多有关系,我们寻了一个正经的学院地方与你。”
  
  
  贾氏也在李南风边上坐下,开口说道:
  
  
  “小玄你既然打定主意要去定品,切莫三心二意,不然竹篮打水一场空。我家中有个长辈在白麓城的教喻院做个道庭参事,我今儿回去帮你问问。你既然有了钱财,往后就不要在家中修行锻体了。一静一动吵闹的不行,你去外头开个练气房更好修行。”
  
  
  贾氏说完就将目光投向李南风,眨了眨眼,示意他接着说道。哪曾想到李南风当没看见一般,自顾自的开始吃食。
  
  
  贾氏无奈给了一个幽怨的眼神,只好继续说道:
  
  
  “小玄你莫要怪叔母接下来的话刻薄,良药苦口忠言逆耳。修行一事最是玄妙不定,但练气期的修行到底是水磨的功夫,你只是个四系杂灵根的资质,蓄气通脉要耗费不少的时间精历。叔母我也是从道院出来的,见过那些真正的天才,他们的修行是一日千。”
  
  
  “道庭定品除了考究你的才情知识以外,本质上是个筛选潜力人才的说法,年岁愈发的大,定品的成绩往往就更不理想了。你好好想想是不是要花那多钱进去,你有的这些钱都够你成家立业了。你想清楚了,再告诉我决定不迟,叔母我舍得脸面替你去向家中长辈求个推荐信。”
  
  
  李玄眼神坚毅,向叔母贾氏拱手行了一个道礼迅速回答:
  
  
  “谢谢叔母好意,朝闻道夕死可矣,我向道之心殷切,纵使资质低劣也不想放弃修行。还请叔母为我寻条明路。”
  
  
  贾氏被李玄一时之间的表现整的有些不会了,她上下打量一番李玄,捂著嘴唇轻轻笑道:
  
  
  “一日不见,小玄怎的有股子古修士之风呢?我知道了,你且放宽心吧。还有家中不许吸烟,你和你叔父都一样,切记切记!”
  
  
  李玄赶忙将目光投向自家叔父,叔父只是咳嗽了一声,并无更多的言语。
  
  
  用过早饭回到自己房间之中,李玄坐在那硬木床板上第一次开始思考起来了自身的修行问题上了。
  
  
  原身是练气二层的修为,以四系杂灵根的资质,修的是学校教的一门五行功法,叫通源决。
  
  
  通源决是玄黄道庭推广的几门普通功法之一,他的特点就是通俗易懂,简洁明了,适用各种常见灵根,有助于吐纳多种灵气,可以说十分有利于修士上手修行了。
  
  
  但是经过昨天的战斗他也迅速的发现了这道功法的不足之处——经脉之中蓄养的灵气太过匮乏了。昨日他只是稍稍动了几下,挥舞了一些寻常剑招,就几乎耗尽了灵气。
  
  
  前世身为水木双灵根的天才修士,在练气期修行的是一本名为《沧浪决》的攻法,当初自己练气二层修为的时候灵气可以支撑自身舞剑足足小一炷香的功夫,哪同昨日一般?
  
  
  但是自己此刻只是四系杂灵根,按修行速度算起来相较于二灵根修士要慢上足足两倍的时间功夫。前身只用十年时间就练气圆满,以自己这具身体的修行资质怕不是要更久的时间。
  
  
  寻思了许久,李玄最终还是暂时放弃了转修《沧浪决》的说法,目前的修炼还是以五禽戏锻体为主。
  
  
  这具身体锻体的水平也太过低下了,今早起来整个大小胳膊止不住的酸胀疼痛,练气期的修士灵气还不能离开周身,战斗方式还是要以贴身短打为主的。
  
  
  李玄认为既然机巧法器有了如此巨大的改变,说不定修行功法之上也会有什新的突破。与其修行万年之前的道法,不如看看这个时代的新功法。
  
  
  打定主意李玄决定等待叔母的消息,他要看看新时代的修行道法有何种玄妙气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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