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其他小说 > 航海大明,可日不落帝国什鬼! > 第八章脑补过头的中年人
  “当”
  
  
  第二日天没亮,童养锐就急忙拉着古怪女子离开此地,可没等他们离开太久,道观大门就被再次推开。
  
  
  数列甲士鱼贯而入,迅速将道观内外警戒了起来。
  
  
  “属下来迟,请大人恕罪!”
  
  
  紧接着,一员大将急匆匆闯了进来,全身鱼鳞细甲上满是晨间露水。他一进大堂就单膝跪下,声音洪亮有力,自然也吵醒了中年男人。
  
  
  “哦,是元敬啊,一路奔波辛苦了!”他抬眼看见来人,顿时站起身来,眼中亲热关切溢于言表,仿佛就像看待自家子侄一般,连忙吩咐起随行者:
  
  
  “童子,将老夫的换洗衣裳取来,先给元敬换上,免得着了凉。再去烧点水,煮壶热茶给他暖暖身子!”
  
  
  “巡抚大人,天大的好消息啊!”
  
  
  大将并未依言马上更衣,而是取下兜鍪,放在未燃尽的篝火前,露出一张二十七八岁,浓眉大眼、英气勃勃的脸庞。而此时,这张脸上已然写满了喜悦与兴奋:
  
  
  “按照大人吩咐,属下快马加鞭赶到京师,趁夜给严阁老递了帖子。严阁老没有回话,但中书舍人罗龙文悄悄传了小阁老的意思,说大人之事,成了!”
  
  
  尽管早有预料,但这个消息依然让中年人松了一口气。他微微点了点头,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
  
  
  “咕咚!”茶水端来,青年武将也全然不顾烫嘴,直接一口饮尽,喘了口气继续说道:“吏部推了王诰和您打擂台,可阁老、小阁老终究分量更重,再加上赵文华赵大人也上了折子,对您大加举荐。最终圣意独裁、内阁批红,擢升您为兵部左侍郎兼都察院左佥都御史,并加直浙总督,总督浙江、南直隶和福建等处兵务。这次,您终于可以大展拳脚了!”
  
  
  宦海沉浮多年,从七品县令终于走到一方封疆大吏,饶是中年人城府过人,此刻也流露出几分难得的激动。
  
  
  他刚想说些什,却突然看到先前童养锐抖落的一地梅花,不由得愣了一下。
  
  
  “元敬啊”
  
  
  “巡抚,不,部堂大人”
  
  
  突然听到自己表字,青年立马起身站直,以为大人心情大好之下,要对自己这番打探报喜之功勉励一二,甚至于连带有所褒奖,却不料听到的全然不是自己所想那样。
  
  
  “我以前总觉得道家多以虚言诓人,说句大不敬的话,即便对于陶仲文这种伴驾修行的高人也略有微词。却不料,世间竟然真有通天的占卜之术啊!”
  
  
  啥玩意?青年一听完全懵逼了。不是,我给你报了这大个喜,你不激动就算了。结果不表扬我报喜的功劳苦劳,偏偏说什占卜通天,几个意思啊!
  
  
  “,”看着青年这幅一脸懵逼的样子,中年人便知他想岔了,禁不住哑然失笑,解释起今日始末:“昨夜有对男女亦在此留宿,却不料被县丞盯上盘问时,竟拿出了陶仲文的凭证。老夫有意随手施个善缘,就顺着他的话求了一卦!”
  
  
  “子不语怪力乱神,”尽管看到中年人神色有异,但青年还是坚持一贯想法,对道士、占卜之流表示了鄙夷,“部堂大人身担东南,一举一动都关乎万千军民福祉,合改秉身正念,岂能寄托于鬼神乱力啊!”
  
  
  “元敬啊,你还是太年轻!”中年人摇了摇头,且喜且忧。喜的是青年不惧地位悬殊依然铮言直谏,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忧的是他依然过于刚直,不能体会官场百态之下的深意:
  
  
  “敬鬼神而远之,这个道理我会不懂吗?可是,更多时候,所谓鬼神之言,不过是不能喧诸于口的人言,借鬼神道之罢了!”
  
  
  看到青年还是有些懵懂,他也果真推心置腹,将童养锐方才的胡诌原原本本重复了一遍:“就在你进来前一刻钟,那道士就著老夫写的‘胡’字解了一卦,说‘胡,主兵事,预示上将镇东南,倭寇之乱先蹶后弭’,最后,还留了一片梅花在桌上。‘胡’就不说了,梅,梅林,显然在点老夫呢!”
  
  
  自此,青年终于恍然大悟,为何自己一路快马加鞭赶回来报喜,却没有受到多少褒奖,敢情是有人抢功了啊!
  
  
  可是,这道士就算知道部堂大人身份,故意编些吉祥话讨好,也不可能编得这精准啊?难道,真的是他有通鬼神之能?!
  
  
  ——等等,部堂大人刚说什来着,鬼神之言,人言借鬼神之口?
  
  
  灵光乍现,他突然明白了中年人的意思,试着开口确认道:“部堂大人的意思是,陶真人预先得了大人即将执掌东南的消息,故意派了门人在入京半路等候大人,提前通风报信、卖大人一个人情?”
  
  
  “是这个意思,但应该不是陶仲文,”中年人思索片刻,再次摇了摇头,“陛下崇信方士人人皆知,但如段朝用、龚可佩、蓝道行、王金、元玉之辈,虽然显赫一时但全不得善终,唯有陶仲文这老狐狸伴驾多年却始终屹立不倒,靠的就是他从不掺和朝政、结交外臣。就连前些年被世蕃借走一方私印,他都战战兢兢、惶恐终日,还给陛下主动告了罪。这种人断不可能给外臣通风报信!”
  
  
  “那难道是严阁老的意思?”被中年人否决,青年并不气馁,认真思考了一番,重新提出了想法:“您刚说小阁老手上有陶真人的私印,完全可以搞出这种度牒。这样一来,假借占卜之名,抢先属下一步递来消息,既是笼络部堂大人,也是敲打一二、证明自己在东南的影响力?”
  
  
  “唔,有这种可能,但绝非恩师授意,而是世蕃或者赵文龙自行其是,”这次,中年人顺着青年的猜测分析下去,“恩师与我分领内外、自有默契,不会这多此一举,唯有世蕃,唉,”说到这,中年人不禁叹了口气,“虽然聪慧过人,但总爱搞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把戏。”
  
  
  “不过——”然而,中年人突然话锋一转,提出了自己的想法,“我倒觉得此事与世蕃无关,倒是另外几人嫌疑更大!”
  
  
  “部堂大人说的是?”
  
  
  “徐阶,徐阁老……还有,高拱,高肃卿!”
  
  
  “徐阁老作为次辅,不就是个吉祥物、应声虫吗,整天唯严阁老马首是瞻,从来不做多余的事,这次怎会好心到主动报信?”
  
  
  这两个名字完全出乎了青年的预料,顿时把他整不会了,“还有,高拱不是裕王殿下的老师吗,怎会掺和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