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其他小说 > 航海大明,可日不落帝国什鬼! > 第七章我童真人专精开挂,啊不,算卦!
  禀一真人,这人谁啊,真这牛逼?
  
  
  在官方证件上瞎盖戳子不说,还能让堂堂一县二把手磕头如捣蒜?!
  
  
  然而据童养锐所知,这个道号“神霄保国弘烈宣教振法通真忠孝秉一真人”,名叫陶仲文的家伙,还真就这牛逼plus!
  
  
  别的不说,单看他的职务就能略见一斑。
  
  
  大明百官以少师、少傅、少保为首,合称“三孤”。
  
  
  “三孤”虽无实权、但地位异常尊崇,非有大功于社稷者,或为皇帝所依仗者不能胜任,是所有官员的最高追求。例如,主导万历中兴的张居正受封少师,力挽社稷的于谦、荡平倭寇的戚继光受封少保,都是鼎鼎大名的人物。
  
  
  然而,在这些猛人当中,同时受封少师、少博、少保,拿下“三孤”大满贯的,整个大明朝数百年间,却唯有这陶仲文一人!
  
  
  什叫牌面?这就叫牌面!
  
  
  一个只会烧火炼丹的道士,能混到这个位置,他在当今皇帝嘉靖心中地位可见一斑。
  
  
  因此,只要和他沾上丁点关系,哪怕只是一张戳著私人印章的空白度牒,也绝不是区区县丞所能得罪的!
  
  
  这段峰回路转,让童养锐短短一瞬间就经历了地狱到天堂的剧变。
  
  
  贼老天,你再这玩我几次,我这颗小心脏可要彻底报废了。
  
  
  “哼,大人也是奉公执法,何谈冒犯。”
  
  
  勃发的肾上腺素骤然褪去,让他的身子险些瘫作软泥,
  
  
  可童养锐还是尽量撑起架势,显出对身份意外揭开的不满,用略硬的口气喝退了县丞:
  
  
  “不过,该看的也都看了。夜色已深,大人若无他事,就请自便吧!”
  
  
  “小人该死,叨扰了真人清修!”县丞闻言更不敢抬起磕破的脑袋,想竭力挽回一点印象分,“此地荒凉,不如请尊驾移步县衙歇息?”
  
  
  “汝莫非听不懂人言!”
  
  
  “是,是,小人这就告退,这就告退!”
  
  
  然而,这番马屁被童养锐直接斥了回来。
  
  
  开玩笑,除了这张来历不明的度牒,我从头到尾就是假的,哪敢跟你回去啊。万一被你们这些官场老油子多套几句漏了底裤,十个脑袋都不够砍啊!
  
  
  别看这张度牒暂时救了我一命,可这玩意终究来历不明,随时可能从护身符变成催命符!
  
  
  从现在起,我每一步都必须格外小心谨慎,不能在有心人眼中露出破绽。
  
  
  还有,为了不露出胆怯心虚,我们今晚只能留在这。但明天一早就必须马上离开,否则拖得越久变数越多。
  
  
  “混蛋,还不松开?你还想牵到什时候!”
  
  
  他这想着,直到被女子低声冷哼打断了思路,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刚才准备强行突围时直接牵住了女子柔荑,之后慌乱中竟一直忘了松开!
  
  
  等等,我刚才是不是还说了她是我内子?!
  
  
  完了,全完了啊!
  
  
  这样既能砍又有钱的女侠,我当时怎脑子抽了,竟然敢瞎编排!
  
  
  童养锐心中慌如老狗,急忙松开手,舔著脸挤出讪笑,打算好好瞎编,啊不,解释一番
  
  
  却不料又双被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叫住了:
  
  
  “道长留步,在下与陶真人一别经年,今日竟能在他乡偶遇其门下高足,实在不胜欣喜,可否移步一叙?”
  
  
  ——不是吧,又来!
  
  
  童养锐有些僵硬地转过身,发现声音果然来自另一处篝火,那仿佛富家员外的长者。
  
  
  此时,他已经放下了手中的书卷,正捏著薄薄一页,微微含笑看向这边,示意自己过去。
  
  
  “事若不谐,马上溜,看吾眼神行事!”
  
  
  虽然对方一长一少、看似手无缚鸡之力,可胆敢露宿野外,多半有所依仗。
  
  
  童养锐掂量片刻,还是决定见机行事,
  
  
  便低声嘱咐了女子一句,随后深吸口气,硬著头皮走了过去。
  
  
  走到近前,悄悄打量了一番,
  
  
  童养锐才发现男人可能比自己想象的年轻些,多半不超过四五十岁,
  
  
  只是尖锐的棱角、深邃的眼神、眼角的皱纹让他在威严之外,格外透出几分苍老疲惫。
  
  
  “封侯非我意,但愿海波平……道长好诗才啊!”中年男子一面说着,一面将手中那页递给童养锐。只见其上字迹清隽、墨痕犹湿,正是自己方才念诵的那首诗篇。
  
  
  看着童养锐反应,男人再度露出几分笑意,和声说道:“刚才听得小吏为难,本打算差下人打发一二,却不料郎君竟是陶真人门下,差点献丑。”
  
  
  “大人好意,贫道心领了。另外不怕大人笑话,这首诗并非在下所作,而是一位神交之友笔墨,可不敢愧受此名。”
  
  
  童养锐面上赔笑,心中却是一凛。这家伙好高的段位,明明刚才袖手旁观,直到自己拿出度牒才有动作,却通过这番话语,反要卖自己一个人情。另外,这货话话外都透露出与陶“三孤”交游甚密,想必身份并不简单,自己若是随意编排,多半得露馅!
  
  
  因此,童养锐仅仅道了声谢,一五一十讲出诗句始末,便挤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再也不肯多说半句。可这幅模样落在中年男人眼中,却误认是怪罪自己没有及时出头,不由主动换了一个自以为“合适”的话题,打算将童养锐吹捧一番:
  
  
  “在下虽然庶务缠身,但多年来一直诚心向道,对陶真人更是高山仰止。今日一见郎君,顿觉仙风道骨、相貌不凡,想必早已尽得陶真人衣钵,不知可否体恤在下向道之心,于炼丹、吐纳上指教一二啊?”
  
  
  ——您问的真好,下次可别问了!
  
  
  还没干透的汗水,以更加畅快的姿态在童养锐背后奔涌开来,甚至还凝结成黄豆大的汗珠从额间滚落。
  
  
  炼丹,吐纳,这些玩意儿他哪懂啊,怎编啊!
  
  
  然而,危急关头,他终于灵光一现,猛然想到了一个主意,便如同攀上救命稻草般,不管不顾脱口而出:“贫道专精占卜祈祷,其他一概不通!”
  
  
  “咦?”
  
  
  中年男人也是左右逢源、八面来风的人物,听闻圣眷长隆的陶真人门下出没,邀请其座谈问道本打算结个善缘、客套辄止。而听到童养锐自称精通占卜祈祷,却是真正来了几分兴趣。
  
  
  朝堂之上谁人不知,陶真人之所以能独揽嘉靖宠信多年,大半便是依赖的那手占卜祈祷之能。
  
  
  嘉靖**,陶仲文陪着嘉靖南巡,路上遇到一股旋风绕着车驾久久不散。陶仲文占了一卦后,就断定是“主火”的迹象,结果当晚歇息的行宫果然发生火灾、烧死多人。其后,嘉靖久病后突然好转,大同地区成功捕获一名间谍,都被嘉靖认为是陶仲文占卜祈祷的功劳。
  
  
  但最让嘉靖拜服,从此对陶仲文深信不疑的,还是他关于“二龙不相见”的箴言。
  
  
  嘉靖十二年,嘉靖才迎来自己的长子朱载基,可后者仅仅出生两个月,便不幸夭折。这时,陶仲文就站出来,提出了著名的“二龙不相见”理论。即,嘉靖皇帝是真龙,而皇子,特别是太子都是潜龙。龙与龙相互克制,而您老人家是真龙、龙气充沛,那些个潜龙肯定要被您克制得死死的。所以啊,这两条龙最好不要见面,否则双方都会受到影响。
  
  
  当时,嘉靖并没有把这份劝告当回事。在他看来,皇子过于年幼,夭折也是常有的事情。因此,时隔三年后,当嘉靖重新迎来次子朱载后,他依旧是我行我素,不仅经常见面封赏,更是早早就把朱载册封为太子,并在十三岁就为其亲自主持冠礼。
  
  
  然而,陶仲文的乌鸦嘴再次奏效了。就在行冠礼后两日,本来活蹦乱跳的朱载突然病逝,让嘉靖大为悲痛之余,对于陶仲文占卜祈祷的本领深信不疑。
  
  
  因此,在中年男人看来,作为“陶真人门下”的童养锐竟然自称精通占卜祈祷,是不是真有几分本事呢?自己此次被急召入京、凶吉未定,要不要找他算上一卦啊?
  
  
  想到这,他情不自禁微微前倾起身子,脸庞也换上了几分真实的亲切,轻咳一声,开头说道:“足下竟有如此大才!不知可否赏光,为在下占上一卦?”
  
  
  这种姿态变化,显得他看似真的动心了!
  
  
  “咳咳,好说,好说,”童养锐眼看计划奏效,不禁松了口气。身为穿越者,又熟读《明史》,预言未来大势还是轻而易举的,再左右忽悠一下,应付当下应该还是妥妥的。于是,他摆出一副高深莫测地样子,开头道:“不过贫道每次止以一卦为限,且只算大势、不论细节,万望大人见谅。”
  
  
  “应当如此,应当如此,”面对童养锐的条件,中年人连连点头,反而更信服了一些,毕竟,有本事的家伙总是恃才傲物、性格怪癖,童养锐这点要求,已经算是百无禁忌了。
  
  
  他沉吟了片刻,伸出右手食指,就著青石地板上勾勒出一个“胡”字,随后便朝着童养锐微微拱手:“请足下就依著此字,为我占上一卦!”
  
  
  “唔,胡啊……”童养锐摇头晃脑、双目半闭,手指仿佛弹琴般乱动一气。看似在竭力解卦,实则在拼命开挂。
  
  
  解,解个屁,让我想想,最近都有啥大事。
  
  
  有了!最近好像还真有件大事,还能和胡字沾得上边!
  
  
  由于浙直总督杨宜指挥失利、导致大明对倭屡战屡败,被嘉靖一怒之下撸了帽子。在首辅严嵩支持下,他的爱徒胡宗宪即将接替杨宜这个倒霉蛋出任浙直总督,并将彻底改变东南战局。
  
  
  行,就按这胡诌!
  
  
  “胡,主兵事,预示上将镇东南,倭寇之乱先蹶后弭……”
  
  
  “上将镇东南……”
  
  
  然而,这几句瞎诌,却不知触动了中年人哪根神经,让他翻覆咀嚼了两遍。但他为官多年城府不可小觑,表面依旧风平浪静,仿佛随口继续道:“这上将,有何说法?”
  
  
  “大人见谅,此问可超出一卦之限了,”童养锐摇了摇头,直接拒绝了中年人的追问。
  
  
  开玩笑,你这再问两句,我底裤都要掉了。溜,必须得赶紧溜!
  
  
  想到这,童养锐也不再理会中年人,
  
  
  站起身,抖了抖方才落了满身的梅花,大摇大摆回到自家篝火,
  
  
  随即重新整了整地上的蒲草堆,暗暗一扯女子,低声道:
  
  
  “姐姐,那老头棘手,吾等还得装上一装,得罪啦!”
  
  
  说罢,便推著女子来到草堆前,与自己并肩躺下。
  
  
  然而,中年人与古怪女子此时却都有些奇怪,
  
  
  前者不知何时站在起来,盯着散落一地的梅花若有所思,
  
  
  而后者面对着黑暗中的墙壁,莫名觉得自己脸颊有些发烫,甚至忘记了要好好教训那唐突自己的混蛋。
  
  
  “梅,梅林……呼……”
  
  
  “姐姐……他认出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