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其他小说 > 航海大明,可日不落帝国什鬼! > 第九章一次,两次,明明都是我先的啊!
  “唉,元敬啊……”
  
  
  中年人突然感觉有点累。
  
  
  自己这爱将打仗练兵着实都是好胚子,但对于朝堂之上的事务,还是太稚嫩了,自己今后调教起来,有得叹气了。
  
  
  可自己选的娃,跪着也要教下去,于是叹完气后,他喝了口茶,继续讲授起来:
  
  
  “恩师权倾朝野近十年,期间铲除了夏言、曾铣、仇鸾、沈炼、杨继盛等一票政要,再加上世蕃这些年替他把持朝纲,更是排除异己、心狠手辣。若徐阁老果真只是吉祥物、应声虫,岂能在这虎豹卧榻之侧悠然自在啊!”
  
  
  “部堂大人的意思,徐阁老一直是扮猪吃老虎,其实也对首辅之位有想法?”
  
  
  青年悚然一惊,没想到作为大明统治核心的内阁,尚且都有这多龌龊。而中年人也是微微颔首,肯定了他的想法:
  
  
  “那是当然,徐阁老貌似恭顺,但给恩师使绊子的事可没少做,这次也是他嫌疑最大!毕竟,这操作,对他可是百利无害!”
  
  
  这次,中年人也不卖关子,剖开来细细解释道:
  
  
  “一来,老夫若是依你先前思路,将此事视为世蕃的敲打,心中多少会生出芥蒂;二来,徐阁老若将此番报信的事情,不经意向世蕃透露一二,以他的狭隘心性,无论老夫如何自处,都必然令他起疑……”
  
  
  “照部堂大人所说,以小阁老的心胸,无论如何都会和您生隙?”青年终于有所了悟,得到了老夫的欣慰肯定:
  
  
  “是啊,徐阁老完全瞄准了世蕃的性子,不怕他不中计。这,就是阳谋!”
  
  
  “至于高拱,其实心思也差不多,不过代表裕王立场罢了。在斗倒恩师这事上,他们可是盟友,”中年人接着解释下去,却突然有些兴意阑珊:“元敬啊,你知道我为何独独如此欣赏你吗?”
  
  
  “部堂大人,属下不知,常常为大人厚爱惶恐不已。”
  
  
  “因为啊,你做事认真,但真的不算聪明。”
  
  
  “……”
  
  
  中年人给出的理由,让青年有些绷不住了。
  
  
  你要是一本正经地表扬我,我可以马上自谦一番;你要是狠狠批评我一顿,我也能马上立正挨打。可你偏偏说欣赏我笨,我该咋说啊,难不成要说“谢谢大人,我今后一定会继续这笨下去的!”
  
  
  好在中年人已经结束了今天的问答测试,直接给出了答案,“大明人杰地灵,聪明人数不胜数。可惜,朝堂之上的聪明人太多,天下的事情就做不好喽!”
  
  
  “行了,天已大亮,老夫也该继续出发,奉旨进京面圣去喽。”中年人拍了拍青年将领的肩膀,结束了这场对答,带着已经收拾好行囊的书童向外走去。
  
  
  “部堂大人,那属下带人护卫您——”
  
  
  “元敬,你另有任务。你得速速返回浙江都司,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把控东南动向,”
  
  
  而此时,他已不是昨夜那副富家员外打扮。绯红色的袍服上,一只锦鸡正沐浴在清晨朝阳之中,尽显威仪显贵。
  
  
  “还有,”他突然又想起什,继续补充道,“你安排人,好好查查那道人身份,不管是东南西北风,我们也好有个应对。”
  
  
  “属下领命!”青年神色一凛,立马站的笔直,接下命令。但中年人还是有些不放心,思索了片刻又补充了一句:
  
  
  “一定要谨慎行事,切莫打草惊蛇!老夫怀疑道士身份只是其遮掩,他方才吟了首诗,格调颇为雄壮,大有可能是行伍中人!”
  
  
  “切,行伍中人,”顺着中年人思绪,青年终于重新想起了这个抢了自己报喜之功的“道人”,本就不好的印象更加差了几分:“行伍中人,不好好打仗保家卫国,净掺和这种腌臜事,真是丢了武人脸面。还吟诗,我可不信他能吟出什好诗!”
  
  
  “元敬!”眼看青年这幅不屑于顾的样子,本来打算歇息的中年人眉毛一挑,继续开始“授课”了,“我说了多少次,人不可貌相,更不可因个人好恶,而对他人妄下论断。这诗,我觉得真写挺好!不信,你看看!”
  
  
  说罢,他便将那页纸张,推到青年面前。
  
  
  “哼,尽管部堂大人这说,可我还是不相信,这家伙能写出什——”
  
  
  青年满不相信,但迫于中年人的态度还是被迫接过纸张,然而,漠不经心地一扫之下,却突然哑然失声。这幅吃瘪的表现,让中年人觉得颇为有趣,不禁故意追问道:
  
  
  “怎样,元敬觉得这诗如何?”
  
  
  青年挤眉弄眼,迟迟无言以对,但心中想法却全不像中年人所想那样。
  
  
  ——魂淡!这诗,明明是我年青时在登州闲暇所作,怎反而被这家伙抄袭了!可我要是申辩的话,部堂大人会不会是我盗取他人牙慧!……报喜也好,吟诗也好,一次两次,是我,明明都是我先来的啊,怎会变成现在这样!
  
  
  “……回部堂大人,属下觉得此诗,甚好……”青年有苦说不出,只能从牙缝中挤出了回答,可依然坚持了最后的倔强,“可我依然觉得,这道士就是一个欺名盗世的小人,根本不配为行伍中人!”
  
  
  “哦,元敬,那你觉得真正的行伍中人该是什样子?”中年人眼看一时扭转不了爱将的执念,只能顺着他的话问了下去。
  
  
  “属下以为,既为武将,当如那泉州童振威、童养锐父子一般,保家卫国、马革裹尸!岂能沦为权贵私器,假托道士之身、鬼神之言,而妖言惑众!”
  
  
  “你说的是那军中有数的猛将,号称‘童家双虎’的童振威、童养锐父子吗?”这个答案完全出乎了中年人的预料,令他皱起了眉头,“我怎听说,那童家父子不服军令、擅自出击,最终招致大败。童振威兵败被杀不说,童养锐也被押解都司问罪?”
  
  
  “部堂大人,属下先也是这认为,可从京师一路奔来,却大有不同声音,”中年人的质疑让青年有几分激动,不由争辩起来,“在泉州百姓口中,童家父子官声甚好,不禁多次力挫倭寇、保一方平安,更是治军严谨、少有患民行径。如此宿将,竟会这般莽撞轻敌,着实蹊跷……哦,对了,听说那押运童养锐的囚车还被人劫了,只怕其中大有隐情!”
  
  
  “还有这种事!”青年的陈述,让中年人表现得义愤填膺,但其内心想法却难为人知,“元敬放心,待圣旨颁下、老夫正式提点福建军务后,必定仔细查清其中曲直,绝不会让前方浴血奋战的将士枉受不白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