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玄幻小说 > 这人间,老子来过了! > 第19章粪车旁的小孩
  禾一树射光箭囊的箭支,将受伤装死的马匪一一补箭。
  
  
  他脸色苍白像是大病初愈般,踉跄著爬下石塔呕吐著……
  
  
  徐胜节走过来,嘶哑著嗓子,满是惊?的赞许道:“你没事吧?不是说以前没杀过人吗,怎第一次上战场就这狠?”
  
  
  禾一树的脑门心无来由的抽痛,就像被针一次次的扎刺。
  
  
  他干呕了几次,终于吐个干净,脸色苍白的软瘫地上。
  
  
  他抹抹嘴勉强笑道:“没事,徐大哥见笑了。”
  
  
  徐胜节回头见双方还在骂战对峙之中,实在不屑与土匪对喷,便呆在马车后面休息,顺带安慰禾一树。
  
  
  他从腰间解下大酒壶喝了一口,拍了拍禾一树的肩膀道:“我第一次杀人也是这样,吐著吐著就好了!”
  
  
  “习惯以后,躺死人堆也没事,还能掏个面饼吧唧吧唧,吃的香!”
  
  
  禾一树瞪了他一眼,夺过酒壶先漱了口漱,接着狠狠的灌了几口。
  
  
  “本来都吐完了,听你一说,胆汁又上喉咙了……”
  
  
  “这些土马匪每个人手上都粘著血,你不留活口,算是超度他们替天行道了!”
  
  
  听着阵前双方的叫骂声,禾一树叹了口气。
  
  
  他扶著石塔站起来,对徐胜节说道:“马匪、商队、灾民,大家都是人,何苦呢?”
  
  
  徐胜节是个久经战阵之人,冷漠的回答道:“战阵对垒生死相搏,各奉其主,孰是孰非?”
  
  
  “也许这世上本来就是残酷的,我以前抓野兔,是为了一口吃的,但野兔也是一条生命……它又有什错?我又有错吗?”
  
  
  徐胜节喃喃道:“那,那是谁的错?”
  
  
  其实,在战阵上只要受重伤,必是九死一生。
  
  
  最终就是己方胜了,却局限于治疗水平、药材等原因,医生也无力救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伤员哀嚎数日,最终无助的死去。
  
  
  徐胜节一直觉得痛快的结束,才是真正的慈悲心……
  
  
  禾一树说道:“荒岛上有个水贼朱大牙,最喜欢吃鱼脍,每次捞到大鲤鱼,就活生生的刮鳞活剐,割下一块带血的肉,立即丢进嘴大嚼。”
  
  
  “但此刻鱼却还活着,他却又将鱼丢回水,看着它游走,啪手大笑,下注看它能游多远……”
  
  
  “真塔麻畜生!”听到这徐胜节也大骂起来。”
  
  
  禾一树却露出了笑容,像回忆起一些开心往事,说道:“后来他被我狠狠揍了一顿。”
  
  
  “全力抽了三个大嘴巴子!掉了几颗牙!”
  
  
  “当时我已经握住了船刀,只要轻轻的……”
  
  
  徐胜节听得爽快,咪了口酒笑道:“你呀,还是心软了吧!”
  
  
  “不是!”
  
  
  大笑声中禾一树向塔塔爬去,中途回过头向徐胜节大声道:“不杀不是因为心软,朱大牙罪不至死,人,还是活着的好……”
  
  
  望着禾一树的背影,徐胜节歪头想了半天……
  
  
  然后重重的啐了一口。
  
  
  疯子!这货绝对是个疯子!
  
  
  在这世道能活下来的人,全他麻都是疯子……
  
  
  ……
  
  
  月光静静地洒在大地。
  
  
  容有樵在天井中摆了一张太师椅,将胖胖的身子挤进去,仰望着星空中的双月喃喃自语。
  
  
  牛管家递过来一杯刚沏的茶,容有樵接过抿了一口,问道:“前面情况如何?”
  
  
  牛管家用扇子为容有樵驱赶着蚊虫,轻声回话道::“老爷,马匪约有百余人伤亡,我方暂无人员死亡,受伤的共有十七人,是流矢和烧伤。哦,还有两个是搬石头自己砸伤了,林医生正在照顾他们……”
  
  
  “老爷,烽火连城围而不攻,只是安排灾民不断的添加柴火,保持火势。围三阙一听说过,但这堵一阙三是什战术呀?搞不懂他们在打什算盘?”
  
  
  “青砖、灰瓦,马头墙……难不成一语成谶,三星拱月真变成三箭顶眉了!”
  
  
  听了牛管家的战况汇报,容有樵叹了一口气,说道:“马匪的主力应该还有上千人,其中五百多轻骑。也许是前几天改变路线加快速度,打乱马匪的野外包围的计划,但他们剩下的人手,恐怕很快就会赶到……”
  
  
  牛管家低头思忖,随即又为容有樵续上茶,微笑的说道:“老爷,此刻马匪虽然兵力不足,若是安排人员突围,也许能冲出去几人,但是马车上的……”
  
  
  “是呀。”容有樵捏著茶杯,苦笑着摇摇头,“我也是为此发愁呀!将那个村长找过来,并在周边加强警戒。”
  
  
  徐胜节应声而去,不一会已经把张大强抬了过来。
  
  
  容有樵低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村长,“张村长啊,想必你也听过‘匪过如梳’这句话吧?如果马匪冲了进来,他们会放过你……”
  
  
  张大强赶忙趴在地上连连叩头,老脸一把鼻涕一把泪,哀求道:“容老爷英明啊,放过小老儿吧,真不关我的事呀,您再给三个胆……”
  
  
  “行了,起来说话!”
  
  
  容有樵向禾一树招手道:“给张村长看座。”
  
  
  禾一树一把将张大强提起来,左右看看,踢了个木箱子过来,“您老,将就将就!”
  
  
  “不敢不敢。”
  
  
  张大强哆嗦著,弯腰坐下去。
  
  
  这时牛管家在旁边咳嗽了几声,轻轻地道:“你还真敢坐呀?”
  
  
  张大强吓得又一屁股跌在地上,苦笑道:“别,别打了……容老爷,小老儿知道你想问什,我说,我说……”
  
  
  容有樵展颜笑道:“好,说吧……”
  
  
  一柱香后,禾一树已经从祠堂后院回来了,身上粘满淤泥。
  
  
  他随手抹了把脸,呈报道:“这张村长说的是实话,后院日晷之下确实藏有隐秘通道,通向村外的小河。但这些年旱灾河水早已枯竭,船派不上用场。再说这地道狭窄,仅容一人弯腰而过,马匹难以通行……”
  
  
  容有樵初闻地道之事,心中本是一喜,但随着禾一树的叙述,眉头逐渐紧锁:“秘道出口处乃是一片荒芜河床,马匹不可使用,仅凭徒步……”
  
  
  林至和摇著折扇附耳建议道:“那个秘道,要不……”
  
  
  突然祠堂院墙外传来一声叱喝,接着有东西轰然倒下,又传来一声孩童的尖叫。
  
  
  禾一树立即抄起天雷桃木冲出去,在祠堂边上昏暗的巷子,一辆独轮粪车倒在地上,污水四溅臭不可闻。
  
  
  只见一个男人趴在粪水中,身上插著徐胜节的大枪,身体抽搐著,眼见是活不了。
  
  
  一个衣衫褴褛约十来岁的小孩,瘫坐在粪车旁边。
  
  
  而徐胜节却挠著头,像个做错事的小媳妇,尴尬的站在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