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墨汇关切追问：“尊者,您是看到什么了么？”
蜃巫所说的渊辞是为他而来，墨汇之后会立即求证。
而他想从蜃巫身上知道更多。
“能说的方才老朽皆已坦诚，”蜃巫摇头道，“洞察未来,也不是将一切尽收眼底。那种事情,即使是娲祖也做不到。老朽拥有的,不过是血脉给予的对祸福的一种冥冥指引。”
娲祖是所有修真者的共同先祖，是她发现灵力存在,并开发出各种灵术，令各族发扬光大。
她无所不能，几乎为神。
然而预知未来如此玄妙,纵使是娲祖也不行。
墨汇客气道：“尊者愿意告知破局点,在下已感激不尽。”
“老朽也没说什么,只是点出方向罢了。”
蜃巫顿了顿说道：“不过老朽确实还注意到一事。”
“烦请赐教。”
“先前有人提起,此次魔头出征，竟特地带了一名人族女子。”
蜃巫笃定道：“那魔头绝不是贪恋美色之人,纵使一时沉湎，他也绝不会喜欢一个人类。”
墨汇颔首：“在下也是如此想的,那女子定有特别之处。”
当所有人都判断那名女子定有古怪时，针对她的调查便势在必行，并且显得如此紧迫了。
军营。
清谣尚且不知,战争还未开启，她的名字却已为墨鱼族诸多人士知晓。
眼下她纠结的是另一件事。
——是否收受妖族几名统领的好处。
清谣是完全没打算立什么好名声的，所谓贤德不能当饭吃,妖族也不会传颂她的慈悲贤德。
对于注定要逃跑的她来说，捏到手里的好处才是真真切切的。
而妖族统领贿赂她的原因也不难想，无非是渊辞表现出的偏宠重视罢了。
那妖族统领送来的东西珍贵罕有,金银自不必说，最难得的是墨海独有的万年墨玉珊瑚树，珊瑚色泽稠郁浓重，却又有着墨玉质地的剔透莹润感，三人高的巨大珊瑚树，只搭配红泥盆地，便有着说不出的威严华贵感。
面对这样的珍宝，甚至不需要有任何的眼光。
清谣只需打眼看过去，便知道这珊瑚定然很值钱。
并且因为是浸润墨海灵力万年的珍宝，其自身还有诸多修炼方面的增益，哪怕不修炼，也能延年益寿。
还有套养心玉首饰，也是温润养体的功效，很是珍贵漂亮，只是同珊瑚树相比，便显得有些黯然。
“为何不能收？”墨玉对清谣的犹豫很是不解，“您是尊上唯一的夫人，尊上又如此宠爱您，下面的孝敬不是理所当然的么？”
“妖族律法，应该不允许这样吧？”
墨玉聪慧，立即回忆起律法规定：“是有处罚，但所谓律法……”
侍女没有说完，但态度很明确。
妖族上层人没有谁将所谓律法放在眼中，那只是尊上不知所谓的一次模仿之举。
“若遵守律法那般优秀，那夏国为何还会失败？”
清谣没有说话，却在心中想，若夏国落败的原因，就是律法没能约束所有人呢？
夏国当时奢靡疲敝的模样，她可是记忆犹新。
清谣用了更容易被墨玉接受的说法。
“这如果是荼离下的套呢？”
墨玉瞬间理解并接受了她的决定：“那确实很有可能，有她在背后推动的话，纵使尊上有心回护，也说不上理。”
收礼也要讲究基本法，纵使北地不像夏国那样讲究，清谣也决定小心一些。
吃相过于难看，免不得会留一身腥。
此前她初至北地，外界对她不算了解，也没有接触渠道，但随着此次出征，势必会有更多人想要接近讨好她。
清谣不准备拒绝，但如何利用，也是需要好好琢磨的。
“时间也差不多了，殿下不如移驾王帐？”
在外出行时，两人如果有能共同相处的机会，渊辞通常都会让她跟随身边，免得发生什么事情，自己不能第一时间在场。
譬如用膳。
——这些细节，也越发坐实了，妖皇被人族公主迷得神魂颠倒的传闻。
“行，那便去吧。”
她现在不饿，不过身体该吃饭了，而且中午是两人如今为数不多的独处时刻，清谣还是比较关心，渊辞每天都在想什么的。
*
清谣没有带其他侍女，身后只跟着墨玉一人，向王帐走去。
沿路风景相似，戒备森严，放眼望去，只能看见奇形怪状的妖族士兵，与森严冰冷的兵器阵法。
清谣这样的人族少女，自由走在军营中很是扎眼，偏偏凡是胆敢冒犯她的人，无分地位，都被尊上严惩。
因此最近妖族军营内部秩序倒是好了许多——至少从前欺凌人族的情况不再时有发生。
无论是谁，看到人族女性，都忍不住心里嘀咕，会不会是传闻中的那位公主？
纵使年纪对不上，也以谨慎为主，不敢再做什么。
尊上的威严，无人胆敢冒犯。
旁人敬畏她，清谣也不会上赶着给自己找麻烦。
但今日，却有一个小妖怪主动迎了上来。
“见过清谣殿下！”它一照面，便立即诚惶诚恐地跪下，大礼参拜。
清谣对长相奇异的妖族颇有印象——个个都是能上怪谈视频级别的狰狞，想转头就忘也很难。
“你是尊上身边的侍者？”清谣对它有印象。
尽管不是王宫中最受重视，最得力的那几名侍者，但在出征人员中，地位也算不得低。
但这个颇受敬重的侍者，此刻怎么一脸惶恐，见她就跟如蒙大赦似的？
“是下者。”
“发生何事，这般慌张？”嘴上这么问，但清谣心中已经有了联想，大概率和渊辞有关。
果然，侍者一脸为难道。
“今日不知发生了什么，尊上很不高兴，眼下雷霆震怒，也不愿用膳，大家都人心忧虑。”
所谓人心忧虑，其实就是怕死。
清谣可太懂这些妖鬼在想什么，或者说，她很了解渊辞的行事作风。
对于亲近熟悉之人，渊辞或许偶尔会手软，但底层妖鬼，无论在渊辞，还是在其他妖族眼中，都只是消耗品。
而大妖震怒，是会杀人的。
这侍者机灵，不该说的一句没说，只托词担忧尊上身体。
清谣却已想到，此次定然是殃及了某个它熟悉的友人，才叫这名侍者如此慌张，以至于做事粗糙到，被迫这样直率地引她前来。
大家都不容易。
清谣没有刁难的意思：“我知道了。”
那妖鬼却欢天喜地的模样：“有殿下在，尊上一定会一解烦闷的。”
这些妖鬼倒是看得起她。
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叫渊辞这么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