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科幻小说 > 跟死对头交换身体后 > 33.第33章避无可避
  风吹动一簇簇如海的粉白娇杏,一只只纸鸢乘风而起,四处都萦满了欢声笑语,诗声连连。
  盛嘉云将放飞的纸鸢牵着,在杏花树下走着,想挑一棵风景好的树。
  好不容易寻到一棵在小坡上的杏花树,刚想过去就听到后头传来了一声:“盛姑娘。”
  盛嘉云诧异回过头,见到来人,面上泛起喜意:“兄台,好巧啊,上回得你搭救,还没来得及向你道谢。”
  林峣原本有些纳闷的心,看见她笑得比杏花还要俏丽,一时不知该看何处,他又坚定了要问清的心:“不是巧合,我是有事专程来问姑娘的。”
  盛嘉云愣了愣,点点头:“兄台问吧,有何事我能替你解惑的?”
  “姑娘为何对我不喜?”林峣认真地盯着枝头的杏花,将心中的困惑道出。
  “啊?”盛嘉云以为自己听错了,整个人都呆住了,双睫扑棱扑棱,杏眼里满是疑惑。
  林峣又对上她的目光,见她的不解不似作伪,便知其中定是有蹊跷,于是开口:“姑娘不是……”可话还没讲完,就被两声有力的呼喊给打断了。
  “林峣!林峣!”
  林峣闻声回首,就见月上诗社的诗痴二人争得面红耳赤冲他跑来,他无奈地轻笑,定是又要他给诗中该定何字拿主意了。
  “林峣?”后头传来一声疑惑。
  林峣头一回从她嘴里听到自己的名字,怎会有人能念得如此好听。他欣喜过头,眼神触及她拧起来的轻眉,嘴角的笑意一滞:“我是林峣。”
  她眼中泛起更为复杂地遗憾,还没来得及开口,林峣就被诗痴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团团围住。
  “林峣,你评一评,此处是否该用‘涯’落点更妙,翛竹从前……”
  “啊!”诗痴二人被突然响起的一声尖叫给吓得浑身一颤,险些咬到舌头,循声望去,这姑娘甚是眼熟。
  林峣拨开二人,迈了一步,关心地问:“怎了姑娘?”
  盛嘉云扯了扯僵硬的嘴角,摇摇头:“无事……”
  “林峣!”林峣转过脸,就见这一行三人,中间的人手里拿着一张纸,争论不休。
  一见这被戏称为诗社词三疯的三人,他头都大了,不知道翛竹从前是怎么在这些人之间周旋得开的。
  只是一个愣神,林峣就被词三疯围的水泄不通,三人争先恐后地将翛竹拖出来佐证自己是对的,不管外界如何吵,他们还是自顾自地说着话。
  “林峣,你还记得否,翛竹不是曾说……”
  “啊!”盛嘉云大感窒息。
  “翛竹是说此处该……”
  “啊!”盛嘉云头都要炸了。
  “可惜翛竹不在……”
  “姑娘!”诗痴二人异口同声地喝刹了盛嘉云的一惊一乍。
  一声又一声的“啊!”让他们回忆起眼前这个相貌熟悉的姑娘来,这不是上回在庙会里见过的姑娘吗?好端端一姑娘怎么就得了个一惊一乍的毛病。
  盛嘉云嘴巴张着,被这一声齐而有力的“姑娘”唤回了神,两道一言难尽的眼神落在她身上,她尴尬地脚趾蜷缩,心道完了。
  此时牵着纸鸢的手却明显感到一股拽力,盛嘉云心下一喜,尴尬地一个个字往外冒:“啊,我的纸鸢好似被绊住了。”
  丢死人了,赶紧借此机会逃了吧。
  她心里还想着趁机跑远,顺着纸鸢线回望,脸上尴尬的笑意顷刻僵住,不是,这让她还怎么跑?
  柳骋负手站在小坡上,只见他修长的手握着扇骨,扇柄抵在纸鸢线上绕了半周,轻轻往里一牵。
  盛嘉云愣了愣,不自觉被拉的向前迈了半步。
  只见柳骋启唇:“过来。”
  他应该都听到了。她看了他两眼,心情忐忑地走了过去。
  “林峣。”柳骋的声音不大,却将吵吵嚷嚷的六人给震慑住,冷漠地开口:“扰人清梦,带人离开。”
  林峣这才发现盛嘉云已避到柳骋身边去了。他还没来得及跟她好好说话,柳小将军命他离开,他只能收回视线,垂眸应是。
  盛嘉云看着林峣被人围着走,只觉得这一幕熟悉得让她胸口发闷,她旋身踮跃上枝头,风吹杏花簌簌。
  待人都离开,盛嘉云才从杏花树下来。她拍了拍手上的树屑,望着好好地飘飞的青色纸鸢,开口道:“你方才在这休息?这地选得真好,这一片树,我也是瞧上了这棵。”
  她偏过头与柳骋说话,这才发现他发上与肩上都落了杏花。
  “你惦记着这棵树就是为了……”柳骋眼神落顶冠的枝干上,紧紧绕绑着纸鸢线轴。
  “这纸鸢谁放不一样。”盛嘉云嘴上说得理直气壮,但是却心虚地伸手过去替他取走发间的粉白杏花瓣。
  周身的杏花香浪忽而被拨开,一道轻轻浅浅的梨花香袭来,他偏过头,就见盛嘉云匆匆收回手,他隐约看见她皓腕上系了条与她发间颜色一致的发绳。
  柳骋轻笑:“谁放不一样,你让棵树替你放?”他眉峰轻轻一挑,道:“你与树的关系可真好。”
  盛嘉云拍着他的肩,承认道:“我跟树,与我跟你的关系是一样的。”趁他不留神,轻轻拨掉柳骋肩头的落花,她若无其事地道:“树也知晓我中意翛竹。”
  冷不丁,她的说话声吹过耳廓,痒得他忍不住伸手狠狠地薅了一把,把自己耳朵秃噜红了。
  他没料到她会主动提起翛竹,回想起方才旁人提及翛竹时她的一点即燃,就似压抑到了极致。
  风势极好,盛嘉云望向仍高高地飞着的青色纸鸢,它看起来很像她初遇他并为他心动的那日,曾让她以为他与她之间有缘的那只纸鸢。
  念及此,盛嘉云忍不住心酸,她试图张嘴说话,喉间却如被堵住了一般,许久才缓缓道:“你还没说呢。”
  柳骋偏过头看她,问:“说什么?”
  她红唇微颤,从胸腔中吐出一口闷气,故作轻松地笑道:“说翛竹为什么考不了。”
  柳骋却觉得她嘴角发涩,笑得比不笑还要难看。
  “为何又想听了?”
  盛嘉云深吸一口气,眼眶忍不住红意漫上,却还是恶声恶气道:“不要你管,你说是不是说?”
  柳骋声音淡淡地传来:“其实我不说,你慢慢也能想到的。”
  盛嘉云转过脸去看他,只见他垂下眸子,又似感受到她的视线,只得继续道:“他这个身子骨,自然是做什么都做不成的。”柳骋顿了顿,又缓缓道:“你何苦对他念念不忘呢,他考不了功名,也救不了落水的你。”
  盛嘉云的心被重重地一击,满腔的酸涩一息淹没心间。
  嘣地一声,小许栋手中的纸鸢线轴重重地跌在地上,他含着泪冲过来,握起小小的拳头一锤一锤地砸在柳骋的大腿上,一股背信感汹涌而上。
  他曾经因为柳骋与他提及翛竹先生而与他交好,却没想到柳骋竟在背后道先生是非,他替翛竹不平,流着泪道:“不许你贬损先生,先生就救了我!先生为了救落……”
  “啪”地一声,响亮的巴掌声中断了小许栋的话。
  盛嘉云手心被自己拍得发红,她心底猛地一抖,扯了扯僵硬的嘴角:“忽而想起有件事,我先告辞了。”未等人反应,便利落转身。
  没留意脚下,她才迈出两步,就被落在地上的纸鸢线给绊倒。
  好好走着的一个人突然就往地面扑过去了。
  “阿云!”柳骋被吓得不轻,步子迈不动,才发现自己被小许栋抱住了大腿。
  “我没事。”盛嘉云忙不迭地伸了个手起来制止,这副狼狈的模样,她不想给谁看到。她晃了晃脑袋,迅速爬起来,飞快地往山上跑了。
  一路避着人,不知跑了多久,等她停下之时,才发现自己正走着的这条路两边皆是高高的杂草,人迹罕至。
  她好像走得太偏了?盛嘉云靠着树坐了下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刚歇一口气,就听到前头弯坡传来靴底磨得砂砾咯咯作响的动静,她忙站了起身,正巧就见来人露了脸。
  连蜀红怎么会到这来?盛嘉云还听到男子说话的声音,她的心哆嗦了一下,立马闪身避到树后,这一躲才发现自己的位置实在不好。
  谁能想到杂草丛生的背后,是条斜坡,她艰难地贴在树后,听到声音渐近,又悄悄探出半个脑袋。
  男子的脸与翛竹有六成相似,盛嘉云不是头一回见他。不久前,在柳骋帮她约李叡文之时,她就见过他了。
  两人身后的奴仆提着食盒,一行人愈发走近,盛嘉云不敢再偷觑,提着气,紧紧贴在树后,一心只盼着他们再走得快些赶紧离开,只因她脚下的沙土松滑得很,实在快要顶不住了。
  不知先前聊了何事,盛嘉云只听见连蜀红道:“没想到二公子的墓设得如此偏,不过绿水青山,竹林环绕,他应当会喜欢的。”
  李叡文微微点头,为掩低落的情绪,笑说:“也不知怎就这般爱竹,连号都要取竹……”
  连蜀红笑笑:“好听嘛,翛……”她话说到一半,便被一阵泥石坍塌的动静给震住。
  李叡文闻声而至,拨开草丛就见树后的泥土崩塌一片,露出半边树根来,黄泥滚落山坡,被长长的草掩去踪迹,放眼望去,一片荒芜。
  没人,哪来的闷哼声?他难道听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