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科幻小说 > 跟死对头交换身体后 > 32.第32章问个明白
  “夫人,我到了。”
  乔氏刚听到盛嘉云说的两个字,无奈地叹了叹气,下一瞬就被柳骋的声音打断思绪。
  这么快就到了,她忙道:“快进来。”
  柳骋的步子迈得大,乔氏刚给她额头搭上湿布,还未来得及给她擦掉泪迹,人就到床边了。
  乔氏给他让出位子来,“阿云这额头烧得实在烫手,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你快给看看。”
  望闻问切。
  他如今只能做到望与切,能望到她雪肌因热而泛红,也能望到她眼角可怜兮兮的泪渍。
  指腹搭上她的皓腕,脉为浮数,确实是发热无误了。
  在易着凉的日子里还数度下河水救人,她不发热谁发热?要赶紧喝药压下去才行,柳骋方转头想喊人,就被一声裹着泣音的低语给震在原地。
  “翛竹。”
  他听过无数种语调,兴奋的,冷漠的,谄媚讨好的,不以为然的,却没听过这种隐忍里嵌着热切与不舍的伤感,复杂得浓烈。
  心脏猛地被攥紧,对着她,怯意又冒出头,他没敢回头看盛嘉云,起身到外头吩咐顺利去熬红糖浓姜汤。
  回过头见乔氏一脸紧张,柳骋知她担心,便尽量给她说仔细了:“额上帕子不凉了立即换,多擦擦身子降温。等姜汤熬好了,喂她喝下去,就盖着棉被捂汗,等汗出了她就能轻松些。不必担心,我给她开药,先喝几副药,观察一夜,若是体温没下来,便派人去寻我。”
  柳骋忽而想起一事来,又叮嘱道:“给她熬些清淡且有营养的汤喝,喝多几日吧,饭菜也要盯着她吃,吃饱了才有精神。”
  乔氏连连点头,又道:“喝粥也成吧?”
  柳骋点头。
  乔氏松了口气,“那便好,我问她想要啥,她迷迷糊糊都在喊‘想粥’。”
  “想粥?”柳骋一愣。
  乔氏有些不好意思,自家女儿就是病中也惦记着吃的,着实不太雅。
  柳骋在心底照着翛竹二字念了一遍,不由地笑了笑。因为爱吃,倒是替她躲过了一劫,没让她在无意识中露馅。
  只是,又能瞒得了多久。
  春意悄然涌满人间,绿芽装缀枝头。
  走在李府的游廊下,柳骋只觉恍如隔世。
  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低头走过,若是从前,都是一声声亲切的“二公子”,如今皆是恭敬的“柳小将军”。
  李叙永自幼身子弱,常常吃药,故而李家的饭菜也是偏清淡的,直至今日也未曾变过,为了招待客人,还特意从云来酒楼点了招牌菜来。
  边老这些年如何待李叙永,李家人都看在眼里,虽从未说过,可心里也将边老当做亲人相待,宴请客人时,自也不会缺席。或许是知晓了柳骋又暗中帮了李家一回,他见到柳骋之时,倒是难得主动地问了他身子的恢复情况。
  李家人少,不讲究男女分席,但李立昌讲究食不言寝不语,这久违的场面,倒是让他大感熟悉。不过李叡文怕客人尴尬,时不时也会说两句话,张培风也是圆滑有眼色之辈,一来二往之下,倒不显气氛冷淡。
  安氏见柳骋更爱吃家中厨子做的菜,便将李叡文跟前的素烩三鲜丸换到柳骋面前,慈爱地笑着道,“多吃些。”
  “自从柳小将军救了娘之后,娘就偏心起他了。”李叡文随口笑侃,话一落地,自己都愣了愣,一时间心底翻涌起无边的失落。他许久没有说这样的话了,什么偏心不偏心的,李叙永不在了,他也没在意过这些。
  边老却道:“人能在危急之时及时施针将你娘救下,再怎么偏心也不过分,好歹是一条命。”
  李立昌难得开口,眼神里也是带着温和的感激,他举起茶杯:“此事我李家真应当好好谢谢小将军,可惜我尚不得饮酒,只好以茶代酒,在此谢过小将军伸出援手了。”
  他服的斩衰,禁酒至今。
  柳骋望向李立昌,那是个不再意气风发的男人,肩膀也不再像他幼时所见的那样挺括,他清楚是什么拖累了他。
  是久病的他拖累李立昌。
  现在好了,张培风将稿费与书卖出的分红也拿来了,往后卖得越多,钱也会源源有来,他们不用担心钱了,至少,能让他在下回调任之时,跑一趟京城。
  柳骋举起茶杯回敬,仰头饮下的瞬间好好藏住了险些崩露的情绪。
  只是令柳骋没想到的是,饭后几人于李立昌的书房说话,李立昌竟当着张培风的面提出要将卖书所得的分红转赠与柳骋。
  “小将军于鄙人之妻的救命之恩,某无以回报,这些分红,就当做是小小的报答。”烛光落在李立昌微微佝偻的身上,不卑不亢。
  柳骋摇头:“我不能收。”
  李立昌还想劝,柳骋就道:“您别劝我了,救夫人的针法是叙永所教,说到底,也是叙永救了他母亲,这钱我收不得。今日这顿饭吃得很尽兴,这便当是你们答谢我的报酬了。”
  “这份分红此时虽不多,但日积月累下来,也是一笔不少的财富,你真的不要,养兵练兵多废银子啊……”李叡文也劝道。
  张培风咳咳两声:“其实也不少了,先前印的那些都销精光了,这会工坊里都在加印,我还计划销往南方去,等打开翛竹的名声,再出那本基础医书,那时打开了销路,就更有赚头了。”他转过头问边老:“对了,老先生,翛竹先前与我曾提及的医书……”
  边老从腹腔中吐出一口浊气,想起那个与他默契又聪慧的少年,遗憾地开声:“尚未完成,没了他,无法完成。”
  张培风得了此话,失落地垂下了头,眼睛却瞟到了柳骋的衣摆。商人的脑袋转得快,计上心头,他开口:“那让柳小将军替上可否?柳小将军也是会医术的……”
  边老一听便皱了眉,他素来不怕得罪人,直接地拒绝了:“不成。”这是翛竹的心血,怎能让外人来糟蹋。
  张培风没想到边老如此不给面子,连台阶也没递,不仅落他的面子,也给柳骋难堪。
  他心虚地朝柳骋看去,就怕见到他黑如锅底的脸色。
  柳骋面色如常,并未在意。医术编到中途,忽而离世,这也是他的遗憾,一听张培风提起,他原也想应下的,可边老不愿让柳骋插手,他也只能作罢。
  李叡文不知从何处翻分红的出账本来问张培风,一打岔,原先的尴尬就被冲散了。
  时辰不早了,柳骋要赶在落钥前回去给盛嘉云把一回脉,便告辞了。
  春雨连绵,自盛嘉云病后,便没出过府,连置办木桩人一事,都交给了盛嘉风的小厮去办。
  兴许是天气影响之下,盛嘉云一日比一日消沉,红英换着花样给她搜罗好吃的,也没见她多动几口。乔氏听了也发愁,好不容易等到二月二春耕节,天终于晴了,便忙将人塞进马车送往庄子上,让她顽去了。
  春阳初生,杏花伺机绽满枝头。乡道碾出一道道车辙,位于西枣的庄子就在隐杏寺山脚。隐杏寺往日比不得宁顺县中其他寺庙香火盛,但每年的春耕节,就属隐杏寺最为红火。隐杏寺山脚有一片杏花林,每逢二月,便会招来一大片来踏青的人。
  快到庄子上时,乔氏听到了外头的热闹,抓了个纸鸢塞她手里,便将她赶下马车,让她玩去了。
  盛嘉云望着怀里青色的纸鸢,站在入山口的道上愣了愣,等回过神来,乔氏的马车已改辙往庄子上去了。
  为了不让抱木书院的孩子们将来五谷不分,只会死读书,所以每年春耕节那日开始,都会帮着离得近的隐杏寺做五日的农活。
  往年盛嘉云也是坐在树枝上当孩子们的监工,今年这么一闲下来,倒是让她有些不知所措了。
  白浪扛着锄头,抬看见盛嘉云,便兴奋地朝她招手,没敢当着其他孩子的面喊她师父,毕竟他们现在拳脚师父是盛嘉风。
  他又是所有孩子中唯一一个知晓盛嘉云是姑娘的。
  盛嘉云被他的举动吓得直跺脚,食指放在唇边嘘了嘘。
  两人的一来一往落在塔楼上的人眼里,一清二楚。
  林峣站在高处,见盛嘉云露出慌张的尾巴,嘴角不自觉地微微翘起。
  “盛嘉云?”林町顺着的目光望去,没想到竟是发间绑着嫩黄发绳的盛嘉云,她皱了皱眉:“你该不会对她有意吧?”
  看他眼皮慌乱地眨个不停,林町还有什么不明白,摇摇头:“你没戏了,她对你不喜。”
  对上林峣掷过来疑惑的视线,林町将那日在晓春宴发生的事告知他,并劝道:“我看她是认真的,你是如何招惹到她了?”
  林峣也很困惑,他自认为两回出现在她面前,都表现得不错,而且他也没感受到盛嘉云对他的不喜。
  林峣看见她往杏花林去,便交代林町帮他盯着点学生。
  林町见他转身就往下走,愕然问道:“你去哪?”
  “去问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