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其他小说 > 女友拯救计划 > 第十四章喜欢,那就顺从自己的心意吧
  第十四章喜欢,那就顺从自己的心意吧
  阮幼甜匆忙赶到医院,到了骨科病区,很快找到了病房。
  推开门,病房里没有人,正犹豫着,走廊处传来了动静。
  阮幼甜一回头,便瞧见唐定禹走进来。他手推着支架,支架上挂着药水袋,输液管连着针头扎在他的手肘内弯里。往日里那个身穿运动休闲衣尽显青春阳光的他,今日却套上了件宽大的蓝白色条纹病号服,衬着他略有些苍白的面色,看起来少了许多生气。
  忽然见到阮幼甜,唐定禹灰暗的面色在刹那间变得明亮起来,暗藏在幽深黑眸里的光华也在一瞬间绽放出来,温润低沉的声音里夹杂着几许激动与惊喜:“你怎么来了?”
  阮幼甜的手紧紧握了握包带,目光落在他臂弯的针头上。
  唐定禹明白了,苦涩地笑道:“是阿丞他们几个多嘴了,对吗?”
  “现在就你一个人吗?”
  “嗯,教练和致丞他们刚走。”
  “那……什么时候手术?”
  “明天。”
  “只有你一个人吗?”
  “我爸我妈今晚应该会到。放心,我不会一个人的。”他苦涩一笑。
  来的路上,李致丞在微信里同她说,为了这次比赛,唐定禹一直在刻苦练习。前几天在z市的比赛中,他手中的剑被对手挑落,右手像是产生了剧烈的刺痛,随即他捂着右手重重摔落在地。医生检查后,大伙儿才知道他因为长期进行击剑运动,右手腕部三角纤维软骨盘早已严重损伤。他为了参加比赛,隐瞒了病情。被送进医院后,医生告知如要保住右手必须进行手术,他这才乖乖办了住院手续。而对他来说最难以接受的是,医生说即便动完手术康复之后,他从今以后都不可以再拿剑了。本来他不知道这事,可是那天医生同教练说的时候,被他听见了。自打知道这事之后,他整个人就沉默了。这几天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消沉起来。所以,李致丞才决定打这个电话给她。
  阮幼甜难以想象如此热爱击剑的他,得知从今往后都没法再拿剑会怎样难受。
  她的视线落在他肿得老高的右手之上,用力咬着下唇,鼻头忽然有些酸涩,眼睛变得湿润起来:“是不是很疼?”
  唐定禹抬着右手,故作轻松地自嘲:“小伤而已,死不了。”
  他话虽这么说,可是他眸底暗藏的失落绝望的情绪都看在阮幼甜的眼里,越是装作不在乎,越是在意。越是这样,她越是替他难过。眼泪就这么不经意地滑落下来。
  “你怎么哭了呢?我这要动手术的人还没有哭鼻子呢!”
  “对不起,我……我就是有点难过……”她咬着手指,眼泪不听使唤地直往外涌。
  他下意识抬起右手想要替她擦去眼泪,牵扯的疼痛让他顿感无力,再看左手,臂弯里正插着针管,他不禁失笑:“你看,想帮你擦眼泪,老天爷都在为难呢。”
  “对不起……”她抱歉地吸了吸鼻子,迅速用手背擦了擦眼泪,很想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可是这笑容比哭还难看。
  唐定禹不禁被逗得轻笑出声,喉结上下滚动着,然而愉悦的声音里却强抑着暗藏的极大痛苦。
  “你还笑……”阮幼甜的眼泪又抑制不住地滚落出来。
  他凝望着她,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一阵苦涩自心底翻涌而出,忽然伸出手将她揽进怀里,她下意识地身体一僵,想要向后退去,却听他低沉沙哑地说:“别动。你不是想安慰我吗?我现在不需要别的安慰,就想抱抱你。”
  阮幼甜咬着唇,僵直的身体一动也不敢动。
  柔若无骨的身体是他一直想拥抱的,如今终于得偿所愿,可是她的心却不属于他,说不出的怅然压抑着他,手臂在下意识中用力收紧。
  她僵着身子抵在他的身前,不敢用力地呼吸,可是这样压抑的气氛,她撑不过几秒,便用手推开他:“对不起……”
  他浓黑的眼眸里掠过一丝挫败感,唇角边浮起一抹苦涩的笑意,自嘲道:“按理来说,我这种样子,你不是应该满足一下我的心愿吗?”
  她怔怔地望着他:“什么心愿?”
  “例如……一个吻。”他笑了笑,忽然俯下脸,唇离着她的脸很近很近,只差一点就要亲吻到她。
  她惊诧,浑身的肌肉都跟着紧张,出自本能地偏过脸。
  低沉的笑声随即在她的耳畔响起。再看唐定禹,他已经站直了身体,目光带笑:“这个心愿不行,那就换一个吧。做我的女朋友怎么样?”
  阮幼甜定定地看着他,那云淡风轻般说笑的神情半真半假,之前所有在路上想好要安慰他的话全数卡在喉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隔了半晌,她方用力地咬了咬唇,道:“别开玩笑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就是希望你能像以前一样。”“不能拿剑还可以从事别的职业”“你会遇到其他比我更好的女生”,此时此刻,这样安慰的话,她说不出口,因为她怕说出口,更加伤人。
  唐定禹扑哧一声又笑了起来。
  “像以前一样?你觉得我这个样子能像以前一样吗?”他抬起手臂。
  “对不起……”
  “你知道的,我不需要同情。”
  “我没有同情你……”
  “可是你现在看我的眼神就是同情。”
  “不是的,我是关心你,所以来看看你。”
  “你有没有想过,每次在你身边的人都是我?”
  她愕然,怔了许久,才低低地回道:“对不起,我是真心把你当作朋友。”
  “朋友?我从不缺女性朋友。我缺女朋友。喜欢的人喜欢着别人,现在手废了,什么远大理想,什么高尚情怀,都是浮云。爱情、事业,都将与我无关。”他敛了笑意,目光暗淡消沉,声音越来越低。
  阮幼甜从未见过这般消沉的唐定禹,整个心都跟着拎了起来。
  气氛一度陷入了难以言语的尴尬和沉寂。
  不知道过了多久,唐定禹忽然出声打破这份沉寂:“没事,我很好。你走吧。”
  “我……”
  “走吧。”唐定禹的神情忽然一下子变得冷漠起来。这一声逐客令,声音低沉却有力。
  阮幼甜用力地咬着嘴唇,难过地转身离开。
  自赛场上倒下之后,他就未再笑过。这几日于他而言,如同身在地狱里煎熬一般。本来他以为动了手术,等几个月后康复便可,却在无意中听到医生同教练他们说,即便是动完了手术,康复了,他也没法再拿剑。
  那一刻,他真的就看着天黑了下来。
  天塌了。
  他不敢想象以后不能拿剑的日子会是怎样……
  这些天,教练和同队的小伙伴们相继安慰他,即便以后真的不能拿剑,他还可以往体育产业管理方向去发展。面对他们,他将所有情绪都压在心底,故作轻松,任谁都看不出他究竟在想什么。可眼下看着阮幼甜在他面前毫无顾忌地哭出来,压抑在他心底的情绪再也藏不住。他不想当着她的面痛哭流涕,虽然他早已脆弱不堪,但他不想让她看到他脆弱的一面,他害怕看到她同情的眼神。
  望着她纤弱的身影消失在病房门外,他整个人一下子失去了力气,颓然地跌坐在床沿,悲鸣的声音从喉间溢出。
  阮幼甜伤心地哭着离开医院,她从未感受到这般难过,她没有怪唐定禹,而是拼命责怪自己,她是不是一个极度令人讨厌的女生?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很“绿茶”,明明不喜欢人家,却还要去关心。
  可是她真的很担心他嘛,为什么就不能是朋友?
  陆不枝和岳小棠得知后,不停安慰她。
  陆不枝说:“这事根本就不是你的错。”
  岳小棠说:“对啊。话说,你把他当作备胎了吗?不管你跟陈净植如何,你有没有想过拿他当备胎。”
  阮幼甜坚决否定:“没有!从来没有!我是真的当他是朋友。”
  岳小棠说:“那不就结了?你从来没有想过拿他当备胎,算什么‘绿茶’?人家‘绿茶’可是能泡出各种花样来,碰上程咬金这种二世祖,能像你这么二地拼命往外推,早就抱紧不撒手了好吗?”
  陆不枝说:“就是,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他们男生很多时候,不也同时跟很多女生保持联系吗?什么蓝颜知己、干妹妹、游戏情侣,游戏、微信里抓一抓,一大把,平时各种暧昧,撩到人家女生心动,被告白要求交往的时候,就开始怂,说我们只是朋友。这话他们能说,凭什么换我们女生说我们是朋友,就变了味呢?你说是不是?”
  岳小棠赞同:“就是嘛。不过呢,大雨君主突然发生事故,通常人在这种情况下都会变得极其敏感、脆弱、消极、颓废、不理智,表现就是说话极度伤人。”
  阮幼甜解释:“我没有怪他。我只是难过,他这么消沉,要怎么办?我是真的拿他当朋友。”
  陆不枝说:“男人呀,可不是我们女人,什么绝交、老死不相往来,他们睡一觉翻个身,就差不多忘了昨个儿说了啥。你也别纠结了。他这种情况需要时间调节,会好的。就算最后不能做朋友,就不能做朋友呗。女人忘性最大,时间久了,谁还记得谁?再难过,你还能难过成林黛玉吗?纠结什么呀。”
  岳小棠附和道:“好了好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要难过啦。”
  经过两位死党的开解,阮幼甜的心里稍稍好过了一些。
  正如陆不枝和岳小棠所说,过了没几天,她忽然收到唐定禹的语音消息:“对不起,那天我失态了。刚知道的时候,真的无法接受,我整个人都失去理智,还说了很多伤人的话。”
  他的手术很顺利,他告诉阮幼甜,再过两三个月就毕业了,毕业之后,他决定回b市,然后进入b市的体院开始学习体育产业管理专业。父母知道他的病情时,难过了许久。最终不得不向命运低头。经过多番冷静考虑,他终于忍痛做了决定,决定放弃击剑,而选择读研学习体育产业管理专业。微信里,他还发了最新的照片,整个手臂都打着石膏绷带,上面写着好多熟悉的签名。他说:“欢迎你在我的石膏上签名。”
  看到照片上他阳光爽朗的笑容,阮幼甜那份纠结总算是放下了。但因为种种原因,她没能赶上在他的石膏上签名。
  也是在那一瞬间,她明白了一个道理:做人千万别跟自己过不去。很多时候,并不是某件事成为人生道路上的一个坎,而是自己的心在人生的道路上刻意设了一道坎。
  喜欢一个人,那就顺从自己的心意吧。无端纠结,不是不知如何是好,而是“作”。
  想通了,她不由得轻嗤一笑,拿起手机找到陈净植的名字,将他从黑名单里解除,然后发了条消息给他:“上次你不是说还欠我一顿饭吗,什么时候请吃这顿饭?”
  未久,电话铃声响起,陈净植受宠若惊而激动的声音传来:“你什么时候有空?”
  “周末晚上。”
  “好,想吃什么?”
  “火锅。”
  “哪家?”
  “天下捞。”
  “好。”
  “叫上红久和冰冰他们一起吧。”
  “好吧。”
  好不容易守得云开日出,纵然陈净植只想和阮幼甜两人单独约会,无奈阮幼甜金口已开,他只得问毕红久和夏冰冰他们。
  毕红久和夏冰冰一听,乐不思蜀,顺带将齐浩同学顺理成章拉入了蹭饭大军。
  阮幼甜一回到体育生的群里,群里顿时下起了红包雨,上面清一色写着“欢迎小甜甜回家”几个大字,弄得她反倒不好意思。
  到了周末那天晚上,阮幼甜约上周末刚好回来的陆不枝一起。
  一路上陈净植脸色铁青,可也没办法,只能带着几个大电灯泡浩浩荡荡杀进了天下捞。
  天下捞因贴心式管家服务而闻名,别说周末,就是平时人也很多,即便是下着倾盆大雨,仍旧会有很多客人排队等候。所以,他们一行人只能在大厅外找两张桌子坐下,一边嗑着瓜子闲聊,一边等着位置。
  刚坐下没多久,毕红久接了个电话,说下去接个人,等把人接上来一看,竟是宋佳澜。
  今天的宋佳澜甩着一头酷炫的白紫色波浪大卷发,化着素雅的妆容,看起来妖艳又纯情。一条纯白色的修身连衣裙,配着脚下一双尖细的大红色高跟短靴,将身材高挑的她称得婀娜多姿。比起穿着宽大t恤、牛仔裤和运动鞋的阮幼甜、陆不枝两人,她简直就是天上的仙女。
  忽然看到宋佳澜出现,阮幼甜不由得眉心微蹙,但很快便恢复了神情,故作轻松。反倒是陆不枝看不过去,跟她咬着耳朵道:“霸主大兄弟是不是脑子坏了?”
  阮幼甜轻轻推了她一下。
  陆不枝小声嘟囔着:“本来就是嘛。明知道你们俩不对盘,还把这个‘妖艳贱货’招来。”
  宋佳澜看到阮幼甜只是轻描淡写地扫了她一眼,便坐在了毕红久的旁边,一句话没说。
  毕红久小心翼翼地先是看向陈净植,然后又看了眼阮幼甜,见两人都没有反应,于是笑道:“谁会下军棋?来杀一盘棋?”
  然而话音落毕,得到众人一致的大白眼。
  宋佳澜更是啐了他一口:“下什么狗屁军棋!吃你的瓜子。”
  毕红久摸鼻子不说话。
  阮幼甜瞧着两人眉目传情,不由得疑惑。
  忽然,陆不枝不知从哪弄来一堆彩色的便笺纸,道:“来来来,别下棋了,叠纸鹤。”她在每人的面前放了一小沓便笺纸。
  陈净植好奇地问道:“叠这东西干吗?”
  毕红久和夏冰冰也是一脸的好奇。
  阮幼甜扬着她尖细的小下巴,取了一张便笺纸,手脚利落地开始对折,道:“你们难道不知道在这里吃火锅,叠纸鹤,一个纸鹤可以抵五毛钱。等一下能抵多少菜钱,就看你们能叠多少纸鹤了。”
  小浩一脸的求知欲,二话不说,拿了一张纸跟着学起来。
  “还有这事?你们女生真会玩。”夏冰冰捏起一张便笺纸递给陈净植,“你女人派的任务,你来叠。”
  陈净植摆了摆手,道:“我看着就好了。”他坐在阮幼甜的身侧,托着腮,一脸痴汉的神情,直盯着阮幼甜。
  阮幼甜见他无所事事,便给了他一沓纸:“你就这样,帮我对折就好了。”
  “好。”他开始认真地对叠,但是略显笨手笨脚,对叠了几次都不怎么整齐。
  “呀,算了算了,还是我自己来吧。”阮幼甜一脸嫌弃地从他手中拿回便签,虽然她折得也不好。
  陈净植看着她,委屈巴巴地道:“这纸太小了。”
  “明明是你笨。”阮幼甜毫不客气地啐道,抬眸不经意间刚巧对上对面端坐着的宋佳澜,宋佳澜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便犹如一只高傲的天鹅一般将视线移向一旁。
  毕红久忍不住拿起一张便笺纸,也学着阮幼甜和陆不枝两人开始折纸,折了没两下,便失去了耐心,道:“你们女生也真是醉了,这玩意儿能折几毛钱?”
  忽地,宋佳澜从毕红久的手中夺过那张便笺纸,道:“几毛钱?几盘菜好不好?”
  毕红久道:“一个纸鹤五毛钱,就一会工夫你能折几盘菜?我不信!别说几盘,你先折一盘青菜来。”
  宋佳澜漂亮的眼眉轻挑,道:“你可真小看姐姐我了,姐姐我可是能折几盘菜出来的大神。区区一盘青菜算什么,姐姐我起步价都是一盘虾滑!”
  “得了!别吹,就一盘虾滑,在咱们等到座位之前,你折出来一盘虾滑就算你赢了。只要你赢了,我任你宰割。”毕红久拍着胸脯保证。
  宋佳澜的声音立即大了起来,整个人的气势犹如女汉子:“你说的!说话可是要算话!”
  “我毕红久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一诺千金。”
  “毕红久,睁大你的钛合金狗眼看好了,今儿这虾滑是妥妥免单了。”
  夏冰冰道:“佳澜,你放心好了。我们都给你做证,不怕这小子赖账。”
  宋佳澜双眉一挑,看向阮幼甜,阮幼甜立即将面前的便笺纸全推了过去。宋佳澜递了个“识相”的眼神给她便开始叠。
  正常人折纸鹤都是一张纸一折,到了宋佳澜这儿,便是五张纸一叠,流水线般操作,不一会儿她的面前就堆着一小堆纸鹤,阮幼甜和陆不枝两人不禁看得目瞪口呆。
  毕红久摸着那沓纸一脸不屑,笃定宋佳澜叠不完一盘虾滑。
  陈净植将军棋拿过来,对毕红久道:“下棋吧。”
  宋佳澜飞快地动着手指,忽然看到阮幼甜两只眼直盯着她看,尖尖的下巴不由得上扬,骄傲地冷嗤一声:“别看了。看,你也学不会。手速这种东西,天生的。”
  “折个纸鹤,你还折出优越感来了。”阮幼甜忍不住也拿了五张纸开始对折,一下子折五张纸,手感变得很不一样,不仅折得慢,连线也对不齐,有的甚至需要返工,好半天也就折腾出来三只小纸鹤。
  陈净植瞥了一眼,用手轻轻拈起一只,忍不住道:“你想吃多少吃多少吧,虾滑的钱我出。”
  阮幼甜狠狠瞪了陈净植一眼:“现在是拼数量,不是拼质量,你懂不懂?去去去!闪一边玩去!”她知道自己手笨,折的纸鹤不如枝枝折得好看,但是现在为了省钱可以滥竽充数。
  毕红久道:“你说你嘴贱不?下棋不好吗?非得在那儿打扰她们赚钱,没看她们三个认真的样子就像路边贴膜的。”
  这一句逗得大伙儿都跟着一起笑了起来。
  三个女生埋头折纸鹤,男生中只有小浩一个人跟着折纸。他虽然粗手粗脚的,但折得也算不错,好歹也折了十来个,只是细节不怎么精细整齐罢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位服务生走来,道:“你们的座位已经收拾好了,请跟我来。”
  宋佳澜立即道:“帅哥,来帮我们数数能抵多少钱的菜。”
  “请稍等。”服务生拿了袋子过来,一边数着一边将纸鹤装进袋子里。
  “一共九十五个。我一个人就叠了六十四个,一盘虾滑还多。”宋佳澜高兴地叫了起来,“毕红久,你输了!”
  毕红久挑了挑眉,道:“我输,我认,你想怎么着?怕你不成,尽管放马过来吧。”
  “哟哟哟——”大伙儿都开始跟着起哄。
  宋佳澜的脸微微红了红,道:“洗干净了给我等着,看我待会儿不涮死你。”
  夏冰冰道:“放马过去,压死他!”
  “哎哟哟,这一拨操作可以的!”大伙儿的起哄声越来越热烈。
  毕红久竟然害羞得脸红了,并且一直红到了耳朵根,指着夏冰冰骂道:“老子说的是喝酒,你想什么呢?思想龌龊!”
  夏冰冰道:“我说放马过去压死你,怎么就思想龌龊了?”
  “我去你的!”毕红久操起手中的茶果盘就想盖在夏冰冰的头上。
  大伙儿哄然大笑,毕红久难得不好意思,相反宋佳澜倒是无所谓。
  站在一旁看了好半天的服务生终于忍不住非常委婉地打断他们:“不好意思,我们店现在规定,不论叠多少只纸鹤,一桌最多只能抵三十块钱。”
  “什么?只能抵三十元?”阮幼甜和宋佳澜不可置信地同时叫了起来。
  二人对视了一眼。阮幼甜道:“以前不是折多少抵多少的吗,怎么今天就变成只能抵三十块?”
  服务生道:“不好意思,新出来的店规。”
  陈净植道:“大概就是你们这种无聊的人折多了,让人家亏本了,所以人家才设了上限。”
  “就是,你看你们多无聊,要不设个上限,像你们这样无节制地折下去,一桌菜都要免单了。”毕红久道。
  阮幼甜和宋佳澜同时出声。
  “你们是店家派来的卧底吗?”
  “菜价这么高,他们怎么可能会亏本?”
  店家能设这种抵扣活动,是种促销的手段,当然不会亏本。以前阮幼甜和枝枝、小棠一起来的时候,三个人一起叠,反正等候的时间也是无聊。
  宋佳澜跟服务生磨了一会儿,服务生坚持只能兑换一盘虾滑,实在不行,他会让厨房把虾滑做个超大份。宋佳澜这才满意地让服务生走了。
  一行人开始边涮边聊,也不知是谁开了个头,说陈净植和阮幼甜两个人就是现实版的《傲慢与偏见》与《拯救笨蛋行动》。毕红久和夏冰冰两个人因为从头到尾见证了这场拯救行动,显得特别激动,于是聊到阮幼甜第一次去体院的事故。
  “小甜甜,你可不知道呀,当时咱们莲花霸主将你撞晕了之后,想肇事逃逸啊。”从枝枝的口中获悉阮幼甜她们几个私下叫陈净植莲花霸主,毕红久和夏冰冰两人索性也跟着这么叫起来。
  “什么莲花霸主?这又是哪来的狗屁外号?谁肇事逃逸了?”陈净植将虾滑弄成小球球一一放进锅里。
  阮幼甜一下子就竖起了耳朵。
  夏冰冰挑眉看着陈净植,道:“莲花霸主兄弟,你现在给封口费还来得及。”
  陈净植睨了一眼夏冰冰,不以为意地嗤道:“封你口,我还需要给钱?”他将浮起的熟了的虾滑夹进阮幼甜的碗里。
  “行!让你装!看你待会儿怎么装下去。”夏冰冰转头便对阮幼甜道,“那天你被咱们莲花霸主撞晕了之后,他本来想逃逸,被我和红酒两个五好青年给劝住了,这才不好意思地扛着你去医务室。我们说你好歹给人家一个公主抱嘛。你这样扛着她,难看死了。你这样扛着人家在校园里走一圈,待会儿被人拍下来发到网上铁定上热搜啊。你考虑过人家小美女醒来的感受吗?咱们莲花霸主可不以为意,就操着刚才一样不屑的口气说,我还作千里江山图呢?又看不见脸,有什么关系?”
  阮幼甜看向陈净植,拧着眉心道:“千里江山图?”
  陈净植不接话,继续涮肉:“你想吃什么?鱼片?”
  毕红久接道:“咱们莲花霸主就这样扛着你,开始作千里江山图,麻溜地转了几个圈跑了。我说他像扛个拖把似的,冰冰说像电视里的那些个土匪,把人家小娘子打晕了正好截回土匪窝,然后嘿嘿嘿……”
  陈净植终于忍不住爆粗口。
  夏冰冰指着说:“刚才谁在那儿装淡定如佛?继续装啊,老子可是有证据。”
  阮幼甜道:“什么证据?”
  “我和红酒当时拍了照片,特地留到今天给小甜甜看,就等着打你脸,看你还装。”
  毕红久直乐得哈哈大笑,说:“霸主兄弟,你现在还有机会,我们给你三十秒时间,好好想想怎么贿赂我们。”
  这一回没等陈净植做出反应,阮幼甜便道:“是他扛着我去医务室的照片吗?那照片我看过。”
  “哎?你看过?”这下,换毕红久和夏冰冰、宋佳澜都惊奇了。
  “谁叫你们学校的论坛那么魔性,三天两头发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阮幼甜道。
  “你连我们学校论坛都知道?”
  “嗯。”
  陈净植略略沉思,忽道:“论坛里的帖子,你都看了?”
  “差不多吧……”阮幼甜轻点了点头。
  陈净植微微挑眉,若有所思,然后默默地拿起筷子夹了个肉片给她:“吃肉。”
  阮幼甜将肉塞进嘴里,抿着唇,唇角微勾了勾,忍住不笑。
  而陈净植从耳朵根一直红到了脖子。
  毕红久和夏冰冰两人直拍着大腿狂笑。陈净植羞恼地抓起服务员刚端来的油条,给他们一人嘴里塞了一根。
  未久,阮幼甜起身去洗手间,隔壁门里忽然发出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她停顿了两秒,只听那门轻敲了两下:“那个……不好意思,麻烦你能不能递点纸给我……”声音越说越小,“这里面刚好没纸了……”
  阮幼甜一下子听出来这是谁的声音,毫不犹豫摸向自己的口袋,将一包小熊印花的面巾纸递了进去。
  “谢谢。”对方感激涕零。
  阮幼甜走向洗脸台,未久,宋佳澜从里面风风火火地走出来,走向正在放面巾纸和护手霜的工作人员,道:“洗手间里没纸了。”
  “不好意思,我们这就去放。”工作人员连忙道歉。
  “一个有专人递面巾纸和润手霜的店,怎么就没留意里面没纸呢?”宋佳澜有些恼,拧开水龙头,视线刚好落在镜子里。
  阮幼甜在她的隔壁洗着手,小心翼翼地瞄了她一眼。
  宋佳澜的目光一触及她,迅速错开,匆忙洗了个手便要离开。
  她穿着尖细的高跟鞋,加上火锅店的地面有些滑,或许也是因为她心浮气躁,这刚出洗手间的门,走了没两步,忽然脚下打滑,整个人向后仰去。
  阮幼甜默默地跟着,恰巧看到这一幕,连忙快步走上前,伸出双手将她托住。
  “谢谢……”
  “哦,不客气。”
  待到宋佳澜站稳了之后,回眸瞧见阮幼甜伸着双手,站在她的后面,一张俏脸顿时又涨得通红。她几近咬着牙又道了一声:“谢谢……”
  阮幼甜弯了弯唇角,微微笑道:“哦,不客气。”
  宋佳澜扭头就走,可是走了没两步,她便又顿住,道:“软又甜,你别高兴太早。你要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或是伤害阿植的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阮幼甜心想,这位宋大小姐的脑回路似乎有点不一般,这种话通常都是小说里男二号对男主角说的呀……
  阮幼甜看着她高挑的身影离开,内心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其实之前大伙儿拿她和陈净植寻开心的时候,宋佳澜不知在何时就带着一个打火机和一包烟悄然离开了。她虽然不能深刻感受到宋佳澜内心的波澜与挣扎,但若换着她亲眼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和另一个女生在一起,她的心一定犹如万蚁啃噬,连指尖都无比刺痛。其实,她从来没有真正排斥过宋佳澜,相反,她的身上有着许多她没有的东西,叫人欣赏。
  她深深吐了口气,不以为意地回到座位上。
  陆不枝从锅里夹了一块冻豆腐,太烫,差一点烫着嘴。那块冻豆腐许是炖得有些久,加上被筷子这么轻轻一夹,直接滑落在衣服上。她顿时紧张起来:“甜甜,快给我纸!”
  “哦哦哦!”出于本能,阮幼甜伸手摸进包里。
  对面小浩将桌上的面巾纸递过来,她刚好也将面巾纸掏出来,一股脑地全用在了陆不枝的衣服上。
  毕红久忽然抓起那包小熊面纸,道:“哟,你这个纸跟普通纸不一样嘛,还是带彩色印花的,怪好看的。”
  “对啊。就是因为好看才买的呀。”她应道。
  忽地,对面传来“噗”的一声,毕红久被喷了一身饮料。
  大伙儿看向坐在红久旁边的宋佳澜,她的脸涨得通红,捂着嘴巴一脸尴尬地道:“不好意思,呛到了……”
  “没事,我不嫌你的口水脏。”毕红久傻呵呵地看着宋佳澜。
  “闭嘴!”宋佳澜白了他一眼,抓起桌上的纸替他擦身上的果汁渍,又不经意间与阮幼甜对视一眼。
  阮幼甜很快错开视线,假装什么都没有看见。可没多久又忍不住瞄向二人,若有所思,总感觉哪里不对,事情很微妙。这个疑惑很快就被大嘴巴夏冰冰解开了。
  原来在s市那晚,陈净植骂过宋佳澜之后,宋佳澜一气之下跑了。毕红久担心她一个女孩子在异地晚上这样跑出去会出事,于是庆功宴都没去,便追着宋佳澜离开。宋佳澜一路哭哭啼啼,毕红久一路陪着,当个人肉沙包,任由她打骂了很久。最后她哭累了,打累了,也打饿了,毕红久战战兢兢地领着她去吃饭。谁知饭菜一上桌,不知又触动了宋佳澜哪根神经,她又开始哭,边哭边喝酒消愁,毕红久拦都拦不住,她还逼迫毕红久陪着一起喝。红久之所以能叫“红酒”,当然不能辱没了这个名字,陪宋佳澜干了一瓶二锅头和几瓶啤酒后,宋佳澜倒下了,他还清醒着。毕红久不知道她住在哪儿,只得将她背回他们住的酒店,照顾了一晚上。就那一晚之后,宋佳澜对红久的态度有了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变,追着红久,要他对她负责,搞得毕红久头大,只好躲着她。在他们几个的追问下,他才忍不住道出实情:又没睡她,负什么责?虽然内心很想睡,但是他不是那种乘人之危的小人,是美人在侧,生生硬扛了一晚上的“内火”,冲了好几次冷水澡,不然怎么会好端端地喉咙哑了。起初他们几个都不信,谁知红久拿他八十多岁的奶奶对天发誓,那认真的眼神就像路边贴膜的,大伙儿勉强信了。但无论毕红久怎么躲,只要宋佳澜一追上门,他们几个兄弟便会不约而同将他推出去。所以今天晚上,宋佳澜是追着毕红久过来的。换作一般男生,被这么漂亮的女生追着,求之不得,可是红久偏偏躲着宋佳澜,大约是觉得她并不是真的喜欢他,而是经历那一晚,对他有了雏鸟情结。他不希望宋佳澜某一天清醒之后,会后悔自己的选择。
  夏冰冰调侃:“看不出来吧,咱们一天到晚喜欢看大长腿美女小视频的红久,居然还有这么清纯的一面。”
  夏冰冰刚说完,宋佳澜腾地站起身,拿起盘子里剩下的最后一根油条塞住他的嘴:“一顿饭下来,就你屁话最多。整天黑我们家红久,告诉你,我们家红久最男人!”
  夏冰冰咀嚼着老油条,含糊着道:“男人男人男人,你家红久最男人。你是我姐!”
  宋佳澜瞪眼:“我是祖奶奶。”
  众人笑翻。
  宋佳澜忽然看向陈净植,一脸严肃地叫道:“陈净植。”
  陈净植微微一怔,瞧着她神情认真,便敛住笑容。
  宋佳澜道:“我今天正式告诉你,我宋佳澜已经移情别恋,喜欢毕红久,从今往后,你别想再对我拽得跟二五八万一样。谁喜欢你的臭脸谁去喜欢好了。老娘不稀罕!”她说完不禁看了一眼正在吃瓜的阮幼甜。
  阮幼甜正嚼着西瓜,被她这一眼惊得差点噎住。
  陈净植站起身,拿起桌上的啤酒倒了两杯,对宋佳澜道:“好,不稀罕好!我敬你!我先干为敬。”说完,他便一口仰尽杯中酒。
  宋佳澜端起酒杯爽快地一干而尽。
  喝完了酒,她忽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一把抱住毕红久哭道:“你以后还躲不躲我?还躲不躲?”
  这突如其来的别样的表白,让毕红久红了脸,在众人质疑的目光中,他只好抱着宋佳澜,轻声细语地哄着:“好好好,不躲了,不躲了。”
  “呜呜呜……我都说清楚了,再躲我,你就是乌龟王八蛋!”
  “好好好,再躲我就是乌龟王八蛋!乖,不哭。”
  众人被强行塞了一把狗粮。
  聚餐结束,毕红久领着微醺的宋佳澜先行告退,陆不枝、夏冰冰和齐浩三人相继离开,留下陈净植和阮幼甜两人。
  热闹了一个晚上,终于清静下来,可是气氛也在一时间变得微妙起来。
  两个人沿着路灯下慢慢地走着,昏黄的路灯照在地面,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陈净植率先打破这僵硬的气氛:“后天,我就要开始集训了。九月初要飞去俄罗斯去参加wfc的比赛,可能会有几个月时间见不了面。”
  “哦……”阮幼甜故作不在乎地应了一声。
  陈净植忽地顿住脚步:“难道你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阮幼甜抬眸怔怔地看向他,隐在绿荫间的路灯灯光刚好投射下来照在他的脸上,这一瞬间,他就像是站在五彩缤纷的t台上的模特一样,光彩夺目。
  她轻轻勾起唇角:“加油!祝你再夺一个金腰带。”
  “唉,我不是想听你说这个。”陈净植有些沮丧地叹了一口气,既而神情变得庄重而严肃,“你知道吗?从你离开体院之后,我每天对着沙袋练拳,脑子里都会忍不住浮现出你的样子,看似拼命地捶着沙袋,可是沙袋纹丝不动,你甩着厚厚的拳套叫手疼;练腰腹力量,做仰卧起坐,你抱着脑袋拼命地想往上卷腹,可是发力点总是不对,经常整个人都侧翻过去;练习蛙跳的时候最好笑,常常是蹲下去,就再也跳不起来……那时候,我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我应该是喜欢上了你这个十八秒的笨蛋。”如墨的黑眸深深地凝视着她。
  我应该是喜欢上了你这个十八秒的笨蛋。
  这突如其来的告白,令阮幼甜心头一怔,如蜜般的甜在她心底顿时化了开来。
  “胡说!我蛙跳哪有蹲下去就再也跳不起来?明明很优秀!我可是能连续做五十个蛙跳的人!”程朝阳为什么会对她死缠烂打,还不是就是因为她的蛙跳优秀吗,所以,蛙跳这一点她绝不接受批评。
  “女人,我在跟你表白呢,你的关注点为什么是这个?”他更丧了。
  “谁叫你说了一堆有的没的。”她暗暗欢喜,却故意忍着笑意。
  “我当你答应了。”
  “答应什么?”
  “答应做我女朋友。”
  “谁答应了?”她的脸颊微微泛热,“等你拿到wfc的金腰带再说吧。”
  “拿到金腰带?你说的,一言为定!”
  她咬着嘴唇不吭气。
  “驷马难追呢?”
  “没有!”她快步向学校门口走去,笑声如风铃般清脆悦耳。
  陈净植大步追上她,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回自己的身前,神情认真:“这一次不是开玩笑,我是认真的。等我拿到金腰带,你就是我的女朋友。”
  她咬着唇望着他,唇角浮着浅浅的笑意,然后轻点了一下头。
  他低下头在她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晚安!”嗓音低沉,柔浅如风。
  望着他高大颀长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她的心房暖暖的,满满的。
  因为九月的赛事,陈净植一刻也不敢懈怠,很快便进入紧张的封闭训练,虽然不能每天联系阮幼甜,但得了空,他会偷偷给她发一两条短信告知现状,不再像以前一样让她空等,要让她安心。
  阮幼甜相信,这一次,陈净植对她是认真的。
  因为期待,所以等待。
  阮幼甜也让自己变得忙碌起来,而不是像之前那般颓唐,整个人充满了活力,甚至在微博上偷偷注册了一个账号,叫作“十八秒废柴小笨蛋”。每当云腾官微发陈净植的照片,她便会偷偷潜伏在那条微博下,跟着粉丝们一起留言:“实名投票!求小哥哥c位出道!”
  陆不枝和岳小棠感叹,爱情的力量远超乎她们的想象。
  面对死党们的揶揄,她承认,爱就爱了,怎么了?
  陆不枝和岳小棠抱拳,不不不!爱情最伟大。
  期末临近放假的前一天,程朝阳忽然神神秘秘问她:“想不想见陈净植?”
  阮幼甜拧着眉心,不明白他的用意,以他隔三岔五就在她耳边骂陈净植“渣男”的频率,突然这么好心,事必有诈。直到后来程朝阳将她拉到云腾俱乐部的训练基地,她才不可置信地回过神,程朝阳居然不是在逗她。
  原来,从那日陈净植在g大授课之后,程朝阳便一心想要陈净植教他自由搏击,换句话说,就是他想拜陈净植为师。陈净植毫不犹豫地拒绝,目前他在全身心为九月份wfc的比赛做准备,别说他精力不够,即便是时间和精力都够,他也不认为自己现在适合收徒弟。然而他并不了解程朝阳,无论怎么拒绝,程朝阳都不气馁。在他进入封闭训练之前,程朝阳办了一张超级vvvip卡,每天都去俱乐部报到,这令他一个头有两个大。于是,他随口对程朝阳说了一句:“你要是把俱乐部买下来,我可以教你打拳。”程朝阳让他等着。
  当所有人都觉得程朝阳是无理取闹的时候,忽然有一天俱乐部的大老板宣布新一轮融资成功,从今天开始他们俱乐部将冠名“乐纯”二字,改名叫“乐纯云腾”。
  既而,所有人都被程朝阳的身世震惊。
  陈净植从这个比自己小不了几岁的小子身上,看到了他自己当年立志要学习自由搏击的斗志。他虽然没有答应收他为徒,但是答应会在赛后空闲的时候教他一些技巧。
  比起体院拳跆中心场馆的设施,云腾俱乐部无论室外还是室内,环境都是高端舒适的,除此之外,体育器材设备等,用的全都是目前最先进最科学的。走进俱乐部,“乐纯”大大的标志十分显眼。
  阮幼甜一看到“乐纯”两个字,便明白程朝阳这一次绝不是闹着玩的。
  “乐纯”是国内知名的饮料品牌。也是上次在“勇者归来”的比赛现场,她才知道程朝阳是“乐纯”家的二世祖。有一次她被他烦极了,便问他为什么不去国外祸害外国人,偏偏要留在g大折磨她。他说,他讨厌一个人孤零零地被扔去国外,拼死也要留在国内,幸亏留在了国内,这才能在茫茫人海之中遇见她。
  程朝阳告诉阮幼甜,为了自由搏击这事,他差点跟他爸闹翻,最后他爸同意给他一笔资金,让他投资练手,但如果这次投资失败了,以后他的人生道路都要听他爸的安排。
  阮幼甜第一次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看着程朝阳,他一身红黑相间的运动衣,阳光透过休息室超大的玻璃窗照在他的身上,令他整个人看起来热力十足。他凌厉的剑眉如同他的个性一样,气势张扬,桀骜不驯,而他那双如同黑矅石般晶亮的双眸,透着睿智而坚定的光。
  她拍了拍他的肩头,浅浅笑道:“你一定会成功,我相信你可以的,因为你有超人类的战斗力。”
  听到阮幼甜的鼓励,程朝阳居然腼腆地笑了,笑得像个邻家大男孩。
  因为陈净植还在紧张的训练中,所以阮幼甜只能待在休息区安静地等待着。她从饮水机里倒了一杯水,瞧见旁边有制冰机,于是顺道加了几块冰块,正准备喝的时候,忽然手中一空,随即手里又被塞过来一杯咖啡,那温度不冷不热,刚刚好。
  她怔怔地抬眸,望向立在前方的窈窕身影,竟然是宋佳澜。
  在陈净植封闭训练的这段时间里,红久和冰冰相对于陈净植而言,稍微轻松一些,没有过多的压力。有关陈净植的情况,他们也会在第一时间告诉她,偶尔也会约着阮幼甜一起出来吃饭,每次宋佳澜都会到场。
  或许是感到自身资质的问题,红久认为自己即便再努力,也很难提高,随着往后年纪越来越大,在自由搏击这一行是走不了太远的,所以打算转行做体育经纪人。宋佳澜第一个举双手赞成,不仅帮他报考体育经纪人职业资格证,还给他从网上买了一大堆相关的书籍,所以她是过来给红久送书的。
  宋佳澜知道是阮幼甜在洗手间替她解了围,之后每次见面,两人之间的气氛都有些微妙。
  阮幼甜是个聪明人,也是个嘴巴紧的人,当然不会将她的糗事随便说出来。
  每一次相遇,宋佳澜见到她都是那副不冷不热的模样,不过令她奇怪的是前一秒她还挖苦她是个矮冬瓜,下一秒便会递上一杯热咖啡给她。有时候看到她在喝冰饮,还会强行将她手上的冰饮夺走,硬塞给她一杯热饮。她常常被她这种打一巴掌给一颗糖的操作弄得一脸蒙。
  她会情不自禁想,宋佳澜是不是很想交她这个朋友,但因为陈净植的事,拉不下脸来?
  这一次偶遇,宋佳澜又夺走她手中的冰水,强行塞了一杯咖啡给她,她终于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想和我交朋友?”
  宋佳澜先是微微一怔,很快便尖锐地回道:“矮冬瓜少在那儿自恋。”
  “那你为什么每次都要买咖啡给我喝?难道你想追我,想跟我搞……”
  宋佳澜嘴角微抽:“就你这样的矮冬瓜,还想跟我们家红久抢人?不自量力!那儿有镜子,好好去照照。”
  之前她们俩明明神交了很久,阮幼甜一度感觉她们像是无比默契的老友,然而这说翻脸就翻脸。明明身体很诚实,嘴上却偏偏说不要。阮幼甜不以为意地耸耸肩,算了,她这样一个佛系的好人,还是不要挑破她吧。
  “你放心好了,我不会把你上厕所没带纸的事说出去。”
  宋佳澜立即挑着眉瞪她:“你要是敢说出去,小心我带刀去你家门口蹲着。”
  阮幼甜轻笑,欣然浅尝了一口热咖啡,咂了咂嘴,是她喜欢的焦糖玛奇朵。她举了举杯:“谢了。”
  宋佳澜虽然扭捏地踩着妖冶的步伐离去,但她转身的瞬间,阮幼甜清楚地看到她唇角边浮起的浅浅笑容。
  阮幼甜想过和宋佳澜互怼的一百种可能,但偏偏没有想到某一天和她成为朋友的可能。
  因为程朝阳的关系,阮幼甜得以在暑期偶尔去云腾的训练基地偷偷看陈净植一眼,虽然并不能同他说上话,但是远远地看着他挥舞着拳头,也是种满足。
  程朝阳一边带着她走后门,一边拿有关陈净植的新闻不断刺激她。陈净植自打在“勇者归来”一战成名之后,因为超高的颜值,吸引了许多品牌广告商和时尚杂志前来,身为经纪公司的云腾俱乐部顺势为他签下几个广告代言和时尚杂志封面。广告宣传的照片和视频一公布在网上,评论下方便是一片“老公”的尖叫声。之前合作过的白允儿偶尔在网上与他有些互动,或是官方发布一些两人一起参加活动的照片,定会引来一大拨女友粉前来开撕。白允儿甚至获得了“白狐狸”称号。
  程朝阳便指着这些照片和评论说:“看到没有?才一场比赛,师傅他就已经成明星了,等他成了巨星,别说什么白允儿,以后围在他身边的黑允儿、红允儿也会越来越多。你呀,就一普通人,就别想着什么跟明星谈恋爱,考虑一下霸道总裁吧。”说到霸道总裁,他立即昂首挺胸意有所指,“傻白甜和霸道总裁还是有希望的。”
  阮幼甜抽搐着嘴角,斜着眼看他,说她是傻白甜?是什么鬼?
  “你才傻白甜,你全家都是傻白甜!你这种人才当霸道总裁真的可惜了,演员才适合你,我已经看到奥斯卡小金人在跟你招手了,赶紧飞去美国吧。整天给自己加戏。”
  “没关系,早晚有一天你会看到我的好。”
  程朝阳虽然像个狗皮膏药一样黏着阮幼甜,但是一旦到了俱乐部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阮幼甜习以为常,每天都会对他吼一次滚,时间长了,偶尔一天看不见他,便会担忧这家伙是不是又去哪里祸害别的纯良小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