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岁半
  没给酆黎和祁徽太多反应时间,地面塌陷了。
  原本酆黎看到地面鼓起,还以为黑壳子要破土而出。
  他担心是什么庞然大物,一旦破土而出,那整栋楼就岌岌可危了。
  酆黎拉着祁徽想试着从窗户离开。
  可是他刚伸出手去试探,就感觉到外面就有像是裹着刀子的冷风,他赶紧收回手。
  短暂的两秒钟,他的手已经被划伤了好几道血痕。
  地面起伏的动作越来越大,他赶紧拉着祁徽往后退。
  酆黎拉着柜子,把柜子调转一个方向,并且腾出角落的位置。
  地面开始震颤,然而周围只有摆放在地面上的物体随着地面的震颤晃动。
  墙壁并没有摇晃。
  祁徽也觉察到不对劲了:“这不是地震!”
  酆黎把祁徽推在墙角,用自己挡着外界的威胁:“当然不是。”
  “那是怎么了?我们很危险吗?”
  酆黎这会儿脸色阴沉的厉害,声音也冷淡,他背对着外面,几乎把祁徽整个罩在怀里,但是祁徽的身高优越,酆黎并不能完全罩着他。
  “没事,不危险。”
  其实是酆黎也不确定会不会有危险,他们刚才的行为可能打破了什么本该正常运行的记忆场景。
  还有本诺和季严的突然消失。
  或许这里真的还有别的虫进来也说不定。
  酆黎抓着祁徽的手,没有浪漫的氛围,为没有暧丨昧的气息。
  酆黎神色严肃:“抓紧我,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松手。”
  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就一定要把祁徽看在自己身边。
  出乎酆黎意料,没有天塌。
  只有地陷。
  地面陷进去了。
  在身体失重的下一刻,酆黎紧紧抱着祁徽,还想着等会儿摔倒的时候,要不要自己垫个底。
  还没等他想出来点什么,酆黎就已经和祁徽摔进一张大床里。
  不过确实像酆黎想的那样,自己垫了底。
  祁徽还有点懵,摔下来的时候,他的脸直接砸在了酆黎的下巴上,很疼。
  可是酆黎好像没有感觉一样,呆滞的看着自己。
  祁徽揉脸:“你……不疼吗?”
  酆黎:“啊?啥疼?那里疼?”
  祁徽站起来,指了指酆黎的下巴:“我撞的不疼吗?”
  祁徽起来了,酆黎才回过神,脑子才有心情转起来,祁徽一指,他真的感觉到不一样的:“啊……嘶,是有点……麻。”
  祁徽被撞的骨头疼,酆黎却说自己有点麻……
  异世界的人都这么不怕疼的吗?
  祁徽也不揉了,正想说什么,突然传来开门的声音。
  祁徽反应极快地拉起酆黎,眼神在屋里扫视了一圈,最后锁定在唯二能容下自己和酆黎的地方。
  卫生间和窗帘后。
  祁徽果断拉着酆黎藏在了窗帘后面。
  窗帘厚重宽大,把两个人遮挡的严严实实。
  酆黎还脑子还有点懵,但是在祁徽注意力不在他身上的时候,酆黎默默揉了揉下巴。
  疼!不仅下巴疼,脸颊两边的骨头似乎还在“余震”。
  为了他伟大的形象,容易吗?!
  祁徽注意力回到他身上,酆黎赶紧放下手,然后表情恢复严肃。
  然后才发现自己已经和祁徽躲在了窗帘后面。
  酆黎疑惑:“躲起来干嘛……”
  后面的话没说出口,因为祁徽捂上了他的嘴。
  祁徽一根手指放在嘴唇边上,没有发出声音,只是微微撅起嘴唇,意思是,别出声。
  酆黎不出声了。
  门被缓缓打开。
  一个不轻不重的脚步声想起,步伐轻快,还有轻轻的哼唱声。
  来人心情很好的样子。
  “戴维!好久不见!”房间的主人似乎在打终端,语气很开心,“我今天都要累死,幼虫们好调皮。”
  “哼,你都不关心我!”
  房间的主人是在撒娇。
  “你那哪里是讨好,就这份量,且算不上呢!”
  这是娇嗔。
  酆黎有点受不了,他拉拉祁徽。
  祁徽松开捂着酆黎嘴的手,不出声说:“怎么了?”
  “你喜欢这样的吗?”酆黎也没出声。
  祁徽觉得有点莫名其妙:“什么?”
  酆黎还以为祁徽是没看懂自己的口型,又简短的说了一遍:“你喜欢这样的虫?”
  祁徽皱眉,不明白酆黎为什么这么问:“问这个干什么?”
  酆黎:“你不喜欢他,为什么躲起来看他?”
  祁徽:“我们突然出现在他的房间里,会吓坏人家的吧……”
  酆黎舒了一口气,还以为是祁徽见到喜欢的虫,害羞了呢。
  他这次没有用口型说话,直接说出来:“我还以为你害羞了,才要躲起来,原来不是,担心吧,他看不到……”
  “唰!”
  窗帘被拉开,内外六目相对。
  酆黎:“放心,他看不到。”
  祁徽:“我怎么觉得他,看得到……”
  酆黎:“是吗?”
  房间的主人点点头。
  酆黎声音都高了几个音调:“你看得到?!”
  房间的主人一个深呼吸,眼看下一秒就要喊出来。
  祁徽眼疾手快捂上他的嘴。
  酆黎学着刚才祁徽的姿势,竖起一根手指在嘴边:“嘘,不要喊,不要叫,我们不是坏虫。”
  祁徽:“你这样说,像是智商不高的坏虫……”
  酆黎:“……”
  房间的主人看着祁徽的眼神越来越热烈,然后几乎兴奋的蹦了两下。
  祁徽看他想说话,就说:“你别喊,我们真的不是坏虫,我们出现在这里是个意外,我们可以解释,你别喊,我就松手。”
  房间的主人点点头。
  祁徽松开手,房间的主人倒是自己捂上了嘴,然后就指着祁徽,欢快的蹦跶。
  酆黎眯着眼睛,直觉这只虫不对劲:“你蹦跶什么?”
  房间的主人听到这一句话,视线转移到酆黎身上后,兴奋的心情褪去,只剩下嫌弃。
  他甚至还给酆黎一个白眼。
  他捂着自己嘴的手放了下来,一把拽过祁徽在自己身后:“祁徽学长你不要跟他一起,他是只超级无敌大大大大渣渣渣虫!”
  房间的主人连着说了好几个大,还有好几个渣,以强调酆黎的垃圾口碑和虫品。
  酆黎一脸惊诧:“你认识我吗你就污蔑我!”
  房间的主人瞪大了眼睛:“你居然说我认得你吗?你好厚的脸皮!你不要脸!”
  酆黎:“你敢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天地良心,他真的不认识!
  房间的主人:“我当然敢!我叫无名氏!你想起来了吗?!”
  酆黎嘲讽:“无名氏!呵,谁家好虫叫无名……无名氏!”
  酆黎和祁徽对视一眼。
  酆黎确认似的又问了一遍:“你确定你叫无名氏,不是代号无名氏?”
  无名氏:“我当然确定,我难道会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吗?”
  酆黎又问:“你认识我?”
  无名氏:“你这不是废话吗?你追了我整整一年!”
  “我?!追你?!”酆黎脑子有些转不动了,旁边的祁徽嘴巴微张,显然是很震惊的状态。
  酆黎赶紧接着问:“你说的一定是,我们俩有仇怨,你骗我钱了,我在追杀你!”
  “哼,”无名氏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嘲讽拉满,“不是追杀,是追求!我明明已经有对象了,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你居然还来捣乱,还追求我!”
  祁徽突然想到一个不一样的地方:“你说酆黎追求你,那你不是雄虫?”
  根据祁徽听到的关于雄虫酆黎的事迹,没有那一件事情能证明雄虫酆黎是喜欢雄虫的。
  雄虫酆黎不喜欢雄虫,还追求过无名氏。
  那么他之前的推论就不对了,无名氏不是雄虫。
  再看眼前的无名氏,身体是比较瘦弱,但明显没有雄虫那么小,五官温和,皮肤白皙,是很多雄虫会喜欢的亚雌的样子。
  无名氏像是听到了一个很离谱的问题,他语气温和的回答:“不是啊!当然不是,我是亚雌,祁徽学长你不记得了吗?”
  酆黎:“你为什么叫他学长?”
  无名氏又送给酆黎一个白眼:“关你什么事!你这种一无是处还沾花惹草,自以为是、狂妄自大、自恋狂、自私自利、好丨色无耻、下丨流无德、朝三暮四的渣虫!离我学长远一点!”
  酆黎被骂的头昏,想要揍虫。
  祁徽赶紧拉着酆黎,在他耳边轻声说:“他说的是雄虫酆黎,不是你,是雄虫酆黎。”
  看着祁徽的脸,酆黎才按下想揍人的冲动。
  祁徽看他脸色依旧不善,就补充了一句:“我知道你是好……好人。”
  他很努力地想,才想起来酆黎之前跟他说的,酆黎所处的那个世界的生物的称呼“人”。
  酆黎深吸一口气:“准确的说,我不是人。”
  不是,这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我是人,也不对,我是鬼,也不太对,我还阳了来着,那我到底是个啥?”
  看着酆黎马上就要陷入自我怀疑里,祁徽赶紧制止他:“你是你自己。你是酆黎。”
  酆黎眼神突然温柔起来:“对!我是酆黎,我就是我自己!祁徽你也要记住这一点,你要知道,我和雄虫酆黎是不一样的,我对你的喜欢绝对忠诚!”
  祁徽伸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行,我知道了,咱们能不能先办正事?”
  酆黎眼神坚毅:“可以!”
  祁徽舒了一口气,酆黎最多只有三岁半,不能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