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穿越小说 > 穿书后男主为我打天下 > 第一百二十七章
  夏秋之交,黑云压城,孤烟冲云霄。
  秦纵亲率十万兵马,至棘阳关外。
  棘阳关的守将荣泰宁是他父亲的旧部,能够在秦家军覆灭之后依旧成为把守南奚入口的主将,其心机算计不可小觑,秦纵自然要去会会。
  大军行进,如一把利剑直插,棘阳关也同样收到了敌军来犯的消息。
  棘阳关下,十万南奚兵列队成阵,整齐划一,与秦纵所率之军遥相对峙,瞧着还真是有几分万夫莫开的架势。
  秦纵一身玄色铠甲,张扬的红色长袍在风中飘扬。他遥看着眼前的南奚列队,眼中划过嘲讽。
  这方阵,还是他父亲在世时所创,就连那些骑兵秦纵都觉得隐隐有些许眼熟,分明是他父亲所训练出来的。三年了,南奚的布防没有一丝一毫的进步。萧彦在军事上能力不足,却独断专横得很,想必也是不允许守将擅自更该一丝一毫的。
  自己父亲当年,不就是一边背着萧彦的糊涂军令抵御下大阙的进攻,一边被萧彦暗暗记恨的吗?
  眼前的方阵的确与棘阳关地形结合得很好,将棘阳关现有的兵力发挥得淋漓尽致。
  秦纵并不着急进攻,反而兀自欣赏了一番。
  战鼓声忽然擂起,是棘阳关一万步兵的先锋号角,他们率先行动起来,试图先发制人。关口之上,又有三队弓兵轮流替换,以漫天箭矢为他们的步兵开道。
  秦纵不慌不忙地施号发令。
  一万重甲盾兵抵御在前,他们的盾牌皆为精铁所制,寻常箭矢很难穿透。他们掩护着身后的枪步兵紧随其后。待南奚步兵行进到跟前,便冷不丁地从盾牌后插出长枪,收割其性命。
  与其同时,秦纵亲率三万骑兵也动了起来,分开两股,从两翼包抄过去。
  他们的目标是南奚的骑兵,因着棘阳关重要的军事地位,十万南奚军里头骑兵就占据了半数。
  但秦纵手下的骑兵丝毫不惧敌多我少的情况,手持陌.刀,所到之处南奚骑兵人马俱碎。红袍黑甲的秦将军更是勇猛无匹,无人敢近其身。
  一万重甲盾兵,两万枪步兵,三万骑兵在前进攻,四万步兵紧随其后,秦纵所率之部,以快速而坚定的步伐逼近棘阳关。
  “将军,对方就要打到关隘之下了!”有一士兵急忙回去将战况报告给棘阳关守将荣泰宁。
  “什么!”秦帅留下的阵法怎么会被攻破?还是以如此之快的速度?
  荣泰宁不敢相信,他焦急地在帐中踱步,却猛然闪过一个念头。
  他近乎是抖着唇在问:“对方的主帅是谁?”他想到了一个可能。
  “隔得太远,瞧了并不真切,只知他一身红袍黑甲。”
  红袍黑甲,不是他记忆里的少帅,荣泰宁有些许失望。可他仍旧不死心地问:“可曾瞧见他使的是什么武器?”
  那所到之处便要人性命的武器显然给士兵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是一柄画戟,双月弯耳!”
  “快!传我军令,收兵!”
  荣泰宁因震颤激动而浑身发抖,是秦纵回来了,他就知道,少帅终有回来的一天。
  南奚鸣金收兵,秦纵也没有穷追不舍。
  收兵的原因他大抵能够猜到,来南奚前,楚霁便凭借着记忆将那些日后会归顺于他的父亲旧部尽数告知。
  秦纵对于楚霁所言自然不存疑虑,但楚霁却忍不住叮嘱他还是要好好甄别。这个世界因为楚霁的到来早就变了模样,所说对南奚的波及极小,但那些原书中的昔年旧臣还得试探一番。
  棘阳关收兵,便是通过了秦纵的第一个考验。
  入夜,秦纵还在帅帐中,和蒯民几人一同研究舆图。
  “将军,棘阳关派使臣来求和。”帐外传来士兵的禀报之声。
  秦纵敛起神情,将舆图卷起收好,示意蒯民几人先退下。
  旁人不解,蒯民蒯息却大致知晓秦纵的意图,二话不说就退下了,见二人退下,郭承安自然跟着,倒是云州来的大将白鑫还有话说。
  “将军,那棘阳关的守将可是秦帅的叛将,您……”
  白鑫虽为云州城守将,但是对秦屹和秦家军却是颇为佩服,只是当初碍于立场不同,这才不得不兵戎相见。
  当初那场覆灭秦家军的行动他并未参与,但得知结果后痛心疾首。他祈盼的是和秦帅在战场上正面相对,而不是使用这些下作的手段。
  白鑫只知现如今的棘阳关守将是当初秦帅的旧部,却在事发之前离开沁叶城回南奚王廷去了,实乃是叛徒行径。
  秦纵算是知道为什么张舜之特意举荐了白鑫过来,白鑫倒是真有几分武将纯臣的气概,近来与他手下原先的将领士卒也相处甚好。他们本质上是一样的人。
  “放心,我心中有数。”秦纵言语温和,却倏而话锋一转:“若荣泰宁当真是背信弃义之徒,我今日可顾不上什么两军交战,不斩来使。”
  白鑫这才放下心来,退出了帅帐。只是在回到自己营帐的途中预见了已经被带进来的棘阳关来使。
  来便来呗,这人还藏头露尾的,一点儿也
  不见诚意。这样想着,白鑫不由得朝他狠狠地瞪了一眼。
  这一眼让本来还算镇定的来人瞬间就没了底,该不会少帅今日要宰了他吧?
  怀着这样惴惴不安的心绪,他进了帅帐之中。
  眼前的少年将军逐渐与他记忆里的形象重合,荣泰宁一下子愣在原地,不知作何反应。
  秦纵淡淡扫了一眼来人:“将军既夜访秦纵,何不敞亮一些?”
  荣泰宁抬手揭下伪装,苦笑道:“末将如何当得起少帅这一声将军?”
  “哦?”秦纵嗤笑一声:“将军唤我为少帅?秦纵寥寥白衣,何来少帅之称?”
  见秦纵如此,荣泰宁更是心痛万分。
  也不知少帅被俘到盛京去,是怎么样历经千辛万苦,怀着怎么样复仇的决心才活下来的。虽说后来跟了那沧州牧,但不知又是怎么样寄人篱下,为了沧州牧的野心出生入死,这才换来了今日。
  都是萧彦和大雍皇帝造出来的罪孽!
  来之前荣泰宁便想好了,无论少帅要如何折辱于他,他都认了。可是少帅他,没对着他说一句喊杀喊打的话,却仿佛是血淋淋的刀子在剜他的血肉。
  “少帅,您何苦这般折辱你自己!只要您一声令下,不只是我,还有渔阳的老焦、鑫阳的老吕,咱们都等着给秦帅报仇雪恨呢!”荣泰宁老泪纵横,捶胸顿足,如此情态是万万伪装不来的。
  秦纵似乎想起了什么,态度也软和下来,但还是问:“你叫我如何相信你?”
  荣泰宁听这话便知道少帅对他的话信了三分,抖着手从怀中拿出一封陈旧的书信,纸页上泛着黄。
  “少帅请过目,秦帅的字迹末将等是万万不敢作假的。”
  当年荣泰宁并非因为和秦帅不和才离开沁叶城回到王廷的,而是因为收到了秦帅的密信。
  秦屹并非愚忠之人,也并非未曾察觉到萧彦的不耐。他从军多年,太知道功高震主的下场,也寻求够手段最大程度地保全自身。就像当年赵恒意图以谋逆之罪处死整个秦氏一族,秦屹尚且能够背水一战,直捣东蛮王室,这才立下莫大功劳。万民请命,虽还是被流放南奚,但终究保住了秦家众人的性命。
  沁叶城一事秦屹早有预料,但此时的他已经退无可退,还不如牺牲他和秦家军,让并非秦家出身的将领避退回王廷,只说是与他不和,这样至少还能保住一部分有能力的将领。
  否则,若是南奚再无大将,那么等待着南奚的只有大雍军队的长驱直入。
  若是只有张舜之率领的云州军也就罢了,至少张舜之为官有道,比之萧彦还强上不少。但大雍派遣而来的主将是阿史那钜,何等残忍嗜.杀之人,若是让他破了棘阳关,那么整个南奚百姓都会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到时候流血漂橹的可就不只是秦家军了。
  秦屹并非不想保全秦家和秦家军,但身后的百姓还需要他来守护。
  秦纵从来不知自己的父亲竟然是提前做好了安排的,手中薄薄的一张信纸,此刻竟重若千钧。
  “自从知道少帅还活着,末将等无一日不盼着这一天啊。”荣泰宁跪在秦纵跟前,似是怀念又似是释怀。
  秦纵郑重地将信纸收起,又几步上前将荣泰宁扶起:“是我错怪将军了,还请原谅秦纵不懂事。”
  荣泰宁被秦纵这一扶彻底感动了,更何况又说了那样的话。他只觉自家少帅实在是一片玉壶似的冰心,即便受尽千难万苦,也不改其风度和纯白的本心。
  “少帅只要还肯接纳末将,末将万死不辞。”
  秦纵却摇了摇头:“莫要再叫我少帅了,应当唤我秦将军。”
  荣泰宁此时怎一个心痛了得?自己好好的一个意气风发不可一世的少帅,现在却不得不屈居人下当一个将军,也不知那沧州牧待少帅好不好?
  无法,他也只得顺着秦纵的意思改了口,但还是忍不住心疼地看向秦纵。
  荣泰宁眼神里是什么意思,秦纵一眼就看得出。
  至于沧州牧待他好不好嘛,只怕日后会惊掉这位老将军的眼睛。
  “那后来,将军又是怎么坐上棘阳关守将之位的呢?”二人闲话叙旧一番,秦纵问出了心中疑惑。
  棘阳关乃是南奚门户,在当初事发之前,虽然荣泰宁已经与秦家撇清了关系,但终究是和秦家有过故交的人,萧彦怎么会允许他当上棘阳关主将?
  说到这里,荣泰宁倒是默然良久,半晌后,他才沉声道:“我对不住我的妻儿。若不是将她们留在王廷为质,萧彦,是万万不会信任我的。”
  自古以来,将在外,必以家人为质。
  当日真是因为秦屹带着秦纵和秦家人一同上了战场,一个个都和孤狼似的,无妻无子的,了无牵挂。奈何萧彦又实在需要这些人打天下,又不得不放任人上了战场。
  只是后来,南奚局势稍稍稳定,萧彦的猜忌就忍不住都冒了出来,这才造成之后的悲剧。
  忠义难两全,若是可以,荣泰宁又何想如此?
  更何况他若是不做这个棘阳关主将,当年阿史那钜夺下沁叶城之时,便已长驱直入,从棘阳关进入南奚,肆意残害南奚百姓了,到那时,他的家人也不会幸免于难。
  如今秦纵归来,他觉得若是由秦纵来做这个南奚之主,比萧彦好上上万倍,百姓也就不至于过得这么苦了。
  只是这般,只怕他的妻儿不保。想到这里,荣泰宁痛苦地闭上眼睛。
  荣泰宁的痛苦秦纵尽收眼底,秦纵忽然神色一变,厉声道:“来人,把他给我绑了。”
  秦纵一声令下,帐外冲进来两个亲兵,也不问缘由,当即将荣泰宁一左一右缚住,速度之快荣泰宁都无从反应。
  “少,秦将军这是?”
  秦纵向荣泰宁点了点头,随即大步走出帅帐。
  “棘阳关主将被俘,即刻整军,随本将拿下棘阳关。”
  荣泰宁被绳索绑在帐中,却懂了秦纵的意思。
  他若是降将,妻儿必定被萧彦斩首,以震慑人心。可自己若是被俘却不降,便是南奚的功臣纯臣。秦纵率军而来,势如破竹,萧彦为了安抚和激励其他将领,只会待他的妻儿更好。
  少帅瞧着冷心冷情,实则比谁都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