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琅哥?”方慕雅见他情绪不对劲,有些担忧,“是我问到不该问的事情了么?”
  白琅回过神来,摇摇头:“没事。只是感觉自己好像什么都不懂……”
  方慕雅怜惜地宽慰他:“这也不是你想的,都是你过往遭遇太惨了,尽遇到些不好的人事。”
  她怕白琅太难过,安抚完又转了旁的话题,尽量同他聊了些轻松的内容。
  白琅亦将自己莫名升起的情绪平复下来,安安静静地听着方慕雅同他说各式各样的内容。
  须臾,自闭完的凤鸣便重新跑过来找白琅,紧挨在白琅身边坐下。
  墨宴警告归警告,他不在时凤鸣还是想亲近便亲近,反正墨宴看不到。
  三人待在一块又聊了会儿,大部分时候都是方慕雅同凤鸣在说,白琅只是听着他们交谈的内容,渐渐又放空了自己的思绪。
  墨宴不在,他并无太多听旁人言语的心思。
  直至临近该出门的时间,方慕雅才道:“时辰差不多了,白琅哥,小凤鸣,我们准备出门吧。”
  白琅因听闻自己的名字而回神,点头:“嗯。”
  他起身,跟着方慕雅与凤鸣一道出门。
  路上方慕雅顺便为他们介绍了一下祭祀仪式相关的事宜。
  祭祀仪式是落隐村内比较正式的活动,只有重大节日、重大事件时会举行,因而每当有祭祀仪式举办,村落内在的人基本都会到场。
  这次的祭祀仪式是为受“邪祟”影响的族长儿子所办,关注此事的族民更是基本涵盖整个村落。
  哪怕有的人已不认可殷知的圣女身份,但作为落隐村族民,仍旧会按时参与,这亦是他们对殷知能力的重新考察。
  白琅他们出门时,村落内便是少有的人声鼎沸,大家陆陆续续都从自己的院子中出来,基本同普通小城镇的小集会般热闹。
  墨宴与白琅这两名外人来村内暂住之事有不少人见到白琅这个生面孔,还友善地上来同他打个招呼。
  “这位小公子很是面生啊,是来我们村内的哪位外村人么?”
  一名白胡子老者笑呵呵地走过来,已是今日第六名来找白琅打招呼的人了。
  白琅本就怕生,起初那些人只是随意打个招呼他还勉强能应付,碰到上来要同他说话的,墨宴又不在身边,白琅实在是不知该如何应对。
  他无措地站在原处,想躲又无处可躲。
  白琅情绪通常不会特别外露,凤鸣已变回小白团子窝在他肩头,方慕雅只在他身侧站在,都不似墨宴那般会细致留心他的情绪,便是再无措,白琅都只能自己顶着。
  他只好轻轻点头,小声地试着打招呼:“你、你好……”
  他平素习惯轻声细语,嗓音听着便有些软,面容在养了这么一月又余后已基本不用太多胭脂水粉修饰,看起来白白嫩嫩的,完全就是乖乖小孩的模样。
  方慕雅听到他的语调才想起他怕生之事,主动上前一步来:“林伯好。这位便是白琅白小公子,是同他师尊一道来来我们村落内的。他师尊已提前到祭祀台那边去了,白小公子比较怕生,您多担待。”
  林伯摆摆手:“无妨无妨。我们村啊亦难得能有外村人前来。看你这小孩面相,应是已历尽磨难,往后必有大福啊。不错不错。”
  他伸手捋着自己的白胡子,笑眯眯的模样看着亲切且和善,只是说出来的话让白琅有些不明就里。
  方慕雅向他解释:“殷叔是殷殷姐的表伯,虽不曾继任过圣子圣女,但亦对面相之类很有钻研,能粗略看出一些人的面相,可厉害了。”
  白琅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方慕雅知晓他应是没理解林伯话语中面相相关的词汇,继续道:“林伯说你历尽磨难,应当就是指的你过往在家中遭遇的那些不好的事情。现下你跟随了你师尊,过往的磨难都结束啦,日后你跟着你师尊一定会好好的!”
  她说得很欢快,似乎亦是在为白琅高兴。
  白琅这才大致理解,恍然大悟似的点点头。
  林伯却在这时又将话头一转:“不过你应当仍有些小劫难要经历罢?小劫难若有心,要解不难,只怕是碰上无心之失,落入再难回旋的境界。”
  白琅又茫然了:“啊?”
  这次方慕雅亦不太懂,挠挠头:“林伯,您这次又是什么意思呀?”
  林伯摇了摇头:“不懂便不懂罢,当我没说过。只是小公子你……应当不是这世间人吧?”
  白琅还是没懂林伯的意思,林伯亦不多言,留下一句“人心叵测,单纯有时反而是坏事”便离开了。
  方慕雅思索着,不太确定地说:“林伯的意思……应当是让你注意多提防不熟悉的人?不过也确实,白琅哥你太好骗了,有时还是得多注意注意的。”
  说到后边,方慕雅都非常认同地点了几下脑袋。
  连对着她这么一个陌生人都能有问必答,白琅这性格确实是太容易遭有心人关注了。
  还是得知会墨宴多对白琅的安全意识教育上点心才是。
  方慕雅思虑着她的,白琅脑海中却回荡着林伯说的那句“你应当不是这世间人吧”的疑问。
  不是世间人的话……那他是什么?
  白琅不解,方慕雅则已从这个话题中跳脱出来,带着一路疑虑的白琅去到了祭祀台附近。
  这边已聚集了不少前来的族众,墨宴正在之前见过的那阁楼下站着,似乎在与殷知交谈。
  白琅见到墨宴便收了思绪,不自觉间加快了走向墨宴的脚步。
  墨宴注意到他这边的动静,侧眸看过来,眉眼间的笑意更温和:“小白琅?你来啦。”
  白琅快步走到了墨宴身边,轻轻点头:“嗯。”
  他拉住墨宴的袖角,如同在茫然迷雾中找到引路的灯牌,总算有了安定感。
  墨宴注意到他情绪的不对,问:“怎么了?怎么好像很不开心的样子?”
  白琅小声说:“路上……好多不认识的人和我打招呼。”
  他脸颊微鼓,声音听着仿佛还有几分委屈。
  墨宴轻笑出声,揉揉他的脑袋:“今日人是多些。辛苦你了。”
  白琅感受着发梢处传来的温柔触感,缓了心神,又抬眸看着墨宴,问:“有位方慕雅说很擅长看面相的林伯,说我应当不是世间人,这是什么意思啊?”
  墨宴笑意微敛,蹙眉:“你可还记得那人的模样?”
  白琅回头看向祭祀台附近,尝试着找出那位林伯,只是人太多,一时实在难以找到。
  殷知在旁侧试探开口:“白小公子所言的那位林伯……是我表伯罢?表伯确实偶尔会给有眼缘之人看面相,若是墨公子与白小公子有需要,祭祀仪式结束后我可带二位去找表伯。”
  白琅回想着之前方慕雅介绍的话语,点头:“嗯,是他。”
  墨宴:“既如此,那便有劳殷姑娘了。”
  殷知颔首:“无妨,便算作是感谢墨公子今日相助了。白小公子既已到场,我便不打扰二位,先去准备过会儿的事宜了。”
  殷知告辞离开,方慕雅在白琅加快脚步后便没再跟来,阁楼前很快便只余下白琅与墨宴两人。
  墨宴见白琅情绪不是很高的模样,又问:“那位林伯可还有对你说别的?”
  白琅老老实实地把林伯说过的话都重复给墨宴听。
  墨宴眉头皱得更紧。
  林伯所言基本真的能与白琅对上。
  这林伯究竟是何人,“只怕是碰上无心之失”一言,又究竟是何意?
  难不成白琅此次历练,还真会有遭遇不测的可能?
  【作者有话说】
  这两天在肝论文初稿比较忙,今天稍微短小一点点orz
  明天晚上九点可能也来不及更新,会到凌晨零点再更,然后后续更新时间都改到零点啦不好意思q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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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方星文鲸】的地雷mu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