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就这僵持着。
直到奶奶喊端菜吃饭,王林王炎两兄弟默契的一人抓着塑料袋一边,提溜著菜率先去了厨房。
终究还是二叔把西瓜搬了进来,放到了靠近后门的储物间。
就算两兄弟不耍这个小聪明二叔这点觉悟还是有的。
厨房不算小,只是搞了个外两间,间大,外间小。
外间吊了个顶,放着冰箱、洗衣机、煤气灶、储物架之类的物什。
内间是柴火灶,只是被隔成内外两间后光线不太好,现在外面光线强还好些,阴雨天就要亮灯做饭。
现在奶奶就是在用柴火灶做饭。
一是老人家习惯了柴火灶,做菜时候好把控,二是她喜欢吃柴火饭锅巴煮的粥,至于更多,可能就是习惯性的节省吧。
今天的菜不错。
青辣椒炒鱼,毛豆炒肉,丝瓜炒蛋,清炒苦瓜,鸡蛋肉丸汤,四菜一汤摆了一案板,奶奶正在热饭。
两兄弟一人端两盘,二叔端著满当当的大盆汤小心的走在后面。
放下菜,两兄弟又返回厨房,一人拿碗筷,一人端热好的米饭。
一切就绪,三人就直接吃了起来。
奶奶还要打扫一下厨房,顺带热一下锅巴粥。
不是不等人,只是家已经形成这个习惯了,家人吃到一半的时候奶奶才上桌。
“来,吃条鱼,我上午钓的,看这分量,估计还有一半被奶奶养着呢。”
王林说着,给小弟夹了一条鱼。
“你钓的?”
小弟对大哥的话是一百个不信,就大哥那钓鱼技术和三分钟的热情,也能钓上来鱼?
看着小弟满脸不信的神色,王林泰然自若。
三人正吃着,奶奶也端著一碗锅巴粥过来了。
“味道还可以吗?今天应该没放多盐。”
奶奶说着,扒了两口粥,又夹了一筷子苦瓜。
“好吃,好吃。”
两兄弟连连说好,因为以前说不好吃就会被各自老爸来一巴掌,理由是不能说长辈不好,可是他们自己却经常提意见......
这可能就是我家老娘只有我能说吧。
王林才这样想着,果然二叔就来事儿了。
“这个毛豆都老了,你看,一半都是黄的,吃起来发硬,这黄豆你别吃了,不好消化。”
“以后这种老了的黄豆就不要摘回来了,要是想时常吃新鲜的,种的时候就错开时间。”
“嗯,种了两茬,这是后一茬的,没想到这快就黄了。明年种三茬试试。”
“大木,小炎,舀点汤泡饭,这饭今天捞的早了点,有点发硬。”
奶奶也是习惯了儿子不知是找茬还是关心的话,随口应付几句就说起了俩孙子。
见两个小子听话的舀汤,奶奶觉得自己的威信得到了维护,于是话头又转到了二叔身上。
“明华,夹几筷子苦瓜,解解暑气,你看你,都长疖子了。”
奶奶说着就夹了苦瓜要往二叔碗放。
二叔直接拿起碗来扒饭,不理她,扒完饭就往厨房走,边走边说,我喝点粥。
好一个母慈子孝,天生反骨。
两小兄弟对视一眼,这熟悉的极限拉扯,在奶奶和他两个儿子之间经常上演,也不管他们,吃自己的饭就对了。
二叔端著粥过来,夹了点盐菜和豆腐乳,和弄和弄,吹一吹,正准备几口干掉,奶奶找准机会,一大筷子苦瓜就到了二叔的碗。
二叔哎呦一声。
“吃!”
奶奶严肃的说了一声,然后自己也夹了一筷子苦瓜吃了起来。
二叔没法儿,只得带着苦瓜一起和弄。
热粥加了苦瓜后凉的快,二叔三两下喝掉后,放下碗,拿了根牙签儿,占了王林祖传躺椅的宝座,边剔牙,边悠闲的摇晃着躺椅乘凉。
“明华,小炎的学习怎样了?这次来能多住几天再走吧?”
“嗯,请老师把初一初二的知识重新巩固了一遍,问题应该不大了,就看初三开学后学的怎样了。这家伙,就是不用心,那椅子上像有针一样,坐不了五分钟就扭来扭去的,没一点定性,也不知道像谁。”
“这个年纪的孩子哪儿有定性的,都喜欢玩,你们两兄弟那时候不也一样,被你爸拿着棍子追的满村跑。店的事情是忙不完的,你们两公婆平时多看顾一点......”
“我们那时候能一样吗?每天放学了不是去弄猪草赚工分,就是被你喊去菜地拔草。“
“怎就不一样了......”
这时王林王炎两小兄弟已经吃完饭了,一人搬了个小板凳坐在风口,兴致勃勃的看着这母子俩抬杠。
二叔看他们两小兄弟这幅鬼样子就来气,一拖鞋甩过来。
“看个屁,洗碗去。”
“男孩子洗什碗,放着,一会儿我来洗。”
两小兄弟就做做样子的起了个身,抬了下手。听奶奶这一说,立刻转身进了房间,顺道还把房门给关上了。
这个房间是两兄弟常住的,当然,两人同时在的时候会分房睡,但基本在这个房间玩。
所以一些喜欢的,好玩的都在这个房间。
房间不大,有个十二三平的样子,房门是紧挨着堂屋大门开的,进门就是一张老式的抽屉桌,正对着窗户,约莫一米二的样子,兄弟俩平时当书桌用。
书桌上自然是不会有书的,而是放着一个一米长的老式卡带机(也叫磁带机),这是收来的古董,自然是不响了的。
老式卡带机上还有个二三十公分长的磁带录音机,这才是放歌的。
磁带非常多,卡带机除了磁带录音机外,剩余的位置摆满了磁带,卡带机的前面也摆了一排两层磁带,零零总总有五六十盘。
桌子面靠墙是一个和桌子差不多宽,5层,一米八高的的书架,上面堆满了兄弟俩从小到大的玩具和收集来的稀奇古怪的东西。
房间两墙夹角的地方放了张一米五的床,现在上面铺着麻将竹席,枕头也套著麻将竹枕套。
正对着床的方位摆着两个衣柜,兄弟俩一人一个,外侧的衣柜门上有一面镜子。
除了床头墙上的叶小倩和内侧墙上的小犹太,墙面整体还算干净。
进屋后,王林瘫到床上,王炎则是挑起了磁带。
两兄弟自然不可能买什专辑,都是男配男,女配女,某年金曲,港台金曲之类的散装盗版。
“你来待几天啊。”
“待到开学再回去,我爸一会儿就回去了。”
“哦。”
“别翻了,都是听了几百遍的。”
“我新弄了一张叫张帝的,现场别人提问他现编歌词唱出来,挺有意思的,你找找。”
“你怎尽淘换些稀奇古怪的,不说今年的新歌,去年的都没有,我想听小齐哥的天涯,小刚的黄昏还有冷门歌手的天黑黑。”
“那你就听前年的。”
“不听,最熟悉的陌生人跟单身情歌都要听吐了。”
“诶,哥,有一个叫朴(piao)树的,唱的歌挺好听的,你回头找找。”
“piao你个头,小小年纪不学好,那个字念pu,没文化。”
“一个意思。”
“别瞎说,人家家都是文化人,他老子是北大教授,搞物理的超级大牛人,老妈是第一代计算机工程师,一家人都老厉害了。”
“嘿,那这哥们儿确实有点意思,就是不知道他爸妈是不是也叨叨他。回头我一定找一找他正版专辑,支持一下,我就喜欢这样范儿的。”
小弟一边说着,一边翻找著磁带。
最终还是听从王林的话,找出了那张张帝的磁带放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