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到饭点了，班上同学们拿着饭盒就冲了出去，手上没饭盒的就是跑锅炉房的，不多，一个班就那么几个。
“李哥哥，你饭盒呢，快走，晚了菜就不好了。”
何雨水从书包里拿出饭盒，催促着。
李治国入乡随俗，也拿出饭盒，跟着何雨水还有张淑琴直奔食堂。
“李哥哥，我们走这边。”
“好！”
“大哥，我们那儿敢啊！您多大年龄了？”
等到二大妈走后，她数了数篮子里的鸡蛋，有二十二个，这不少了。
“完了，还有作业。”
不会也没关系，雨水写了作业，你去借过来抄一份。”
“这个……”
“他是身体不好，可没躺着呢，他跟三大爷出去下棋了。留你秦姐一人在家写作业。”
“我三十了啊，行了，别瞎打听，续一支，得空找一根板凳过来，站着抽烟不累吗。”
“写完了啊，在学校就写了。”
李治国看了看四周，食堂没有座位，同学们打了饭菜，要么就站在外面操场上吃，也有回教室、回宿舍的，自己找地儿。
“对啊，还考什么？不是白念了高中吗，还得费钱。”
……
李治国虽然脑海中有当初读初中的记忆，但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了，当时的情况也跟现在不同，那会粮票都没有。
……
方明根家里是城市贫农，也是靠这个当选班委的。
“第一天上课，试试食堂的口味。”
几个大妈觉得没啥稀奇的，正主都不在家。
“你们这日子可以啊，吃了饭就躲着抽烟，给你们个忠告，别招惹我班上的学生。”
何雨水伸手指了指窗口上面的字。
“赵艳华、方明根，叫你们来，是让你们帮着摸排一下，班上哪些同学的条件比较艰苦，每月每天的生活费是多少，从家里带了什么口粮。
至于李治国，躺在院里的椅子上纳凉，脸上盖了本书，还能遮光。
“啥，我帮你写作业，治国，我不会啊，我读书那会，就没学明白过。”
阎埠贵刚在屋里听收音机，就靠在边上，声音开小点，就不费电。听到叫喊，连忙起身就要给关了。
秦淮茹有点晕，这得抄到啥时候去了，她还说晚上加班做衣服呢。
“啥，秦姐，你写什么作业？”
秦淮茹赶紧把话岔开，别抓着这事不放了。
“扛大个愿意吗？一袋粮食，从车上卸下来，扛到仓库去，挣两分钱。
阎解成人傻了，他交那么多钱，啥电费都够了吧。
秦淮茹硬着头皮解释了一句，好像也瞒不住雨水，别人是同桌。
“啥东西啊！”
李治国叼着烟，伸出手，用手背拍了拍留胡子男生的脸。
何雨水想走，可今天有些没听懂，回去完不成作业就倒霉了。
你们四人，两人一组，我要见到两份名单，谁出错，谁要挨批评的啊！”
“雨水，你吃着呢。” 秦淮茹到了老何家，就在门口，没进屋。
“啊！作业还没写，秦姐，你等等，我这就去拿。”
何雨水蒙了，有了不太好的猜测。
“爸，我也去。”
众人拿到香烟，就乐呵了，又能提提神。
“这就不是会不会的事，是坏小子念书啊，他说要考大学，让媳妇代写这还怎么考？”
就是里屋的书桌没用过，她倒是先使上了。
……
“对啊！明天要交的。对了秦姐，李哥哥当选班长了呢，在班上可受欢迎了。”
扎西龙布的老爹是蜀州人，他倒是京城长大的。
等排队到了前边一看，甲菜窗口卖大米饭和白面，竟然有少量的荤菜、还有三个素菜，油水偏多。
“得，我约了班委开会，回头再聊。”
二大妈提着篮子走了进去，她家光天这不是没考上高中吗，也不想复读，留在家里吃长饭，胃口还大，这也不是办法。
“雨水，姐回去写作业去了。”
秦淮茹收下了，不是第一回，之前二大妈就送过一次，还有三大爷也送过。
李治国抽了口烟，笑着说：“我读高一，是三班的班长。”
四合院，前院。
秦淮茹回了一声，人却没动，正在抄一道数学题，比较吃力，担心写错了数字。
这不正好家里有多余的鸡蛋，就送了一篮子过来。
傻柱立马起身，家里还有鸡蛋，可以用上。
丙菜窗口只卖白水煮素菜，和蔬菜汤。
秦淮茹也是刚回来一会，有妹妹在厨房忙活，她倒是不急。
李治国坐在石头墩子上跟人唠嗑，前面是一个小平房，是修建在操场边上的体育器材保管室。
李治国这会站在队伍后面，见虎妞没跟过来，忍不住询问情况。
李治国刚发现没火柴了，打算出去买两条备用。
阎解成靠在另外一边，这是吃饭的客厅，屋里人可不少，弟弟妹妹都在，晚饭没吃饱，不想动。
“哟，解成，你也一块啊，走，正好帮着出主意。”
“李治国，在家吗？”
李治国没有多问，回到座位上叫上张淑琴一起吃饭，他吃不了这么多。
“里边没电费，多的要给你攒着娶媳妇，不跟你说了，你哥还等着我去下棋。”
她放下筷子，去了隔壁屋，把本子拿了出来，好几科都有作业，也是让住校的学生有事可做。
秦淮茹说着就想走，却没留意说漏嘴了。
何雨水打算出去上个厕所，等回来洗漱完好睡觉，明天还要接着去排摸班里的贫困生呢。
秦淮茹赶紧走了，要抓紧时间。
但这是不可能的，白面票和肉票都不够啊，尤其是肉票，如今每人每月只有五两。
“行啊！”
她赶紧回到屋里，里边摆放着一张新书桌，隔壁屋里也有，前阵子买了俩。
方明根咬了咬牙，就当锻炼身体。
“这，谢谢二大妈。”
“你字写得不错，以后我的作业都给你写，笔记要统一。
“不是啊爸，我工资可是都交给你了，每月你才给我几块钱，中午吃食堂都不太够。”
京茹还没回来，初二了，课程多了。
秦淮茹的文化水平真的不行，看到书就头疼。
饭后，秦淮茹就去找何雨水了，秦京茹收拾碗筷，关响跑出去玩，分工明确。
“秦姐，啥事啊！”
李治国忽然想到了什么，忙说：“淮茹，那个，我的作业还没写，过会你帮我写。”
这会打开男人的书包，从中找到崭新的本子，这名字还没写呢。
二大妈问了句，“那李治国咋没写，让秦淮茹在家帮他在写作业？”
李治国说完就溜了，等周末到班主任家里走一趟，聊聊休病假的事情。
“去吧，别太晚回来。”
“明白了，我吃过青稞饼。”
半天功夫，挣个四五毛的，不难，也能两人合作。”
每次都把钱分了呢，她都拿了大头。
吃饭时，关响忽的说了句，“爸爸，我作业写完了，吃了饭想出去玩。”
不一会，就借着灯光抄起了作业，这比踩裁缝机可累多了。
二大妈人麻了，这是坏小子能做得出来的事，可是坏小子不是信誓旦旦的说要考大学吗，作业都让媳妇代写，能考什么？
这还是第一天上课啊，她家仨孩子虽说成绩也不咋地，但也没让家里人代写过。
一支烟抽完，李治国拍拍屁股就走了。
这玩意儿是青稞炒熟后磨成的粉，吃的时候，加点开水，捏把捏把就能吃。
秦淮茹想说，你作业都不写，这能考上大学吗？
……
“不光是手表的问题，是那种劲，他看我一眼，我就感觉心里发毛。”
“你听啥，你又没交过电费。”
何雨水人麻了，李哥哥的课堂笔记都是她利用下课时间帮着写的，怎么作业还让秦姐代抄，这能学到知识吗？
何雨水咂舌，她买了一个白面，俩素菜，花了一毛多点就心疼了，明天改吃棒子面。
因为明年直接就参加高考，所以一年时间，要把三年课程学完，并且要留出时间来把以前的考试题全部刷一遍，任务重，哪有时间写作业。
二大妈家里已经添丁了，大媳妇生了个闺女，快出月子了。
几个大龄学生立马把手里的烟往背后一藏，绷直了身子，但到这时候都没舍得把烟扔掉，多贵啊，饭钱里边省出来的精食粮。
何雨水随口说：“就我啊，我跟李哥哥坐一块的，第三排，位置很好的。”
“扎西龙布，你这是在搞啥？”
“没事，你哥夸我字写得好！”
也就是同样是素菜，价格却不一样，最便宜的菜叶子汤，只要一分钱，最贵的荤菜是一毛二。
一个留着胡子的小伙赶忙上前帮着点烟。
这些鸡蛋是给李治国的，让他有时间帮光天问问工作的事，光天也是他弟弟，特别尊敬他这哥哥。”
“秦淮茹，你在家也一样，这给准备了点东西。”
何雨水有些尴尬的说：“秦姐借了我的作业本去抄，李哥哥身体不好，在家躺着写不了。”
阎埠贵不由分说，直接把收音机给关了。
二班就是老届混日子的，有点废材班的架势，在教师宿舍楼下边安排了一个教室，这才镇压得住。
“二大妈，你怎么送东西呢？”
秦淮茹正好打听一下，看有没有潜在的威胁，别给找了个童养媳。
李治国买了俩白面花了一毛钱；一份炒肉丝，一毛二；一份豆腐，七分钱，都是甲菜。
这位置刚好能看到外屋客厅，有什么动静，也好察觉。
“哟，秦淮茹，你怎么在写作业，不是李治国读书吗？”
他还是想做点什么，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随后李治国跑操场上，本能的找了个角落抽烟，结果遇到同行了，老补习班的学生在这儿呢。
“咦，雨水出来呢，问问她是什么情况，她跟坏小子一个班级的。”
李治国凑上前去，见人在饭盒里捏着东西，一下反应过来，这是糌粑。
“治国，醒醒，要吃饭了。”
陈大嫂问了句，“雨水，你的作业写完了吗？”
“李哥哥，我要留下来写作业，不会的好问同学。”
“行，摸排去吧，今天周四了，明天我要见到摸排的结果。
“李哥哥，你打这么多啊！”
“那挺好的！”
“啥，他读书，你帮他写作业，这……”
“放松，我也是学生。”
“老师好！”
“她打乙菜，这边是甲菜窗口。”
等她回到家，却发现男人不在，估计出去遛弯去了。
“二大妈，治国他出去了。”
何雨水一头雾水，李哥哥早就回家了啊。
“雨水、张淑琴，过会你们帮我把饭盒洗了，去把另外两个班委叫上去操场，我要开个短会。”
……
秦淮茹赶紧把东西放下，继续接着写，不敢抄错了，所以写得慢。
下面压着一个红包，拆开一看，五十块钱，比三大爷家少给十块。
“雨水，那啥，你走不走？”
二大妈急了，“哎呀，出去了也不影响，秦淮茹在家给他写作业呢。”
李治国把阎家父子带上，找到曾老头，这老大爷去年那会眼看就不行了，结果今年还好好的，天天搁这儿下棋，偏偏水平还高，也是无语。
“啊！”
回到家后，关响已经放学回来了，在认真写作业。
李治国简单说了下就完事了，选到操场是为了抽根烟，外加遛个弯。
“这，好吧！”
二大妈也是闲不住，出了李家，全然忘了在家等消息的儿子，一溜烟去了中院，那儿人多，可以唠嗑。
“看到啥了？人李治国都出去了。”
这让二大妈看了直摇头，读书读到这份上，还不如她家那仨小子。
勤奋读书，鱼跃龙门吧，等上了大学就好了，越穷，每月的补助金越高。
几个老衰，聊了一阵，出去时，正见到刚那个大哥坐在乒乓台上，跟几个学生聊着什么，旁边还有人给扇风，多潇洒啊。
“班长好，我在和青稞面，老家寄过来的，我们那儿叫糌粑。”
“哎！你看我差点忘了这事。
“别啊，爸，我还听着呢。”
秦淮茹没说抄作业的事，这传出去，影响不好吧。
“啊，你们都知道啊！”
李治国自己懒得写，那些题目他都会，并且下午那会，他都在自学后边的课程。
秦淮茹放心了，不仅仅因为雨水是看着长大的，还因为一个院里的根本成不了，近邻也不行。
然后就是自习课，晚上也是自习，他背上书包就准备开溜。
几个大妈把何雨水叫住，就在墙根瞎聊，这位置，要是李治国突然回来，也能看得见。
书桌是放在窗口的，原来的缝纫机给挪到背后靠墙的地方去了。
李治国打了脸，倒也拿出烟来发了一圈，这不就有了情谊吗。
“我……你哥不是一直有病吗，躺着不好写作业，我帮他抄一份。”
“大哥，这有几块石头搭的，你要不嫌弃，坐会儿？”
何雨水心想之前李哥哥不是说回家写的吗？
照他这样吃，一顿饭三毛五，加四两白面票，在加二两肉票，光是午饭，一个月就是十块钱，工人都扛不住。
乙菜窗口，卖的棒子面窝头、以及两个素菜，菜是放油炒的。
“雨水，这些都是今天的作业啊！”
至于他，先睡个觉的，起太早了。
“老胡，这不丢人，他那块手表就值四百多，我爸是修手表的，不会认错。”
“是出去了，跟三大爷和阎解成一块的，叫了去北新桥下棋。”
学校有两个补习班，一班是应届落榜生，有机会考大学。
小胡子想反抗，但一看别人手腕上的手表，就知道惹不起了，他老爹单位算可以了，戴的表都没这块好。
李治国打了个哈欠，今晚上要早点睡了，开学头几天不好迟到，约了雨水明早晨来叫他。
“大哥，你是补习一班吗？咋没见过你啊。”
“愿意啊！我能扛。”
李治国虽然有能力帮这些穷孩子，但这事吧，救急不救穷，而且施舍的东西不靠谱，得靠双手去挣，勤劳使人致富啊！
“班长，啥勤工俭学啊，我也缺钱，我家每个星期就给五毛钱生活费，六顿午饭，每顿一毛钱不到。”
“啥？秦淮茹写作业，她不是初中没念完吗，能写高中的作业？”
“大哥，我带了。”
秦淮茹尴尬的说：“治国他身体不好，我帮他写点。”
“哎！我刚去坏小子家里了，你们猜我看到啥了？”
“三大爷，不忙吧，出去下盘棋。”
“行，那我先走了啊！我回家在写作业。”
又打了一份乙菜，四分钱的粉条；以及丙菜，两分钱的大白菜。
何雨水没说自己也是班委成员，她是属于候补上去的，不好炫耀。
阎解成连忙跟上，太早了，睡不着。
果不其然，分了甲、乙、丙。
“啊！淮茹，你都回来了啊！行，吃饭吧。”
李治国拿出香烟叼了一根，又说：“谁带火了。”
秦淮茹不得不暂时放下笔，这耽误她写作业了。
等到下午上学，倒是挺好的，有音乐以及体育课，还有侃大山的政治课。
小胡子忍不住说：“咱们学校来了强人了啊，他刚打我脸的时候，我都不敢反抗。”
“这好！那个，你哥的同桌是谁呢？”
“傻柱，姐吃过了，姐是来找雨水借作业本，你哥他作业还没写补。”
二大妈没读过书，但能看得懂在干嘛啊，家里仨孩子呢。
中间价的乙菜是三到五分，基本消费得起，也已经亲民了，上面有对学生倾斜食用油和猪油，以及一些营养高的蔬菜、豆类。
李治国是能找到途径的，虽说挣得不多，但每月多个一两块钱的，对穷学生来说，不亚于中大奖。
“来了。”
“不是，张淑琴怎么跑那边去了？”
“秦姐，你吃了吗，要不要我给你单独炒个菜？”
这顿饭，他吃得不是滋味，虽然有厨师水平不行的原因，但更多的是有一种淡淡的负罪感。
这话一出，几个老衰人麻了，你特么长得着急了点吧，十五六岁长成这样出来唬人？
虽然这么想，但几个老衰还是不敢嘲讽，别人是班长啊，不是出生好，就是文化好，是学校重点保护对象，不敢招惹的。
但好像也没什么，她觉得自家男人肯定考不上大学，反正家里不缺钱，倒也不影响。
我这边想办法找一些勤工俭学的路子，让同学们利用周末或是课余时间去挣点钱。”
他和雨水，还有张淑琴回了教室，见到有个同学正在和面。
二大妈到了堂屋门口，手里提着一个篮子，是来送礼的。
二大妈一句话就给掀了老底，反正正主不在，还不允许聊点小八卦啊。
“啊！这，我上厕所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