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气冲冲了出去了。
赵扶伸手……唉呀,怎办!
在这世间女子不嫁人是大逆不道之事,前朝还有女子不嫁获罪入牢,家中其他人也跟着受牵连的刑罚。
还好现在早没了这些规矩,但每个女子都要嫁人。
这样根植的观念实在是很难打破。
父亲赵天秋从翠翠手拿了热汤过来给她,倒是没有吴氏那生气,但也极为严肃:“扶儿你说实话,你为何突然害怕嫁人了?不惜毁了清誉也要这做?从前你可不是这样的。”
赵扶面对她爹一下子问到戳中内心的问题,鼻子也有发酸,“爹爹,我……实话说我做过太多重复相同的梦,梦到嫁人之后我过得特别凄惨,婆家全都死了!
各种各样的婆家都死特别惨,我也死了,我甚至死了无数次,所以我真的……我不敢嫁人……”
她今晚实在是经历了太多,脸色苍白,此刻红着眼流了泪,看了让人十分心疼。
赵天秋闻声将汤碗放下,心思沉重,看来这梦魇随着退婚也未曾消散。
还在做着预示的噩梦。
他伸手摸摸女儿的头细细安抚。
“扶儿别怕,先好好养伤,这些时日不要出门,也别胡思乱想,爹娘不逼你嫁人,在家好好的,今夜便好好睡一觉啊。”
赵扶心下一暖,呜呜咽,扑进父亲怀抱,爹娘对她一直宠溺,就算母亲刚刚那样生气也没有惩戒她今夜在外做下的荒唐事。
不过罚到苏虞了,她连忙朝兄长使眼色,让他不必在这了,去看看苏虞去。
赵晏行倒是很快明白她的意思,
便也就点头回应出去了。
之所以她娘吴氏一直不喜苏虞,有一个很大的原因便是苏虞她爹狠狠坑害过了他们赵家。
不仅欠下的赌债替他还下去还掉了大半个家业。
有一次苏虞她爹被人追债,追债人要抓苏虞这个幼童作为威胁,苏虞她爹竟把还是孩童的赵晏行给推了出去,赵天秋拿钱去还才把孩子赎回。
兄长赵晏行被那些追债的打个半死。
听母亲说兄长那时候身子虚弱靠着汤药吊着命躺了三个月才算是捡回一条命。
谁知苏虞她爹仍旧赌性不改,烂赌成瘾,无药可救。
再没人替他还钱了,最后也落个被砍死街头的下场。
后来苏虞的娘也病逝,苏虞便无人看管。
赵天秋身为舅父,便将她带到身边养著,他们为了离开那举家搬迁来到苏州一带。
后来赵天秋生意做得不错,也做起了官。
再后来就升迁至京城。
虽然那些事情早就久远了,但母亲吴氏一直没忘。
苏虞虽然挺无辜的,但母亲吴氏说,小妮子和她那赌鬼的爹长得一模一样。
当初苏虞的娘鬼迷心窍就是看中皮囊嫁给了这一个祸害。
也坑害了他们赵家。
所以吴氏对苏虞的爹的恨意转嫁在她身上,给吃给喝,也不虐待,但抓到看不顺眼的也不会好生对待就是了。
赵扶想着什时候能化解掉母亲的恨意,毕竟恨一个人也是很痛苦的。
何况真正该恨的早就入土了。
应该也和尘土一样早日消散。
“爹,您帮我劝劝娘,让她不要因我而怪责苏虞了。”
赵天秋叹气,眉宇之间纠错著,“你自己也懂懂事不要惹你娘生气,至于苏虞啊,除非她嫁人了,否则在家一日,你娘便总无法消解那怨恨,唉……”
又是嫁人……
赵扶暗忖,如今兄长康健,母亲为何还会那恨呢。
是否还有什隐情?
“你别想那多,好好休息听见没,你娘这边不用担心了,爹爹会劝的。”
赵天秋拿汤碗喂她喝下,又吩咐翠翠细心服侍著,便出去了。
赵扶喝了热汤之后十分困倦,也无暇去想那些,翠翠帮她梳洗之后,很快便睡了。
赵扶睡到夜半噩梦惊醒,这回比谢缚衡直接拿刀杀她还恐怖。
谢缚衡竟冷笑着将她扔蛇堆了。
赵扶坐起来大口呼吸,冷汗直流。
太残暴了!!
流了太多汗,她十分口渴,也没惊动丫鬟翠翠,她下了床喝了茶水,整个人安定了许多。
看到梳妆台她突然想到了那个月牙玉坠,她走过去翻动着首饰盒。
这许多首饰她都记得,有自己买的,也有娘,还有兄长送的。
但那月牙玉坠是什时候买的,她一点印象也没有。
因为她翻动首饰的动静让浅眠的丫鬟翠翠醒了,翠翠过来,赵扶便问她那个月牙玉坠是谁送的。
翠翠挠挠头,回忆了一下,“好像很早就在小姐的首饰盒了,翠翠来到小姐家中服侍小姐便就见过。”
赵扶闻言略想了想,翠翠是7岁卖到她家的,她们同岁,也就是那早就有了啊。
难怪她记不得了。
她摆摆手让翠翠继续去睡,而她披了件外衣便出去想要看看苏虞如何。
吴氏一般罚苏虞便是罚跪不许吃饭之后睡柴房。
母亲吴氏掌家。
父亲一般不管内宅家事,兄长在家也不多,看见了暗中照拂,但也有限。
所以心结还得在母亲吴氏,以及苏虞。
两人几乎是一种上下的对峙关系,吴氏欺压,苏虞隐忍。
吴氏不喜她,苏虞也很冷漠。
这种关系很难打破。
她提着灯盏过去柴房,天快亮了。
苏虞蜷缩著躺在柴房,地上铺了草席棉被,看来是兄长拿来的。
赵扶出现蹑手蹑脚的,看她睡了就准备转身走了。
却见苏虞翻了身隔着柴房门与她在灯笼光照下视线相对。
赵扶见到她极冷的眼神,她愣了一下,开口与她道歉。
苏虞像是自嘲地笑了一声,“不管你真心与否,我都并不太想和你说话。”
赵扶忽然发现,一个人做过的事情,想要再次得到信任是很难的了。
就好像恨意很难消解一样。
她沉吟著:“谢谢那时候你喂我的醒酒药丸。”
苏虞眼神冷淡:“你就不怕我毒死你吗?”
她像是戏谑地将死字加重了音,而又因为被吴氏掌框过的脸颊肿著,而发出疼痛的颤音。
赵扶还是听出来了那区别。
她曾经也不止一次的扇过苏虞巴掌,作为被设定的恶毒对照组。
她往前两步道:“我不是活着吗?”
苏虞:“……”
赵扶沉吟去将柴门打开,“你回房间吧,天一亮我便与母亲说是我不让你睡柴房的。”
“不用了。”
苏虞躺着不动,“该我欠下的,就得还。”
赵扶看着她沉默了一会儿,“我兄长至今不成婚,是否与你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