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声响渐歇，为首的护卫擦净指尖鲜血推门出来。梁裘对上那人目光，留下一句“别跟进来。”就直接起身走进屋。
梁裘刚走进屋，迎面扑来一阵血腥味，屋那人面色惨白，脖颈以下无一寸好皮，身下淌著鲜血，好一副血腥的场面。
梁裘见怪不怪，理着衣摆在他面前蹲下：“说吧，是谁指使你来的。”
那人恐惧地委著身子不断向后缩去，语气颤颤地答道：“是钟公子，是他和我说来这拍一下床上的人，就给我一百两银子，小人以为是两人之间的捉弄活，便答应了下来。”
“那你是什时候来过呢？”
“十日前的清晨，天还没亮的时候来过一次，七日前的午间来了一次，再有一次就是刚才。”
“他只说让你来拍人吗？”
“是的，只说拍一下就好了。”
“那暖炉的粉末是怎回事？”梁裘掐着他的脸，磨著后槽牙语气阴森，“你确定还要帮他隐瞒吗？”
“公子！公子！”那人被吓到连忙道出原委。“那个粉末确实也是那位钟公子给的，他说放进暖炉烧能让他睡得更沉些，小人想着既然没有坏处烧便烧了。”
“没坏处？”梁裘擦拭着手，“那可是足量能够致幻的迷香，你和我说没坏处？“
那人闻言害怕地瑟缩在地上，不断地磕头求饶道：“公子，我不认得那香，都是那个姓钟的指使的，是他要我放的，公子您饶了我吧，我上有老下有小，您就放了我吧……”
梁裘笑了笑，眉间满是戾气：“我有些好奇，你的一百两拿到手了吗？”
那人伏在地上摇了摇头。
“知道为什吗？”梁裘见他继续摇头，说，“因为他根本就拿不出这多银子，他就是在戏耍你。事成之后他不仅不会把钱给你，他还会要了你的命。”
指甲抵著那人的脖颈划过，那人身体一颤：“还请公子救命，公子让我做什我都愿意，只求公子能留我一命。”
“留你一命？”梁裘站起身，收起脸上的玩味，“可以啊，我当然可以留你一命。”
天边开始蒙蒙亮，日光隐约透了出来，梁裘出来时，梁以御正缩在张案床上呼呼大睡，而张案则点着烛火捧了卷书翻看着，这是他昨日未看完的书，案几上放了壶热茶。
“问出什了？”张案见他进来，搁下手中的书，床上的梁以御也听见动静悠悠转醒。
“是钟烨。”梁裘寻了个凳子坐下。
梁以御爬了起来，揉着惺忪的睡眼说：“我就知道是他，这个卑鄙小人。”
张案有些困乏，打着哈欠问：“接下来怎处理呢？送官还是……”
“送官没有用。”梁裘斟了杯茶，“江州刺史与简王府关系深厚，简王一脉传承百年，百年恩宠未绝，他又与三皇子关系匪浅，仅凭那人的一面之词，我们动不了钟烨。”
“说的也是。”梁以御挠了挠头，“我爹特意叮嘱过我，说三皇子母家的祖籍便是在江州，因而其名下很多生意往来都是在江州，如今的江州刺史也是三皇子一手提拔起来的，过不了多久就能升官，他还让我多与钟烨结交，说什民不与官斗，多个朋友多条路。你说他的后台可真是够硬的，我们这不是白忙活了一场吗？”
梁裘轻笑一声，眼满是神秘莫测：“那可不一定。”一副温和的皮囊下藏着狠戾。
梁以御与张案面面相觑，好像懂了什。
梁裘将两人小动作尽收眼底：“总之，此事暂且告一段落，张兄，我决定设宴言表谢意，你一定要来。”
梁以御一听要吃饭瞬间来劲：“那我们去金满楼，那的菜肴可好吃了。”
张案撑着眼皮笑着应和。
金满楼二楼，小二将菜肴布置好就搭着手巾合上门出去了，屋内只剩下张案、梁裘和梁以御三人。
梁以御端起一壶酒，给张案斟上：“这金满楼有两绝，一是烧鹿筋，二便是酒，酒中最出名的便是这梅子酒酿，有着‘千金梅子酒，万两金满楼。’之说，据说是这世上最好喝的梅子酒酿，这金满楼一日啊，也就售这一壶。”
张案望向那樽酒盏，杯中酒水微漾，在烛火中泛著金光。
梁以御见他迟迟不动，唤他道：“张兄，试试？”
张案眨巴着眼睛应了一声，端起面前的酒浅饮一口。入口清香，酒酽春浓，饶是张案不怎喝酒也很喜欢这个味道：“很好喝。”
梁以御得到心仪的答复，满意地转过身去就要给梁裘斟酒：“裘哥，你也试试。”
梁裘伸手拦住他的动作，拧著眉拒绝了，顺手还提起其他酒壶给自己斟了一杯。
梁以御撇了撇嘴没多说什。
“我听说今早钟烨出门的时候被吓得差点尿裤子。”梁以御想起出门时听会馆下人议论，笑得可放肆了，“裘哥，你到底做了什？”
梁裘夹了一筷子菜，说：“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罢了，我还以为他能吓晕过去呢。”
张案闻言有些担忧：“不会被发现吧？”
“不会，他不敢把事情闹大。”说着，对上二人不解的眼神，梁裘这才解释起来，“江州刺史说是位高权重，其实这世道除去权力还有一点至关重要，就是钱，前段时间，三皇子在江州做成了笔说不出口的买卖，数额不小，你猜是谁垫的底钱？”
“不会是江州刺史吧？”梁以御猜到。
梁裘点头：“不然你以为钟烨为什要哄着你给他花钱，他本就是来自州郡，身份地位自然不比京中公子，手头又紧，若不找个钱袋子怎装大款？”
“啊?”梁以御有些心疼自己花出去的钱。
张案沉默一会，说：“我想知道，那笔说不出口的买卖是什？”
梁裘挑了挑眉，眼中闪过意外之色：“难得啊！有你想知道的事情。”
张案抿著唇角，说：“好奇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