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其他小说 > 真理的梦 > 第三章梦:前奏
  楚慈还活着,有一个不幸的消息,他就要活死了。
  
  
  医疗机构没有办法治疗他的病症,楚慈只好在医生怜悯的目光中,拿着属于他的病危通知书回到自己的公寓。
  
  
  公寓一梯一户,隐私性很好。
  
  
  当初挑选时他特意跟着销售参观过,确定所有的内装风格都很符合自己的审美后,就直接打包入住。
  
  
  客厅半开放式,放置有茶几,不过楚慈没有饮茶的习惯。
  
  
  此时他正站在塞满饮料的冰箱前,保温层中经久放置的碳酸饮料冰凉,楚慈毫无所谓的打开畅饮,喉间滚动吞咽下蓦然的凉意,不适的感官在逐渐适应中会变得格外舒适。
  
  
  等到他把空瓶放在空旷的茶几后,楚慈就拿着病危通知走回卧室。
  
  
  窗帘严丝合缝的遮盖落地窗,楚慈将病危通知随手扔在床上,昏黄的光束倏然侵吞空间,他站在窗边看着落日,由衷的感到喜悦。
  
  
  烦人的家伙变得安静,楚慈没有到叫做梵慈的时间。
  
  
  他的眉间松散懒怠,娴熟的安宁充斥每一个毛孔。
  
  
  如果非要说起来,医疗机构给他开的那份病危通知书并不权威,楚慈在看过后是这认为的,但是作为梵慈,他却坚决认为自己活不长。
  
  
  其实作为一位精神病,尤其是被多重验证结果的多重人格精神病,楚慈认为自己好得不能再好,可某个长时间霸占主导位置的人格却坚决认为自己应该住在精神病院,他们在此之间各执一词。
  
  
  在楚慈主导时,他会发现自己不是在精神病院,就是因为自杀未遂被迫在医院。
  
  
  每次睁眼时都是刺目的白,束缚带将他的躯壳牢牢绑在金属床板。这种感觉夹杂着烦躁与不幸,于是他会竭尽全力的给梵慈找麻烦。
  
  
  他们彼此的性格很好区分,一个反社会人格的极度自我,一个坚决认为自己有病且应该自杀而不连累社会。
  
  
  于是梵慈总会在某些时候醒来时看到小惊喜,那是一些死亡的动物,身体解剖完美的放在他的面前,那种感觉是不受控的绝望。
  
  
  此时此刻,楚慈的好心情得到完美的舒展,就在他准备扒光安眠时,手刚放在腰带就听到门铃响起的声音。
  
  
  叮铃、叮铃、叮叮叮……
  
  
  按门铃的动作粗暴又连贯,激烈的断断续续充斥在脑海,楚慈烦躁的蹙起眉头。
  
  
  并快速踱步在客厅,在来到门后时他还在骂骂咧咧:“去死的东西,我一定会把你的脑袋割下来放在你的怀……”
  
  
  一墙之隔的地带,大力按压门铃的声音夹杂着某种不连贯的喘息,楚慈放在门把的手突然顿住,低垂的头颅突兀的缓缓抬起,楚慈几乎是在瞬间就将视线放在猫眼的位置。
  
  
  他没有傻到将眼睛放在间隙几乎没有的地带,而是眯起一只眼,处在安全位置缓缓摸索著观看。
  
  
  在最初的间隙中,他只看到一片漆黑,随即是一面平白的墙壁,光滑的瓷砖倒映着漆黑的影子,楚慈的呼吸慢慢放轻,眼睛越发探前一些。
  
  
  门铃粗暴的按压声夹杂着急促的音调窸窸窣窣,楚慈的呼吸微不可察的停滞一瞬,门口的铃声却跟着随之而断,不断渗透公寓门间隙的喘息接憧而至抵达耳膜,楚慈的腰腹在骤然间紧绷。
  
  
  紧握在门把的手指一时下压力道,楚慈将左手肘弯曲到背后,手指缓缓探到腰带附近。
  
  
  他在猫眼,看到自己探查的身体……
  
  
  干涩的唇瓣微微舔弄著,楚慈浑身肌肉处于极度紧绷状态,伴随着他将一直以来紧闭的门板缓缓打开,黝黑的影子一瞬间侵入到他的脚边。
  
  
  瞳孔极度涣散的间隙表示着他在凝固着某种物体,唇间弧度紧绷,和不断开合的门缝背道而驰。
  
  
  房门打开大约四十五度,楚慈掩藏在门板后,看着伴随阴影率先踏入门后的一只深黑色皮鞋,楚慈的左手几乎在瞬息间倏然而出。
  
  
  旋即门板的一声剧烈撞击到墙面,楚慈的视线从闭塞转战到宽阔的那,一道魁梧的躯壳携带着剧烈的轰鸣重重砍砸在门板,一柄泛著浓厚腥臭气的斧头紧紧镶嵌在门面被暴力摧毁的窟窿缝隙中。
  
  
  木屑在一把锋利的斧头暴力摧残下悠然四处飞溅,楚慈的瞳孔猛烈聚焦,凝固的棕褐色瞳仁,倒映着一只夹杂着鲜血液态凝固的兔头,殷红的双眼如同琉璃珠一般极速转动到他的面目上,肌肉与脉络迸发的手臂即将快速拔出卡在门板的斧头。
  
  
  然而楚慈的动作与对方等同,甚至于更快,几乎是在斧头还未拔出的间隙中,一把泛著银光的匕首便早已经裹挟著刺入血肉的声音,迸溅出大量的鲜血!
  
  
  殷红腥臭的液体喷溅到四面八方,楚慈的的视线被一股猩红的鲜血遮掩一瞬,兔头人伴随着尖锐的悲惨叫嚷将拔出的斧头剧烈且毫无章法砸落到楚慈的头顶方位。
  
  
  楚慈的反应的动作迅速,紧紧插进兔头人脖颈处的匕首随着他身形的蓦然滑动,一股股猛烈涌现的血液顺着脖颈不断扩散的狰狞缝隙,顺从流窜到灰白的瓷砖上,裹挟着他和兔头人你追我赶的脚印一度延伸。
  
  
  血肉与骨骼被切割的声音魔性而锐利的蹉跎著双方,兔头人的躯壳臃肿而魁梧,扎结般的经脉如同蛆虫般在不断爆发的肌肉下蠕动,他的行动没有丝毫规律可言的迟缓,楚慈每次都可以很轻巧的躲避。
  
  
  他左手紧握的匕首滴落一连串的鲜血到衣服上,楚慈静静算著对方乏力的时间,并在斧头落下的短暂间隙快速将对方的四肢脉络全部划破,刺目凸显的液体接连不断的流落又覆盖地面。
  
  
  他们就如同猫捉老鼠般你逃我窜,直到那具狰狞的躯壳缓迟而僵硬,不再流落出血液的伤口凹凸不平的在每一处致命伤口。
  
  
  楚慈最后站在玄关的左侧廊道尽头,站在严封的玻璃窗前,抬起右手腕的表盘看着时间。
  
  
  玻璃中反应着的庞大躯壳费力的挪动到他的面前,他的视线微微抬起,看着即将落下的斧头向右一侧身。
  
  
  伴随着“哗啦”如流水般的嘈杂声,无数的碎裂玻璃倾巢而下,一部分流落到楼下,一部分残留在楼道。
  
  
  兔头人终于的一声走到了尽头,在无力而郁结的沉闷与清脆声中砸在碎裂的玻璃上。
  
  
  楚慈目光流转到被废墟簇拥的斧头,开始慢慢踱步到它的跟前弯腰,极具有分量的斧面暗藏着陈年血垢,手柄粗糙的触感被楚慈紧紧拎起握在掌心。
  
  
  他唇畔笑意的站在兔头人旁边,高举的斧头泛著犀利的光芒,昏暗的夕阳落寞著余辉,闸刀在失神间猛然而下。
  
  
  骨骼与血肉分外的噪音裹挟著迸溅到楚慈面目的鲜血,他用脚将庞大而狰狞的怪异兔头踢到房屋内,咕噜咕噜的声音中他用手摸一把脸上的血迹。
  
  
  “兔死我手,luckyme!”
  
  
  楚慈最终将兔头人被枭首的躯壳拖到浴室的浴缸中,鲜血淋漓拖尾一地,杀人现场的可怖。
  
  
  那颗真实的兔头原先被楚慈新奇的把玩过一会,在他感到精神困倦之后,就将兔头摆放在怪物躯壳的怀中,双手呈现出紧紧托著的模样。
  
  
  鲜血在淅沥的水中被冲刷干净,腥气若有若无的徘徊房间,楚慈在临近睡梦中时,唯一对兔头人的评价是——淫欲的兔子。
  
  
  第二日的清晨是在昏昏沉沉中被嘈杂的门铃吵醒的,楚慈感到些许不耐烦的从落地窗旁的书桌地带走到床尾旁,随手拿起几件外衣松垮的套在赤裸的躯壳上,并跑去开门。
  
  
  门口是一名警察,他极为严肃的用审讯的目光盯着楚慈,并询问他:“你昨天在公寓都干了什?”
  
  
  “吃饭,睡觉,打游戏,有什事情吗?”楚慈满脸睡眼惺忪的看着警察。
  
  
  警察摇摇头,并不置可否的走到公寓大开的浴室前,旋即沉默良久后,他向楚慈投注一个审查的目光就消失到电梯打开又下降中。
  
  
  楚慈的视线有些模糊,只来得及看到一只被残忍虐杀的兔子,就踱步关上公寓的门返回卧室扒光衣服上床睡觉。
  
  
  再醒来时,他穿戴整齐地趴在书桌上,面部被笔记本的边沿挤压一道红痕。
  
  
  楚慈瞥过笔记本的内容,并不以为然的跑到冰箱拿饮料喝。
  
  
  “祂们在看着你。”
  
  
  饮料冰冷的爽感极速激发精神,楚慈精神良好的拉开客厅和卧室的窗帘,并返回客厅侧躺在沙发上打开电视,准备找一部电影观看。
  
  
  他在调整电视时摩挲著下巴,感叹昨晚没有做梦的事情。
  
  
  楚慈和梵慈都多梦,共同在一具躯壳中每次睡觉时都会做梦,断断续续没有关联,很少有一夜无梦的迹象。
  
  
  撕下的日历反应今日份地时间:“2035年7月20日。”
  
  
  昨天是:2035年7月1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