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门关着,季青白从外面推开,发现里面一片漆黑,床帘拉得严严实实的。
  听到动静,房间里面传出一道声音:“姐夫,我就知道你会回来。”
  是季红白的声音,却又和往常不一样,带着一丝甜意。
  “季红白!”季青白大怒,立刻把房间大灯打开。
  床上躺着的人则是大惊,灯亮起的瞬间猛地捂住了自己。
  季母和季予惜紧跟在季青白后面进来。季母一看里面的样子,立刻把季予惜往外推,“去叫你姑父上来。”
  【天地良心,我什么都没看见。】
  季予惜只瞥到人影,根本不敢睁眼。就是季母不推他出去,他也不敢留下。
  没等他走到楼梯口,单靖远已经穿戴整齐地从楼梯上来了。他脸色阴沉,像是憋着一股火气。
  季予惜立刻远远站定,伸手指了指卧室方向,并不敢说话。这个姑父脾气虽然好,可今天这个状况,只怕一开口也是要喷火的,他可不想当被殃及的池鱼。
  眼看着单靖远走到卧室门口就停下脚步,朝里面喊道:“青白,先把人弄出来再说。”
  房间里的动静不小,季青白不知道是没听见单靖远说的话,还是不想理,只逮着季红白一个劲儿地揍。季红白有规律地哀嚎着。
  单靖远在外面脸色铁青,他瞄了一眼季予惜,又对着房间喊:“嫂子,让她们停手吧,先出来再说。”
  家里的佣人听到动静,也从房间出来。单靖远远远地挥挥手,让他们离远点,接着又喊了一声:“嫂子。”
  之后,季予惜听到季母说:“青白,好歹是你的卧室,别在这里闹,先让人出去再说。”
  季青白停了手,哇地一声哭了。她抱着季母,说:“嫂子,单靖远他对不起我。”
  季母拍着她的后背安慰她,“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你先别哭了。”
  她看了一眼哆嗦着穿衣服的季红白,皱着眉说:“我们在楼下等你。”
  然后拉着季青白走出房间。
  单靖远站在门口,表情有点讪讪地,对着季母打招呼:“嫂子。”
  季母点点头,语气平静,“靖远也下来,有什么话当面说清楚。”
  季青白狠狠瞪了单靖远一眼,率先和季母下楼去。
  单靖远摸了摸鼻子,也跟着下楼。
  季予惜努力降低存在感,悄悄地跟在单靖远后面。可惜单靖远没有忘记他,见他悄悄坐在了季母一侧,张口就打发他去予安的休息室玩。
  季青白听到后,立刻抬头瞪他:“你自己做了丢人的事,关予惜什么事!要不是予惜——”
  季母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她紧紧抓着季青白的手晃了晃。
  季青白顿了顿,硬生生改口说:“——想看书房那幅写实山水画,我还撞不破你的丑事呢。予惜来姑姑这儿,明天你就十八岁了,姑姑今天好好给你上一课。”
  单靖远无奈地看着她,说:“我什么都没做。”
  季青白:“你当我和嫂子眼瞎了不成,你什么都没做,怎么光着从楼上跑出来!”
  提到这个,季青白又是火大。被嫂子撞见倒没什么,嫂子总不会在外面乱说。可还有家里的佣人呢,虽然也不是全/裸,被撞见也丢人得很,他真是脸都不要了。
  要不是今天自己突然杀回来,以后佣人在背后笑话她她都不知道怎么回事。说不定什么时候,整个圈子里的人都知道了。季青白越想越崩溃,今天闹成这样,她反正是丢脸,单靖远也别想好过。
  单靖远脸一红,有些恼羞成怒,“什么叫光着,你说话能不能不要那么难听?”
  季青白顿时火冒三丈,“我说话难听?你做的事就不难看了?”
  “青白!”季母趁她没说出更难听的话之前,连忙拦住话头,“妹夫要真跟红白有什么,怎么可能从楼上跑出来。你动动脑子,家里还有那么多佣人,他那样跑出来不论撞见谁,难道有脸?”
  季母说完,又看着单靖远,“靖远也别生气,青白就是关心则乱,今早见到我还在夸你呢。今天这事别说是青白,就是我心里也犯嘀咕,你说说看,到底什么情况。”
  单靖远十分委屈地说:“还是嫂子明白,这事儿真不怪我,我睡得好好的,季红白突然进来就开始脱衣服,还往床上爬,我这才吓得从楼上跑下来。”
  想到那时的场景,单靖远简直崩溃。
  季红白住进来的时候他就不同意,是季青白说亲戚们在看笑话,先让她落个脚,回头找到谋生之路了再搬出去。现在出了事,反倒责怪他不检点。
  他就想问问,这是他自己的家吧?他这一年里,每次回家都得先问季青白在不在家,季青白要是不在家,他就在外面溜达一会儿。要不是昨晚忙工作的事太晚了,凌晨五点才睡下,今天说什么他也要跟着季青白去季家住一晚的。他哪里想得到季红白会这样?
  单靖远越想越气,“我早就说过季红白住进来不方便,我招谁惹谁了在自己家睡个懒觉还得防贼一样!”
  他说话时,正巧季红白磨磨蹭蹭地从楼上下来。听见单靖远这么说,她顿时气恼起来,大步从楼梯上下来,人还没走到跟前,声音先出来:“姐夫,你怎么这样?!要不是你私下对我那样,我会爬你的床吗?”
  她本来化了妆,头发也像是精心梳过。只是可惜被季青白一顿蹂躏,现在简直是惨不忍睹。
  “私下哪样?我和你清清白白,从没有私下相处过,你敢胡说八道!”单靖远气得鼻子都歪了。
  季青白本来还很生气,结果一看单靖远比她更生气,突然就没那么生气了。她还不忘添油加醋,怪声怪调地说:“是啊,私下哪样啊?你说说看,要是你们是真爱,我今天就让位成全你们。”
  “季青白!”单靖远拔高声音吼了一句。
  “你俩别吵了!”季母头疼地喝止他们,又对季红白说,“你说说,靖远私下对你哪样?”
  季红白横了季青白一眼,才说:“堂嫂,不是我说,你看季青白那么凶。我比她温柔,又比她长得好看,姐夫当然喜欢我不喜欢她了。今天要不是你们来了,姐夫肯定会回房间找我。”
  “你——”季青白又忍耐不住想骂人。
  “青白闭嘴!”季母在她腿上拍了一巴掌,又看着季红白,“你继续说。”
  季红白高傲地看了季青白一眼,说:“姐夫每次出差回来都给我带礼物,天天早上都叮嘱我好好吃饭,还叫我不要太累。有什么宴会,总问我去不去,我要是去,还会让青白给我把礼服准备好,然后夸我漂亮。要不是堂嫂你偏心眼,只护着季青白,姐夫早就和她离婚娶我了。”
  【啊?这是真的吗?姑父审美如此与众不同吗?】季予惜听得目瞪口呆。
  “你做梦,我什么时候做过这些事?”单靖远越发生气,“出差回来我给每个人都带了礼物,连小王和魏医生都有份。吃早饭我那是客气一下,让你一起用。宴会那些都是青白准备的,和我没关系。我也不会和青白离婚。嫂子,她就是来搅和我和青白的,你别听她瞎胡扯。”
  季青白阴阳怪气地说:“你没做过,她怎么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单靖远:“我怎么知道,她发癔症了吧!”
  季红白不为所动,继续说:“我知道自己魅力无边。就连姐夫提到的小王,也是喜欢我的。他总爱给我献殷勤,看见我出门,就立马给我开车门,还让我小心。还有魏医生,每次来都关心我的身体,还会贴心叮嘱我不要久坐,要多运动。”
  季母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儿。
  单靖远的事先不说,这小王是单家的司机,每个人坐他的车,他都会开车门,提醒乘客小心别碰头。魏医生是他们两家的家庭医生,定期来家里看诊,对每个人的身体状况都会有不同的医嘱。
  哪里能看出来对她季红白不一样?
  单靖远无语地说:“你发花痴也有个够,小王和女朋友都快订婚了,什么时候多看过你一眼。魏医生半个月来一次,对每个人都这样叮嘱,对你特别在哪里。”
  闻言,季红白冲他甜甜一笑,语气带上几分撒娇,她说:“姐夫,我知道你在吃醋,你放心,我一点也不喜欢他们,我只喜欢你。只要你和季青白离婚,我马上就嫁给你,绝不让你多等一刻。”
  单靖远的脸色刷地白了。
  他这会儿功夫简直和川剧变脸差不多,一会儿青脸,一会儿白脸。
  季予惜噗地一声笑出来,又连忙捂住了嘴。
  【对不起对不起,我说过要装透明人的,就是没憋住。不怪我,她实在太好笑了。】
  季红白瞥了他一眼,说:“是予惜啊,你长得是不错,但咱们有血缘关系,没可能的。我劝你趁早放弃,趁年纪小,还能找到比我差一点的女孩子。”
  季予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