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回再敢违背我的命令,我会把你这副模样给所有人看,我要他们知道,我这个不听话的老婆,到底有多骚。”
  不知过了多久,观泠意识恍惚里听到自己丈夫这样威胁他。
  “不、不要……老公……”观泠摇了摇头,金色长发湿漉漉在一滩欲水里,他小臂因为畏惧都绷紧惨白了。
  还没有结束……还在里面,好疼……结束吧。
  “老公,不要了,好不好?”
  观泠讲话声音总细细软软的,很惹人疼惜,哭起来求饶时却让人恨不得对他再狠些,狠到让他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只能一边攀附住男人的脖子一边可怜巴巴如献祭般将自己的唇凑上去,仿佛一个香甜的吻便可以安抚凶残的暴君,令暴君不再伤害他,但对他的丈夫而言,这无疑是令他愈发猛烈的催化剂,因而哭不能安抚暴君,哭只会让暴君对他实行更加凶残的酷刑。
  观泠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间了,半夜?凌晨?即将天明?不知道,看不见的,什么也看不见,如一个失明的可怜盲人。
  他的卧室早已被他的丈夫以强大可怖的气场彻底侵|占,他什么都做不了主,逃也逃不掉,挣扎也无法挣扎,可这怎么办呢?都是他自愿的,他自愿嫁给丈夫还清爸爸妈妈欠下的债务,丈夫给他的爸爸妈妈那么多钱,他用自己这具躯|体回报丈夫让丈夫感到满足该是很正常的事情吧?他不能恩将仇报,他这样想着,十指因忍耐到发白的指尖不再嵌入掌心,松开的刹那掌心多了许多细碎的尖锐血丝。
  他哪里知道自己雪白娇贵的手破了呢?他一点儿都感受不到,因为他哪哪都痛,痛到哭都哭不出来,可除了痛,他却无法遏制地微动腰肢去贴合自己丈夫总那样冰冷的身躯,他的丈夫俯身大手扣住他的后脑勺,在令他头皮发麻的绝望里与他接了个吻,他在吻里眼珠涣散开来,他在舌头被丈夫冰冷如蛇的纠缠中艰难瑟缩出含糊不清的软乎乎的、像是撒娇的声音:“老公……我难受……”
  观泠没有意识地喃喃喊老公,喊了好几句,他不知道自己的丈夫叫什么,他只能这样喊他。
  丈夫还在和他接吻,在这个若即若离的含了一丝丝温柔的吻里,丈夫仿佛慢条斯理微笑了一下。
  只有一下,观泠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观泠的耳朵边嗡嗡得除了水声和自己微弱的喘|息自己什么都不见,在隐约听到墙角那个欧式复古挂钟里滴滴答答的报时声他来不及细想,便被他的丈夫揪住长发远离开来,那个温存的吻也残忍结束,他的丈夫一边骂着脏话一边按住他的腹部让他惨叫,刚才还和他接吻的丈夫现在却疯了似的又开始骂他,他的手腕还被束在床头的镣铐里,他哪里挣脱得开,他咬住唇,不敢再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生怕他的丈夫会对他更加无情。
  窗外月色越发苍白,不需要那厚重的红丝绒窗帘也无法将冷光洒入屋内,地面除了漆黑成片就是由咯吱咯吱的阴森声响蔓延开来的恶鬼长发般的囚笼,观泠浑身都湿透了,金色卷发黏滋滋地垂落在地面,在窗帘随夜风的舞动里,他的长发了无生机地轻轻晃了晃。
  观泠仰高下巴,脖子上全是指痕,落地的金发与地面黑暗掩埋在一起,观泠在他丈夫系上腰带的利落轻扣声里如被恶鬼重塑出由一滴一滴璀璨金血被深渊吞噬后再度吐出的一具美丽绝望的身子,他在大腿一阵满是畏惧的抽|搐过后被他的丈夫用掌心无情掐住腰肢不让他乱动,他太瘦了,浑身上下几两肉都长在了臀与后腰连接的那抹饱|满弧度上,还有就是扇一巴掌便会颤好久的雪白大腿肉,他的大腿生得不纤细,相反肉感至极,是很多女孩子都想要的酒杯腿,这种腿走起路来摇曳生姿,跳舞也好看,可是观泠很久没有跳过舞了,膝盖骨突出得可怜,连同此时连挣扎都没有力气的粉白小腿,太瘦太细,一折就断似的,还没有他丈夫的小臂结实。
  “观泠,还跑吗?”丈夫训诫道,“未经我的允许,再敢出门,如果让我抓到你,我不会和今晚一样仁慈——”
  “老婆,我会打断你的腿。”
  观泠睁大双眼,喉腔窒息。
  他嚅了嚅唇,却不敢讲话,他沉默下去,最终在不安的黑暗里嗅到了丈夫越来越近的气息,他的丈夫如今已经穿戴整齐,他方才听到了丈夫慢悠悠扣好西装袖扣的昂贵轻响,和披上西装大衣的破风声,他的丈夫如今已经下了床,好像是站在床边,居高临下俯瞰他这具像是破布娃娃的身子,他什么也看不见,他抿了抿唇却根本不敢讲话,不敢让丈夫帮他把那件凌乱的白色吊带裙穿好,穿好其实也挡不住什么……像是婊子立牌坊一样做作,他侧过脸,背对丈夫,颤抖着雪白的后背把自己蜷缩起来,蝴蝶骨瘦削出浮光掠影的美丽,在这圣洁的皮囊上,遍布他丈夫肮脏的痕迹。
  观泠不敢知道自己变成了什么样子。
  可他的丈夫知道。
  哪怕观泠的双眼被带子蒙住,也依稀可以看到他失神颤抖的睫毛形状,与沿着湿红鼻尖往下如兔子可爱的饱满唇瓣,他的唇肉乎乎的咬一口就像是能嫩出水的粉红果冻。
  背对他就可以躲起来吗?
  躲不掉的。
  观泠觉得他的丈夫在这样嘲讽他,可是他没有办法了,他只能这样反抗丈夫的残忍和可怕,他的丈夫骤然俯腰,掌心贴着观泠的侧脸,扇了扇,“观泠,我以前没有告诉过你么?你这副故意不讲话的兔子模样,也骚|死了。”
  丈夫又一次这样羞辱他,用低沉性感带着些许伦敦腔的优雅中文声线慢慢吐露出肮脏字眼,被扇的一刹那观泠惊叫出声,他又开始双腿在床上乱蹬,不、不要!他害怕丈夫又要对他做那种事……不要、好、好累……
  这回还没有吃药,他怕怀孕……不能怀孕!不能让宝宝和他一起受苦!
  他的丈夫对他恐惧的样子似是非常喜欢,他摸着观泠的脸,越来越近。
  观泠瞳孔都一瞬紧缩。
  谁知他的丈夫随越来越令他面色惨白的凑近里竟替他解开了锁在床头的金色镣铐,镣铐打开的声音在观泠听来并非自由天籁,更像暴风雨前的宁静,带来的不安如滚雪球一般越来越大让他连耳根都白了。
  他的丈夫从来不会对他这样好。
  他不敢回头,脸颊还被丈夫摸着,生怕一个回头,他的丈夫此时温柔的摸脸就会成为无休止的殴打,尽管他的丈夫没有真的打过他,可他还是害怕,他的丈夫是他哪怕看不见都知道是个高大健壮的男人,他个子那样小那样矮,一米七都不到,他孤注一掷也反抗不了的,他害怕他的丈夫真的会有那么一天打他……如果真的打了……如果丈夫上瘾了……他怎么办……
  如果以后都要过这种日子……暗无天日,永无自由,每每黑夜降临就是丈夫对他无休止的折磨,会死的……他今年才二十岁,却觉得自己很快就会苍老而死,如果自己变得又老又丑……丈夫是不是就不会艹自己了?那样,是不是就可以放过他了?
  观泠忽然又哭了。
  他的喉结那样小,哭起来颤的时候像一颗雪白的小珍珠镶嵌在洋娃娃衣裙上的诱人玩具,他不敢哭太大声,他在丈夫抚摸自己脸颊到嘴唇的这段时间里他舌尖小心翼翼压在牙下,这样哭起来就不会发出哽咽的难堪声,虽然哭得声音弱了,可他的泪水永远那么多。
  观泠像是拿水做的洋娃娃,碰哪里,哪里就会流水。
  他的泪水沿着黑色带子往下濡湿下来,一滴一滴落到了丈夫的指尖,指尖?观泠忽而屏住呼吸,他还是蜷缩背对丈夫的姿势,他的丈夫已然俯身探过来将他窥探得一干二净,他竟然……也透过黑色带子的缝隙里,看到了丈夫的指尖,结婚两年了,这是他第一次看到丈夫身上的一个部位,哪怕只是一点点的指尖形状,椭圆形状透露出微微蔷薇粉的优雅色泽,往上看去是骨骼分明的修长手指,指腹带了点冷漠的薄茧……他记得他的丈夫的家族非常有权有势,这种大人物,指腹为什么会有薄茧呢?况且,这双手瞧着分明是年轻男人的手,可他曾在婚前听妈妈说过……他要嫁的——
  该是一个年过四十的老男人才对?
  为什么会这样?!
  太奇怪了。
  观泠来不及细想,自己那快要松散开的蒙住双眼的带子又被丈夫不紧不慢地重新系好了。
  他再度什么也看不见。
  良久,在丈夫的开门声里,他瘫在床上,细白的手腕满是勒痕地无力垂落地面,他半张漂亮的脸都被纯黑带子蒙盖,他在黑暗里微微动了嘴唇,红艳胆怯地说:“您要走了吗?”
  门开了,走廊外的暖黄灯光泼洒而来,落在观泠的脸上,观泠被光照耀的一瞬他的丈夫仿佛愣了愣,没有离开,安安静静站在原地,偏过头看了观泠好一会儿。
  观泠不明所以,他在朦胧的光影里满脸是泪,又卑微懦弱地小声说:“老公,下回……回来,可以提前告诉我吗?”
  他害怕这种突然的做|爱,非常害怕,比起这个,他更害怕没有做好安全措施导致的怀孕。
  “观泠。”他的丈夫皮鞋优雅踩地,丈夫没有朝他走来,只是倚靠着墙,西装革履藏不住他的占有欲和可怖,他双手抱臂,歪着头端详自己的妻子。
  观泠听到丈夫对他如哄弄孩子般的嘲讽,“你没有资格对我提任何要求。”
  观泠喉结微动,他在沙哑的湿漉哭声里嗫嚅道:“我、我恨死你了,离婚……我要、离婚……”
  “离婚?没了我,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养得起你。”丈夫轻扯嘴角,半张脸隐匿在黑暗里,剩余半张瓷白的脸在走廊悲悯的灯光里无情无欲,他字字含笑,带了将摇摇欲坠的,快要忍不住掐死观泠的冲动忍耐下去后的冷漠,“只要我想,观家那笔早被我偿还的债务,随时可以回到你身上。”
  “到时候,你怎么还我钱?”
  “老婆,卖|身么?”
  后来丈夫已经走了,观泠咬牙忍痛撑着手腕从床上坐起来,他一把扯下带子,露出晦暗无光的一双眼睛,他赤足坐于床上,小臂轻拢住自己的膝盖,金发如瀑将他掩盖起来,裙子太短了,坐着后显得更加短,他羞耻地把裙子往下扯着,试图遮挡住痕迹。
  里面还黏哒哒的好难受,还没有弄出来,他要去浴室,他脚腕发麻地站起来,刚落地右脚踝就扭了一下,他摔倒在地上的柔软毯子上,分明不疼,可他还是鼻尖微皱,呜呜咽咽地忍着不哭,睫毛垂下来把他的委屈尽数遮挡。
  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观泠下意识一把抓起床上的黑色带子要缠在眼上,可不对呀,丈夫已经走了才对。
  门外,一个园丁打扮的年轻人嗫嚅道,“刚刚……我又听见您哭了。”
  “夫人,你逃吧。”
  “别墅现在没有看守,我、我放您走!今天如果不逃,您以后怕是再也没机会了……”
  观泠忽然屏住呼吸,他十指紧攥半晌后猛地把黑色带子丢地上,他踉跄着朝门跑去。
  逃!
  要逃!
  观泠被年轻人安排的车辆带走之后,年轻人低下头站在别墅门外,刚刚天亮,别墅栏杆外的玫瑰花瓣上还垂落几粒露珠,他看着夫人往日最疼爱的玫瑰花圃,愧疚又不安地搓了搓手,才从兜里拿出手机,给一个男人打了电话。
  男人听完他的汇报后忽而轻笑,男人挂掉电话后年轻人在忙音里心如刀绞,他原地踱步良久,在太阳从黑云里露出马脚的刹那他的良心像是被刺了一下。
  他一口把电话卡吞进喉咙后装作没事人一样拿起喷壶,继续给玫瑰园浇水。
  水越来越大。
  他一抬头。
  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