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七点，勤劳的市民小林准备出工。
迷迷瞪瞪地上厕所洗漱，迷迷瞪瞪地下楼，迷迷瞪瞪地跨上电车，歪歪扭扭地驶出几十米之后，一双手从身后环住了他的腰。
？？？
酥麻感袭来，他猛地一个急刹，在后视镜里看见了江雾的脸。
睡了几个小时的大脑突然复苏，他磕巴道：“江先生？”
江雾也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趴在他肩膀上，懒洋洋地“嗯”了一声，有浓重的鼻音。
“你怎么在这？”林九微微侧眸，盯着他的睡颜看了好一阵子，江雾闷声道：“我辞职了，以后每天都陪你送外卖。”
林九一愣，觉得荒诞，但他没问缘由，而是选择了闭嘴，重新启动小电驴。
他看见江先生的眼睛红红的，像是哭了一整晚。
应该是被辞职了，所以心情不好，林九想。
他先去店里买了一个头盔，整理好江雾的长发，把它戴到江雾头上：“江先生你抱紧我哦，要出发了。”
江雾吸了吸鼻子，象征性地动了动，抱紧了林九的腰。
“叮——您有新的丑团订单啦！”
“叮——您有新的吃不饱订单啦！”
一上午在大街小巷里转来转去，林九开车开得又快又稳，路过斑马线时，没有像平时一样和同行一起闯红灯，而是规规矩矩地等，耀武扬威地围观了同行被交警抓获现场。
太阳慢吞吞爬到高楼大厦的顶层时，林九给江雾买了一杯水。
又往上爬了一段，林九给江雾的头盔安装了一个小风扇。
爬到最高点时，他把车停到商场门口：“江先生，下车吃饭了。”
江雾蔫吧了一上午，现在已经好了一点，闻言抬起大长腿下车，蹲到墙边的一小片三角阴凉处等林九。
林九停好车过来，它连忙跟上，抓过林九的手，让他摸自己的手背：“小九，我快被太阳晒脱皮了。”
听语气，它好像有点委屈。
林九摸了摸它因为哭了一整晚而缺水干燥的手背，立马带着往专卖店走。
正值饭点，商场一楼的护肤品专卖店没什么人，林九带着江雾出现时，店员正在埋头干饭。
见到一个口罩帅哥带着一个美女进店，她立马搁下自己的饭盒，热情洋溢道：“美女，有什么需要吗？”
‘美女’站直，长眸斜斜地撇过来，独属于男人的英气感给了她迎面一击，还好她反应迅速，立马改口：“看我这嘴，平时叫美女叫习惯了，两位帅哥，有什么能够为你们服务的？”
林九表达了他们的需求，并把江雾的手抓到店员的面前。
手背上有几条浅浅的皲裂，苍白起皮，店员立马拿过一旁的一瓶小样：“两位哥哥你们可是来对了，本季卖得最火爆的就是这一款补水神器，效果立竿见影，男女可用，各大门店都快卖断货了，也就我们这里还有货，我先给这位帅哥试试，你们看看效果？”
她挤出一点淡白色的水乳，正要涂抹到江雾手背上，却被躲开。
“小九，你帮我抹。”
林九看了看江雾，又看了看店员，突然明白了男女授受不亲这个道理。
江先生真是绅士。
他从微笑着的店员手里接过小样，涂抹到江雾手上，缓缓揉搓，搓了半晌，把江雾的手背都搓红了，还是一点都没有吸收。
就连店员都大跌眼镜。
虽然她家的这个产品确实没有吹得那么厉害，但那毕竟是水乳，再怎么也是有一点补水功效的。
结果涂到那起皮的手背上，竟然像油一样，涂上去是什么样，抹了半天还是什么样。
她脸上差点就挂不住，不过好歹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她立马赔笑道：“或许是这款不适合这位帅哥的肤质？我看这位帅哥皮肤细腻，毛孔小到看不见，可能并没有常人那么好吸收，正好，这里有一款专门为这种肤质打造的产品。”
她急忙补救，给两人推荐其它产品，结果在店里试了一轮，没有一款产品对那位长发帅哥有用。
店员的打工人面具彻底碎裂。
林九见她饭只吃了一半就开始忙活，忙活到现在急出了一身汗，最后生出了一点同理心，在店里买了一套男士沐浴系列。
正好家里的快用完了。
店员感激地给他们结账，从店里踏出去时，江雾冷不丁道：“小九也是有感情的人类了。”
林九没有听清，偏过头：“啊？江先生在说什么？”
江雾垂眸，忽略了他的问题，道：“我的手背好像干燥得更厉害了，你看，它开始流血了。”
手心朝下，摊开在林九面前。
一条血痕从手背中心处开始裂开。
林九眼角一跳：“怎么会这么严重！”
他捧过江雾的手，急急忙忙地掏出纸巾，就要擦拭上面的血渍。
江雾躲开纸巾，目光直直地望向林九，心思仿佛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质：“小九，用纸擦的话，会更干燥的。”
林九闻言，惶惶然收回纸巾，征求意见道：“那我们回去找蘸水棉签，可以吗？”
“不用那么麻烦。”
“可是……”
“你用嘴舔舔就好了。”
？？？
什么？
江雾又道：“可以吗？”
林九呆滞片刻，转过眸子，只听得“叮”的一声，电梯到达一楼，在两人面前缓缓打开。
里面空无一人，林九仿佛没有听见江雾的话，抓着江雾的手进门，进去飞快摁了关门键。
电梯门缓缓合上，只剩他们两人。
江雾的指尖在林九手心微微蜷缩，手背的血水凝结成了血珠，就要落下：“小九……想……”
话音未落，林九捧住了它的手腕，垂眸轻轻含住了手背。
湿热的触感传来，江雾压住了剧烈滚动的喉结。
林九想的是，帮江先生舔舔，也没什么关系。
‘帮室友止血疗伤’，这也可以写进室友和平共处手册。
况且江先生的手背冰冰凉凉的，没有味道，伤口里涌出来的血液不仅不腥，竟然还带有淡淡的甜味。
散发着甘甜的，诱人的香气。
“咕噜”林九没忍住，把嘴里的东西全部咽进了肚子。
电梯厢太狭窄，显得吞咽的声音很大，林九的脸慢吞吞地发红，希望江先生没有听见。
从一楼到负一楼，时间很紧迫，林九动作很快，谁知江雾又将另外一只手递到他面前：“小九，这只手也要。”
林九：？
他抬起眼皮，注意到江雾的双眼下方有一层薄红。
仿佛在压抑着什么。
林九看向江雾收回去的那只手，被自己舔过的地方还有晶亮的水渍，伤口居然不治而愈，就连干燥皲裂的皮肤也恢复了水光。
江雾的手背缓缓蹭过林九的唇畔：“小九，你再不舔舔它的话，它就要碎掉了。”
昨晚，一群触手呜呜咽咽地哭了一整夜，哭得如丧考妣，其中一只直接哭成了一截干皮。
“可，可以了吗？”林九舔过它的手背，盯着电梯门上的数字跳转成‘-1’，有些着急。
要是电梯门打开，被路过的人看见他和江先生……
明明没什么的，只是在互相帮助而已，可他还是忍不住耳根子泛红。
没空细究这别扭的根源，牙关被人撬开，江先生的拇指钻了进来。
男人的嗓音低沉压抑，仿佛在忍耐着什么：“手指……也很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