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师是被我的眼睛吓到了？”
少年开口，嗓音磁哑轻浮，捎带着一股风雨欲来的宁静，林九立马把视线从那双异瞳上挪开，却被掐着下巴抬起了头。
林九被他掐得生疼。
下颌骨都要脱臼了。
少年分毫不觉得自己用力太大，指腹从林九抹了唇蜜的嘴唇上磨过，将嘴唇周围磨得又红又肿：“老师一个男人，化什么妆。今天的课程已经开始了，就不要再耽误时间了，上来吧。”
一群女仆面面相觑，在艾尼出现后，脸上的神情不再鲜活。
林九跟在艾尼身后上楼，下意识掠过楼下的一群人，恍惚间，看到了她们嘴角，都挂着一模一样的僵硬笑意。
林九揉了揉眼睛，再要去看时，突地被人打断。
“跟上。”
转眼间，楼下的女仆们已经恢复了鲜活的样子，在艾尼走后重新嬉笑打闹起来，林九有些忐忑地跟在艾尼后面，不知道为什么，他并不是很敢和这个少年说话。
总觉得要是惹了他生气，自己很可能不是被辞职，而是被从楼上扔出去。
三楼的琴房宽敞无比，摆满有各式各样的钢琴，看起来便很专业。
林九心都凉了半截。
房间里阳光很好，艾尼的那双瞳孔似乎在光下变得细小了些，他坐到铺满阳光的窗台，提醒林九：“关门。反锁。”
林九关了门，锁门之前看了艾尼一眼。
和那双异瞳对视片刻，他没有看出来什么，只觉得自己没必要太过警惕，于是按照要求反锁了门。
房门刚一关上，艾尼冷不丁道：“除了管家和女仆们，没有其他人看见你吧？”
林九不解其用意，但还是回想了一下这一路，点点头：“没有。”
艾尼双腿盘起，支着下颚，展开一个看似纯真无邪的少年笑容：“你现在是不是在想，我这么有钱，为什么会请你来教我弹钢琴？”
完美戳中林九的心思，林九更局促了。
艾尼笑道：“我怎么知道的你就不用管了。”他伸手一指：“那个柜子，你去打开。”
林九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角落里摆放着一个木柜，高耸得快要顶到天花板，莫名有些突兀。
林九走了几步，拉开了那个木柜。
双开门的木柜被打开，林九被里面的东西吓了一跳。
一排排衣裙后面，是一面巨大的镜子。
他下意识后退一步，突然被人从身后环住了腰。
艾尼的动作快得林九没有在镜子里看清，不知何时他便悄无声息地靠近，动作矫捷得如同一只轻盈的猫。
他将林九拢进怀里，在那雪白的脖颈后深深吸了一口：“老师，你好香啊。”
林九心头警铃大作，想要挣开，却被更紧地抱住了。
“你干什么？”
“别着急嘛，等会你就知道了。”艾尼单手箍着他，另一只手抬起，在琳琅满目的裙摆里拨弄：“老师选一件吧。”
各式各样的裙边在他指尖滑过，都是透明得如同薄纱一样的材质，根本就不是什么正经衣服。
林九觉得自己是被人戏弄了，有些生气：“我是来教你弹钢琴的，你要是不需要，就让我走。”
“当然需要，你的作用，可不止是弹钢琴。”艾尼把下巴埋进了林九的肩窝，用手轻轻掐了掐林九的腰：“好了，别生气，快选一件吧，这么细的腰，穿上肯定很合适。”
什么跟什么啊！
林九躲也躲不开，在艾尼的强迫下，气愤地抓了一件比较厚实的裙子：“这个。”
艾尼突地轻笑出声：“看来老师就是喜欢女仆装啊，刚才在楼下，是在假装矜持？”
艾尼缓缓松开了他，把裙子递到林九面前：“去卫生间换上，然后穿这个给我上课。”
林九：？？？
好变态的学生。
“我不要。”
艾尼歪头：“为什么不要？假发都戴好了，不穿岂不是可惜了？”
林九更生气了。
他绝对是被羞辱了。
林九扭头便走，刚走到门口，艾尼突然道：“我知道你不太会弹钢琴，所以只是让你换身衣服陪我待一下午，工资照样给你开，这也不可以吗？”
……
嗯？
林九十分没有底线地停住了脚步，缓缓转过身，思索片刻后，问道：“可是这样的话，你不是很亏？”
见林九态度软化，艾尼大步上前把人抓回来：“我哪里亏了，老师你这么好看，我就是一直盯着你看也半点不亏。”
林九被他说得有些别扭，垂头想了想，问道：“那工资呢，不变吗？”
艾尼以为他是嫌少，道：“你如果觉得不够的话，我可以给你翻倍。”
……
没有给艾尼反悔的机会，林九很爽快地答应了下来，见艾尼还要说什么，他立马伸手捂住艾尼的嘴：“不可以反悔，我已经答应了。你要是反悔的话，就是骗人。”
艾尼愣了一愣，那双温软的手散发出浓郁的香甜。
臼齿磨过舌尖，他喉结剧烈滚动，最后还是没忍住，浅浅地咬了一下林九手心的肉。
林九吃痛躲开，掌根竟是被他那么一咬就咬出了伤口。
红艳艳的血液从掌根滴落，艾尼盯着他手里的血迹，并不道歉，态度突然变得很恶劣：“我不喜欢和人有过于亲昵的肢体接触，所以老师你不要随便碰我，下次把你的肉咬掉了你也别怪我。”
林九懵圈，还有些委屈：“不能有肢体接触的话，你刚才还掐了我的下巴，还搂了……”
“还要不要工作了？”艾尼打断他，把女仆装再次递给他：“快点去换。”
什么人啊。
自己碰就可以，别人碰就不可以。
林九被他的蛮不讲理气到，接衣服的时候报复性地把掌心的血迹全部蹭到了艾尼的袖口上，这才转身逃进了卫生间。
艾尼盯着自己衬衫袖口的血迹，瞳孔倏忽收缩成了菱形。
他喘着粗气在原地走了几圈。
胸口剧烈地起伏。
尊贵的，血统纯正的他，是绝对不会愿意吃这种边角料的。
他烦躁地脱下身上的衬衣，就要扔到楼下花圃。
随着衬衫脱手，空气连带着涌动，那股气味猛地一阵涌进鼻腔，艾尼青筋暴起，恶狠狠地又抓了回来，用力地咬住了衬衫的袖口。
一口牙都要咬碎了。
就……就尝一口。
林九换好衣服出门的时候，艾尼已经换了一件衬衣，地上的几滴血迹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稍微一细看，木质地板上还有一些没有干涸的透明水渍。
但林九此时已经无暇顾及这些，他双手紧紧拽着裙边，眼底覆有一层艳色。
好短的裙子，……感觉一动就会走光。
艾尼的视线赤.裸，饶有兴味地走到他面前，分外恶劣地用手拽了一下那裙摆：“裙子有点不合身？大腿根都露出来了。”
其实是十分正常的女仆装，楼下的那些女孩们穿起来娇俏可爱，而林九穿在身上，就显得有几分色.情。
不论是白色丝袜还是黑色小皮鞋，甚至是长发遮掩下那被衣服挤压出一点弧度的胸脯，都勾人心魄得慌。
林九被他看得火辣辣的，拽住裙摆往一边躲，艾尼扯住了他身后的丝绸蝴蝶结：“别动”
系得乱七八糟的蝴蝶结被修长的手指解开，重新系得规规矩矩，艾尼抬眸，盯着林九裸露在外的蝴蝶骨，忍住了体内传来的燥意。
“既然换好了，那开始上课吧。”
长发挠人得慌，林九不太习惯，想要绑起来，艾尼抓住了他的手：“就这样，好看。”
林九有一种异样的直觉，仿佛他现在的工作，和在酒吧接客也没有什么区别。
钢琴扔在一边，艾尼坐到了一旁的榻榻米上。
他将腿分开：“坐上来。”
小女仆疑惑地看着他，秀气的眉头微蹙，显然不太情愿：“你不是说不喜欢肢体接触吗？”
艾尼很理直气壮地拉过他的手：“不喜欢男的碰，但你现在是女的。”
……
林九蛮无语的，犹犹豫豫地看了他一眼，最后还是在金钱的胁迫下坐了上去。
赚钱，不寒碜。
只不过坐上去的时候，不知怎么的，他想到了还在外工作的江先生。
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得快了些，也不知道是什么缘由。
艾尼的骨头有点硬，磨得他大腿生疼，他不舒服地动了动，被艾尼掐住了腰：“从今天起，如果庄园里有人和你搭话，你就装哑巴，一句话也别和他们说，更不可以让他们知道你是男人。”
“为什么？”林九眨眨眼，有些困惑。
艾尼道：“你不用管为什么，你能做到这点的话，工资我可以再给你翻一倍。”
“……”
仿佛再多想一秒都是对金钱的不尊重，林九不假思索：“好，我不会和他们说话的。”
艾尼扔给他一本厚厚的册子：“钢琴就不要你弹了，今天下午你唯一的工作就是把这个人的长相记住。”
那本精装相册足足有近十厘米厚，林九拨开扉页。
相册里全是一个男人各个角度的照片。
眼眸深邃，眉弓很低，不同于艾尼的混血感，相册里的男人是很有攻击性的标准东方长相。
几乎所有照片都是穿西装打领带的正经模样，就连睡觉，也是十分板正的双手交叠，看起来像是一个很严肃且自律的商界精英。
林九没有和这种人相处过，但仅仅是隔着一层相片纸，他都能被那成熟凌厉的眼神吓到。
没等他出口问，艾尼先一步回答了他的问题：“这是我的哥哥黎远洲，今年30岁，是我养父指定的继承人。”
林九还是没有明白：“所以呢？我为什么要记住他。”
他突地想到艾尼让自己伪装成女孩子，脑海里浮现出一种猜测：“难道你是要让我去……”
他顿了顿，嘴巴里似乎吐不出‘勾引’两个字，于是红着脸道：“不行，我不做这种事情的。”
艾尼唇角缓慢勾起，嗓音暧昧：“老师你想什么呢？你现在可是我的人。”
“我只是想告诉你，他和我不对付，如果遇到他的话，千万不要和他搭话。老师这么单纯的人，会被他欺负得很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