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其他小说 > 十八岁,是前任剑首 > 他人生死,不过是茶余饭后三言两语
  “喂,你听说了吗?咱们学校的贵族部有一学生,昨晚在宿舍那啥啦。”
  
  
  炫耀的声音……
  
  
  “啊,说来听听。”
  
  
  急切的声音……
  
  
  明明是窃窃私语,可是字字清晰入耳。学生们像是嗅到血腥气的豺狼般围过去,就像《药》中华老栓所看见的乌压压的黑影,想要从砍头匠那得到一块能治百病的药。
  
  
  他们不在乎别人的生死,只想听到一些劲爆的消息来刺激那早已麻木的神经。
  
  
  哪怕楚明戴上耳机,劲爆的鼓点声也无法阻挡那些或是惊叫或是哀叹的嚎叫刺透歌声入耳。
  
  
  “哦,这就是你纠结的地方?一群冰冷的看客,一堆胡乱的猜忌?”朋友笑了,“说出来就好了,不是吗?”
  
  
  “真艸蛋,他们这群人是拿身份证当户口本吗?”楚明用力的将筷子插入猪排,然后将这块猪排从中间撕开。他向着坐在对面的朋友大放苦水,“连一点同情心都没有的人还能被当作人吗?”
  
  
  “话说那个人你认识吗?”
  
  
  “不认识。”
  
  
  食堂内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喧嚣的声浪中不时可以听见一些“为情所困”“自作孽不可活”“宿舍矛盾”的词汇。
  
  
  楚明甚至不用细想,都明白这场惨剧早已如同瘟疫传遍了整座高中。
  
  
  准确来说,只有半座高中。一楼食堂熙熙攘攘吵吵闹闹,而二楼的食堂却寂静无声,宛若一片寂静的坟茔。
  
  
  紫金色校服与森绿色校服如同两条泾渭分明的河流,分割了食堂的两边,就像这个二元对立的社会,贵族子弟与普罗大众之间也存在着同样的矛盾,这种仇视也在子嗣之间绵延。
  
  
  贵族部的学生鄙夷著平民子弟的粗鲁,而平民子弟则敌视着年轻贵族们的装腔作势。
  
  
  但他对面的朋友却穿着紫金色的校服。朋友静静地聆听着楚明的抱怨,慢条斯理地肢解著餐盘的鲈鱼,神色淡然,棕色眼眸流露的是毫不掩饰的对众生的漠视。
  
  
  紫金色的校服被熨烫的毫无褶皱,淡而典雅的梅花香萦绕在他的周围,一枚银灰色的狼首戒指被黑绳挂在脖子上,平添了几分神秘与端庄。
  
  
  林羽,虽被称为“小摄政”,但楚明从这位挚友的身上感受到的更多的却是来自北境的凛冽寒霜。哪怕林羽刻意的伪装成一名普通的江南书生,那如刀剑般的锋芒却仍就能被触入温婉内层的人所触碰并刺伤他们。
  
  
  “在这片大地之上,苦厄与灾难如影随形著芸芸众生,人们习惯于各扫门前雪,并会对他人因冰霜而遭受的灾厄而嘲笑。”林羽缓缓说道,江南雅音似乎是要将人拉入无边的梦境。
  
  
  “大林老师您能说的通俗易懂点吗?”楚明眨巴着眼睛,透露著一股吐蕃地区特有的纯真。
  
  
  “简而言之,他们是一群喋血的豺狼,吞食著名为他人苦难的血肉。”林羽掏出丝巾手帕擦了擦嘴角的油渍——尽管这在楚明眼中根本算不上脏,“就如同豺狼不会思考自己捕猎兔子对兔子是灭顶之灾一样,无关对错,无关正邪,他们只是想要像野兽填饱肚子那样满足著自己低贱的窥私欲。”
  
  
  林羽端起了只剩下些汁水的餐盘,望了一眼手腕上银色的手表,“十一点五十九——不,是十二点零一,你该回去了楚明。”
  
  
  “确实,毕竟我们这马上就要搞那蛾子午练了。”楚明这才发现周围早已空荡荡的,只有不时从二楼下来的贵族部学生。
  
  
  “不,是收拾收拾东西,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你大概能享受到四天的假期。”林羽朝泔水桶走去,将碗筷分类放好。
  
  
  “哈?”
  
  
  “很难理解?”林羽回头,“一天勘探现场,一天收拾残局,一天找受害人家属,一天媒体压下风声,正好四天。”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为什这笃定。”
  
  
  “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要犯逃之夭夭,亦可能躲藏于人群之中伺机而动。”林羽把玩着一枚金色的硬币,让那枚硬币在指尖不停的翻转,“和牧羊人不会将绵羊和野狼关在羊圈的道理一样,校方也不会让嫌疑人和普通学生混杂在一起。”
  
  
  林羽抛下硬币,那枚硬币在地面上旋转,“听我说,回去吧。”
  
  
  等到楚明回到教室的时候,情况正如林羽所说,教室早已沸腾。
  
  
  黑板上写着各科的作业,分发的试卷胡乱的堆放在课桌上,在那吵吵嚷嚷的声潮中,早已是垂暮之年的班主任说了一些假期注意的话之后便宣布了放学。
  
  
  宛若潮水出阀,欢呼与雀跃在半山腰响彻。
  
  
  贵族部的天台上,林羽拄著一根银白色的拐杖,静静地看着夕阳西下,随后一切归于寂静。
  
  
  他说谎了,他在那,他就在那,当那位贵族被杀的时候他就在那。
  
  
  “林羽,平民都疏散了。”
  
  
  胸口的狼首戒指发出夹杂着机械摩擦的女性声音,流出出些许的不满与犹豫。
  
  
  “嗯,平民是无辜的。只是,你为什要放过这些贵族?”
  
  
  林羽摇头,脸上露出了温和的笑:“维尔福,你知道,律法并非是用来保护受害者这种狭隘的定义,而是为了保护所有法律应该保护的人。只要他们并未触碰到法律的红线,那我们便无权对他们进行审判。”
  
  
  “那,那个可怜的女孩呢?”戒指反驳道,“她被造谣至死的时候也没有人帮助她啊。”
  
  
  “那不是我们该管的事情。人间的律法执行应该让审判庭的侍从来监管,我们纵容杀戮便是违背了自己的律法。”
  
  
  说罢,林羽掐起手印,结印成阵。
  
  
  “天生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