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雨朦胧了落日,勾勒著过往的种种。
建筑被污染,黑色的藤蔓宛若触手般将大楼包裹,重塑著这座古老的学校。
‘天生咒·绝’,将林羽过往的记忆在方圆五百米的地区具现,在此地,任何魔力低于林羽的存在都将被强制禁止使用任何术式,直到林羽死亡。
林羽仰望着黑天,感受着血水划过脸颊的触感。
很冷……足以侵蚀灵魂深处的冷。
黑雾自大地升腾,万鬼哭嚎,十字自黑泥之中竖起,上面禁锢著一具只剩骨架的尸体。
无间地狱,苦海无涯,林羽如同虔诚的僧侣,行在灾厄的根源,他口念真经,似是要超度此方无尽的苦难。
铁链自黑泥之中刺出,直刺向林羽的面门,可林羽不避不让,仍旧念著经文。
下一秒,一柄长剑将铁链钉死在地上,但更多的铁链从四面八方刺向林羽。
“何苦呢?”林羽拂袖,时间静止,铁链微微颤动,那是攻击的主人正在极力反抗著林羽,“明明是不死的邪魔,却并不贪念永的生命,非要跨越界限来人间吞噬灵魂。”
林羽挥手,铁链寸断,黑泥往两边分开,露出了一名浑身赤裸的少女。
少女的身体遍布着荆棘痕迹,那张腐烂的脸依稀可以看见曾经的天真与开朗,可此刻的脸上却只能看见怨毒。
黑泥化作骷髅手臂,将少女从地上扶起,然后牢牢地控制住她的四肢,防止少女逃窜。
“该杀的杀了,不该杀的你也动手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位少女应该只是让你杀一个人吧。”林羽幻化出一把椅子,坐在了少女的对面,“你的实力很强,正常情况下不献祭一个世界的凡人是召唤不了你的吧。”
“关你屁事!”少女吼叫,声音雌雄莫辨却歇斯底,“给老子放开,有本事跟老子堂堂正正地来打一场!”
骷髅手臂瞬间折断,少女冲向林羽,右拳佯攻左脸,左拳打向林羽的胸口,速度之快甚至产生了音爆!
但这一拳打空了,惯性让他直接深深嵌入一栋教学楼内,林羽单手结印,悬浮在半空之中,周围萦绕着赫赫苍雷。
“维尔福,他是谁?”林羽看着那个人形凹陷,问道。
“他连真魔化都没展现,我拿什看出来?”维尔福思索了一会儿,“不过,酷爱虐杀的,大概是伊莫拉吧。”
“他一直这勇的吗?”
“嗯,但是邪教徒献祭了一整个城池,精灵们本就不多的人口被这一闹雪上加霜。”
“那就有些奇怪了,为什一个少女的怨念能够把使徒级别的邪魔招过来?”
伊莫拉冲出废墟,此时的他已经化为了一个肌肉如同小山般隆起的怪物。
当他完全展开的时候,林羽才看清了这条巨型蜥蜴人的样貌,三米高的怪物散发着恶臭,血管如同一条条小蛇般在肌肉上起伏蔓延,亵渎的符文写满了每一块肌肉,哪怕是上世纪九十年代的以血浆暴力为见长的美国r级片都无法创造出这种生物。
“法师,你成功了,成功惹怒了我!”伊莫拉沉声吼道,腥臭的气味在他的嘴散溢。
“该怎说呢,应该说不愧是使徒吗?居然能强行真魔化。”林羽结印,雷电汇聚为天罚之剑。
“给老子下来!”伊莫拉向林羽吼道,抓起旁边的钢筋向着天上的林羽刺去。
但,落空了。
林羽消失在了伊莫拉的视野之中,下一秒,念经声响起。
我来背负……
巨大的半身骷髅自黑泥之中爬出,抓住了伊莫拉
我来替罪……
黑雾弥漫,宛若宇宙鸿荒
我来审判众生罪孽……
十字架一个接着一个竖起,天火降临,钟声响起
钟声十三响……
冰封千,伊莫拉葬身深渊
一切献给,破灭之神
领域破碎,一切似乎都没有发生,只是地面上多了一具冒着黑烟的尸体。
“人家不过是一个使徒,你连大都开了?”维尔福有些惊讶,“这一场审判下去,你怕不是连维持自身存在的能量都快没了。”
“我用的是他的能量。”林羽声音漠然,“我的新天生咒能够使用在领域内所有魔力,当然,不止是我,他也可以使用。只是他太蠢了,没发现这个能力,就像一个满脑子都是虐杀的废物,妄我准备搁著时间长河出手。”
今天清早。
林羽静静地看着满地残尸,就像在看一堆散了架的乐高积木。
少女蜷缩在地上,像是一只安眠的猫,恬静,和蔼。
如果不忽略白衣染血和她嘴角的石块的话,那这一幕绝对能够记入亡妻回忆录。
“在这片大地之上,绝望如影随形著芸芸众生,当神龛空荡无法跪拜的时候,人们便会转身将诉求诉诸恶魔。”
维尔福从项链上脱落,触碰著少女的额头,少女微微发光,随后一个小光球缓缓飞出,消散世间。
“愿你此身再无疾苦。”
………
“那你现在准备怎办,一个不需要献祭就能召唤的邪魔,不可能只有一个。”
“去联系李太初吧,这是他的活,不是我的。”
…………
“此时此刻?你怕不是在说笑吧。”
青年歪著头夹着电话,左手拿着煎饼卷大葱,右手则拿着勺子在锅中搅拌著面糊。
“太初,你觉得我像是那种有心思和你开玩笑的人吗?”
林羽躺在家中一百五十平米的浴池之中,仰望着玻璃穹顶外的星空。
这间宅邸虽然是广厦千间,却空荡荡的,除了几个白日打扫院落的保洁,就只剩下林羽一个人。
“那你找长弓太阿啊,一个现任剑首一位前任剑首,你们俩就算是邪神化身都能弄死——我这目前正在做长线任务呢。”
“调配煎饼配方也算是什重要的任务吗?”
“你懂不懂齐鲁人的精神追求啊!”李太初狠狠地咬了一口煎饼卷大葱,“你不吃煎饼卷大葱你这辈子都无了!”
“吾之砒霜,汝之蜜糖,在这片大地之上,人或许应该尝试一些不同的事物,但并不包括尝试对于自身来说是剧毒的药物。”
“好好好,说不过你,要不我到你们高中去当老师?”李太初有了个提议,“我当年在大都大学学的是教育学。”
“行,我安排你进我们学校当老师。”林羽也不多说话,直接挂断电话。
“你学的不是财务管理吗?”
长弓太阿拿了一张煎饼,卷了点虾米蘸酱吃,却被李太初劈手夺过,往面塞了一根大葱。
“客套话罢了。”
…………
“爸,妈,我回来了。”
公寓内飘着饭香,楚明父亲楚国强正从厨房内走出,端著一盘清蒸鲈鱼和一盘红烧肉。
而母亲林素芳,则正在擦拭著灶台上飞溅的油滴和酱汁。
“今天怎回来得这早?你小子逃课了?”楚国强乐的放下餐盘,顺手把儿子的书包从他的肩上卸下,“你妹妹马上放学了,咱们一家也好久没聚在一起吃个饭了。”
楚明从则是脱了外套,去厨房帮母亲打扫卫生。
…………
“伊莫拉被干掉了?”
“或许吧,反正邪魔也不会死,千百年之后他也必然回来。”
“你们精灵说话可真轻松,好不容易找到一座刚发生过战争而且几乎没人知道魔界的世界,一个使徒就这被弄死了?”
“放心,我们又不是只放了一个使徒,他们完全随机,甚至连我自己都无法知道他们的位置。”
“希望如此,若是出了什岔子我拿你是问。”
“请便吧主教大人。”
“算你识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