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战速决。”傅文说着，机甲和娜塔莎并肩攻向知守道人。
从傅文八岁时起，傅言便开始严格训练他的作战意识和格斗技巧。年幼的傅文曾经认为修者都是神仙般的人物，举手投足间便可改天换地，但随着年龄和阅历的增长、亲眼目睹过修者间的战斗，傅文才逐渐明白，即使科学水平再发达、技术再先进，对“人类”这个物种来说，在近身交战中，永远只有“肉搏”才是最为高效的战斗方式。
过去，并非修者的傅文只能从理论上得出这个结论，而现在，当他亲身与修者展开对决，看着眼前屏幕上不断出现的“电磁干扰攻击被拦截”、“精神攻击被拦截”等弹窗提示，傅文才深刻体会到，能够真正起到作用、达成伤敌效果的，唯有物理层面上的切实打击。
得益于多年坚持不懈的努力和付出，傅文至少在反应速度上不落下风；而这套纯靠重金堆砌出来的机械战甲也足以与高阶修者匹敌。接战不过数十秒，娜塔莎和机甲便分别锁住了知守道人的双臂双腿，使她彻底丧失了反击能力。
“看出来这具……到底是个什玩意儿了？”傅文在通讯设备对娜塔莎吼道。
“反正绝对不是真人。”娜塔莎咬牙发力，硬是扯下了知守道人的两只手臂。
“……”傅文无语的攀身而起、擒抱住知守道人的身体，娜塔莎掏出一柄短刀，挑开了对方的脑机接口旋盖。
“为了星神的荣耀。”知守道人的声音平静而坚定；伴随这句话，她的头颅从内部爆裂，各类零件和液体四散崩飞，仿佛一朵绽放的烟花。
傅文和娜塔莎并没有感到意外——自爆向来是修者的最终手段，不求伤敌，而是为了确保自己的“灵魂”不被捕捉、成为任人宰割的羔羊；但问题在于，她口中的“星神”是个什东西？
松开手，知守道人失去头部的身体倒在地上。傅文看了眼屏幕左上角的计时器，操控机甲快步跑回了车厢。
片刻后，烟雾散尽，肩上站着团子鸟的傅文走了出来，朝扛着两具“知守道人”、拎着火箭筒的娜塔莎问道：“什情况？”
“这就是个空壳。”娜塔莎偏头示意左肩上那具完整的躯体，又道：“至于这个，是把分神用某种特殊的方式覆盖在了仿生人的控制中枢上，然后自爆了。”
“秘传功法。”傅文沉吟：虽然从未听说过这种通过分神操控仿生人的技术，但原理上应该和用分神覆盖修者神识差不了太多；然而，娜塔莎此前发动的各种精神攻击却并未产生效果，那就说明这种功法包含了相应的反制手段。
槐阴道……傅文把“调查这个流派”列入第一事项，接着问道：“你听说过‘星神’这个词？”
——知守道人是用标准的汉语说出的这句话，和“兴神”、“猩神”之类的比起来，傅文没有丝毫理由怀疑不是“星”这个字。
“已经让人在查了。”娜塔莎把两具知守道人锁进特制的封印棺，神色冷峻；虽然新旧世界早在一个世纪以前便已交替，但身为东极教会的信徒、审判所的主之代行者，她对唯一神的坚定信奉向来不容任何亵渎。
“师父很快就到。”娜塔莎从车厢搬出印有审判所标志的隔离设施，围着汽车设下了一圈隔离带。通勤车的反侦测系统由于车厢的损坏已经基本失效，为了保全机甲的秘密，必须得换一辆车了。
好消息是，现在还不到凌晨七点，所以这场街口的战斗并没有引来任何围观者，娜塔莎也提前用自己的权限关闭了附近所有的监控设备；坏消息是，因为目前还不清楚知守道人功法的机制，所以真正的她很可能已经知道了机甲的事。
“早晚的事儿，没关系的。”傅文从娜塔莎的微表情看出了她的忧虑，开口安慰道。
“这两具……”娜塔莎思考了一下措辞，“东西，必须要送去检验。”
“我还没有贪到这种程度。”傅文立刻心虚的辩解，随口转移话题，“既然能有两具，就保不齐会有更多。得快点找到她的本体才行。”顺嘴说完，他突然有了思路，转头望向了那支火箭筒。
“她最好不是在斯沃博德内买的，”傅文咬着牙道：“否则的话，黑市就要少一个军火商人了。”
短暂的等待过后，听到远处传来的发动机轰鸣，傅文突然感慨道：“有这具机甲傍身，我也勉强算是能够与修者作战了。”
娜塔莎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没有对此发表评价。
傅文挠了挠头，没有再说什。毕竟当着娜塔莎的面，“我其实很害怕切除身体的一部分、替换成义体”这种话，在各种意义上都实在有些难以启齿。
***
转移机甲、收拾现场，拜托别利亚科夫以代理司祭的身份要求防卫局不要调查这场战斗。
傅文跟娜塔莎一起上了车，开口道：“不去找加吉尔姐妹了。回店吧。”
“线上联系，就别给她们俩添麻烦了，万一知守道人再来偷袭呢。”傅文解释道：“况且，待在店，总比满大街乱跑要来得安全。”
说着，傅文下意识转过头，通过后视镜瞅了一眼车厢，心中很是有些无奈。
——该不会以后出门，都得带着这具机甲吧。
“能有审判所安全？”娜塔莎发动汽车，语气不屑。
“我亲爱的娜塔莎·伊万诺维奇·拉斯科娃，”傅文堆起假笑道：“你是要让我用审判所的电脑登录灰网吗？想送我吃牢饭就直说，不用这拐弯抹角的。”
“……”娜塔莎踩下油门，驱车驶回了华人街。
车一片安静，娜塔莎目光游离，不知道待会儿该如何面对曾经关系亲密、如今却已有整整一年没有见过的加吉尔姐妹；傅文则苦着脸，纠结到底要不要狠下心来、真正成为一名修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