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玉亭人如其名,亭亭玉立,大腿修长,身材紧致,她穿一件暗色的缎面连衣裙,腰间是一条细细的链式腰带,款款向陈晓辰走来,像一只优雅轻盈的燕子。窗外是金茂大厦的塔尖,冷色的装饰灯光打在厚厚的玻璃上,不知道为何给这夜色增添了一分不安定的感觉。
  
  
  “廖——玉亭?”陈晓辰觉得自己再盯着人看就要不礼貌了,想要收起眼神,可是廖玉亭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
  
  
  “不好意思让你等了一会儿。”廖玉亭说,但不知为何,她的声音其实没有一点抱歉的意思。
  
  
  “没事没事!哇,你也太美了吧。”
  
  
  陈晓辰觉得自己似乎脸红了。
  
  
  “我刚在房间安排了一会儿,其实本想让你直接到房间来的。”
  
  
  “蛤?”这下陈晓辰是真的有点意外了。
  
  
  “想和你聊的事情非常重要,这人多,要不我们直接过去?”廖玉亭往前探了下身子,她面容清丽,眉眼间有种让人无法拒绝的锋利的美。
  
  
  陈晓辰想,这什情况?直接去房间?等等,这人多吗?算上酒保这大一个酒廊也就才六七个人,大家离得也不近——不对不对,这不是重点。她为什啊。但男人是这样一种动物,在自己钟情的异性面前,所有不合理的事情都可以轻松忽略不计。果然,陈晓辰已经站起来了。
  
  
  “那走吧。”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陈晓辰突然想不出这个情境下要说什好,只好装出一副若无其事轻松拿捏的样子,跟在廖玉亭后面走进了柏悦套房。
  
  
  房门关上,陈晓辰看着转过身来的廖玉亭,暧昧又不自在的笑了笑。
  
  
  “那个,你这房间真不错,哈,不好意思,我有点紧张。我是没想到,你会直接邀请我来房间。”
  
  
  陈晓辰觉得一切都太迅速了,半小时前,他不还刚刚走出办公室,咒骂命运的不公,现在却和这样一位美人共处一室,难道说——?
  
  
  廖玉亭拿起旁边桌上的一个小包,从面掏出一个三角形物件,看起来像是一个可以按压的东西,她左手举起物件,对着陈晓辰轻轻按下。
  
  
  突然,陈晓辰感觉自己被一股力量束缚起来,他无法动弹,但是也没有被那种被强力胁迫的感觉。
  
  
  “怎回事?你拿的什?”
  
  
  “抱歉,这是一个测谎装置,我需要确保接下来三个问题你一定回答的是实话。”
  
  
  “不是,我为什动不了?你,你要问什?”
  
  
  廖玉亭注视着陈晓辰,深吸了一口气,用一种严肃近乎庄重的姿态开始了提问。
  
  
  “几年之前你申请做过基因测序,结果是什?”
  
  
  “你,你是廖玉亭吗?你干嘛呀?”
  
  
  “陈晓辰,回答我的问题,你基因测序的结果是什?”这一次,廖玉亭换了一种不容反抗的口吻。
  
  
  “结果?没有结果!这我不会说谎啊,全都有客服聊天记录我可以给你看的啊。我第一次寄过去的生物样本,就是用他们寄给我的唾液收集包,说没有密封好失效了。第二次采集之后我确保密封没有问题,寄回去,结果那边又说物流出了问题,我的生物样本丢失了。这不是离谱吗?第三次又寄回去,我还在想看看这次能出什意外,结果这次更夸张,那家基因测序公司负责人被抓了,说什涉嫌泄漏机密信息妨碍国家安全,这个企业的所有经营活动都给冻结了。不过奇怪的是我申请退款还都给我退了。哎我可真没骗你啊,折腾半天,最后什结果都没有。”
  
  
  廖玉亭看了看手的三角形物件,又看向陈晓辰,轻轻点了点头。
  
  
  “第二个问题。你高中的时候,你们学校邀请美国的友谊学校来访,当时你和对方的一名学生一起在联谊晚会上协作完成了乐队演出,你担任主唱,那位美国学生是吉他手,你还记得你们表演的曲目和他的名字吗?”
  
  
  这个问题让陈晓辰愣了半天。这是什很新的仙人跳吗?如果说问基因测序这个问题已经证明了廖玉亭或者她背后的力量调查过自己,或许是查过自己的消费记录,那这个问题,这怎可能查的出来呢?难不成还找自己之前的老师和同学做过背景调查?可这是为了什呢?陈晓辰这下彻底懵了,这是个巨大的玩笑?还是自己也被偷拍成真人秀素材了?可是自己为什动不了呢?那个显然很科幻的控制器,此时是真真切切的把自己给控制住了啊。
  
  
  “你能告诉我为什问这个吗?”
  
  
  “请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这很重要,拜托了,陈晓辰。”
  
  
  廖玉亭的这反应同样让陈晓辰迷惑。但是她话面有一种不容忍任何拒绝的强硬,又用看似真诚甚至温柔的语调包装出来,让陈晓辰只好乖乖服从。
  
  
  “那场演出我怎可能忘掉。我们演的是nirvana涅槃乐队的《smellsliketeenspirit》,那个美国同学,名字叫,琼恩·塔彭宁(jon·tappening)。”
  
  
  廖玉亭又看了看自己手的控制器,再次不动声色地抬头看向陈晓辰。
  
  
  “喂,你满意了吗,你看我知无不答,绝对没说谎,能把这什东西撤了吗?还是你非得三个问题全部问完?”
  
  
  “最后一个问题,”廖玉亭说,“你8岁的那场车祸后,给你做手术的医生叫什?”
  
  
  陈晓辰觉得自己的冷汗流了下来。
  
  
  廖玉亭似乎也感觉到了陈晓辰的异常,但她只是看着他。
  
  
  “那个医生,叫什来着?啊——我是记得的啊,怎会。啊——”
  
  
  陈晓辰突然头疼,既有字面意义的头疼,也因为他意识到自己想不起这个医生的名字了。那场车祸夺去了他**生命,他也危在旦夕,当时一个心外科手术医生紧急给他做了一个非常冒险非常罕见的实验性手术,为他心脏的部分心室进行了重建。那次手术之后,每隔一年他都会去找那个医生复查,也为了医学科学追踪的目的。这样的复查一直持续到他三十岁为止。
  
  
  陈晓辰跟这个医生曾经非常的熟悉,可现在,为什他突然记不起一点关于这个医生的信息了?连同记不起来的,还有历年来检查的医院,小时候手术和后续复查的情景细节,总之,与这件事相关的所有记忆,似乎都突然被抹除了。
  
  
  “我真的,想不起来了。太奇怪了。”
  
  
  廖玉亭,既然这样,我们得用另外一个办法了。
  
  
  “啊?”
  
  
  还没等陈晓辰反应过来,两个不知道从房间哪冒出来的穿灰色制服的男人,把他轻轻的抬了起来。廖玉亭左手仍然紧握著三角形物件,似乎在这个物件的作用下,两个灰衣人不用费太多力气就能够把他抬起并且移到套间内厅的一个看起来像冰柜的箱子。
  
  
  不对,这就是个冰柜啊!
  
  
  “草,你们干嘛啊?”
  
  
  没有人在意陈晓辰的叫喊,然而因为那力场的束缚,陈晓辰没有任何挣扎的动作。灰衣人的动作甚至可以说有些轻柔,像把一件贵重的物品轻轻放下。廖玉亭这时右手多了一个物件,一把形似钉枪的东西,她拿着这看起来骇人的东西走到冰柜旁边。
  
  
  灰衣人脱去了陈晓辰的上衣和裤子,这时陈晓辰只能在脸上表现出惊恐和慌乱,可是他的身体还是没有任何的挣扎,连头都没有任何紧绷和震动的表现。
  
  
  “我这就要死了吗?你们能不能跟我说说到底啥意思?”
  
  
  “我们要对你做元素核查,等下会有轻微的刺激感,不会很疼。”
  
  
  廖玉亭看起来对目前的情况早有预料,她说完便直接把钉枪放在了陈晓辰的胸口,扣动扳机。这时陈晓辰感觉像那种很好的抽血针头扎到自己无名指上的感觉,稍纵即逝的刺感,又立刻感觉有什东西马上要流出。他注意到这个钉枪的上部有一根透明的导管,现在他身体有什东西被吸出来,不是血液,顺着枪口扎进身体的部分,慢慢脱离身体,灌注到那个导管。
  
  
  是什磷光闪闪的絮状物?
  
  
  廖玉亭松开扳机,拿起钉枪,取下导管。然后把导管插入到旁边的另外一个仪器上。陈晓辰这才发现,这房间有这多他从来没有在日常生活或者任何电影见过的仪器。他突然感觉身下的冰柜还勉强能辨识出来,是要把自己给冻起来吗?
  
  
  “廖玉亭,你到底是谁啊,我真的……”
  
  
  其实这些神奇操作之后,陈晓辰已经完全躺平任廖玉亭摆布了。因为现在所有事情都超出了他的认知,他想到可能会有事发生,如果只是想杀掉他,用搞这些看不懂排场吗?
  
  
  廖玉亭确认了仪器上的结果,再次走到冰柜旁边,这一次,她看陈晓辰的目光和之前不一样了,之前她直视陈晓辰,却不像是真的在看他,而是在做某种审视。而现在,她的眼神中充满了仰慕和感激。
  
  
  “陈晓辰,能够确认您的身份,是我的荣幸。明天开始,人类社会将会发生巨变,所有现在人类熟悉的一切都将灰飞烟灭。但是人类总是能够在极端的环境找到生存的办法。您是未来人类的领路人,现在没有办法告诉您太多,等您再醒过来,也有更多机缘需要您自己去探索,但是,我们都指望您啦。”
  
  
  “廖玉亭?这是个节目吗?”
  
  
  廖玉亭按下了冰柜的启动按钮,从陈晓辰脚的位置,玻璃盖板丝滑地向上滑盖,她这时总算把左手拇指给松开了。
  
  
  “廖,廖玉——亭——你。”
  
  
  陈晓辰话还没说完,他的生命体征已经迅速下降到一个极其缓慢的保持状态,他此时还不知道,这是利用了宽奇素(quantrix)的能量控制效力而制造的休眠冰冻装置,等他再醒过来时,地球已全是是另一番景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