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恐怖小说 > 重生Alpha桃花将军 > 第54章人面桃花(十一)
  两个丫鬟离开,带走了屋内唯一的光亮。
  柜子里更是伸手不见五指,乐姚兀自想得粉面桃花,挪了挪,“侍郎,我舞跳得不好,现在应该没人了吧,咱们——不用再躲。”
  “等一下。”对方轻轻道,清浅呼吸随之落下,“等她们走出馆再说。”
  她哦了声,脚又往边上移了移,里面太挤,现在又黑,根本不晓得该如何避开。
  人家不会以为她存心吧。
  发生那么多事,若反过来,她可能也要误会。
  “侍郎,我——”鼓足勇气,还是声若蚊蝇,“我方才不小心踩着你,别介意。”
  人家没吭声,她的心都跳到嗓子眼。
  “你——真气了。”
  “我为何要气啊,公主。”上官玉林反问,打开柜门,让微弱的光照进来,“殿下,以后再遇到这种事,千万不要赔礼,又不是你的错。”
  她不好意思地垂眸,被对方扶着站起身,羞赧道:“虽然无意,可毕竟是我做的嘛,应该致歉。”
  “不应该——”她把她搀回榻边,蹙起眉,温雅双眸便严厉起来,“这世上无论是谁,只要碰到殿下,便是犯上僭越,理应受罚,殿下怎么还赔不是。”
  这可就是纯粹不讲理了,身为尚书省侍郎,还是去年春闱的探花,竟然信口胡说。
  “那你呢——”故意开玩笑,揶揄道:“侍郎该受什么罚,你自己说说看。”
  “殿下可罚臣,砍掉手指。”
  脱口而出,半点不犹豫。
  乐姚听着心慌,还以为人家巧舌如簧,必能找出理由开脱,腾地脸色大变,“侍郎疯了,这算什么事,至于这样,你要没手了,以后如何拿笔写字,如何给我——种花!”“臣还有一只嘛。”
  “一只怎么能够,亏你说得出口。”
  十公主从小听不得打打杀杀,更别提砍胳膊断腿,实在搞不明白前朝之人为何动不动便掉脑袋,杀人抄家搞得和家常便饭般,简直就是得了失心疯。
  “以后不许提这种话。”她眼里也起了风云,纤细身体微微发抖,在暗沉沉的屋里惹人怜惜,“你要记得——从今以后,你的右手就属于本公主了,少发癫,砍了还是扔掉,都做不得主。”
  上官玉林笑,说遵命。
  一片羽毛落在心尖,撩拨起温柔缱绻。
  火盆又燃起来,以防再出状况,两人迅速烤干鞋袜,等雪小一些,便离开鸳鸯落霞馆。
  青布伞下,相互依偎,身影渐渐消失在天地苍茫间,没注意身后有目光一直追随,轻轻喟叹。
  “真像啊——”
  鸳鸯落霞馆内,透花窗打开半边,露出一位身着狐毛裘衣妇人的脸,两鬓斑白,眉目藏愁,又时不时流出一丝惊奇,眼眶湿润,分不清泪还是调皮的雪花,兀自飞进眸中。
  苏夫人抬眼远望,直到彻底看不到雪中之人,才失魂落魄坐回榻边,不停念着:“上官玉林,上官玉林——很像你年少的时候啊,王爷。”
  她心里翻江倒海,比屋外的风雪还要汹涌澎湃,三十年过去了,如何还能看到那张熟悉的脸,仔细想来也不是一模一样,但对方不经意间的举止言谈,又让人恍惚。
  难道天下真有如此巧合之事,人与人毫无干系也会连相,苏夫人实在坐不住,索性趁天黑前来到栖凤阁。
  十公主肯定来找霜雪,她必要问清楚。
  进屋的时候,苏涅辰刚和霜雪送走丰抒羽,拜托对方去查摘星楼的香,十公主留下一些,刚好拿到医官院。
  小两口正准备吃晚饭,没想到看到苏夫人,连忙起身,苏涅辰迎过来,“母亲有事叫孩儿去就好,多冷的天啊,再冻坏。”
  她瞧着她,有话说不出,也不知人家两个怎么回事,但从上次大战之后,能看出公主对涅辰用情至深,稍许安慰。
  高傲的十七公主自从嫁入苏家,知书达理,处处周到,平日里常在天子身边美言,两位女婿的官位越做越高,雪宁的婚事推到来年开春,更是由天子允诺,亲自出面操办,给足苏家脸面,也和对方脱不开关系。
  苏夫人明白,特意望向霜雪,温柔道:“我来看看你们,冷不冷,要不要添东西。”
  “什么都不缺,比宫里还好呐,母亲快坐,到暖阁里吧。”公主嘴甜,伸手也来扶,惹得夫人心尖荡漾,人生在世,只要能瞧着孩儿们幸福安康,做母亲的便知足。
  暖莺与寒艳进来奉茶,站在边上回话,“夫人,适才奴看见绫清姐姐,问夫人在不在,我也不晓得,就说没看见——”
  “没事,你这会儿去给她说,我很快回去。”
  待两个侍女退下,抿口茶,方才开口,“今儿下午,你们是不是有贵客?”
  霜雪点头,“先是十姐姐与上官侍郎来说话,后面又见了丰抒羽。”
  “上官侍郎——”佯装第一次听到,蹙蹙眉,“可是那个前一段在摘星楼生事之人,不是流放到南边吗?”
  “不是他,乃上官家另一个儿子。”苏涅辰递来暖炉,坐边上接话:“母亲每日烧香拜佛,自然不晓得朝堂变动。”
  苏夫人长长地哦一声,不解地问:“那——他怎会与你们亲近,那件事可让上官家吃尽苦头,也可以说至此败了吧。”
  “母亲说得对,不过,孩儿觉得这个上官玉林很不一样,应该说与上官衡和上官梓辰都不同,人品更磊落,做事也周全,而且他当初也参了上官衡一本,孩儿并不担心。”
  一番话让苏夫人睁大眼睛,哪有亲儿子状告生父的道理,再说她之前与尚书令也见过,没听说对方还有个儿子。
  霜雪一边缓缓添茶,一边抿唇解释:“上官玉林是外室的孩子,一直养在花月巷,中了春闱探花才公布于众,难怪母亲不知道呐,我也是听兄长才提起来。”
  上官衡的外室——苏夫人小声嗫喏:“不知是谁。”
  霜雪没听清,好奇地问:“母亲说什么?”
  “哦,随口说说。”夫人端起茶盏,眉眼弯弯,“都说上官衡这个人严谨,自从娶了上官夫人,不近女色,居然还养个外室,想必是个很美丽的女子。”
  “孩儿也不清楚,应该吧,这位外面的夫人深居简出,见过的人不多,宫里盛宴从不来,若说以前不想撞见上官夫人,可如今上官玉林青云直上,她也躲着不见人,看来是个低调性子。”
  苏夫人心里打鼓,上官衡她不是没见过,模样虽英武,倒底不是天人之姿,生不出那般容貌,琢磨一番,有了主意。“雪儿,涅辰,我今天刚好来了,咱们商量一下二姐出嫁的事,今次不同以往,毕竟天子鉴临,你未来二姐夫家也派人战战兢兢问了几次,只怕有什么地方怠慢,还有这请的人——我想着大婚的喜帖,百官都得送到吧!”
  苏涅辰旁边乐,“那母亲可得好好问下十七殿下,宫里规矩再多,还不得依着公主来。”
  霜雪瞪她一眼,就会有事没事调侃自己,看向夫人笑嘻嘻,“母亲不必过于忧虑,天子无非想彰显对咱们家的恩宠,并不在乎繁文礼节,依我说就按照以往规矩办,何况咱们是嫁,到时安心去欧阳院长家吃酒就成。”
  “有你的话,让人放心多了。”夫人过来拉她的手,犹豫一下,道:“朝堂上的事我也不懂,但晓得嫁娶之时,也是拉拢人心之日,总之你们要好好盘算,千万周到,该咱们苏家下帖之人都别忘了,好比刚才那个上官侍郎,更是重中之重,也显得咱们不小家子气,为了摘星楼一事耿耿于怀,对啦,如果能请来他的母亲,就更好。”
  “行,母亲放心。”霜雪满口应声,“这大喜的帖子,孩儿来写。”
  十七公主亲自下帖,哪个敢不来,苏夫人喜上眉梢,“辛苦雪儿了。”忽又叹口气,瞥了眼正在翻碳火的苏涅辰,“唉,本来应该涅辰写,但她那个字啊——只会打打杀杀。”
  霜雪忍不住抿唇笑。
  苏涅辰尴尬,“母亲,怎么又扯到孩儿身上,咱们家不是世代武将嘛,舞刀弄枪才是本来该有的本事。”
  “谁给你说的,难道你外祖父家不是书香门第,再说能文能武才是正途,你从小看不进半个字,天天跑出去玩,闹得灰头土脸。”
  苏夫人来了劲,似乎触动身体某个深藏的机关,腾地摆出严母架势,一副被逆子气坏的神色。
  “雪儿不晓得,涅辰小时候有多顽皮,拿着戒尺打都不成,让她读书和要命似地,唉——这辈子只能做个武状元。”
  气得眼眶都红了,霜雪瞧着心惊,夫人一向慈祥,怎会突然如此,若论地位功勋,涅辰已是无人能及,何必纠结。
  “母亲息怒,人各有志,文武都好啊。”
  她轻声安慰,给自己驸马使眼色,人家立刻会意,一溜烟跑了。
  心里想笑又觉得对方可怜,还不知小时挨过多少打,难怪提起绿玉戒尺便发愁。
  “母亲,听孩儿说句心里话,人常讲行行出状元,涅辰生来便是人中翘楚,还有什么可担心。”
  苏夫人掏帕子抹泪,也不知为何伤心得很,欲语还休,谁又能知晓她的心事。
  霜雪不知底细,难以安慰,慌忙换话题,“母亲,孩儿想起一件趣事,方才母亲说涅辰小时候不读书,会挨打,肯定用的那根碧玉尺吧,我也见过,特别眼熟,很像先前一位王爷的东西。”
  对方顿住半晌,回过神,声音发颤,“哪位——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