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恐怖小说 > 重生Alpha桃花将军 > 第53章人面桃花(十)
  鹅毛大雪,簌簌而落。
  掩不住倾国之色,勾魂摄魄,惹人心慌。
  “咱们去瞧瞧——”十公主浑然不知,满心欢喜,兴致勃勃说出来又噎住,意识到在别人家不合适,一下又收了方才的喜悦,“算了,还是快回宫吧。”
  上官玉林笑,并不搭话,转身朝跟出来的小厮与丫鬟道:“回去吧,没剩几步路,我与公主自己能走,雪挺大,不用送出门。”
  下人们面面相觑,想离开又不敢。
  “怎么,还不放心,难道我们能顺走将军府的宝贝?”
  语气玩笑,意思可不好听。
  仆人们吓得连忙施礼,各自散开。
  她方才搀住乐姚,一起往馆里去。
  风雪交加,各自撑伞难走,索性扔一把在廊下,两人躲在绣山水青布伞下,既是左右无人,彼此之间也自在许多。
  乐姚心里扑腾跳,中规中矩长这么大,还从未做过出格之事,但凡刮风下雨都躲在寒月宫内,岂能随便出门。
  紧张又兴奋,攥紧斗篷,雪花依然往脖子里钻,她打着寒颤,脚底透心凉,鞋与锦袜都已湿透。
  “公主冷吧,穿上臣的衣服。”
  路走了一半,上官玉林欲脱下斗篷,急得乐姚伸手来挡,“你若脱掉,我就连伞都不打,到时候生病,就说是你的主意,让天子责罚。”
  她没法,只好又单手系紧,没想到十公主也挺执拗,“殿下真舍得埋怨人啊,就不怕臣被砍头,死不瞑目,到时变成冤魂——也不放过公主。”
  风太大,不停往口里灌,她讲得断断续续,自然而然带着点可怜,惹得乐姚笑。
  还以为这辈子只会自己委屈巴巴呐。
  相互搀扶,踏上馆外游廊,总算头上有了遮掩,两人加快步子,很快来到红馆前,绣金匾上刻着一排字——落霞鸳鸯馆。
  推开门,里面几间小屋相连,到处空落落,除了耳边盘旋呼啸的风雪声。
  她们相视而笑,突然有种被纷繁人世抛弃的幸福。
  安静好啊,无人更好,只要暖和就成。
  卸掉斗篷,抖开落雪,手脚冰凉却满脸笑意,乐姚坐在踏上搓手,看上官玉林不知从哪里找个火盆来,蹲下准备烧火。
  “将军府就是不一样,用的碳都比别家好。”将几块西凉国进贡的碳火扔进金牡丹火盆,又拿出火镰,笑道:“这种碳火烧再多都无烟,对了,公主在宫里应该常用,我们可难得使。”
  “也不是,进贡碳火珍贵,我也不常见,大概十七妹带来的吧。”瞧人家点火烧炭的利索样,熟悉得像天天做,噗嗤一笑,“侍郎干什么都在行,连烧火都比别人好。”“瞧公主说的,也不知夸我还是骂我,烧火还难啊,有手有脚就能干。”
  她随口说,她听着又难受,低低嗫诺:“我——没做过,肯定也弄不好。”
  上官玉林噙起唇角,火燃了起来,在金牡丹盆里炸着响,火光一簇簇跃到她眸中,给这张本就秀美的脸平添一抹艳丽之色,还有着三分凌厉。
  漂亮的人可真多啊,乐姚兀自寻思,一个个总落到自己眼睛里,十七妹,大将军,又来了个上官侍郎。
  “哎呦——”
  冷不防对方叫了声,让她回过神,再看上官玉林捂住一只眼,表情痛苦。
  难不成火星子溅到眼睛里,万一伤着了可麻烦,乐姚急得跑过来,跪下瞧,“好端端生什么火,又冷不死。”
  对方摆摆手,“没事,现在已经不疼了。”半闭着一只眼睛,将手里的火钳哆哆嗦嗦递过来,“公主快帮我翻翻,火才点着,烧得不透呐。”
  乐姚半信半疑,还是拿着翻了两下,果然见碳火红透,整个屋子也亮堂许多。
  “这下可好啦。”上官玉林凑过来看,言语悠然,每个字都染着笑意,“公主怎么如此会烧火呐,比臣可强太多。”
  乐姚哎呀一声,心口陡然软绵绵,原来人家在这里等着,回头看,正对上一双柔情缱绻的眸子,可见刚才扯谎。
  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哼了声,“你骂我还是夸我,有手有脚,谁还不会烧火。”
  “臣错了,臣不会说话。”
  她瞧着她别过去的脸,火光潋滟,金波似地荡在耳畔,屋外雪太大,白昼仿若暗夜,眼前人便随着火光忽明忽暗,看得久了,实在不像活生生的人呐。
  如梦一般,醒过来就会消失殆尽。
  可惜她很少做梦,不知下一次梦到是何时。
  火盆里噼里啪啦,乐姚还在不断用火钳翻着,由于刚被旁边人夸赞,此时尤其卖力。
  什么事都做不好,总要有一件可以吧。
  不大会儿额头冒出细汗,怯怯地笑着找帕子,“侍郎,你说这雪越来越大,等到了晚上,咱们恐怕更难出去。”
  上官玉林收回目光,“没事,外面的人等着急,自然会进来找。”
  顿了顿,试探地问:“殿下是不是有事?”
  乐姚坐在榻边摇头,一边用帕子擦脸,“没,就是待久了不好。”这话说得让人多想,连忙轻声解释,“我的意思是——毕竟不在自己地方。”
  上官玉林嗯一声,“等雪小些咱们就走。”
  大雪纷飞,也不知为何非要跑到馆里来,一时兴起,却忘了后面麻烦。
  只她们两个单独守在一间屋子就僭越,何况还是雪虐风饕,门窗紧闭。
  她待在火盆边,脸被碳火烧得发热,想起身又不知坐到哪里好,红木透花窗边倒有软榻,可未免太远。
  屋里越来越暖和,连靴子底的潮意都被烘热,目光落下,才意识到对方的鞋袜肯定早湿透,男靴可比女鞋厚得多,都到这会儿才干。
  脚上最怕冷气,赶紧问:“殿下的鞋袜刚才都湿了吧,脱下来烘烘,免得着凉。”
  乐姚脸一红,“不,已经干了。”
  当着她的面露出玉足,肯定不合规矩,上官玉林清楚,站起来,笑着背过身,“公主不要多想,臣又看不到,殿下把鞋袜搭到春凳上,离火盆近点,然后躺回榻上,盖住斗篷不就成了。”
  听起来十分有理,可乐姚犹豫,她连樱雪瞧见自己的身体都害羞,虽说对方看不见,还是心口直跳。
  不禁又想起摘星楼那一夜,更慌了。
  却听对方叹口气,幽幽道:“臣晓得了,殿下这是故意,想把自己作出病,让陛下砍我的头。”
  “没有的事,不过玩笑话而已。”她到底不吃逗,急得来辩白,“别血口喷人,那——侍郎可站好了,我说转过来再动。”
  “放心,哪怕这会儿有只野兽冲进来,我也不挪步子。”
  乐姚咬嘴唇,“我——不是不信你。”
  说罢俯身,先脱下云头履,再摘掉小簇花纹锦袜,偷偷踮脚尖走过来,摆好在凳上,又兔子似地跑回去,一蹦一跳,身影窈窕,尽数落在对面墙上,映到上官玉林眸中。
  静若处子,动若脱兔,她又觉得她像一个梦了。
  乐姚急匆匆坐回榻里,拉斗篷遮住腿,正想开口唤对方,却听外面有人说话,伴着风雪声,细细碎碎传入耳中,两人吓一跳。
  上官玉林几步来到窗口,定睛瞧见两个丫鬟,身披斗篷,提着盏琉璃灯,相互依偎往馆里走。
  这个节骨眼上碰见,百口莫辩。
  怎么看都像私下幽会。
  事不宜迟,脚步声愈发近,她先转身灭火盘,屋内顿时暗下来。乐姚也着急,压低声音唤:“侍郎——”
  “殿下,要不我出去,就说在这里躲雪,馆里也有几间屋子,她们未必会进来。”上官玉林蹲在榻边,小声道:“只要不暴露殿下就没事。”
  对方摇头,“不成,万一人家雪天查屋子,每扇门窗都要看到,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上官玉林作难,“那现在也没处躲啊?”
  乐姚左右看看,一团漆黑,依稀记得刚进屋时,瞧见墙角有个又高又宽的红木柜,计上心头,“侍郎,咱们躲到柜子里吧。”
  她也看见那个红木柜,装两个人不成问题,但万一被找出来,更加说不清。
  乐姚见她还迟疑,急得从榻上站起来,脚底挨地,一阵寒凉,忍不住吸口气。
  外面人听见动静,脚步便朝这边来,火烧眉毛想不了太多,上官玉林拉住乐姚,抱住斗篷,顺便取掉春凳上的鞋袜,一起打开柜子,幸亏里面没东西,赶紧钻进去。
  门吱呀响了下,一缕柔光荡进屋内,透过柜缝,让她们看清彼此,屏气凝神。
  柜子里空间太小,两人面对面,里外蜷腿坐着,身体几乎挨在一处,乐姚的脚光溜溜放在柜底,也不知多久没用过的东西,脚心所触之处全是潮湿,冷得很,想挪开又动不得。
  一动就会闹出声来。
  她咬嘴唇,只盼两个丫鬟快走。
  外面人在说话,一个小丫头打着哈欠,慢悠悠地:“绫清姐姐,你说夫人会在馆里吗?遇到这种鬼天气,谁还走远,没准去三公子屋里。”
  边上人叹气,“也许吧,咱们夫人说不准,逢年过节就愿意来鸳鸯馆,行啦,既然没有,咱们快到别处找。”
  “刚才好像听到屋里有动静,不再看看?”
  绫清提着灯往外走,“得了,肯定野猫闹腾,以前夫人就不让动这间屋,别没事找事。”
  乐姚听得认真,估摸对方快出去,忍不住偷偷问:“侍郎,苏家老夫人挺有意思啊?”
  话音未落,脚心传来一阵温热,惊得侧脸去看,原是自己一说话,忘了保持姿势,竟踩到对面人的手,柔软如玉的手,那修长指尖她曾偷偷瞧过,羞得说不出话。
  尴尬,恨不得钻进地缝,十公主支支吾吾。
  又不敢动,她怕再踩到她。
  暗幽幽的柜子里,对面忽地起了温柔声音,“公主,你——会跳舞吗?”
  “啊——”
  “臣唐突,总觉得公主若会跳舞,一定十分美丽。”
  她糊里糊涂,寻思也许上官侍郎怕自己害臊,故意转移话题吧。
  痴痴地问:“何以见得?”
  “臣晓得有种舞,相传叫做掌上舞,舞者必要身轻如燕,方能在人手心跳——”
  突然顿住,意味深长,遐想连篇,乐姚脸红心跳,这人——不会让自己在她掌心跳舞吧。
  作者有话说:
  上官玉林:又僭越了!
  我怕宝儿们觉得线有点散,后面这些都会聚在一起。鸳鸯落霞馆之前十七公主与大将军也来过,这个地方与摘星楼一样,藏着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