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玄幻小说 > 此去诸天讨生活 > 第一百九十六章成长的烦恼
  金陵山色,蝉急向秋分。
  
  虽然距离秋分时节还有近一个月的时间,大公子却已经在金陵城安顿下来了。
  
  自从高考结束,一个多月的时间,他一直没闲着。
  
  先是跟随长辈回了一趟燕京的家,按照曾祖母的要求,向贾氏列祖列宗的灵位祭拜了一番。
  
  接下来会了会燕京城的一众亲友,很是收了些红包。
  
  不管在不在意,这种东西总会提升人的愉悦感的。
  
  离开燕京之后,又去了一趟香山澳,继而转道香江停留了几天,接下来便跟随贾先生的门下弟子同赴东倭,观摩在东京举办的几场围棋赛事。
  
  没能和师兄师姐们一起参赛有点小小的遗憾,但另外的收获却极大地加速和丰富了他的成长阅历。
  
  中华几千年的传承,绝不仅仅是儒学思想,各行各业中,都有自己的运行规律和行为准则。
  
  作为一个已经初见雏形的商业帝国继承人,该学习、该懂得的东西太多了。
  
  为了他的成长,贾先生和王夫人两口子也曾有过分歧,最后还是达成了一致意见。
  
  在贾先生看来,一个合格的商人,在成长为卓越商人的过程中,对感情、事业、原则,一定要做到必要的分割。
  
  锱铢必较的奸商、满口花言巧语的登徒子,未必不是一个有着家国情怀的爱国人士。
  
  胸怀民族大义并付诸实践,和私生活上面有些小瑕疵不是不能兼容。
  
  王夫人觉得这家伙就是为他自己的行为做狡辩,却不得不承认这是无可改变的现实。
  
  很早以前,贾先生就告诫过刚刚跟在身边学习的儿子,经商的过程,往往是一个不断调低自己的底线的过程。
  
  但总要坚持一个低到不能再低的的底线。
  
  这个底线和原则建立在什样的基础上,很大程度取决于他学识、见识、家教综合在一起的个人修养,这一点王夫人和丈夫的意见没有不同。
  
  想改变事务,就必须清醒的认知事务的本质。
  
  靠蒙事、靠运气办事只能是一时,长久不了。
  
  经商的本质是什,谁也说不清楚。
  
  尽管大家都推崇诚信二字,可心都明白,于商人而言,那是小姑娘脸上的脂粉,一擦就掉的东西。
  
  但是这两个字却绝不能从心底抹杀掉,否则得不偿失。
  
  当初对父亲说的这些,贾济民没有多深刻的理解,只是在自己的脑海中留下了些微的记忆。
  
  随着对商场的了解逐步加深,他对父亲以前的那些说教似有所悟。
  
  商场上,更讲究奇正相合,做生意只懂得光明正大就好似骑了一匹瘸腿的马,跑不快的。
  
  为了他的成长,为了让他明白黑暗与丑恶的力量,贾先生和王夫人对他的这次毕业之旅,做了比较周密的安排。
  
  在由教育学、心理学、哲学、历史、民俗学、法学、军警两界退役人士等多学科、多阶层专家团队的策划下,经历了为期一个月的社会实践,贾济民对此深有体会。
  
  香山澳和香江能见识什,以前大公子真不觉得。
  
  弹丸之地的香山澳是什样的城市他有所耳闻,香江则是经常往来的城市,东京在他眼也没有同学们想象中的那神秘。
  
  他年龄虽然不大,可前些年随着父母几乎走遍了世界名城,自问见识还是有一些的。
  
  然而这次的旅程,不仅打破了他还显稚嫩的思维方式,让他的三观也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
  
  汉家男子成人的标志,在儒门传统的冠礼之外,有多种界定方式。
  
  学业有成或者贫家子弟能够顶门立户是其中最有代表性的两种。
  
  现代社会,高考几乎等同于古代科举,无疑是一道天然的分水岭。
  
  虽然大公子参加高考比别人早了两年,但身为一个大家族的继承人,比别人起得更早、睡的更晚不是应该的吗。
  
  现在的高考,远没有达到科举的难度和高度。
  
  国朝科举过程中有一些潜移默化的规矩不得不提。
  
  不论是中了桂榜的举人还是杏榜的进士,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往往有三件大事要做。
  
  那就是取一个号、刻一部稿、讨一个小。
  
  这种潜规则是否从科举兴起之日开始已不可考证,但即使没有流传千年,盛行六七百年也是有的。
  
  三件大事之外,对年轻识浅的举子来说,在赌肆烟馆、花街柳巷、教坊行院滚上一遭,几乎是必经的一课,而且是能够获得长辈认可的一种即时行为。
  
  生在红旗下、长在新中华的年轻一辈,或许觉得这种行为是令人唾弃的封建糟粕,但在积年的商贾之家,类似的成人礼却没有谁会忽视。
  
  家长们的目的自然不是让子弟去尝试,而是一种无奈的见识。
  
  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单一体,而是赤橙黄绿青蓝紫,色彩纷呈、精彩无限的混装体。
  
  长安城有个唱丑行的阎先生,他在秦腔《教学》有这一段:
  
  有些个财主想谋家产,勾我耍钱又吸烟。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下坡子辘真是好掀,没几天,我把这——
  
  打麻将、耍洋片、掷色子、老碗转、抽签签、看点点、出宝纳宝当宝官,吃大烟、装水烟、喝酒胡浪赌巷钻……
  
  十八般武艺刻马嚓就学完。
  
  到今天,房卖完、地卖完、想卖媳妇婚未谈。
  
  现如今,没人管,没啥吃、没啥穿、没铺盖、没麦秸、没丫环、没公馆、没大人、没祖先、没媳妇、没家眷、没吃没喝、没穿没戴、没铺没盖、没爸没妈、没婆娘没娃,没有个啥啥就我一个光杆杆。
  
  受洋罪、受可怜,如今我还是童男,你看危险不危险,我再一**就算把种断,完了个蛋……
  
  这段浅显的念白,当初刘易守以他特有的关中方言说唱出来时,还是个小姑娘的王夫人也只是觉得好听,可现在却不这认为。
  
  她找出昔日让人专门去西北请阎老先生录制过的影像资料,放给儿子看,对面肤浅的内容,或许只当一个乐子,不会有多深刻的理解,但不会一直当一个乐子。
  
  人情冷暖、世态炎凉,社会总在不断的教人长大。
  
  尽管未来可能会丧失很多快乐和情感,回到金陵的大公子,也觉得此行不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