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定。”
工造卿拧好最后一颗螺丝,心满意足地上下打量了一番池庸的新机体,曾经庞大臃肿的身躯被替换成精简的元件,像是一个胖子一番锻炼完成了瘦身一般。
他扭过头,看着一旁恭候多时的墨才,
“嗯,你是谁来着?”
“是我啊老师,墨才。”
工造卿有很严重的脸盲和记忆力衰弱的问题,墨才早已熟悉了师徒两人间奇怪的交流。
“等等,你是墨才,来找我修缮装甲的?”
“是的老师,刚才进来看到老师正在做手术,便没敢打扰。”
老人脸色一变,手掌拍了拍脑袋,
“坏了,那这小子是谁啊?”
墨才看了一眼那张陌生的脸,随即摇了摇头,师徒两人面面相觑,然后看着在手术台上昏迷的池庸,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些什。
把一个莫名进入工造司的人物理麻醉,然后开膛破肚拆骨剥皮,一番鼓捣之后发现认错人了……
——唉
“老师,下次好歹先问问人家是谁吧。”
工造卿有些尴尬地抓了抓头,然后突然又想到,
“如果他不是工造司的人,他是怎进来的?”
工造卿呢喃著,
“外边的错位机关是我亲自设计的,可这小子来的时候完全没触碰到机关,当时我还以为是你,现在看来,”
“他直接看穿了错位机关……”
墨才呢喃著接下后半句。
……
“我不清楚你练的是什路数,不过神州也不会侵犯你的隐私。”
安希神情轻松地拍了拍赤橙的肩膀,
“但你最好努力一些,虽然小队没有境界标准这一说,但四境才能勉强保证生存确是真的。”
四境吗?她现在离三境恐怕都还有非常遥远的距离,想到这赤橙不由苦笑一声。
“野性呼唤小队的工作内容其实和名字没什关系,主要是几个成员都是和动物相关的能力,为了和其他几个部门一样凑合四字的名字废了我不少脑细胞。
我们的主要任务一般是下潜深渊和外出救援,在某些极端情况还要负责城防渗透,应外合,会大量与异族以及妖魔接触,所以我和你说这是死亡率最高的小队。”
“那我需要做什呢?”
“……活着。
只要活下来就好,然后在这个基础上,去保护自己的同胞。”
安希收起了微笑,神色中带着一抹严肃,
“如果有一天你被那些异族抓住了,尽管出卖神州换取活命的机会便是。
人的生命高于一切,而背叛这种事,预卜卿不在乎。”
人鱼莹蓝的眼眸对上赤瞳,
“活着才有一切,我们宁愿失去一切,也不肯将国度建立在英雄的枯冢之上。”
赤橙想问很多个为什,却又被那种气度震慑得不知如何开口。
“当然你也可以把这当成一种反向教育,我是不在乎的啦。”
人鱼又挂上了微笑,像是平常一般嘻嘻哈哈地饶舌。
哗啦的水声渐渐响亮,在山体之中竟然还有这样一条地下河,旁边搭建一片露天的营地,
“这边就是我们小队的基地了,认识一下你的几位队友吧。
大家,过来欢迎一下新成员!”
算上自己八个小队成员,以及十几个穿着制度的普通干员,其中还有几个赤橙熟悉的面孔。
“诶,似你啊,你的同伴没一起来吗?”
充满活力的狼人少女姬渴奋力挥了挥手臂,口中叼著一块饼让话语变得有些含糊不清,
“那位调去工造司了,工造卿似乎非常喜欢他。”
金发的高挑女人艾琳眼疾手快地掰下姬渴口中的半块饼塞入了自己嘴,两个人上下扑腾著闹作一团,周围的几个人都见怪不怪了。
“你好,我叫普尔德,四境,算是小队的技术顾问。”
坐在椅子上戴着牛角盔的普尔德挥了挥手,胡子上还有稀疏的饼干残渣。
“丘比特,四境。”
坐在横梁上的鸟人少年挥了挥手,羽翼微缩在身后,在赤橙视线扫来时下意识地绷直了身子。
“新人?不是说不要新人了吗?
我叫黑九,五境,你叫我黑爷就行了。”
有着明显虎化特征的大汉挥了挥手,一边摆弄著自制的哑铃,一边指著一旁躺在地上睡觉的人影,
“这是铁熊,现在到了这家伙冬眠的时候,一般情况下叫不醒他。”
庞大的黑影随着呼吸有规律地起伏,赤橙点了点头,随后开始介绍自己,
“我叫赤橙,二境,会一点治疗什的……”
尽管脑中浮现著池庸那痉挛变形的五官,赤橙还是违心地说出自己会治疗这种话,
“治疗?真的假的?”
黑爷丢下手上的哑铃,将头扭了过来,
“在我们这,治疗皮肉伤可算不上什治疗,得能祛除以太伤势才行。”
赤橙点了点头,
“可以,但是会有些副作用。”
“副作用?什?”
“有点疼。”
黑九不屑地笑了笑,右手的虎爪在自己胸口处抓出一道见骨的伤疤,浓稠的血液沿着指尖滴落,赤红的以太凝聚在血肉伤口上。
“来吧,让我看看能有多疼。”
赤橙走上前去,姬渴咽下口中的饼,提了一嘴,
“赤橙,我们都是每天不挨几刀浑身难受的人,疼这种事——”
“以火之名,殉以寿数。
以火之名,殉以伤痕。”
黑九倒吸一口冷气,呼啸的风声从在场的众人耳边掠过。
蓝紫色的火焰在伤口处轻轻摇曳,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黑九憋的通红的脸。
“还——行——”
他生动诠释了何为咬牙切齿,蓝紫色的火焰轻轻舔舐伤口,将浓厚的赤红以太燃烧殆尽,随后又像是一根绣花针般将两边的血肉缝合起来。
黑九今天最后悔的两件事分别是不信赤橙的话,以及开了这大一个伤口,气若游丝的火焰缓慢地缝合著,然而那钻心的疼痛确是一步未停,在配上赤橙那张一脸无辜的表情实在让他有些绷不住了。
虎啸声如炸雷,几近有形的声波被安希眼疾手快地拘束住。
姬渴抽了抽嘴角,能把黑九疼得吼出声来,这究竟是什样的痛苦啊。
而且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那微缩的疗效,仅仅是一个随手的伤口便医治了这久……
姬渴懵懂的目光看向赤橙,
“赤橙,你真的不是精神控制类法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