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科试事发了！
“你们这些赤佬，贼刺配！爷爷是来应试的，不是来应卯当差的，更不是被流发刺配！”
“我们都是读书种子，读得圣贤经义，明得天理王法，身负天下孚望，将来要遂宁四方，匡政辅君的。你们这些腌臜军汉，如此羞辱我等，不怕天打雷劈，王法公理吗？”
“好叫你们知道，我们不是太学的骄子，就是各州的翘首。人人满腹锦绣，个个才高八斗。你们这些个贼刺配，狗一样的东西，也敢来羞辱我等！”
声音越吵越响，更显得盛气凌人。
众人的情绪也被点燃，成百上千的声音在大喊道：“你们这些赤佬刺配，休得羞辱我等！”
“我们要去东华门朝天阙，定要杀了你们这些腌臜军汉，一雪此耻。”
赵楷在人群，向前挤了一段路，站到一处台子上，在赵五的帮助下，爬了上去，看清楚了前面的情景。
十几个学子，气势汹汹地怒骂着，身后跟着两三百学子，个个慷慨激昂，气势如虹。
河西家的铁鹞子，契丹的皮室军在他们面前，都要被吓得落荒而逃。
站在对面的禁军官兵们，忍受着他们飞溅的口水，默然无语。
“刘二郎来了！”
突然一个声音爆出来，像风一样席卷而来。
赵楷明显感觉到，禁军们一下子变了个样，胸挺直了，头抬高了，刚才如同落水狗，现在赛过噬人狼。
一位身穿赤色飞鱼服，头戴笠帽的男子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四位戎装少年，按住腰间的长佩刀，英武神气，威凛不可近。
五人往前一站，刚才还不可一世，怼天怼地怼一切的学子们，不由自主向后退了三步。
“你们嚷嚷什？”刘二郎目如电光，扫了一圈后凛然道，“省试检视查验，是太祖太宗定下的祖宗之法。为的是防止舞弊，确保公正。
开国立朝以来，进士试三年一科，科科如此。怎，到了你们这一科，要改规矩了？”
话刚落音，身后的周禳、岳飞、张猛、皇甫辕往前一步，冷冷地盯着对面的学子们。
皇甫辕是周同师弟皇甫廉的儿子，年纪跟周禳差不多。
此前跟着父亲流落在真定一带，以充任效用兵为生。上次周同带着周禳去北方山后一带寻访，正巧遇到了他们。
周同父子投奔刘国璋后，写信把他们父子叫了过来。皇甫廉和周同一并充任红缨党讲习所的骑射枪棒教练，皇甫辕在旗手队历练。
平定田文豹屡立军功，擎旗斩将。斩杀四方元帅一员，射伤八面将军一员，最后和岳飞一起，一路追击拿住了田文豹独子。
四人年少，可都是在战场上历练过，尸山血海不敢说，十几条人命还是经手过。
凌然一瞪，气场一开，对面十几位嘴炮达人如芒在背。
有一人胆子最大，硬著头皮咬着牙，拧著脖子鼓足了勇气，“检视查验，用不着如此严苛。外外，上上下下全部检查一遍，稍有不对，还要被叫到一边，脱去衣衫。士可杀不可辱！”
他最后振臂高呼了一句，试图把气氛重新带回来。
可惜，身后的同伴只有寥寥两三人，附和著：“对，士可杀不可”
还没喊完，猛然发现只有自己孤零两三人在喊，其余人都默不作声，马上停住嘴。
都是机灵人。
“检视查验，当然是外外，上上下下全部检查一遍，绝不放过任何一处。三年一科的省试，是为国量才，为国录才，是大如天的事，丝毫马虎不得。如此大事上，为了确保公平公正，检视查验严苛些，不为过吧。
难道你们愿意看到宵小夹带经文、请人代考，舞弊高中？每科进士录取名数，都是有定数的，取了他们，就落下你们。
说吧，你们是不是愿意别人舞弊，偷走你们的前程？要是你们愿意如此舍己为人，我就传令，不用检视查验，放你们随意进去。”
刚才硬著头皮回话的男子继续硬著头皮说道：“我等都是读圣贤书的人，知礼义廉耻，怎会做出这等道德沦丧，不知廉耻的事呢！”
刘国璋一笑，转头对其他士子们问道：“他的话，你们信吗？”
沉默了一会，众士子齐声高呼道：“不信！我等不信！”
“蔡京老贼，圣贤书读得不比我等少，为何如此丧心病狂，误国害民！”
“对！这世上有我等好人善人，肯定也有心怀不轨的宵小。”
在场的都是成年人，又在竞争激烈的州县考试中脱颖而出，大多人不是温室的小花朵，怎可能会信读了圣贤书就知礼义廉耻的屁话。
再说了，面还前两日在宜春园文会的贡生学子们，按照商议好的计划，在面引导舆论。
看到形势一转，刘国璋指著刚才硬著头皮带头的那位士子问道：“你叫什名字？”
“刘二郎要秋后算账吗？我不怕！”
“不怕就把名字籍贯说出来。这朗朗乾坤，难不成还怕我会打击报复不成！”
“我叫高天志，颍州人士，太学中舍考试第十一名。”
此人有些胆气。
“好！来人，检视查验他。就在这，当着大家的面检视查验他。”
“是！”
上来一位十将，带着两位军士，把高天志带来检视区。
先查了他的身贴、腰牌，
“高五尺二寸，净面无须.”
身贴上对相貌的描写都是这样的抽象派。
腰牌有两块，一块是颍州州衙发的，通过州考被选入太学时所发，拿着去国子监入学。
第二块是国子监颂发的。根据三舍法，太学分下中上三舍，一级级往上考。上舍考试优异者可直接授官，跟进士省试差不多。
中舍考试优异者可直接参加省试。
再加上一份国子监开具的相关文书，担保此人就是高天志无误。各州贡生，则是各州士曹开具的文书。
四证合一，证实他的身份，杜绝请人代考。
这还是查验的第一步。
在放榜之后，还会让中试者在礼部等官吏旁观下，写下考试时所作的文章，再与试卷核对字迹，确定不是他人代写。
查验通过后，对他衣衫内外，携带的物品进行检查。
重点是衣物和随身携带的木盒，
衣角、夹层是不是藏有东西。
木盒有没有夹层。
砚台、笔管是不是中空有物？墨条也要掰断，看面是不是藏得有东西.
检视的人是开封府的胥吏，经验无比丰富。先看人，检视时神情不自然，肯定有鬼；再一摸二敲三弹。
衣物靠摸，一上手就知道衣角和夹层有没有东西。
敲木盒和砚台等大物件，弹笔管、墨条等小物件。
有没有空心夹层，一敲一弹，声音就能听出个八九不离十。
高天志被刘国璋抓出来做了典型，查验检视的军官和胥吏，当然知道怎做。拿出十二分精神，三十六分手段，细细勘查，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查验身份没有问题，衣物才检视不到三分之一，高天志额头上开始出汗，目光躲闪。
胥吏心有数，这把稳了！
很快，胥吏撕开高天志衣角，从面掏出一张薄薄的纸。
“报！查出夹带小抄一份！”
轰的一声，围观的学子们都叫出声来。
你嚷嚷得最凶，结果小丑就是你！
刘国璋几步上前，接过那份小抄，扫了几眼，盯着浑身筛糠一样的高天志，高声斥道：“好贼子！策论都做好了。说，哪得到的题目！”
居然连考题都提前搞到了！
还有天理吗？还有王法吗？
数千上万学子们，全都炸了！
站在远处台子上的赵楷，吓得浑身哆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