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金钱巷风波
赵佶想要掀开牛车门帘，看看到底是哪路神仙，如此胆大。
全天下都知道李师师是朕的，居然还有人当街骂她婊子，还嚷嚷要睡她。是朕年纪大了，拔不动砍头的金刀？还是手软了，写不了灭门的御笔？
他刚一动身，被刘若愚拦住了。
“官家万金之躯，被外面腌臜泼皮的口水溅到一星点，我等做臣子的都是罪该万死。官家请放心，臣早就派人来金钱巷，通知了李师师大家。
也叫殿前直便装，把金钱巷暗地围了起来。这厮不知从哪钻出来的，但是绝对逃不出.”
“李师师，李师师，快出来接客了！你大爷我有的是钱！你知道我姐姐是谁吗？宫的乔贵妃，官家最宠爱的妃子，明儿就要晋升皇后。
她生下的那多皇子，总有一个会继承皇位，成为大宋新官家，我就是国舅爷！国舅爷啊，你个婊子货的，还不出迎接你大爷。好生伺候，先给大爷我吹个霄。
‘二，二十四桥，明，明月夜，玉人何处，何处教吹霄’。直娘贼的，这帮文人真会编，吹个霄都被他们写得文绉绉的。”
赵佶气得浑身发抖，紧握著双拳，恨不得冲下牛车，跟外面这个满嘴喷粪的泼皮同归于尽。
刘若愚连忙抱住他，“官家，千万不要冲动，你万金之躯，不能跟那狗屎一样的腌臜货计较。
一阵鬼哭狼嚎后，外面终于安静了。
有声音在车外响起：“臣高吉祥接驾来迟，罪该万死！”
“高吉祥，你刚才去哪了？”
“来人，把这厮给我绑了，找堆狗屎塞住他的嘴，送到开封府西狱去，等候处置！”
“直娘贼的，管你是谁，给老子打，手脚给我打断！”高吉祥继续发狠道。
“你去告诉高太尉，叫他把金钱巷整条巷子的人家都买下来，皇城司会安排人手进去住，殿前司也安排些人手进去住。”
“听到没有，乔贵妃啊！你们**还要动手啊！啊呀，不要打脸。啊呀我的手，我的脚，断了，断了！”
高吉祥，**高吉祥，你跑哪去了？你就是这样办事的！”
直娘贼的，自己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高吉祥恨啊，恨不得把抓起来的那个混账，剥皮吃肉。
刘若愚扯著嗓子，大喊今日随驾入值的殿前直指挥使高吉祥。
“这厮就住在这金钱巷？”
“是。”
高吉祥在外面恨恨地大喊道，自己刚离开一会，就出了这大的篓子，还是当着官家的面出的。
“师师在吗？”
“回刘都知的话，刚才金钱巷南边有一群行迹可疑之人，臣怕惊到御驾，就过去看了一眼。不想有宵小，从巷子钻了出来，惊扰了御驾，臣罪该万死。”
刘若愚看了一眼急得闭上眼睛，坐在那顺气的赵佶，出声问道。
刘若愚的喊话他也听到了，不气急到一定程度，一向沉着的刘都知不会如此气急败坏。
“你们谁啊，敢绑我们乔大郎！知道我们乔大郎是谁的弟弟吗？说出来吓死你们，乔贵妃啊！”
“是的，就是从那边第四家院子窜出来的。”
听到这，赵佶终于睁开眼睛，脸上已经无喜无悲，无嗔无怒。
“回官家的话，在的。李大家已经准备好薄酒点心，小的们也查验过各处，所有食物，小的们也都尝过。近身侍驾除了李大家贴身两位婢女外，其余的都是入内内侍省的人。”
另一人在车外禀告道。
赵佶很满意，问道：“皇城司的人？”
“是的，是臣派来打前站的。”
“好，若愚，你把皇城司管得很好。”
赵佶确实很满意，此前勾管皇城司的梁师成做得也很不错，但是仅限于获得大量隐秘情报，监视宗室世家和文武百官。
扈从驻跸，真没有刘若愚做得这细致用心。
果真，刘若愚要比梁师成细心谨慎些，处理事情，也周全许多。
贴心，可用！
进了院子，面站满了便装的殿前直，以及内侍。
上得楼，李师师早就等著。
她穿着一件水绿的明式裙装——刘二郎带过来、假托明州样式在汴京盛行、实为明朝马面裙为主的裙装。
梳了一个望月髻，插了一支碧玉簪，慵懒地行了一礼：“奴家见过十一郎。”
秋波一横，艳媚入骨，赵佶半边身子都酥了。
真是太有韵味，太润了！
跟宫的那些莺莺燕燕完全不同，别有一番兴致！
赵佶坐下，先开口说道：“让宵小惊扰到师师，朕实在是罪过。已经叫人去处置了，以后，再无闲人惊扰师师。”
“奴家就是这个出身，他们想骂就骂呗，我又少不了几两肉。”李师师低着头，黯然说道。
那垂目欲泣的样子，让赵佶的心都要碎了，恨不得把她揽入怀中，好好安抚一番。
“那厮名叫乔大林，前些日子搬进来的。原本就是个混账泼皮，浪荡之徒。不想被乔贵妃认了堂弟，摇身一变，野狗成了哮天犬。”
李师师幽幽地说道。
“终日横行勾栏，肆意妄为，旁人也不敢管他，越发地得意忘形。这厮还是个酒蒙子。几两马尿入肚，昏天昏地，老天第一，官家第二，他第三，有时候他甚至连官家都看不上眼，奚落几句。
喝多了满嘴胡言乱语，也不知道哪句真哪句假。旁人忍不住说他两句，便拳脚相加。前些日子，隔壁坊的老者，说他两句，被几巴掌把嘴不多的牙全给打了。”
赵佶恨恨地一拍桌子：“此厮必须严惩！否则不足以平民愤！”
看到李师师被吓了一跳，连忙柔声问道：“吓到师师了？抱歉，抱歉！”
李师师瞥了他一眼，探过身子来，倒上一杯酒，伸出玉藕一般的手臂，举著自己的酒杯，对着赵佶。
“十一郎能来，我很开心。这杯酒，是奴家给你洗尘。”
“好！”赵佶高兴地一饮而尽。
李师师起身再倒酒，嘴说道：“乔大林，十一郎略施小惩即可。他终究是是乔贵妃唯一的血亲。打重了，打的就是她的脸面。到时候有人会说，又是我这个妖媚狐精，祸乱宫闱，我可担待不起！”
“怎会呢！师师不要听那些人乱嚼舌头。”赵佶悄悄丢了一个眼色。
刘若愚接住，不动声色地挥挥手，悄无声息地把婢女、内侍都带了出去，室内只剩下赵佶、李师师两人。
赵佶转到李师师身边坐下，“师师，有件事我要向你请教。”
“请教什？玉人何处教吹霄吗？”李师师侧着身子，转过头来，百媚横生地瞥了一眼。
赵佶顿时觉得一股热流如同千军万马，直奔下腹。
小宇宙瞬间爆发了！
黄昏时分，赵佶依依不舍钻出帷帐，转头柔声道：“师师不必送我，我明朝再来。”
“十一郎且去，师师乏了，睡一会。”
声音慵懒妩媚，恍如娇弱无力的猫儿，贴着你的脸，咬着你的耳，轻轻私语着。
赵佶差点又要转身回去。
挣扎再三，还是出了房间，下了楼。
出到院子，赵佶深吸一口气，感慨万千！
自己为了天下万民、江山社稷，没有留在楼上，实在是付出太多。
刘若愚不由暗舒一口气。
来金钱巷耍耍，跟夜宿这，完全不是一回事。传出说，后宫会有话说，朝野会非议。矛头都会指向自己。
再说了，这的关防驻跸，太麻烦了。一旦有失，就是天大的事。
好歹官家还知道底线在哪，清楚天黑之前必须回去，不是宝篆宫就是皇城后宫。
“官家，明日早些来就是。”看到赵佶脸上的神情，刘若愚劝了一句。
是啊，明日早点来就是。
赵佶心情一下子又好了，提起前襟，嘴唱着小曲，迈著四方步，一摇一晃地向牛车走去。
“莲步小，脚儿忙；柳腰细，裙儿荡。嚭嚭地心惊，微微地气喘，方过回廊。”
上到牛车，车子启动，下首的刘若愚轻声道：“官家，臣刚才审了乔大林的心腹亲随，探知到一件大事，不敢欺瞒官家。”
“什大事？”
“事关明达皇后，以及当今圣人。”
赵佶的眼睛一下子瞪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