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玄幻小说 > 血碾编年史 > 第五十二章:葬礼1
  我在幽邃的夜策马奔腾,穿梭在阴森黑暗的林间小道,我跨越深邃的溪涧,试图用狂乱之风洗去我满身的疲惫与忧伤。
  
  我朝着那轮苍白的月亮方向一路狂奔,企图用月光安抚我内心的愁悒,我不愿再回想这一路上都经历了什,那样只会使我心如刀割。我注定做不到麻木不仁,的肉体是痛楚的,手臂上大面积的积液与炎症时常混杂着迎面吹来的冷风,不断地将我刺痛,似乎在告诉我,告诉我我仍在一种姿态苟延残喘的姿态,卑鄙的活着。
  
  当我隔着一座狭长且晦暗的山谷,透过那片繁茂的森林望见坐落在平坦山间的恢宏庄园之时,我的内心竟然在一瞬间,便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无与伦比的恐惧。
  
  即便是在夜,那片庄园以及那座久违了的城堡,仍被火光照亮得煜煜生辉,可我在即便是在光辉的照耀下,我仍旧能感受到其中所隐藏的那些惆怅与衰亡。
  
  它在狂风之中死撑著,表面风光,却如一盏将熄的烛火随时可能熄灭,我心中充满了不祥的预兆,似乎已洞悉了那所发生的一切。
  
  我踩着马鞍,从马背上下来,踏着沉重的脚步穿过儿时曾驻足过的那片森林,并时刻留意著周遭所发生的一切的变化,过年过去,现在我仍能从月光底下,看到些许我们当年留下的影子,这是唯一可以自我慰藉的地方。
  
  随后,我望见了瑟尔提汀的宅邸,现在他是这座城堡的主人,他过早了继承了父亲的遗产,这对他而言绝不是一件好事,但他不得不承受那份来自家族的压力和责任。
  
  这显然发生了什,过于喧闹,草坪上满是人影,院外的空地上也停满了马车,除了马车外,甚至还有造价昂贵的蒸汽轿车。
  
  显然,他们都是受邀前来的客人,至于他们此行的目的,不言而喻。我怀着沉痛的心情向看门的佣人递出了邀请函,她看了我一眼,惊讶的说:“啊,您就是西蒙先生,您是家主时常挂在嘴边的那位,我们都以为你不会来了。”
  
  “菲蒂亚,菲蒂亚还好?”我抱住最后一丝仅存的希望问道。事实上,当我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我的内心已经有了答案,我只是在没有得到明确的答复前,不愿接受罢了
  
  在听到我的询问后,佣人的眼神随即变得黯淡无光,她眼神悲伤的道:“抱歉,西蒙先生!菲蒂亚小姐她……已经永远的离开了我们。”
  
  我的脑袋沉闷的像是被人抵著太阳穴狠狠开了一枪,整个人在听到回复的一瞬间变得恍惚,无力的一个人独自走进大门,穿过沸腾似的人群,从那些贵族名流的身旁径直走过,接着我便坐到了靠角落的位置,独自一人喝起了闷酒。
  
  我是个从来不会对酒精产生任何念想与依赖的人,但此时此刻,我只想借助酒精的力量将自己麻醉,我环顾四周,望着那群将这当成宴会厅的所谓上流人士,便又喝得更多了,直到我被人群给认了出来。
  
  “快看,那好像是西蒙.怀特。”
  
  “哎,真是他,难不成他也受了邀请?瑟尔提汀竟然还会记得一个已经被家族除名的人?一个丧家之犬?这怎可能,一定是他偷偷溜进来的。”
  
  “看看吧,看看他的样子,这些年他一定混得不好,他成了一个需要靠酒精度日的酒鬼,成了一个废物!还记得?从前他那不可一世、令人厌恶的神气样。”
  
  “怀特家族决定将他除名,实在是个明智之举,”
  
  他们在那肆意妄为的盯着我,在人群中窃窃私语,议论纷纷,我成了一部分人眼中的焦点,尤其在那些年轻人眼中,在那些与我年龄相仿的人眼中。
  
  我不愿理会他们,我完全可以忍受他们对我的贬低与讥诮,但我发现自己无法用酒精浇灭心头涌起的阵阵悲伤,我承受了过多的悲伤与遗憾,我觉得自己快要坚持不住了。
  
  我才刚决定让生活进入正轨,命运便迫不及待的给我一记又一记重锤,我好不容易才从无所事事的颓废状态中苏醒,这个世界竟然就要我目睹这一出出悲剧。
  
  我挽起袖子,把酒液浇在被烧伤的伤口上,感受那一瞬间带来的钻心痛楚,心中的悲痛被暂时的掩盖过去了,而在那之后,我竟隐隐感受到一种病态的舒畅,我长出了一口气,整个人萎靡不振的靠在椅背上,就这神情恍惚的望着头顶的天花板发呆。
  
  随后,一道阴影延伸过来,一个人走到我面前,遮挡住我的视线,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我说:“喂,西蒙,你还记得我?”
  
  那是一张陌生中带着点熟悉的面孔,脑门亮堂堂的,鬓角突出,五官很有怀特家族一脉相承的特征,我猜他大概是家族的某个人,可我一时半会记不起他的名字了,于是我摇了摇头,将手耷拉着,脑袋偏向一侧,不再对他予以理会。
  
  “西蒙,你是不敢正眼看我!你好好看看我,看清我的脸,难道我就不能让你想起点什吗!”他愤怒的捏著杯子,踱著步,从我的正前方一路绕到我的右侧,指著自己的脸厉声问道。
  
  我有些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给出了一个明确的答复:“我是来参加葬礼的,并不关心你姓甚名谁,你是谁,我想这应该和我没什关系。”
  
  “该死的,你看上去一点没变,依旧是那对什事都副漠不关心,盛气凌人的傲慢姿态!你凭什?告诉我,西蒙,你凭什,你哪来的资本敢这样同我说话!”他愤怒的咬着牙,脸色涨得通红,似乎极力的想要捏碎手上那只杯子。
  
  可他根本捏碎杯子,也不敢对我做什。
  
  看到这一幕,我突然想起了点什,我想到了那个明明一无是处,却还总喜欢逞强的家伙,那个爱吹牛,又从未被我放进眼的那个,愚蠢的表兄——汤米.怀特。
  
  “你是汤米?”我不太确定的问道。
  
  你总算想起我了!他说,旋即畅快的一口喝掉了杯中的红酒,迫不及待的凑近我说道:“如果你对我还有点尊重的话,那你应该叫我一声表兄才对,你应该叫我一声汤米表兄!”
  
  我冷淡的道:“我早已被家族除名,我们之间没有任何的关系。”
  
  “嘿呀,西蒙,别这样,别表现得那冷漠!”汤米说道,他急切的搬来一张椅子在我身旁坐下,对我小声说:“当初在那个是否要将你从家族除名的表决会议上,我可是投了反对票的!那些家伙分明是居心叵测,任谁都知道你是整个家族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大伙都清楚你对家族的重要性,可他们却还是投了反对票,这说明他们都想成为家族的族长、掌舵者!但事实证明,在你离开家族后,怀特家族便失去了威信,那些个小辈将家族下层搅得鸡犬不宁,他们到处给家族抹黑,然后让他们那同样不争气的家长去为他们擦屁股!”
  
  汤米对我说完这段话,也不管我能否消化得了,他看了我一会,似乎想看看我的反应,但我仅仅只是敷衍的噢了一声,汤米却仿佛没看出我脸上的忧郁与不耐烦的情绪,他接着道:“西蒙,以前我还挺讨厌你的,你的自大与傲慢,不可一世的态度时常令我们喘不过气,但你偏偏又有那个骄傲的资本!大伙都怕你,但这不代表我也怕你!”
  
  他还想继续说下去,我打断了他的话,我说,是的,你让我想起来在我小的时候,曾经狠狠地踢过你的屁股。
  
  汤米听到这话,不由自主的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臀部,仿佛我刚才说的话揭开了他青年的伤疤,令他产生了幻痛,他沉默了一会,接着俯身靠向我,在我耳边轻声问道:“西蒙,这些年你都跑哪去了?”
  
  我目光瞥向他,道:“怎,难不成你很怀念我欺负你的那些日子?你还想再被比自己小上十来岁的表弟再揍一顿?”
  
  我并非是真的想羞辱他,我只希望他能识趣的自行离去,相比起家族内部那些无恶不作的饭桶,我对汤米这种纯粹的蠢货倒没有过多的厌恶情绪,甚至想起小时候欺负他的画面,我还会感到点愧疚。
  
  他不算坏,只是时常让人感到有些愚蠢,明明出生自大家族,却连路边的小姑娘都不把他放在眼,他明明是我们一辈中最年长的一个,却时常被比他岁数小的弟妹们欺负,他还有个亲妹妹,但他那个肥胖的妹妹甚至比他还要愚蠢。
  
  这或许是遗传的,因为在我父亲眼,汤米的父亲,也就是他的亲哥哥,也是个天生便愚蠢无能的人,属于那种即便塞给他一把枪,让他握著枪抵著靶子也击不中靶心的人。他们一家子负责经营家族内部的典当行、拍卖行一类的生意,也对外借贷,名下有好几家银行,他们一家掌握了家族中不少的财富,但他们又没什竞争精神,反而喜欢把时间用在享乐上。
  
  他们一家子享乐的方式很特别,他们喜欢鼓捣一些奇奇怪怪的物件,收藏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汤米的父亲热衷于旅游,游走在世界各地,搜寻一些古董什的,他很少在家族聚会中露面,除非是什重大决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