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慕洁坐在一个木箱上,片刻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两名身着飞鱼服的缉侦走了进来。
“缉侦司小令裴故安,各位需要撤了。”
苏慕洁急忙凑上来道:“是发生了什事儿吗?”
“没事,只是找到了更好的地儿方便各位睡觉。”裴故安解释道。
“我不去,我就在这儿。”苏慕洁道。
“军械库有各种武器,还有火器,很危险。”萧庭补充道。
“我说了我哪也不去!”
苏慕洁找了个箱子坐了下来,“我儿子没回来,我哪也不去。”
裴故安和萧庭这下为难了,苏慕洁是软硬不吃,油盐不进,威逼利诱又觉著下不去手。
她可是陛下下令保护的人。
“你们实话实说,是不是发生了什大事儿?”苏慕洁问道。
“能有什事儿啊,都已经解决了。”萧庭道。
苏慕洁剜二人一眼,坐下来不说话了。
实在是等不及了,裴故安只好坦白道:“军械库有震天雷,不知道何时会引爆!”
“我儿子,我儿子还在外边!”
萧庭稳住苏慕洁的情绪,安慰道:“白公子在城外很安全,我们刚刚打过照面。”
苏慕洁诧异地看着安禄史,随即质问道:“你不是说他和赵默笙去出恭了?”
左雄以手扶额十分头疼,安禄史算是把戏演砸了。
“对啊,去城外出恭。”安禄史面不改色道。
“义母还等什呢。”
安禄史拉起苏慕洁起身,“还愣著干嘛,大哥,去把剩下的人都叫起来跑路了。”
“放心,裴小令说了老弟他在城外,放心好了。”安禄史不忘跟苏慕洁解释道。
街道上,苏慕洁随地捡起一张纸,看着上面的内容忍不住问了一句:“他们都能撤走吗?”
“当,当……”
萧庭支支吾吾的,对于撒谎显然不太擅长,不然也不可能只是个校尉了,好在一旁的裴故安替他回答了这个问题。
“当然,他们都会撤离。”
苏慕洁给了左雄一把佩刀,道:“你小心,现在城暴动了。要是让他们知道我们是提前逃跑的就走不了了。”
“义母这是为何?”左雄问。
“我不知道为什,但我知晓人性——要一起生,要一起死。”
“人性是贪婪的,九死一生的情况下,它不会让身边任何一个人得以苟活。”
长安城街头,不少人早已入睡。
酒秉权对着街边仍然熟睡的人群一脚踹了上去,人群中爆发一阵哀嚎。
“谁啊,大半夜的不睡觉!”
“我都睡着了看不见吗!”
“哪个不长眼的啊!”
大伙起身发现是缉侦,气势立马弱了下去。
酒秉权指了指远处的地方,道:“军械库方圆二内不准睡人。”
城内突如其来的纸张打乱了缉侦司原本的计划,长安城的百姓分为了两派,一派相信纸上的内容,另一派则认为是缉侦司的阴谋。
唐玄兵的手段则狠辣的多,他对着还在街边睡觉的人挥舞刀鞘,甚至走得慢的也要挨他打一下。
“**,都走快一点!听不见吗!都他娘给我起来!”
亥时的黑夜变得如早市一般热闹,整个长安又像刚入夜时那样人山人海。
“操!”
唐玄兵抓住酒秉权的手臂,“喂,还有多少人没出北街?”
酒秉权沉默许久,才道:“内城至少还有五十万人。”
“靠!”
唐玄兵把绣春刀摔在地上,“撤个屁,全部炸死完算了!”
酒秉权没有说话,默默地离开前去撤离人群。
“大伙都别拥挤!我是缉侦司千机武立斌,各位跟我走!”
武立斌亲自下场维持秩序,随着时间越加,群众的不满也会增加,事态离失控只差一步之遥。
“千机大人,不是说好不撤的吗?”唐玄兵揶揄道。
“不撤能怎办!少死一个是一个。”
武立斌指著唐玄兵的鼻子叫骂道:“你妈的唐玄兵!要不看在你爹的份上我第一个把你扫地出门。”
“走,都快走!”酒秉权催促道。
“你**,我不走了!”人群中忽然有一位老头怒吼道。
酒秉权冷眼相待,道:“你觉得你有的选吗?”
“这就是你们缉侦的阴谋!你们想把安全的地方都留给这些个高官!
“反正我一把老骨头也不怕你们折腾,大不了我就和你拼到死!”
老头义正言辞,不少人的情绪被瞬间点燃,南梁人多年来对缉侦司的不满在这—刻得以爆发。
“凭什你们能活命!死了让我活下来!”
“杀了他们别让他们跑了!谁都别想活下来!”
“大伙冲进去!别让这些高官独自苟活!”
砰!
酒秉权掏出火枪对着天空打了一枪,有人依旧不服冲了上来,结果脑袋上多了个黑漆漆的洞。
人群先是短暂的寂静,而后怒气冲冲地将酒秉权团团围住。
“缉侦隶属于陛下,你们这做是想抗旨吗?”酒秉权沉声道。
“去**!缉侦不受法律管控,你们横行霸道多少年了,有在乎过陛下吗?”
“就是!你们算个什东西。”
酒秉权闭眼深吸一口气,这已经不是暴动了,是起义的前兆,一处暴动,全处起义,他得先想办法稳住这头。
赵默笙拦住了白子墨的去路,白子墨隐隐约约感受到真气的流动,老赵是想来硬的。
“少爷,我不能让你承担风险。”
“所以呢?你亲口告诉我要保护身边的人,现在我即将做到了,你却告诉我有风险。”
白子墨原地不动,冷漠地看着老赵。
“如果少爷执意要走,在下恕难从命。”
许久,白子墨开口道:“你不去的话我自己去。”
说罢,白子墨拿出三张银票。“你这个月的月钱,我不欠你的了。”
赵默笙接过,把银票塞进内衬,白子墨扭头就走。
视线回到白子墨一边,他快速奔跑向长安城,月下他的影子慢慢被拉长,最后影子居然变成了两个。
“老赵,你跟上来干嘛?”白子墨赌气地问道。
“我跟上来干嘛?我是你的死侍,你死了我都得给你垫背。”
赵默笙道:“这个任务重大,三两不够啊。”
说完,赵默笙便跑到前头。
白子墨哭笑不得,他叹了口气,忍了一会儿还是笑了。“你个口是心非的老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