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办公室出来已经很迟了,印象这个点食堂只剩下残羹冷炙,李玄索性直接去了校内的杂货铺子。
  
  
  杂货铺子什都卖,小到吃食饮料,大到锻体用的长短兵器。李玄毫不犹豫,挑了十几包大小零食,抱在身上就去排队准备付钱。
  
  
  轮到他时身后忽的有人来拍他肩膀,对他喊道:
  
  
  “玄哥是你吗?你可是李玄?”
  
  
  李玄回头看了一眼,面前是一个带红色校徽的矮胖青年,他眼睛小小的眯成了一条缝来盯着李玄看。
  
  
  总觉得怪眼熟的,但李玄实在不想再和前身经历扯上干系了,他只是随口答道:
  
  
  “你认错人了。”
  
  
  说完这话,他就要转身回去。哪曾想到,这人竟然从声音中分辨出来了,他激动的抓住李玄的手说道:
  
  
  “玄哥,我是王二,王小力啊,你不认得我了吗?我当初陪你一起去校门的,你不知道你走了以后那帮.....”
  
  
  轮不到他继续说话,后面排队的人已经挨不住了,收银的柜员更是出来让他们两站到一旁去叙旧,别妨碍了别人。
  
  
  李玄连声致歉一把甩脱这小胖子肥嘟嘟的手,从腰间取出一张十元法钱丢下,抱着大小吃食径直快步离去了。
  
  
  逃跑似的从杂货铺子脱身李玄已经回味过来,他要想不掺和原身之前的破烂事情,就得再低调一些。索性李玄干脆带着吃食先去了大教室。
  
  
  来的还算早教室空无一人,李玄索性就在第一排寻了个位置,打开油纸包裹开始细细吃起东西。
  
  
  吃了小半刻钟,教室开始陆陆续续进人了。李玄一边吃着,一边观察著这些散修学生。大部分的散修都是和李玄相仿年纪的青年,他们大多是经历过一次失败的定品吗。也有少部分已经经历定品五六次的散修,看着甚是沧桑模样。
  
  
  散修们的落座还是挺讲究的,关系要好的就是三两人坐在一张长桌上,孤僻的就如李玄一般自己一人将东西摆上横占了一张桌椅,从前到后稀稀落落的坐着,不消一会整片教室就已经坐了大半了。
  
  
  开课前五分钟,范老师才晃悠悠的站上讲台,她神情自若就开始在黑板上书写什。
  
  
  李玄饶有兴致的盯着板书。范老师写的极快,一溜烟的功夫已经写满了第一面的黑板,都是关于通源决的修行内容精要。正当李玄打算去看第二面黑板的时候,忽然边上有声音传来:
  
  
  “小友,这还有人吗?可否许我坐下。”
  
  
  说话的竟然是一个老先生,白发如银略显凌乱地披散在宽厚的肩膀上,身穿一件古旧道袍,上面布满了各种斑驳的污渍和修补的痕迹。李玄用神识感知了一下,这人修为不到筑基。
  
  
  这老也要参加定品吗?李玄心中不禁生了一丝敬佩,如此老迈也满怀向道之心,他随口同意,自己挪了一个身位给这老头。李玄身后座位上的一伙人见到此人来了,竟是径直站起去后坐寻了个位置。
  
  
  这老者甫一落座,就向李玄行了一礼继续说道:
  
  
  “多谢小友了,我见你与我有缘,可曾想探究大道?小友可曾知道天帝玄黄大法,我这法超脱五行,远超一般的练气方法,是依托轩辕反熵运行体系......”
  
  
  这老者说的字语李玄大致听得明白,但这些话合在一起李玄又都不明白了,一通云雾的讲述,让李玄听得莫名奇妙。李玄连声拒绝,回道若要是论道还请老先生稍候再聊。
  
  
  哪曾想到这老者丝毫不听,依旧喋喋不休的讲着他那套修行体系如何如何。
  
  
  还是范老师打断了这老者喋喋不休的道理,随着铃声嗡嗡响起,范老师随手就将一只粉笔丢出,只听啪的一声砸在老者桌板上摔成粉末状。
  
  
  “上课!廖老头,你有什话课后去讲,在我课上不许吵闹,你若再犯我就把你丢出去,无论是谁求情,我也不会理会的!”
  
  
  一进入课堂范进如就再无一丝的淑女气质,她宛若一个暴君用手掌重重拍击黑板,几声巨响吓得黑板直哆嗦,只用了几息时间原本哄闹的教室瞬时安静下来。
  
  
  “今天还是讲通源决的修行,前半节课解惑,后半节课答疑。我们上节课讲到手太阴经田福学,云门穴的多种灵气破关的方式,同.......”
  
  
  指著黑板上的经络图,范静如很快就进入了状态。她讲课颇有威势,十分老辣熟练,深入浅出的讲解各个要点,可以说是鞭辟入了。
  
  
  李玄坐在下面听得仔细,万年之后的修仙界在练气期的修行有许多不一样的看法变化。最大的变化其实还是吐纳方式的转变和灵气冲脉的多项研究,这些修行上的进步让李玄受益匪浅。
  
  
  边上的廖老头倒是不以为意,他拿出纸笔就开始坐在那涂涂改改,毫不在意讲台上传来的声音。
  
  
  ...........
  
  
  半个时辰的讲课很快就结束了,范静茹在讲台上看的仔细。
  
  
  大部分学生其实已经不是第一次学习通源决的知识了,但还是有不少人是犯着迷糊。除了廖老头以外,大多数学生还是听得仔细的,特别是第一排那个新来的李璇,似乎很能抓住重点的样子。
  
  
  她咳嗽一声,端起水杯品了一口润了润嗓子,继续说道:
  
  
  “答疑时间,一人一个问题,除廖老头以外!”
  
  
  台下的廖老头听到这话,划拉一下就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怒喝道:
  
  
  “凭什,我也交了法钱的!小范你传授的不过是小道罢了,粗浅学说哪比得上我玄黄正法?你们就是嫉妒我,我不服气......”
  
  
  场间一时哄堂大笑,惹得范静茹下不来台,她只得冷冷说道:
  
  
  “我若让你提问,你又要问些奇怪东西,杂七杂八的不成体统。这样你给比我闭嘴,许你最后一个提问!李玄由你开始来做问答。”
  
  
  到底是做了退让,廖老头还是停了吵闹。李玄见提问的机会到了自己,赶忙起身行礼询问道:
  
  
  “范师,通源决功法粗浅,在筋脉上的修行十分简单,只注重打通几个要害关穴,却忽视了诸多其他穴位。这种功法修行迅速却不宜精通,修炼此功法最多修行到练气六层就会陷入灵气储备不足,冲脉难以为继的困境,无法进至练气后期。”
  
  
  “练气本就是为筑基气海所做准备的,此法上限太低,敢问范师可有其他功法推荐?
  
  
  这话一出瞬时引起场内轩然大波,廖老头更是扬扬得意起身附和道:
  
  
  “小李说的鞭辟入,这种道法又怎和我的玄黄正法相媲美呢?不过是道庭拿来糊弄世人.....”
  
  
  只听吭哧一声,一道粉笔化作白光瞬时砸在了廖老头的胸前中府穴方位,他只啊了一声捂著穴位就坐了下去。
  
  
  只见范静如怒气冲冲,指著廖老头厉声斥道:
  
  
  “小惩大诫,廖老头你自己屡次定品不中,心怀怨气别在我的课堂上犯病!”
  
  
  处置完廖老头她长吁了一口气,平和了下心气柔声对李玄说道:
  
  
  “此道庭诸公决议,凡玄黄道庭治下学院,资质在双灵根以下的修士只许学习这门通源决。通源决确实有诸多鄙陋之处,但毫无疑问他是最适合推广的修行道法。道庭定品中也只考核这门功法,考试考什,我们自然教习何种功法。”
  
  
  “李玄确如你所言通源决有种种鄙陋之处,但他修行简易,对于双灵根资质以下的修士来说仍然不失为一道妙法。你若想学其他法门,待你定品成功拜入道院自有上师来教导。或者你修到练气六层,去白鹿城中传法阁,经人考核后也能浏览其他法门。”
  
  
  许是话题太过敏感,只是匆匆解释了几句,范老师连忙点了其他人的名字来问,不再与李玄说话。
  
  
  随着放课的铃声悠然响起,也没轮到廖老头提问的机会。范静茹只是道了声下课,就让众人各自散去,自己一溜烟小跑走了。
  
  
  廖老头也没说什,他一副愤世嫉俗的样子似乎早料到了会有如此情况,他愤愤不平的向李玄抱怨。
  
  
  似乎李玄课堂上的话深得他的心思,他将李玄看做一个可以交往的朋友。无论李玄怎样拒绝,他还是强行塞了一张自己的名签与李玄,希望李玄抽出时间专门听他的玄黄正法。
  
  
  李玄只得无言收下,起身去追范老师索要他的课程表,一直跑到办公室方才赶上。
  
  
  见是李玄来了,范静茹倒松了一口气,她正从抽屉取出了一张草稿纸,开始在上面誊写。
  
  
  “是来拿课表的吗?诺这是你的课程表,我看你道法科和道术科的造诣都很不错,只给你一周排了两节课。锻体科一周两节都在晚上,是固定的。其他的博物,算术,经文三科我一周给你排了三节,你记得按时去上面的地方上课。书单就在这张纸上,你自己去买来。”
  
  
  李玄接过纸张一看,上面密密麻麻列著十几本书,连忙行礼答谢,坐到她的桌案面前小声吹捧道:
  
  
  “范师,刚才听你讲课受益匪浅,就是还有些许疑惑请你解答。”
  
  
  范静茹似乎看出了他的意思,在李玄提问之前赶忙给他的问题加上了限制。
  
  
  “李玄,有些话我不方便讲的明白透彻,你自去问你自家长辈比较好。若只是关于通源决的修行我能替你解答,若是关于别的什——特别是道庭决议,我无能为力。”
  
  
  李玄点头称是,保证只聊修行不论其他:
  
  
  “我就是想问问,通源决修行到练气六层以后转修别的功法需要散功重修吗?那岂不是耗时耗力白费精神?”
  
  
  范静茹疑惑的看着李玄,随口答道:
  
  
  “你这小孩怪有意思,你家长辈都与你说散功重修的事情没有说别的吗?通源决的修为在练气六层之后可以转化为别的修行法门,具体的转修法门等你进了道院自然而然就会知道。”
  
  
  见李玄甚是不解的样子,范静茹反倒是放下心来,她鼓励道:
  
  
  “你明年就要定品,别想东想西的,老实学习就是了。定品这种事情一鼓作气最好,再二再三都没什好出息的,你今晚就有一节锻体课,记得去上.......”
  
  
  李玄没接她的话,反而打断继续说道:
  
  
  “可是通源决是一门死决,这道功法根本没有同参,可以说是毫无........”
  
  
  话才说到一半,李玄的嘴就被范静茹的纤细小手给捂住了,她那双凤眼中透著恐惧,直直的盯着李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