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费的知识不要也罢。）
“你非要去做这件事不可吗？”屋内没有开灯，升背着身站在窗边，夕阳的余晖勾勒出他的轮廓。
辛叹了口气，牵住升的手。
“一定要付出这样的代价吗？”升转过身来看着她。
“升，我们在一起多久了？4个世纪？”辛问，升盯着她，没有接话。
“4个世纪了，现在这个时代，孩子从记事起就能免费靠脑机接口接收掌握人类所有知识。跟我们年轻时比起来，看起来很美好，对吧？”
“知识传播效率的飞跃让人类文明走上了快车道，我们没有做错什。”升没有直接回答。
“是，知识共享，人人全知，不再有科学家和普通人的区别，或者说人人都是科学家。不论是谁，都能随口说出某个物体的材料结构、制作工艺，随口说出某个现象背后的原理，一切一切都变得如此透明，如此平平无奇，连6岁小孩都能对量子力学如数家珍。”
辛双眼炯炯地盯着升，那眼眸深邃如海，升感觉像是有巨浪要将自己淹没，“但如果你问同一个孩子，是否对什知识或现象感到疑问或好奇，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升，你还记得自己上次对知识感到悸动是什时候吗？对某种现象感到好奇又是什时候？我已经想不起来了，我想，人类已经失去好奇心和探索精神了。”
升沉默了，只是将辛搂进怀。
“三百年了，人类科技没有新发展已经三百年了，这个文明已经暮气沉沉……升，也许这就是知识对人类的诅咒吧……但这也是我该负的责任，对不起。”辛将脸贴在升的胸口，不再说话。
许久，升开口了。
“这也是我的责任……我不会阻止你了，但我有一个要求，让我也参加。”
“……好……”
“观众朋友们，欢迎收看今天的特别新闻播报。今天，以知识上载技术发明者——辛升夫妇为首的一批全知纪元前科学家，接受了大脑数据格式化手术，删除了通过知识上载得到的所有知识。据悉，这是空杯工程迈出的第一步，删除知识后，科学家们将模仿古人，依靠记忆、练习和实践来学习知识，力图在此过程中寻回人类失去的好奇心和探索精神。受技术所限，大脑数据格式化手术在删除知识的同时也将删除知识上载之后的所有记忆，他们将忘记家人、忘记已经度过的数百年人生。请允许我代表人类，向他们的高尚人格和非凡牺牲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