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都市小说 > 风往北吹,你往南追 > 第19章高考奋战
  第19章高考奋战
  
  在我还未反应过来之时,苏南轻轻推了我一把:“去玩吧。”我回头,他却已经转身,和周承光斗嘴去了。
  
  方晓静过来拉我:“胡乐,愣著做什么啊?浪起来啊。”
  
  我深吸口气,稳住怦怦直跳的心脏,对方晓静展颜一笑:“好……好啊。”
  
  十二点将至,漫天烟花散开,整个天空失去了往日的宁静,各色烟火源源不绝,鞭炮声响彻云霄。
  
  方子聪看着手表,不由自主地数着时间:“十、九、八、七、六……”
  
  方晓静拉着我:“快快快许愿,周承光,班长,快许愿啊,新年的第一个愿望肯定会实现,我先来。”
  
  方晓静将手放在唇边,大喊:“我希望能考上一所好大学,认识许多帅哥美女,吃遍山珍海味,游遍全世界,还有身边的人健健康康、幸福安好。”
  
  我闭上眼睛许愿,睁开的时候,苏南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我笑着问他:“你许了什么愿望?”
  
  “你呢?”他问。
  
  我看了一眼周承光,他正看着远处绽放的烟火。烟花稍纵即逝,却在他清秀苍白的面孔上留下短暂的痕迹。
  
  我的愿望很简单,希望周承光能平平安安,与我们一起笑到老。
  
  思及此,我反问苏南:“那你的愿望是什么?”
  
  苏南转过头,望着远处,平日里冷峻的侧脸被烟火衬得柔和了些许。他眼睛微合,长长的睫毛染上夜的清冷。
  
  在我以为苏南不打算回答我的时候,他侧过头,温柔地看着我:“我的愿望就是你的愿望。”
  
  这绕口令似的话,乍听之下不明所以,但深究一下,我却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因为彻夜疯狂,翌日一早,我困乏不已,埋在被窝里,睡得不知今夕是何夕。
  
  最后是苏南将我从被窝里挖出来。
  
  周承光家里的被子、床垫是清一色的鹅毛白,陷进去宛如掉进云端,苏南从软绵绵的被窝中将我提溜出来,我还半眯着眼睛打着哈欠。
  
  “好困,我想睡觉。”我说。
  
  苏南一只手扶着我的背,我像是软体动物窝在他身上。离了温暖的被窝,我止不住打了个冷战,便往他怀里钻。
  
  “下雪了。”苏南好脾气地任凭我拱著,言语含笑,不若他平时一本正经的严肃模样。
  
  “下雪了”三个字让我立马清醒,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拉开帘子看着窗户外。晶莹剔透的雪花从天而降,风一吹,几片雪花贴在窗户上,那剔透精致的样子让我爱不释手。
  
  我打着赤脚往外冲,苏南轻轻松松地拉住我:“麻烦你穿鞋。”
  
  等我收拾好出门的时候,方晓静他们早已在花园里打起雪仗了。
  
  见我出现,方晓静团了一个雪球朝我砸来,我大脑还没反应过来,眼见那雪球朝我面门而来,一道温热的身躯挡在我面前。
  
  啪的一声,雪球落在苏南头上,窸窸窣窣落下。
  
  “你没事吧,疼不疼?”我怒瞪方晓静,满心想着为苏南报仇,握起一个雪球扔过去,结果方晓静拿方子聪作为挡箭牌。看着方子聪被我砸得嗷嗷叫,苏南忍俊不禁。
  
  “我没事。”他说。
  
  “帮我揍他们。”我玩红了眼,早已忘记了冷,和方晓静他们你来我往,一时之间雪球满天飞,惨叫声也不绝于耳。
  
  我被打中好几次,脖子上的雪化成水,冷得我不停地打哆嗦,委屈地和苏南告状:“他们欺负我。”
  
  我以为苏南会说:活该,谁让你和他们一起胡闹。
  
  但他没有,他将我往后一揽,嘴角一扬,眸子微微眯起,气定神闲道:“我帮你报仇。”
  
  苏南出马,我立马拿着小马扎坐在一旁观看,恰好周承光从楼上下来,见我们这么热闹,好奇地问:“你们在打雪仗?”
  
  “不。”我摇摇头,看着苏南弯腰团了一个雪球,说道,“是苏南在单方面殴打方晓静和方子聪。”
  
  果然没多久,那端传来方晓静他们嗷嗷惨叫的声音,接着是求饶声。
  
  我在内心暗自欢喜得意,苏南可是篮球队的队长,投篮命中率极高,他们竟然欺负他的青梅,活腻了不成。
  
  我见苏南他们已经停手,便将目光移回来,见周承光面色有些苍白,原本满心欢喜化成担忧:“你没事吧?”
  
  周承光朝我笑笑,但说话有气无力:“我没事。”
  
  “天这么冷,你上去休息吧。”我催促他。
  
  也怪我们,昨晚闹得太晚了,而他全程和我们在一起。即便我们三番五次催促他去休息,他也不愿意。
  
  他说,这是他过得最难忘记的一个年。
  
  “我没事。”他笑道,“我看着你们玩。”
  
  此时,一个雪球擦着我耳朵而来,眼见就要砸到周承光,我忙挡住他,却不想脚下一绊,和他跌作一团。雪球擦着我们飞过,啪地掉在客厅的地板上,没多久便融化成水。
  
  “对……对不起。”我忙起身,手忙脚乱地检查他,“你有没有怎么样?我压疼你了吗?你心脏还好吗?”
  
  周承光还未说话,我身体一轻,一扭头,人已经被苏南提溜著拉开,他的语气很淡,也许是在雪地上待久了,音色清冷无比。
  
  “你让他没法好好呼吸了。”苏南说道。
  
  周承光挣扎著起身,这一动,他的嘴唇又白了几分。
  
  方晓静跑过来,低头忏悔:“对不起啊,我只是闹着玩。周承光,你怎么样?”
  
  “我没事,你们一个个的表情怎么和天塌了一样?我也想打雪仗,很久没玩过了。”周承光笑笑,无视我们担忧的神情,往外走去。没走几步,他身形一晃,直挺挺地栽倒在雪地上。
  
  漫天雪花中,他就那么倒下了。
  
  有一瞬间,我的心跳停止了。
  
  大年初一,周承光进入手术室抢救,清冷的医院只有我们彷徨的面孔。
  
  我们谁也没说话,静静地守在手术室外。我捏紧拳头,指甲陷入掌心。突然手掌一暖,我低头,苏南不容置疑地握住我的手。他的掌心带着热度,让我原本焦灼不安的心慢慢平静下来。
  
  他说:“周承光会没事的。”
  
  我抬头看他。
  
  他面色平静,但眼底的坚定奇异地安抚了担忧的我。看着依旧亮着的手术灯,我低低道:“我相信你,他不会有事。”
  
  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我们闻声望去,一个身材高大、西装革履、面容冷肃的男人朝我们走来。
  
  他身上强大的气场瞬间掩盖住医院的冰冷,那双凌厉的黑眸扫视了一圈四周,我不由自主地往苏南身边缩了缩,便听他说道:“你们是承光的同学?”
  
  在他强大的气场下,我们大气都不敢出,唯有苏南没被吓到,礼貌地道:“是的,您是……”
  
  “我是他的父亲。”
  
  我想像过无数次周承光父亲的形象,但从未想过他竟是这么年轻英俊,虽然眉宇之间刻上了年岁的沧桑,但这就是放大版的周承光啊。
  
  他们父子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周叔气喘吁吁地追上来,对周承光的父亲说道:“老爷,少爷会没事,你别担心。”
  
  整整六个小时,手术室的灯才暗下,医生鱼贯而出,我们忙迎了上去。周承光的父亲依旧是冷肃的模样,但紧锁的眉头却泄露了他的担心。
  
  “我儿子怎么样?”他的声音又低又沉。
  
  “没什么大碍,但是……”医生看了一眼他,“贵公子不适合继续上课了,他的身体支撑不住,只能好好休养,等待心源。”
  
  “好,我知道了,谢谢医生。”周承光的父亲点点头。
  
  周承光被安排到高级病房,专业护工二十四小时守着。周叔带着我们先回去,并且很是抱歉:“大过年的,让你们都没法安心,接下来我可能要在医院,你们都回家吧。”
  
  我们不想给周叔添麻烦,点头应下。
  
  到了家,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泪决堤,苏南也没劝慰我,只是抱着我,轻轻拍着我的背。
  
  哭了一场,我的情绪转好许多,苏南在厨房忙活,我坐在沙发上,呆呆地望着电视,脑子里始终回荡著医生说过的话。
  
  如果两年内再找不到合适的心源,进行换心手术,那么等待周承光的只有一个结果。
  
  “吃面了。”苏南的声音将我从越坠越深的思绪中扯回。
  
  我点点头,捧著面碗,刚吃了一口便噎到了。
  
  好咸。
  
  苏南面色微红:“我……不太擅长做饭,你将就点。过年期间店门都关着,我们也没地方吃饭。”
  
  我一边哭着一边大口扒面,眼泪掉在面上,似乎又咸了几分。
  
  苏南叹了口气:“以前听说女人是水做的,我还不相信。你再哭,眼睛就变成核桃了。”他抽了一张纸巾,替我擦去满脸的泪。
  
  接着他又抽了一张,轻捏着我的鼻子:“用力。”
  
  我下意识照做,苏南拿开纸巾,随意扔进垃圾桶中,他轻声道:“看你替别人流泪,我真是……”
  
  他却没继续往下说,只问我:“你的新年愿望和周承光有关对吧?”
  
  我吸了吸鼻子,睁著泪眼看他。
  
  他望着我:“我说过,你的愿望就是我的愿望,而两个愿望交迭,周承光就有了我们两人的庇佑,他会没事的。”
  
  因为家人都不在,苏南也不放心我,所以回家拿了一些换洗的衣服,索性住在我家。
  
  我洗完澡,正准备叫苏南去洗澡,却发现电脑屏幕亮着,而上面的资料全都是有关于心脏疾病方面的。
  
  看着看着,我的眼泪又不争气地浮上眼眶。
  
  苏南去楼下泡了两杯牛奶,他将牛奶递给我,摸摸我的脑袋:“喝完牛奶早点休息,我就在隔壁房间,有事叫我。”
  
  “苏南。”我在他转身的瞬间拉住他的衣角,他微愣。
  
  “谢谢你。”我说。
  
  “傻瓜。”
  
  他拉着我走到床边,半强制半哄著替我盖上被子:“什么都别想,闭上眼睛好好睡觉,明天我们再去看周承光。”
  
  “好。”我点头。
  
  翌日一早,提前得知周承光已醒来,我们四人约定好时间,这才去了医院。
  
  病房里,周承光正在吃苹果,看到我们,抱歉地笑笑:“我真是没用,大年初一就让你们不欢而散。”
  
  “说什么胡话呢,你健康我们才放心。”我赶紧说道。
  
  “胡乐,”他说,“你眼睛肿了。”
  
  我正低头掩饰,苏南已经开口:“所以说你争气一点,别动不动就晕倒,让别人寝食难安。”
  
  闻言,周承光愣了下,原本带笑的眸子里盛满了愧疚和感动:“胡乐。”
  
  “好了。”苏南阻断我们的视线,“你好好养病,别想太多。”
  
  我们估摸著也打扰了许久,打算离开,周承光却叫住我:“胡乐,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我看了苏南一眼,苏南敲了敲我的头:“去吧,不过记得别爱心泛滥,又答应他不该答应的事情。”
  
  他们走后,周承光靠在枕头上,朝我招招手:“胡乐,坐过来一些。”
  
  我木著脸道:“你看你又忘记了,叫学姐。”
  
  他愣了下,无可奈何一笑:“是,学姐。”
  
  周承光的开场白是:“学姐,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和你待在一起吗?很久以前……”
  
  这熟悉的开场白,我在电视里听过不下十次。我嘴角动了动,最终还是静静地等着他。即便他说得烂,我也会记在心里。
  
  “第一次我的书包不小心砸到你,你那气鼓鼓又故作威严的模样,说真的,很好笑。”
  
  对不起啊,让你见笑了,难怪你一个刚转学的小豆芽不惧我,原来我毫无威严啊,还以为自己在苏南身边耳濡目染这么多年,多少有点像他呢。
  
  “刚开始我只是对你好奇,但后来逐渐被你吸引。”周承光低眉浅笑,“你好像无时无刻不活力满满,天塌下来都不怕。我喜欢你笑的样子,那模样会让我忘记一切。”
  
  我静静地看着他。
  
  “学姐,你别一张苦瓜脸。”他一脸好笑地伸出手,和往常一般,亲昵地揉揉我的脑袋,“遇到你,我很开心。”
  
  “学姐,”他停顿了一下,轻轻道,“你知道我的新年愿望是什么吗?”
  
  “什么?”我问。
  
  他定定地看着我,苍白的面上带着一丝浅笑:“我希望你能考上理想的学校,加上我那一份。”
  
  周承光垂下眸子,敛去眼中不舍:“我可能要休学,等身体好转一些,我可能就要回m国了。”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祝他一路顺风或是安心休养的话,我现在统统不想说,因为舍不得。
  
  “学姐,我可以抱抱你吗?”周承光突然说道。
  
  我点点头。
  
  周承光凑近我,展开双臂,轻轻地环住我。他的左手扎著吊针,我小心翼翼的,不敢碰到他,他在我的耳边轻声道:“我会努力活着,等你们来看我。”
  
  离开病房的时候,我再怎么低头掩饰,苏南依旧发现我哭过了。
  
  他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沉默地拍拍我的肩膀。
  
  大年初八,我们一行人去机场送周承光。
  
  “少爷,时间差不多了。”周叔办好手续过来,也是满脸不舍,“孩子们,再见,有空就来玩,不过你们现在学习紧,好好学习,争取考个好成绩。”
  
  我们连连点头。
  
  登机广播响起,周承光一步三回头,最终他朝我们挥挥手,身影消失在登机口。
  
  周承光离去后,时光老人似乎拨快了时间,一晃眼,我们已经高三了,没时间再胡闹了。
  
  我答应周承光,答应苏南,好好备考,这是他们的愿望,也是我自己的愿望。
  
  我摒弃一切无关紧要的事情,真正做到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其间魏森出了新歌,也上了新闻,但我只是听旁人提起。在我家,我爸妈已经默契地不在我面前看电视了。
  
  不过在重复单调的复习中,还是偶有大事发生,而我万万没想到,那件事与苏南有关。
  
  叶颜找到我家的时候,我还在房间里做习题。
  
  她第一次来我房间,我也是第一次忐忑不安地招待她。
  
  但她显然对我房间的布景毫无兴趣,俏脸微绷,与往日温柔的模样不同,那双眼凌厉地看着我,让我如坐针毡。
  
  沉默了片刻,叶颜终于大发慈悲开口:“胡乐,你知不知道苏南拒绝保送的事情?”
  
  这话就像有人在我脑袋中引爆了定时爆破弹,砰的一声,炸得我理智全无。
  
  见我目瞪口呆的模样,叶颜笑了下:“看来你还不知道。今天早上教导主任找我和苏南商量保送的事情,可他一口拒绝了,让教导主任又气又急。这种事大家求而不得,机会放在眼前,他却不要。教导主任问他到底为什么不愿意接受保送,你知道他说什么吗?”
  
  我的心怦怦直跳。
  
  叶颜直视我的眼睛:“就是因为他什么都没说,我才更加确定他是为了什么。”
  
  其实我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但我却像被人毒哑了一般,说不出话来。
  
  叶颜起身,整了整裙摆:“胡乐,我想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吧,也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吧,别让苏南后悔终身,也别让你自己后悔终身。”
  
  我没送叶颜离开,而是呆呆地坐在沙发上,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猛地蹦起,狂奔下楼。我妈正端著水果,被我一撞,盘子里的水果掉了一地,她没好气地责备:“做什么呢,冒冒失失的?真是的!哎,出去也不知道穿鞋子,这死孩子!”
  
  我一口气跑到苏南家里,第一次将门敲得砰砰响。
  
  是苏南来开的门。
  
  他一眼扫到我打着赤脚,眉宇间的沟壑更是深刻:“学习学傻了,鞋子也不知道穿?”
  
  “苏南,我有话跟你说。”我气喘吁吁。
  
  他拉了我一把:“进来再说。”
  
  他转身去拿鞋子,我却再也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拒绝了学校的保送?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是因为……”
  
  我吗?
  
  他身形一僵,倏尔转身,眼神凌厉无比:“谁告诉你的?”
  
  我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但因为心急如焚,所以我也大胆了几分:“你管我是怎么知道的,你就说是不是!”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要不要保送都是我自己的事情。”他说得轻描淡写,我却无法接受他这模棱两可的理由。
  
  他似乎想逃避,扔下鞋子就要上楼,我想也未想就绕到他面前,一把拽下他的衣襟。他被迫弯腰与我对视,眼底却含着几分愠怒和不耐烦。
  
  “你到底想做什么?”他问。
  
  “我要你说实话。”我一字一句道。
  
  “好。”他点头,“我的实话就是,我想参加高考,这是人一辈子只有一次的事情,我不想错过。”
  
  他以为我会被他说服,但我没有:“这不是实话,我要听实话。”
  
  “你烦不烦?”他抓着我的手,神情不耐烦,“这就是实话。”
  
  苏南绕过我想上楼,我在他背后喊道:“是因为我吗?”
  
  他这次想也未想,直接转身,一脸好笑地盯着我:“你会不会想太多?”
  
  “如果是因为我……”我走到他身边,仰头看着他,“如果你有一点点的失误和遗憾,我会恨自己一辈子。苏南,我是认真的。”
  
  他神色松动,半晌后,轻叹口气:“胡乐,你只要做一件事。”
  
  我:“……”
  
  “相信我。”
  
  他一本正经地道:“你说过,想跟省高考状元走在一起,我会实现你的愿望。”
  
  高三的那年春节兵荒马乱。大年初一,我给周承光打了个拜年电话,他似乎蛮精神的,还问我备考累不累。
  
  我欲哭无泪,能不累吗?我现在睡觉都还在做题。
  
  高三没有时间概念,因为学子们都在争分夺秒地复习,连一贯嬉皮笑脸的方晓静、方子聪都埋头苦学,教室里最多的就是翻书声。大家都在为自己的理想而奋斗,没有人停滞不前。
  
  天气逐渐变暖,当离高考只有一个月的时候,我竟然出奇地淡定。
  
  苏南告诉我,是龙是蛟,现在已经定型了,这一个月要好好回顾一下高中所学的知识点,然后准备迎接高考。
  
  我从不问苏南准备得怎么样,因为我知道他一定没问题。
  
  这一个月中,我和苏南一切如常,倒是我爸妈和苏爸爸、苏妈妈着急不已,似乎只有等我们考完,他们吊着的一颗心才能落下。
  
  终于,到了六月七号这一天。
  
  我和苏南被分到了一个学校考试,却不在同一个考场,考前他将我拉到身边,仔细叮嘱:“试卷发下来,先仔细审题,简单的题目先做,遇到难题别慌张,画个圈放在那儿,等有思路了再做,明白吗?”
  
  我连连点头。
  
  分开的那一刻,苏南走了一半,倏然转身,朝我做了个幼稚的手势。
  
  我咧嘴一笑,那是我教他的打气手势,他一直都不愿意做,结果在做高中生的最后两天,他还是破功了。
  
  真好。
  
  三年的学习时间,两天完成答卷,出考场的那一刻,我有种如释重负、脱胎换骨的感觉。
  
  我和苏南默契地没问对方考得怎么样,但从他的笑容中,我已经得到答案了。
  
  高考结束后,学校开了一个高三学子的欢送会,平日中严肃的教导主任此时看起来万分和蔼可亲,他在上面慷慨激昂,我在下面没忍住,流下眼泪。
  
  苏南一脸好笑地看着我:“你以前不是最讨厌这种欢送会吗,怎么哭了?”
  
  “因为这是最后一次了。”我说。
  
  苏南沉默了。
  
  这一场欢送会结束后,我们即将脱下校服,成为一个真正的大人。
  
  我和苏南说:“我们已经十八岁了。”
  
  苏南扬唇一笑:“是啊,十八岁了。”
  
  动员大会结束后,教导主任眼尖地看到苏南,因为苏南没答应保送,他着实气了好一阵儿,不过到底是自己的学生,他也不会真恼火。
  
  “你小子,要是没考个省状元给我看,看我怎么收拾你!”教导主任笑骂他。
  
  苏南第一次不谦虚:“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查成绩那一天,我爸妈比我还紧张,我妈甚至不敢面对现实,当她听到电话中报著688分时,我妈一度以为自己幻听,居然冲电话那端吼:“真的吗?是不是弄错了?真的是688分吗?怎么可能?”
  
  我和我爸一脸黑线:“妈,电话那端是机械音,你和它对什么话?”
  
  最后我妈确认了三遍还是不愿意相信,不过我可不管她信不信,我现在更关心苏南。
  
  打电话给苏南的时候,我的手抖得和患了帕金森一般,他接起后,轻轻的一声“喂”,像是一根细线,将我的心高高吊在半空中。
  
  我问他:“你多少分?”
  
  苏南的语气听不出喜怒:“叔叔告诉我,你考了688分,不错,没辜负我对你的精心培养。”
  
  “谢谢谢谢,你先告诉我你考多少。”
  
  “你猜。”
  
  “你快说啊,不然我要因心脏跳动过快而亡了。”我催促。
  
  苏南轻笑一声:“真是拿你没办法,不过我觉得自己可以竞争一下省状元的位置了。”
  
  其实苏南还是谦虚了,他根本无须竞争省理科状元的位置,因为他考了730分,此等逆天的分数,试问有几个人能和他竞争?
  
  如果叶颜参加高考的话,或许能和他竞争一下,可叶颜选择了保送。
  
  没多久,学校通知我们去拿毕业证和成绩单。
  
  我妈拿到成绩单,这才真正相信我那688分的成绩并不是假的,学校对于我这只杀出来的黑马震惊不已,同时也惊喜不已。
  
  我有幸让自己的名字和照片与苏南同框,成为下一届学妹学弟们的学习榜样。
  
  自从苏南成为高考状元后,他家门庭若市,我天天去他家捡那些没来得及被收拾起来的零食,因为复习而丢了的肉肉,很快又回来了。
  
  方晓静和方子聪的底子在那儿,但经过苏南的点拨,方晓静考了一本,方子聪死活争取不上,只考了一个二本,但庆幸的是,他们报考的学校在同一个区,走路只要半个小时。
  
  苏南作为省状元,简直比领导还忙,接受各种采访,暑期过去一半,他才终于歇了一口气。
  
  我笑着问他:“当省状元好玩吗?”
  
  他已经累得没有脾气了:“你说呢?”
  
  他白了我一眼:“当初也不知道是谁说要和我一起在街上走一圈的,结果呢?说话不算话的家伙。”
  
  我瞪他:“你这就误会了,我这是不想抢了你的风头。”
  
  苏南摸摸脑袋,神情轻松:“对,你这极具喜感的脸和性格,的确能抢走我的风头。”
  
  在这里提一句,相比方晓静和方子聪相距半个小时的路程,我和苏南报考的学校距离很近,因为我们在同一所学校。
  
  他如愿以偿上了清华大学,而我因为老天一打哈欠,也捡了个漏,跟在他身后,也被清华录取。
  
  录取通知书发下来没多久,我们便听周叔说,周承光的心源已经找到,马上准备手术。
  
  我们一合计,决定飞越大洋去见他。
  
  我们去的那一天,周承光正巧在准备接受手术,他对我们说道:“别担心,我答应过你们的。”
  
  我们分别抱了他,轮到苏南的时候,他笑意盈盈地道:“你还是别抱我了,我怕一不小心说出一些不该说的话。”
  
  苏南先是愣了下,接着嘴角微勾:“那你说吧,现在我无所顾忌了。”
  
  我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谜,周承光招招手,让我过去。
  
  我心底翻江倒海,担心不已,但面上却装得平静:“周承光,你答应过我的,争气点。”
  
  周承光重重地点点头。
  
  周承光动手术期间,我比高考时还难熬。高考时我至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但现在我不知道医生的医术如何,不知道那颗心脏适不适合他,不知道他挺不挺得住……
  
  我紧张得直冒冷汗。
  
  苏南握紧我的手,给我无声的安慰。我们一坐便是十几个小时,等手术室的门开启,我的腿已经麻得没有知觉了。
  
  “手术成功。”所幸医生的一句话,让我们从煎熬的地狱回到天堂。
  
  人间真好。
  
  周承光刚动完手术,要在重症监护室观察四十八小时,如果无碍,便可以转入普通病房。
  
  周叔带着我们去周承光所在的别墅,我们遇到了他同父异母的妹妹,很可爱的一个混血宝宝。
  
  两天后,周叔通知我们一切安好。
  
  我们去医院探望周承光,他仍然十分虚弱,但我知道他已经破茧成蝶,即将展翅高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