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玄幻小说 > 如壶纳水 > 第6章天仙、地仙、尸解仙!
  云光拈起一块黑色的铁皮石斛。微微皱眉,心中暗惊“仙腐?!有人在这尸解飞升?并且快要有结果了!否则这气息不可能溢散出来,侵染了这铁皮石斛。”
  
  
  他自然知道受侵染的铁皮石斛已经没有了任何效用,但此刻关键并不在此,而是在于那个想成就尸解仙的人,这是一个大变数!
  
  
  整个钟灵城,他云观都可以不忌不怕,可以随意掌控。因为这些人都还只是开阳境下凡人,而玉衡境再境一步就是开阳境了,那时就踏入仙人的范畴了!
  
  
  此界境界,是世人以天上北斗七星来命名的,从低到高依次为天枢、天玑、天璇、天权、玉衡,开阳、摇光。
  
  
  还有第八境––––极境。
  
  
  古往今来也就六位极境圣人,由此可知他们的体量之大!
  
  
  而玉衡到开阳,一境之差,仙凡之别。
  
  
  玉衡与开阳之间的那一道天堑,不知拦住了多少位玉衡境强者。想要晋升开阳镜,除了自身修为要达到玉衡三重巅峰,还需有极高极厚的福运与平顺的情绪。
  
  
  晋升开阳境有三种方式,天仙、地仙以及尸解仙。
  
  
  其一,也是最好最理想的“天仙”。但是好是好,条件也是最为苛刻的,需要人有足够的运气去收集到足够多的“仙株”品质的仙草灵药,然后炼成一枚仙丹或煎为一剂药服用。还要求有极为平顺的情绪,不能有丝毫瑕疵。这要人生中一切顺心顺意,想做的事都完成了,没有留下一丝遗憾。有此二者,便可在服下药物之后,神魂与肉体一起白日飞升,以天仙之姿成就开阳境仙人。
  
  
  六圣自然皆在此列,后世虽也有,但是并不多。
  
  
  次一等的是“地仙”,成就条件无需仙药,但同样对情绪方面要求苛刻。只需巡游山川大泽,体悟世间,得出独属于自己的“道”,然后可以以地仙之姿飞升成仙。
  
  
  最次等的就是“尸解仙”了,这种是既无鸿运也无平顺情绪的选择。尸解仙的成就极其困难,可谓九死一生。一不成功,便会导致神魂重创,精神错乱,成为一个没有意识的疯魔。
  
  
  世间大多数玉衡三重巅峰的人自知没有鸿运,因此他们都会选择“地仙”的方法成仙。
  
  
  “世间传说尸解仙飞升时情景是这样的:灵魂要跟肉体先死亡,到达归墟,然后重新升入人间,复活的灵魂先是在墓室中享用了各种生前的美食美酒,然后有寓意著死亡和长生的象征––––乌龟驮著猫头鹰,前来接应。接着在墓室回魂之后,灵魂再被两只勾芒引导,来到两条盘龙身上。再由两条盘龙引导,最终升到一个平台之上,受到仙人的迎接。迎接者有两人,一人拿着文书,一人手拿着丹药。主人签过文书,吃过丹药后,就可以继续飞升,来到最上面最宽广的地方––––天界。左玉蟾,右金乌分别代表月亮和太阳、西方和东方的意思。入口有两位侍者迎接墓主人,在这得到‘烛龙’的批准以后,就将完成尸解成仙的全过程。然后像一道极光一样返回人间,寻找自己的肉体重新复活,成为尸解仙。如此过程,人间光阴早已成白上千年过去了。”
  
  
  “其实并没有什‘天神迎接’的存在,这些都是幻想的。是每个进行尸解仙的人‘说服’自己的一个过程罢了。目的就是为了花长久的光阴去寻找自己的‘道’,然后破境成仙。”身为世间六位最强者之一的云观对此心知肚明。
  
  
  可悲的是,对于一些人来说,升仙三种方法往往是环环相扣的。
  
  
  例如一个情绪极好极平顺的玉衡三重却没个好运气,寻不到足够量的仙株,因此无法成就天仙。久而久之,他会因寿命的流逝而情绪出现瑕疵,变得有些“仄逆”。
  
  
  于是他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巡游山水。然而,在巡游山水中,却体悟不出世间至理,寻找不到自己的“道”,导致他也无法成就地仙,情绪就会更加折逆,最终只得追求尸解飞升,做那最次等的尸解仙。
  
  
  天仙、地仙、尸解仙三种方式飞升方式,其本质上都是一样的,都是成就开阳境仙人。那为什人人都想成为最好的“天仙”呢?
  
  
  以上三种飞升方式,一定程度上也代表了成仙后的资质的好坏,但是也不绝对。因此,人们为了追求更好,都在寻求“天仙”这种白日飞升的成仙方式。
  
  
  需要注意的是,情绪平仄顺逆不是不可逆转的。
  
  
  在日常修行中,总有大大小小的事会令人情绪逆仄,但只要所做之事符合心中道义,能够说服自己,情绪就会平顺了。
  
  
  且说云观,此时他已远离那筐被仙腐侵染了的铁皮石斛。他知道,这种被侵染的东西吃多了,轻的会上吐下泻,重的会吐血、损伤五脏,别人要买,他拦不住,也不会去拦,他们个个都是老买办了,没人愿意相信一个十五岁孩子的话。
  
  
  况且将这种天机泄露,若是城中有见识广大的人听了去––––譬如那个学堂夫子,过来询问云观,“你一个少年如何懂得这种隐秘的东西?”时,那该如何作答?这种密辛总不能说是从书上看的吧?
  
  
  为了确保自己这段时间的安全。云观选择默不作声。
  
  
  他找到陈礼寿,“陈大人,莫要看了。这批铁皮石斛受多了风露,品相不佳,这才会被郑家拿下来卖的,咱还是去看那些普通的石斛吧。”
  
  
  陈礼寿听了不禁觉得好笑,你一个毛头小子,也教叫上司做事?方才求教于你,不过是我初来乍到这行,不懂行情,但你却是随口胡诌诓骗了我,说不会有什铁皮石斛。可眼前这是什?我还能信你不成?分不清主次了!
  
  
  他心中腹诽不已,口中也不满说道:“张副手,你在教我做事吗?毛都没长齐的小子,自以为比我懂了?他郑家敢拿这批铁皮石斛出来卖,能有什问题?还吸风汲露多了!哼,你难道没听郑执事说,这新品正是吸风汲露生长的吗?!”
  
  
  对于陈礼寿这些批评自傲的讽刺言语,云观却不以为意,自己当前这个地位,自然没什话语权,但他深知对于上位者的压力,用更上位者来制约就是最好的办法。
  
  
  然后他“关切”道:“大人,你不要忘了家交代的指标就好,如果普通石斛被人订购完了.......”说着,云观向后望去。
  
  
  陈礼寿脸色微变,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果然,大部分人过来看铁皮石斛的已经回到普通石斛那边了,这仅剩几人而已。
  
  
  “我当然记得!”,陈礼寿开口,“咱们回那边去挑石湖去!”。说着他就走了过去,步伐显得略微快了点。
  
  
  秦家的指标:一百两银子,五十斤鲜石斛,五十斤干石斛。
  
  
  他陈礼寿自然不敢越俎代庖去买那些自以为好的铁皮石斛,自己只要买够那一百斤斤石斛就好了,哪怕后来秦家追责,斥问为何不买药效更好的铁皮石斛,那自己完全可以凭借尽“职尽责”这个名头来扛下怒火。
  
  
  可能挨骂,但却不会挨罚。
  
  
  庸碌而稳重的道理,求个无错,像他这样的地位高点的仆人,个个都懂。
  
  
  “秦家给了一百两,要求干鲜石斛各五十斤,合计恰好花是九十两银,而剩下十两银如何分呢?”,陈礼寿看了一眼走在前头的云观,“一分不给,他又能如何?哈哈,到时暗示他几句,指不定他个毛头小子为了巴结上司还要给我送银子呢!”
  
  
  可是陈礼寿回过神时,却发现了云观正在与郑家人砍价。
  
  
  啊!?
  
  
  郑家不是说了吗,“概不还价”,他怎敢的呀?!吓得陈礼寿连忙小跑走近。
  
  
  “什概不还价都是屁话,你且看这干石斛品相,如何值一两银子一斤了?莫不是郑家仗着店大而欺客吧?”云观对着一个老对管事和一个年轻仆人砍价。
  
  
  “你,你,你这是什话?我郑家从来诚信行商,何曾有过店大欺客了?这就是在山中晒足了日头的石斛,颗颗棕绿色,大小如一,怎会有什品相不好之说!”老管事板着脸反驳。
  
  
  “管事大人和他废什话?我郑家‘概不还价’的传统摆上台面都多少年了?任他挑毛病,爱买不买去!”年轻仆役愤愤道。
  
  
  “有你个奴才什事?滚一边去!”老管事骂了一声奴才。
  
  
  “你二人不必唱双簧。”云观也不让,“概不还价,只怕今日要被人打破了。”
  
  
  正当云观还欲说下去时,陈礼寿跑了过来,口大骂:“你个蠢货!谁给你的胆子让你讨价还价了,我才是买办!”
  
  
  当他骂完云观后,还想同老管事二人说些什时,不成想郑家执事眼尖,见这边有情况便走了过来,询问怎回事。
  
  
  当下那老管事便将此事一五一十与他交代清楚。听完后,郑云只是眯了眼,面无表情的望着云观道:“想打破我郑家不还价的传统,那你倒是说说,这筐石斛有何不妥,需要我降价出售?”
  
  
  云观指了指天上厚厚的云层,微笑道:“大人可知天上云层能给地面增温保湿?如今乃是初秋,虽说天气日渐清肃,但也仍未完全摆脱暑气与光热。今日早些时辰天气尚凉快清爽,可上午后,满天的云层加上日光照射,使得山中雾气化作水汽,加上今日云层很厚,使原本应飘飞上空的水汽滞留在了山间。大人的车队运送石斛,行走在山间一久,干石斛中自然会吸了不少水分,因此变得如今这干不干,鲜不鲜的模样。所以小了才敢口出狂言,要求降价出售啊。”
  
  
  这番话听得陈礼寿冷汗直流。郑云听完,看了看天,确实云是厚了点。若如眼前这人所说,山中有水汽滞留之理不假,那自己带队行走山间半日,似乎药材侵了些水汽,也不是没可能的。
  
  
  想到这,他自知也挺有道理,但却这样道:“那又如何?若我执意不降价,你还不是要捏著鼻子认了,然后乖乖向我买药材?”。执事笑容玩味。
  
  
  听此,云观顿时“故作愁容”,无奈道:“为了完成指标,我们当然得买,只是回去得如实禀告家中,说这些干石斛皆是半干未干之物,仍需晾晒几天。至于家主如何感想.......”。云观将“如实禀告”四字说的很重,后面又故意省略,也是十分玩味的望向郑云。
  
  
  能当上执事的人当然都不会蠢到哪去,那位郑执事如何不懂云观的言下之意呢?
  
  
  他僵硬的笑容缓缓变冷,手中一杆金色短枪慢慢浮现,吓得陈李寿瞪大了眼睛。
  
  
  金行的天璇境强者!
  
  
  天璇境强者,在钟灵城虽然不算稀有,但如果是金行的话就不一样了!
  
  
  旋即郑执事却是展颜一笑道:“好吧,我郑家理亏,这半干石斛,理当降一分银出售,就九分银子一斤嘛。”说完又小声补充一句,“二位莫要声张,此价仅秦家独有!”
  
  
  云观何等老练,立即明白,收了便宜就不卖乖了,笑道:“谢执事大人成全。”
  
  
  郑云一笑置之,留下的那管事与云观二人交涉。
  
  
  他不得不让步。
  
  
  云观刚才没说完的那句“至于家主如何定夺......”,无非就是将此次买卖上升到了秦家与郑家层面去。
  
  
  虽然自己理亏,却也可以强行不降价,不说让二家关系恶化,但生出间隙是不可避免的。
  
  
  郑云不想当,导致这件事发生的恶人,因为担当不起。
  
  
  他郑云只是个庶出,如今有这地位,这修为,也满足了。庸就庸了,无错就好。至于那几两银子?当做施舍给乞丐好了。
  
  
  这边陈礼寿看到远去的郑云,回想着刚才的事,“当真是鬼门关前走过,那郑云都动杀心了!”
  
  
  对于陈礼寿的恐慌,云光不以为意,这并非他托大,而是那郑云刚才凝枪的动作,实实在在只是个威胁人的手段罢了。
  
  
  外人杀了自家人,死的无论仆人还是本姓主子,那都将成为秦家堂而皇之攻伐他郑家的理据。
  
  
  总之,谁犯错,谁就会元气大伤。
  
  
  陈礼寿目光短浅,只看到了“死亡”
  
  
  的威胁,却忽视了其背后的利益根本不值得他郑云出手杀人。
  
  
  说到底,不过是一次讨价还价罢了,无足轻重。
  
  
  郑云走开之后亦有心思流转,对于这些药材质量问题,这多年来,他郑家怎可能没有出现过纰漏?历来的买办们如何看不出一二?只不过畏惧郑家势大罢了。况且郑家诚意满满,每年都将第一批石斛供给给他们这些城中龙头药铺和三大家,因此他们也就不太在意那可有可无的纰漏了。
  
  
  “这些年来,只有那个年轻人敢说,还真是大胆,可惜方才不便询问姓名,那老家伙也没说,只说是个副手。不过看这衣着,大概是个秦家的庶出旁支?若是如此,自己今日让他几分薄面,捞个小交情也挺不错。”这就是郑云没有真正一枪捅死云关的原因,毕竟他实在想不到一名如此年轻的副手会是一个仆役。
  
  
  云观这边,那老管事目睹了全程,就一句话也不敢说了,忙忙的第帮云观和陈礼寿称了干鲜石斛各五十斤。
  
  
  秦家给了一百两,原本预计会有十两银子的余利变成了十五两,还真是把陈礼寿乐的合不拢嘴,因为自己个那想法成真了!十五两银子自己拿十两,这可是小发了一波财啊!
  
  
  他只给了云观五两银子,云观倒也没说什。
  
  
  郑家派人把药材送到各家药铺上,所以此刻二人是慢悠悠走在回去的路上。
  
  
  风波一过,陈礼寿就又恢复了刚才那副讨人厌的嘴脸,只不过对于这位“初生毛犊不怕虎”的副手改变了一些看法。“若是以后每次都能这样砍价,那自己岂不是来钱飞快,哈哈。不过不得不说,这小子真是胆大包天啊!”
  
  
  正当他又在神游之时,一直默默走路的云观站住,环视了一圈环绕着钟灵城的三座大山。
  
  
  “你会在哪呢?”云心嘀咕,“作为钟灵城的最大变数,要是在我找到你之前就飞升离去也就罢了,不然,,你就老老实实地永远埋在土了吧!”
  
  
  如果在云观找到他之前,他能够飞升离去,可以,云观自无不可。
  
  
  但若是被云观在他飞升之前找到,那他一定会破坏殆尽他的布置,让他功亏一篑。
  
  
  原因有二。
  
  
  其一,尸解飞升风险极大,失败就会变成一个没有灵智的尸妖。玉衡三重的实力可想而知,整个钟灵城根本无法反制。
  
  
  其二,他成功飞升、晋升开阳,却逡巡不去,反而来掌控钟灵城,那无疑会极大影响甚至危害云观前期成长。
  
  
  这二者都是云观难以接受的。
  
  
  所以一旦发现这个正在尸解的人的地宫在哪,那云观一定会雷霆出手,破坏其布置,令其法成功飞升。被人打断飞升会严重影响情绪,境界大跌至少两境,这样来说就好掌控多了。
  
  
  到那时,借助三位族长以及神秘的夫子的力量,自己再从旁施展一些慧语,斩杀一个玉衡境一重的尸妖也就容易不少。
  
  
  那个郑家执事为何不一枪捅自己?一是那管事向他交代只说云观是个副手,不知我仆人身份。二是惜命,为何一个郑家的本家子弟,一把年纪了,却只是个小小的执事,负责运用药材?
  
  
  这不就说明很多问题了吗?庶出、不受重用,都有。这也就使得他格外珍惜如今在郑家的地位。不敢轻易犯错。
  
  
  “这就是人,无法全知全能,身不由己。陈礼寿是如此,郑云是如此,那半个尸解仙也是如此,而自己更是如此。”云光轻轻的吐出这句话,然后抬起头望向天空,想要望穿它,望入那无垠星河。
  
  
  忽然,陈礼寿打断了云关,“你在这又转圈又望天的干什?”
  
  
  “没什,只是麻烦陈大人回去以后,提醒药铺的伙计,把郑家这一批石斛再晒晒,不然有水汽侵染,生了霉,就不好了。”云观笑的同他说。
  
  
  “刚才我搬出整个秦家作排场去砍价,其实与之前那个李买办贪墨的方式是一样的。只不过不同的是,通过这种方法获得的钱财,李买办是自己通吃,而我却是让陈礼寿吃大头,自己吃小头。这样即使东窗事发,我也不会有多少麻烦,况且买办这个职位,自己有能力的话,吃些回扣是非常正常的,别人要给我们穿小鞋也很难。还有这个陈礼寿,外强中干。蝇头小利就让他乐不可止,真是个好棋子。凡有利益,让他拿大头倒是可以给我省下不少麻烦事。”云观心中有数。
  
  
  不知不觉已行走到道路分叉处,二人分道扬镳。
  
  
  陈礼寿走向那花楼酒街。
  
  
  云光走入那驳杂的小巷。
  
  
  一个去寻乐,一个去寻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