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玄幻小说 > 如壶纳水 > 第4章点到为止
  几日前从学堂回去的路上,云观就买了一把红枣、一把枸杞和几只鸡。花了足足费四两银子,加上之前又有出手买东西,秦家补偿的银子算是花的差不多。还剩二两银余几钱而已。
  
  
  但云观并没有觉得心疼,他深知钱是挣出来的,而不是省出来的。
  
  
  挣钱,需要什本钱?身体!如今云观大病初愈,他可不想因为省钱而留下什亏虚的毛病而影响以后修行。所以他大花特花买了许多滋补药材。加上秦家补偿的那几钱参须,已经炖了好几日鸡汤喝了。
  
  
  他这位圣人,还是从底层爬起来的,即使过了上千年不曾亲手做饭烧菜,但记忆犹在。所以这几日的炖鸡汤仍是香气飘飘。
  
  
  期间,云观邀请过张管事,想要通过这些小事大家熟络一下,以后好方便行事。但张管事拒绝了,说公务繁忙。
  
  
  于是云观又将目标转向那些门外杂役小厮身上。
  
  
  这不,正是今天,云观又请了好些个秦家佣人来吃饭,目的当然是套一下话了解更多这具身躯原主的行事作风。
  
  
  月上枝头,此时已是人静时分,秦家厨房内仍然点着灯,照上了火,烧的正旺。砂锅咕嘟咕嘟冒泡,鸡汤的香味屡屡飘出。有一人正在砧板上切著一颗酸菜,此人正是云观。
  
  
  厨房门处传来低呼声,“张生兄弟,我们来了。”
  
  
  只见四五个人一个个挤进厨房,都是些仆人。有人笑道:“张生,我们来帮你忙。”
  
  
  云观回头一望,正是这些天头与他熟了的人。
  
  
  “不忙,只剩这道菜了,鸡汤好了,你们先提出去吧。”
  
  
  众人见此,赶忙先将鸡汤提出去。他们围着鸡汤一个个称赞,“好香啊”。
  
  
  不一会,云光也端著一盘酸菜出来。众人见了,赶忙起身让座。毕竟人家请客。这些人哪怕是仆人也懂得尊敬这个礼数与道理。
  
  
  待云观坐下,只见桌上只有三道菜:一盘酸菜、一碟野菜,白灼拌酱油以及一锅鸡汤。因为鸡肉是剁块熬煮的,所以被人用汤匙将肉盛了出来,每个人面前都摆了一碗鸡汤。
  
  
  南火域之人吃饭之前习惯先喝半碗汤下肚,对胃好。
  
  
  如今这些人聚在一起,都是刚换了班来的,并非擅离职守,所以也不惧别人说什闲话。云观率先动筷,同时招呼著大家一同吃,众人都是仆人,哪有多少次见过这样好的汤肉?当云观一声令下,一个个都大快朵颐起来。
  
  
  有人激动的说:“张生,有你在,真是让我的生命都添了几分光彩。”
  
  
  有人称赞说:“张生,你这手一真是可以的,比秦家本家的厨子也丝毫不差。”
  
  
  那人说完这话,立即就被旁边的人捶了一下,“我丁牛做的饭菜差了?再说了,人家张生现可是买办副手,压根不稀罕这厨子位!”
  
  
  原来是秦家厨子也在场,难怪能在半夜用厨房。对于他人的奉承,云观知肚明,一个是受着他的恩惠不满足,以后还想蹭便宜蹭吃喝,所以如今赞扬一番,留个好印象;而另一个则是为了保住自己厨子的地位,赶紧的也称赞一番云观后转移话题。
  
  
  这也可以理解,并无什对错之分,都是为了保住自己脚下那块立足之地而已,底层的普遍现象罢了。所以云观口内回答道:“诸位过赞过誉了,我张生有今天,不会忘了自己是底层出身的,若是以后飞黄了,必不忘大家的厚爱!”
  
  
  又有人说:“要我说,你们这些都是虚的,张生他呀,是真够义气!他这人才真是实在,真真正正的刚正不阿,不忘初心!这样的人就是发大财了我也不妒忌,因为这样的人是真正回回头帮自家兄弟的!你说是吧,张生。”
  
  
  云观心中冷笑,对这种“绑架”一样的说法鄙视不已,但脸上却是微笑道:“是极是极”
  
  
  “对,对,够义气!”众人纷纷道。
  
  
  这场小宴本就是云观用于套话用的,几次下来,终于有了些东西–––义气。
  
  
  云光默默将这个词记下,有可能这就是张生年纪轻轻成为副手的原因之一。
  
  
  随后云观苦笑道:“诸位,这是最后一次宴请大家了。秦家补偿的东西都用的差不多了。你们也知道我挨了打,伤不轻,没有办法才去大肆购置这些昂贵吃食补品。但我一次又吃不完,便想着拉上大家伙来热闹热闹,可惜以后这样的机会不知何时才有了。”
  
  
  众人听他吐苦水,脸上一僵,但也知他的不易,于是一个接着一个的安慰他,只是嘴上说归说,手上筷子却越加飞快,听到以后没这种便宜占了,岂有不先下手为强的理?于是乎,一桌子三道菜很快就被吃干吐净,连汤底那些药材红枣、枸杞,参须三样也都被吃个干净。
  
  
  云观也不是客气的人,见今晚有收获,他们嘴中又实在套不出什有用的话,便起身告辞离去,留下这些碗筷给他们收拾。众人自无不可,一个个吃饱喝足,刚好有些事做可以消化消化。
  
  
  走在回去的路上,云观望着被云雾笼罩的月牙,心中清明,情绪无波,夜间的风去了暑热,透著一丝凉意。
  
  
  “快入秋了吧?”云观思忖,“那郑家的石斛差不多也到了采摘季,可以借机从中收获点银子或药材,以备冬至前后的一年一度大商集做准备,到那时我得买些药材煎服,好好调理一下自己身体,不然连修行都不能的圣人分魂,跟死人有什区别?,真是期待啊,不知道那时我会。是什脏器发育成先天脏器?”
  
  
  原来,原主张生这几天刚过了十五岁,然而没有脏器二次发育,也就意味着没有先天脏器,没有修行资质。
  
  
  这是前几日云观同那群人吃喝中闲聊过时,得知了张生大概是挨打的第二天是生日。
  
  
  原本张生每年都会在这一日买一壶酒请大家喝,今年因为挨了打,众人以为张是没心情过生日,大家也就没提。那一天刚好无意中聊到了,大家才说出了这疑惑,云观才得知“自己”已经十五岁了,但却没有脏器二次发育的迹象。
  
  
  云观停杯好一会儿,当时情绪有些波动,直至今夜方才好转。因为他有对策,不过是没发育先天脏器而已,对一个圣人来说不值一提。他搜索了脑海中的记忆,符合他如今的实施能力的确有不少,只是都十分麻烦罢了,需要大量药材和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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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清晨,学堂夫子带着学生们来到了演武场。
  
  
  虽说是演武场,其实也不过是一片平整的沙石地罢了。是学堂夫子执意要开辟在城外的,沙石地边缘有两个兵器架子,有各种武器刀剑枪戟,样样齐全,只是这些武器的样式和材质都非常普通,但这已经是学堂能弄到的最好的武器了。
  
  
  虽然这不是学生们第一次来到演武场了,但他们总忍不住要吐槽。
  
  
  “这兵器有够丑的。”有人发表意见。
  
  
  “是啊,拿着这种兵器,压根展现不出我的神武!”
  
  
  “前几日我见过一位钟家的人,与我们是同龄人,也是修行者,他佩戴的宝剑可好看了!”
  
  
  对于这些有的没的,夫子也不在乎。孩子嘛,总是这样,喜欢这些那些好看的事物。
  
  
  他来钟灵城的目的另有,只是还未开始行动。所以此刻的任务是他自己给自己安排的––––教好学生。
  
  
  “咳咳。”夫子故意大声咳嗽,示意学生们安静。不一会,学生们就齐齐站好,等待夫子发话。
  
  
  “前些日子让你们挑选了自己趁手的兵器,还一教了你们持握兵器的方式,以及一些简单的动作,可还记得?”
  
  
  “记得!”学生们齐喊。
  
  
  “好,现在你们各自去拿上兵器,再过来集合。”夫子点头道。
  
  
  学生们一哄而散,争先恐后的冲去兵器架那边挑选著好一点的“神兵利器”。
  
  
  天枢境,挑选兵器是头等大事。夫子不慌不忙,看着他们争抢,“挑选真正适合自己的兵器,才能在战斗中,争夺那几分胜算。不要因为看了什书,听了什话而乱选。这就是为什那天我愿意花上一整天的时间给你们挑兵器,教动作的缘由。”
  
  
  夫子滔滔不绝的讲,学生们听肯定是听到了,但是能有几能听进的呢?夫子也不知道。
  
  
  半盏茶之后,学生们就手持挑选好的武器集合。夫子上前巡视了一番,有些无奈与失落,这些孩子,那的全是一些善于劈砍的武器!
  
  
  自己要让他们拿的是适合自己身材体型以及趁手的兵器啊!
  
  
  “等下让他们吃苦头就会懂了”,夫子心中哀叹一声。
  
  
  不过。有一个人例外,就是那位金肺的杨佳常。
  
  
  “杨佳常,我记得你那日拿的是刀啊,怎如今换持枪了?夫子笑着询问。
  
  
  “回夫子的话,那就持刀在演武场练习时总觉得不对劲,我回家问了我父亲,他说我身长手短,拿刀发挥不太出优势,应该拿枪或戟这种长兵器,弥补我手短的缺陷。我今日一试,果然不一样,所以就改了拿枪。”杨佳常手持一杆无缨枪恭敬地回答。
  
  
  夫子点点头,正是如此。一番话下来,夫子见众人没什反应,便也不再多说什。
  
  
  “今日到此,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你们演武!”
  
  
  众人面面相觑,忍不住的喜悦激动,一个个跃跃欲试。
  
  
  “好了。”夫子一声收,“接下来听我点名,点到名的一一对阵。第一组黄城对张毅!”
  
  
  夫子话音刚落,立即有两个少年走出队伍,一高一矮,都手持长剑。
  
  
  “各自拉开十五步对阵。”夫子示意,“其余人等退后三十步,围圈观战,切记战斗时千万不可随意掷骰出自己的兵器。”
  
  
  众人得令,纷纷按照夫子所说去做。二人对阵,其余人围圈观战。
  
  
  “准备好,便自行开始”。一听这话,高的那位名为黄城的学生,一推剑鞘,任由剑鞘落地,自己提着宝剑就向前冲。矮的那位张毅同样持剑向前,只不过他是一手持着剑鞘,一手握剑向前,不过几步距离,二人很快短兵相接。剑刃相撞,发出铿的声响,刺入在场学生们的耳朵。他们也是第一次听到这种声音,总觉得有种说不上来的奇特感,只不过很快这种声音就小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二人沉重的呼吸声。
  
  
  乍一看,二人已分开数步,一人以剑拄地,一人以剑鞘拄地。各自大汗淋漓,气喘吁吁。夫子看着他们不做点评,只是暗笑“没力了吧,挥剑可不是跳舞!”
  
  
  王城体力恢复快,此时再次挥剑向前。见此张毅也不得不迎上去,大喊一声,二人又一次短兵相接,只是相比第一次交战,这是明显动作幅度小了,速度慢了,因此在学生眼中,他们的打斗也就成了慢动作一样,相互拿着剑抵著,轻轻离开一点,又急忙送上前去,导致这场战局开始变得有些焦灼甚至滑稽。
  
  
  最后,累得黄城都双手持剑了,张毅也是丢了剑鞘,双手持剑。毕竟对于一个15岁孩子来说,剑还是太重了。单手持虽然灵活,但长久的手臂非常酸。
  
  
  夫子见他们气喘如牛,便叫停了演武,与黄城持剑划到张毅手臂一次判了黄成胜。
  
  
  张毅也没什异议,收好了剑就躺下了,毕竟若不是未开封的,恐怕自己已经半条手臂都是血了。
  
  
  夫子最终对二人的点评是:黄城持剑尚可,因为他身材修长,持剑有力。而张毅如今较矮,用剑不太合适,不如先去试试子母鸳鸯钺,这是一款百搭型的武器。
  
  
  接着,夫子陆续又叫了几组人上场,情况也大致与第一场相同。持有与自己体态不符的兵器的人不少,所以他们的结局一般就是无力再战,脱力让对手险胜。
  
  
  最后是陈音格与杨佳常这一组,这是夫子刻意安排的。几天观察下来,他发现陈音格的悟性特别好,或许自己提点几句,他在战斗时就有可能直接打出火行之力来。另一个杨佳常也不简单,他看出了杨佳常持枪的习惯。那种姿势可以在一瞬间就进入战斗状态,用来应对突发情况,所以一定有人早已教过他练枪了,绝不是他说的“今日一式”这简单。
  
  
  陈音格与杨佳常二人上场对阵之前,夫子将他们的武器要了过来。分别是一把狭刀和一把长枪,然后当着众人的面,双指并拢,在他们的武器刃面上轻轻一抹,开口道:“武器已开封,尽力拼杀就好,有我在场,不会有事的。”
  
  
  众人震惊,以手指为兵器开封!那夫子是什境界?
  
  
  二人用手指轻轻横划过刀面,那种感觉完全不同了,是真的开了封的,而且还非常锋利!
  
  
  “行了,赶紧上场大展身手吧。”夫子催促道,“记得全力出手就好,不必顾虑伤人。”
  
  
  二人听此便放了心,大战一触即发。
  
  
  陈音格先发制人,提着刀快步向前,手势凌厉,始终做出一个横批的姿势。
  
  
  杨佳常不甘示弱,脚步一快一慢,一步缓,两步停。明显深谙一寸长一寸强的道理,脚步一直丈量著与陈音格的距离,长枪在腰腹处水平,双手正持,上下左右轻轻晃动,枪头乱摆,叫人看不清方向。
  
  
  陈音格眼神坚定,不闪不避,手中刀一个横划,“铿”的一声精准击开摇摆的枪头,然后快步向前,想要一击定胜负。但她低估了杨佳常的反应和臂力。
  
  
  后者见她沿着长枪靠近,于是急忙后退,手中长枪顺势横扫,将急功近利的陈音格打了个踉跄,差点摔倒。
  
  
  女子吃了痛,将那一口气吐了出来,这一吐,气势就衰了大半,她小口小口的喘著粗气,“这一下的力道真是不一般,不能再让他用枪身打!”
  
  
  直觉告诉她,眼前这人手中的枪只是幌子,真正厉害的是那一根枪杆棍子!
  
  
  杨佳常看着喘气,不敢随意上前的陈音格,并不知道眼前之人已隐约猜到了他的跟脚,只是淡淡开口道:“怎样,需要我让让你吗?”心中却回忆着他的际遇。
  
  
  杨佳常住在城内,发育先天脏器没几天便被一个邋遢老人找到,说他资质好,要传授他棍法。杨佳常本不愿意,却不想老人随手拿了个竹竿,打的他遍体鳞伤,只得口中大喊“我学!我学!”一开始他练得心不在焉,可是后来却越练越心惊!
  
  
  这套棍法真是出神入化,连他这种刚踏入修行的人都能感受得出。不过可惜的是,那老人只教了一遍就走了。而奇怪的是,明明自己自知没这样的悟性,却只跟着学了一遍就会了。
  
  
  他不知的是,那个邋遢老人是对他使了慧语–过目不忘,才有这样教一遍的会的能力
  
  
  于是就有了今天的由持刀改为持枪,至于那一套,“父亲说我手短”的说词自然是敷衍夫子的。还有就是演武场没有棍,他只能持枪暂代。后来一想,自以为枪棍原理相同,就干脆持枪好了,隐藏一下自己的真实实力。
  
  
  就在刚刚,这位名叫陈英格的同窗竟顺着枪杆就靠近自己,一心想试验棍力的他以枪身使棍法,没想到竟有这样的威力。这令他暗自欣喜。
  
  
  不过,杨佳常自以为瞒天过海的小心思,却瞒不过那位学堂夫子。此刻,他望着那棍法。心中暗惊“打狗棍啊!他也来了,是敌是友?”
  
  
  仅是一个横扫就看出了杨佳常这套棍法的底细。可知打狗棍名声显赫,也体现出杨佳常确实是练打狗棍的料子。
  
  
  陈音格听见杨佳常这话,似乎是在瞧不起他,当场就有些怒气。于是手持横刀再次向前,气势陡然变化,不再是先前那种急匆匆的感觉。
  
  
  外围的夫子见此,知道他这种变化是极为难得的,明显是要激发出火行之力的前兆了,他爱惜人才,这种发育先天脏器一个月不到的人才,他更爱惜,于是赶忙出声提醒:“稳息,感受心脏那团火,试着将他引到刀刃上。”
  
  
  听到这话,比陈音格反应更快的是杨家常,“什?夫子竟然在点醒她?为什?”
  
  
  虽有不解,但他不退反进,一步出二步蓄势,手中长枪尽出,直向陈音格胸口而来。
  
  
  陈音格听见夫子的话,赶忙领悟,但猛见杨佳常的枪已然向自己递出,情急之下一刀挥出,可距离哪够?
  
  
  当众人以为陈音格要败下阵时,却惊讶地望见她刀刃划过的轨迹,竟生出一道火焰,弯弯的,如一轮勾月,直冲前方而去
  
  
  前方是谁?
  
  
  当然是杨佳常!
  
  
  见到这道火焰后者也是震惊,本以为闪避不及的自己要被火焰灼伤。却不想那道火焰在距他一尺时竟灭了!只有些许热浪扑面而已。反观他手中长枪,此刻已离陈音格不足半尺。
  
  
  那就在要吃的关键时刻,夫子说了一句:点到为止!
  
  
  慧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