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玄幻小说 > 钓海记 > 第四十一章智测强敌
  他把二件事情和丑娘一说,其中第一件事路上就酝酿变通好了,之后又补充道:“那老者好像喜欢姨,因为智识不多,情商不够,才不会说话,姨也不要生气。”
  
  丑娘问他:“依你看呢?”
  
  高恨回答道:“姨,要不先留下他,等悯生和玄龙的伤治好了,好就留,不好就想办法让他走路。”
  
  “悯生和小蛇的伤有什关系?你给我说清楚了。”
  
  高恨把原委简略说了,丑娘担忧道:“你做的也没有错,但这个人不似阿猜和阿耍有把握应对。”
  
  “姨是怎比较的?”
  
  “我有随身宝,看似小巧,其实面蕴藏能量不小,便是遇上猛兽也能一击倒之,但这老者神鬼莫测,万一遇急,能否见效不得可知。”
  
  “姨分析得对,他说他那风火衣能阻挡一切,不过,幸好他有点二五愣登的,否则也不会和阿猜阿耍走到一起,我们有智识,也不怕,但是为谨慎起见,让他住那头,我和悯生住过来提防。”
  
  丑娘问他;“你从哪可以看出他二五愣登的呢?”
  
  高恨笑道:“阿猜为了得羊,和他胡说八道,说他所认识的天下所有男人中没有一个能入姨的眼睛,只有他绝伦超群,或可一试,而他竟然当了真,钓羊到此。”
  
  丑娘听了,深思片刻道:“这也说不上好坏,他若再和你表达此意,你便和他说要做到三件事才行。”
  
  “哪三件?”
  
  “第一件是先替小蛇和悯生治好伤。”
  
  “姨,这个我有法子可以试一下,如果得成,可以省下人情。”
  
  “怎做?”
  
  “便是当时我为救小蛇割羊那样。”
  
  “嗯。”
  
  “姨,那第二件事是什?”
  
  “等第一件事完成了再提。”
  
  “好,那我去和他说了。”
  
  高恨又和丑娘丑娘要了钢刺刀出来,吁了一口气,心中颇为失落,他本来还担心丑姨听了自己的话会勃然大怒,大骂过真人无耻、斥责自己无知,哪知她竟不动声色地答应了,虽说也提出了条件,不过顾及脸面而已,原来她确有此意、恐怕她也早有此意!
  
  在他的心目中,妈妈和她的心中一直只装着自己,没有其它,她比妈妈还要过分!妈妈后来心中有了阿猜,自己马上感到妈妈对自己的感情由专注变得分立、模糊和敷衍,自己心中苦闷,只能去找阿猜的茬、也只能求她劝说妈妈,他也发现,她对**变志同样焦急同样伤心,以至生疾,对自己也更关心、更细腻、更勉励,让自己心有依靠。
  
  那时候他无比感激:她比自己的妈妈更爱自己、她更像自己的妈妈!所以其后她虽然设计了伤羊一事害死了妈妈,他仇恨她、想报血仇,但另一种善良的感情力量又让他出走、通过理性的分析理解又让他回来、服侍她,难道不是对她那超乎母性的爱的认可回报和亲近吗?
  
  可是现在她也有了选择,和妈妈一样突然、利索、近乎渴望。
  
  原来她们都另有感情埋伏,没有机会的时候,感情只能倾注给自己,而当合适的对象出现时,感情就像风一样全都刮到那一边去了。
  
  也许每个人都一样,每一个大人。
  
  他走不多远,就看到一头落单的壮羊,也是过真人钓过来的,先把它抓住,趁其不意,在它的脚踝上划了一条小口子,在它的脖子上系了一束青草绳,又继续感慨道:“也罢,只要她高兴就好,我反正已经长大了。孝顺嘛,孝就是事长为上,顺就是和美延续。”
  
  “主人,你不要想得太复杂,其实就‘感情’二字。”玄龙听他抒发感受,附和安慰道。
  
  高恨纠正道:“不是,感情是被动的,比如你觉得我对你好,很感动,但感动的对象是我不是你,和哪天我对你不好了,你又恨我一样,而孝顺是要自觉自发的,长辈对我好不好,我都要接受,尽力使她愉悦,并且不能有度量的想法。”
  
  “你让我又明白了一个道理。”
  
  “是什?”
  
  “子女在生命中能遇上好的家长,是他的福分,同样家长也会因他的孩子优秀而有福;一个仆人遇上明主有福,有一个贤仆的主人不也一样?”
  
  “说时容易做时难,我现在是二个身份了,你只有一个,我压力大啊!”
  
  “你已经很好了,主人,为了我操心太多。”
  
  “知道就好,我看到他了。”高恨说着,和看着还远的过真人挥了挥手,不料过真人涮的一下就来到他面前,比鬼神还快,把他吓了一跳,竟至于责怪道:“你这是怎回事,路都不用走,一下子就过来了?”
  
  过真人得意道:“这点本事没有,怎能让你姨刮目相看,怎样?”
  
  “和你说二件事情,怕要委屈你:第一,你也看到了,我们本来人少,你又一下子弄来这多羊,够我们手忙脚乱的了,所以你肯留下来,我没空陪你,睡的是山洞,吃的是干粮,愿意就将就,不愿意自己想办法。”
  
  “这不算什,不行我把阿猜阿耍弄来。”
  
  “还有你的想法,我和我姨表达了,她没有多说,我也不好多问,但我想说的是,你有想法可以,不能硬来胡来,她是我的亲人长辈,你若过分,我必和你拼命。”
  
  过真人大笑道:“用不着那紧张,她没见过世面,不知道世上还有我这等人物,只要我稍微露二手展示展示,保管她大开眼界,对我青睐。”
  
  “那就走吧。”
  
  他们一边走,一边继续聊,高恨道:“待会我们先去点一下羊,多少不管,就看有没有伤著的。”
  
  “不可能,我钓的,我心有数。”
  
  “这多羊,我一下子看都看不过来,你是怎钓的?”
  
  “你没有见过没有听过却以为不可思议的事情多着呢。”
  
  “眼见为实,口服心服,前一段时间这也落下过几只羊,也是你钓的吗?可是试探著?”
  
  “那都是老弱垂死之羊,我怕它们死了,秃鹫过来尸食,呜声脏气的,随手钓开。”
  
  “为什不等它们死了再扔?”
  
  “死了尸体松垮,钓的时候容易破碎,岂不龌龊。”
  
  “哦,我明白了,我们就住前面洞豁,那头原来是阿猜阿耍住的,现在你住,我们挤这一头,可以吧?”
  
  “面都有什?”
  
  “刚才说过了,什都没有,你想享受、奢侈、摆阔,自己想办法,喂,你怎不去那头看看?”
  
  “就看这头,你姨在哪?”过真人大步走向丑娘所住洞豁一头,悯生上前拦阻,被他一把搡开,悯生再去抓他,明明手已经着落在他身上,却一个踉跄,扑了个空,骇异之下,不假思索,飞身而上,一臂二腿如同蛇缠对手、藤蔓盘石,闪电般将他缚住,却又落空一样滑下。
  
  “喂,你干什?”悯生三挡过真人,三次出手,虽然三次受挫,其动作气势却如行云流水,中间毫不相隔,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高恨在后面没有看出门道,见他失手,以为他毛糙,情不自禁对二人大声相喝。
  
  他可不知道悯生此时心中骇异之极,腿股战栗,竟至于无力起身。
  
  原来悯生第一挡时,过真人那一搡,就让他惊诧,因为他根本没有感觉到过真人的身体,对方的力量就凭空而至,将他扫开;他情急之下,伸手去抓,着落在过真人的风火衣上,如同碰上了光滑的石壁,生生滑脱,指掌生疼;他顾不上惊骇,又和身扑上,这一扑其实无力,旨要是以如意百根之身附上过真人,然后施展他的天生绝技,先缠后勒,让过真人动弹不得。
  
  这便如同他当初与高恨缠斗时一样,只不过那时他对付高恨绰绰有余,既没有闪电般地猿扑而上,也没有化形释放身上的力根,他当时大嚎大叫并不是害怕打不过高恨,而是对高恨手中钢刺刀的恐惧。
  
  但是刚才他三挡过真人时,实已竭尽全力,不光已经缠定了过真人,指掌胳膊腿脚各个肢节都像灵蛇出动,寻找对手身上的软肋空隙,准备注力发力,可是过真人身上的风火衣,如同铜墙铁壁,无隙可钻,悯生用力过猛,反而一下子被弹脱,跌倒在地,气血紊乱、萎靡不畅。
  
  其实他大可不必沮丧,他才多大,怎可与拥有通才绝器的地球客裔过真人相比,光过真人身上那件小有小玄妙大有大神通的风火衣他现在都突破不了,要想崭露头角、脱地飞天、搬山填海,总要等他吸取过大高原宝幢海的灵丹、摘得福德山再生洞的灵异果,从而体质突变之后。
  
  何况此刻过真人表面声色不露,心中也对他暗暗称奇,却是过真人第一搡时,虽不特意,也满以为即使不使他倒地,也要让他退个十步八步的,哪知道悯生也有立地生根、吸收身边地力之能,这还是他也没有准备,才仅仅退了一步半;悯生的第二抓,力量虽不能突破风火衣,却已遍传过真人周身;第三次相扑更是出乎过真人的意料,没有想到悯生看似无赖的打法却是他的独家绝技,若不是悯生的一臂受伤空闲着,过真人自负大意之下,便不会这容易将悯生震脱落地,就是被悯生缠定半刻,也是面上无光。
  
  过真人正觉得侥幸,高恨已抢到他身前,拉起悯生,和他吼道:“你想干什?还要不要脸!”
  
  “怎啦,我看看也不行?”
  
  “你在家,可以随便进入晚辈女性的居处吗?”
  
  “当然不能,她们的唾沫还不把我淹死。”
  
  “这就行啊?我姨就行啊?”
  
  “咳,我是想劝劝她的,那个事情,你知道的。”
  
  “劝我什事?请到外面说。”丑娘已听到他们动静,从豁洞中走出来,平静发话道。
  
  “还不出去!”高恨用力一推过真人,也是滑不沾身,这才惊讶他的风火衣的异常。
  
  “啧,坐的地方也没有,等我钓几块石头来做桌凳。”过真人又跟着丑娘回头,站定后先道。
  
  高恨回拒道:“不用,待会还要去看你钓过来的羊。”
  
  “咳,羊是小事,丑娘啊,我开始说啦,你要听着:人的生命无论长短,有的灿烂,有的黯淡;有的强壮,有的赢弱;有的洒脱,有的负重;有的多姿多彩,有的默默无闻;有的左右逢源,有的命运不张,所以人生要看清机会、争取机会、抓做机会、争惜机会、享受机会,好花要采、好人要拽。”
  
  “知道你说的意思,好马配好鞍,好女嫁好汉。”丑娘打断他道。
  
  “对,对。”过真人笑眯眯地赞赏道。“那怎才可以称得上好汉?”
  
  “无非是本领、事业、家庭、健康,你认为呢?”
  
  “正是,想请教一下你的本领如何?”
  
  “,我若称第二,天下没人敢称第一。”
  
  “是吗?有一个叫金重华的人,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你若和他相比怎样?”
  
  “这个,你怎就认识他?要不是我帮他练成金身,他是不如我的。”
  
  “那就是说他现在至少和你旗鼓相当,那事业呢?”
  
  “事业当然有,就是-”过真人一时想不出能说出口的事来,不免有些尴尬,高恨一旁赶紧嘲讽道:“当然有,就是敲崩大山,打碎石头人。”
  
  过真人和他怒道:“你也就知道这件事!”
  
  丑娘替他解围道:“我还是说金先生的几件小事,你有一件便成。”
  
  “你说说看,他能有什大事业?”
  
  “整合劫后余生,建立福德山新人类;铲除海陆大患-大妖泥涂;化解海陆恩怨,我且说这三件。”
  
  “你有没有,也说出来听听?”高恨又催他道。
  
  过真人狡辩道:“我又不是不会,这些事没有被我碰上,我有什办法?”
  
  “好,关于健康,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你自己评说。”丑娘又说出下一条。
  
  过真人忙道:“正应如此。”他想那金某人不光比自己年轻利索,看上去更加气宇轩昂丰神俊秀,又已练成金身,自己和他比就是不会输也是没法赢,口中便毫不谦虚道:“我可是真人仙体,永葆青春,能移山填海,一年到头在外,也是无病无灾,当然他金某人也不差,我们可以说是一时瑜亮。”
  
  “你最后这话是什意思?”
  
  “他明我亮,相差不大,还有,”
  
  “还有什?”
  
  “还有说到家庭,他就比我大大不如了。”
  
  “何以见得?”
  
  “我有十子百孙,都是仙人之种,家仆多如牛羊,各行各业齐全,家大业大,他金某人半生漂泊,只有一子,怎与我比?”过真人终于说到自己的长处,忍不住手摸下巴,颔首微笑。
  
  丑娘摇头道:“未必。”
  
  “怎个未必法?”过真人不悦道。
  
  丑娘娓娓道:“多不如精,孩子生得再多,但如果家长不重视,生而不养、养而不教,孩子不争气,又没能受到良好的教育,便如一群乌合之众;反之,即使只有一个孩子,如果家长重视,孩子争气,便可以以一当十,以一当百。”
  
  “谁相信!我就不信十个比不上一个,一百个比不上一个。”过真人忽然大失风度,暴躁起来,阻止丑娘再往下说。
  
  高恨见了冷笑。
  
  过真人怒道:“你笑什?”
  
  高恨笑道:“你这话说得不够智慧,你想想你自己是天下顶尖人物,那天下人等,十个加起来也比你不过,一百个、一千个,甚至一万个,既然有这样的事实,那又怎没有我姨假设的可能呢?”
  
  过真人无言以对,怒视高恨,满脸乖唳,身上风火衣都鼓荡起来,显然愤怒已极。
  
  高恨又笑道:“你瞪着我干什?我只不过就事评理,你就是把我吃了也改变不了。”
  
  过真人听了,怒气稍懈,冷笑道:“常有市井小人物,自不量力,根据道听途说,妄加评论评论伟人豪杰,居然也津津有味!”
  
  丑娘解释道:“我们一开始是要评议好汉标准,是你把要求提高了,要争天下第一,并不是只有天下第一才称得上好汉。”
  
  过真人转怒为喜道:“你认可我是好汉了?”
  
  “我还要做个测试才能确定。”
  
  “怎个测试法?”
  
  “我问四句话,每问一句,你先在心中自问三遍,然后大笑三声就行。”
  
  “就这样?”
  
  “如此而已。”
  
  “,看不出你这严苛的人也玩小孩子游戏,来吧。”
  
  “你觉得你身体健康吗?”丑娘先问。
  
  过真人微笑着在心中自问三遍后,大笑三声,声音洪亮又欢畅,完了忙催促道:“再来。”
  
  丑娘点点头又问:“你的本领天下无人能及吗?”
  
  过真人听了,马上又在心中自问过,朝着丑娘哈哈连笑三声,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丑娘趁势接着问他:“你觉得你事业有成吗?有哪些值得称道之事?”
  
  过真人心中自问过,皱起眉来,想笑却笑不出声,看到丑娘和高恨目光炯炯地盯着,仿佛在帮着自己努力寻找答案却一无所获,不禁如芒刺在背,只好干咳一声,和丑娘要求道:“这个先等一等,你再另问一个。”
  
  “好,你觉得你家庭幸福吗?”过真人心中问过第一遍,面孔发烧;问过第二遍,呆若木鸡;喃喃问过第三遍,已是恍恍惚惚,身体摇摇欲倒,半清半醒之间,忽然看到丑娘和高恨正在关切注视自己,似乎在催:“你笑啊,快大笑啊。”大叫一声,身体一动,疾飞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