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不从，便成了这副样子。”
这话说的三分真三分假。
若是旁的主子看见自己的人被折辱成这副样子，恐怕立刻便眼眶通红，甚至要打抱不平。
然而慧贵妃却只是眯了眯眼睛，挑起雪松的下巴：“就这么简单？”
一句平平无奇的问话，却让雪松整个汗毛都立了起来。
她望着慧贵妃，不清楚自己的谎言是否被拆穿，只是一味在贵妃的腿边哭着。
软和的地毯在膝下磨蹭，徐徐燃起的香炉飘出奢靡的香，模糊了那张娇媚的脸庞，看不清神情。
雪松自然是害怕慧贵妃的，她甚至不敢让慧贵妃看见自己心虚的眼睛。
然而这并没起到什么用处。
慧贵妃眼中只有怀疑，并无多余情绪。
多年服侍的奴婢在她眼中也不过是一件好用的工具。
那杀意太过明显，雪松即便想要欺骗自己也是做不到的。
她颤颤巍巍的抬头，第一次这般直视主子的目光。
对上的却只有一片冰冷。
雪松心中咯噔一下，身子却像被猎鹰盯住的兔子一动不动。
“如此说来，你倒是忠心耿耿，受了苦了。”
分明是赞许，慧贵妃说话的语调却犹如粘稠的糖浆。
每一个音和每一个音之间，都要夹杂些意义不明的连接。
她不敢多言，感受到那带着护甲的指尖在自己脖子上轻轻划过。
细微的刺痛让雪松的精神从未有哪一刻如现在这般清醒。
她浑身绷直，努力让自己不要颤抖。
“你也辛苦了，这两天便将手底下的活分派给其他人。”
慧贵妃难得的和颜悦色，可其效果却犹如给雪松的脖颈套上了一道枷锁。
雪松跪下来，磕了两个响头。牙关却在打战。
刚刚迎她进来的小宫女捂着嘴笑了笑，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嘲讽与野心。
看来她已经做好了成为雪松替代的准备。
雪松的步伐异常的沉重，正因在慧贵妃手下待过多年，才更明白自己这位主子的秉性。
自己恐怕是在劫难逃了。
偏房之中有一户摆着几个白玉雪梅的玉如意，看起来典雅文艺，与其他房间与众不同。
雪松坐在地上，绣着蝙蝠纹的衣摆皱巴巴的垂在地上。
她只觉得心有余悸，愣了好久，这才从懵懂中回过神来。
雪松慌乱打开柜子，取出里面深蓝色碎花的包裹。
里面装着几张银票，都是这几年攒下来的赏赐兑换而来。
雪松抿了抿唇，宫中的赏赐大多不好用，只能去民间兑换。
可宫女无令牌不能出宫，更何况是这样被人抓把柄的事情。
若非如此，她也不会铤而走险，出卖慧贵妃换取银两，以及将身边财物兑换的机会。
雪松看着自己手中的东西，总算是松了口气。
好在她早有准备，不至于这会儿发现了慧贵妃对她的杀意，再束手无策。
只是她手里的这些东西应该再换一次，不然的话连出宫的资格都没有。
雪松握紧了前些日子慧贵妃刚赏下来的金钗。
她的眸中闪过一丝复杂，却在看到那曾经如亲姐妹一般与自己相伴的宫女所留下的璎珞后，目光坚定。
虽说是将人送了回去，可夜凌寒并未放松对宫女的监视。
他派手下密切注视着对方的动态，此时的雪松已经脱离慧贵妃的保护，监视起来也更加容易。
傍晚时分，这个刚刚才从地牢里面脱身，且被皇后身边的嬷嬷掌掴过的宫女竟然趁着夜色悄悄溜出了宫殿。
这举动可谓是大胆至极。
夜凌寒收到消息的时候眸光一闪，便知是宫女要联系自己的幕后之人。
楚凝落坐在一旁聚精会神的盯着点心，这几日送来的吃食愈发好了，就好像是皇帝在刻意讨好他们一样。
在看过慧贵妃的回忆后，楚凝落对皇帝也充满了怀疑。
因此这绝对不是献殷勤，而是另有内幕。
“今夜可能要出去一趟，留下你害怕吗？”
楚凝落还盯着那盘点心，没注意到夜凌寒已经走到了她的身后。
宽厚的手掌张开，摁了摁她的发顶。
那力道不轻不重，像是被一只雄狮用粗糙的舌头舔了一口。
楚凝落这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的揉了揉发顶。
夜凌寒自始至终都不愿意让自己涉险。
虽说她更希望与夜凌寒并肩，可是对方坚持，自己也没必要每一次都跟着。
眼见楚凝落打算答应，夜凌寒的脸上也多了几分愉悦。
只是两人嘴边的话都还没说出口。
楚凝落只听脑中叮的一声。
【任务发布，跟随夜凌寒前往查看宫中隐秘另外系统开发了】
这下子就算楚凝落想做回乖乖女也不行了。
对上夜凌寒满是期待的眼神，她摇了摇头，心虚的摸着鼻子：
“我看我还是跟你一起去吧。”
夜凌寒显然愣了一下，刚刚楚凝落分明是要答应了，怎么会这么快又转变心意。
不过他也没深究，毕竟楚凝落的拒绝也在他的意料之内。
夜凌寒握起楚凝落的手，倒是没有多说的意思，弄的楚凝落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王爷看一下我女鹅的眼神真的好宠溺啊！】
【嘿嘿嘿，我的关注点到是黑灯瞎火的，要是发生些什么也不奇怪吧。】
【只不过总感觉事情愈发复杂了。】
【凌寒你一定要保护好女鹅保护好主播！】
【主播加油！】顶点小说
由于是最后一次交易，雪松做的隐蔽了些。
毕竟马上就要离开，她可不想阴沟里面翻船。
不过她这些手段对于其他探子而言便显得微不足道了。
慧贵妃当然察觉到了身边人的小动作，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倒不是为了其他，只求到时雪松死后，她能与对方撇清关系就好。
雪松当然不知道其中暗藏的杀机，不过心中也有预感，因此一路上走的都十分小心。
她没料到的是，自己身后竟然有两批人。
一批是夜凌寒和楚凝落带着侍卫，另一批却是一伙太监。，
慧贵妃多年来培养在宫中的杀手。
这些人要做的事情倒也简单，便是做一些宫女做不到的黑手而已，平日里充当慧贵妃的走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