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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谣最后还是大概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大概就是开战在即,却有统领与敌人暗通款曲——主要收受贿赂，倒还没有出卖情报，而上面知道后,竟然也发挥了不适时宜的战友义气，选择包庇。
墨海战事拖延如此之久,高层腐败与之脱不开干系。
听到这里,清谣便知道渊辞为何如此震怒了。
——妖族崛起才多久，军队便堕落腐化的这么快,作风不像妖族，倒更像夏国。
渊辞表现出来的态度非常坚定,且无可置疑。
大概就是所有背叛者都得死之类的。
贪腐确实要严惩，可开战在即,还有那些据说要被屠杀的战俘……
清谣瞥了眼渊辞脸色,知道没有自己开口余地，索性闭嘴，继续安静享用餐后水果。
当晚,她听墨玉悄悄说,渊辞没有丝毫犹豫,相关涉案人员都被明正典刑。
而墨鱼族的反抗，也理所当然地变得更为激烈，处处都有听闻墨鱼族战俘或者平民袭杀妖族士兵的事情。
小股的平民纵使有修为,也当然不是妖族正规军的对手,但士兵总有休沐，总有出营巡逻，或者购买补给的时候。
而同仇敌忾的墨鱼族人，便会挑此机会下手。
那些人暂且没有本事闹到渊辞面前，但压不住的声息,也足够令荼离焦头烂额了。
甚至就连墨玉都与她说：“殿下这两日还是不要出去了，外面很不安全。”
清谣原本有计划见识墨海风土人情，眼下也泡汤了。
——纵使出去，她见识的也只会是“民风淳朴”，刺杀不断的特色。
清谣并无不可：“好。”
她来这里只是因为渊辞不放心宫中治安，并且就地接触蜃巫。但眼下墨鱼族这么乱，也不知蜃巫会不会出事。
……
清谣惦记着蜃巫，却不知蜃巫也在惦记她。
如今墨鱼族有三条计策并行。
其一，暗中联系妖族宠妃，人族公主清谣，以重金贿赂，动之以情，使其劝说渊辞，勿要赶尽杀绝。
其二，联络仙族使者，并不惜物力获得他族支持，做好持久战准备。
墨汇关切地询问长子，秘密联系清谣的任务，正交给这个智谋出色的长子。
“那边找到门路了么？”
不过短短一天，墨尘已然将清谣身边情况打听得清清楚楚。
显然，渊辞斩尽杀绝的策略，并没有将已然变味的妖族杂质清理干净。
而这个关键点，也是蜃巫指引他寻到的。
“有个最方便的路子，那人类唯一的贴身侍女，乃是墨鱼族人。”
墨汇惊愕：“是我族人？渊辞怎么会让她现在还用我族中人？那联系上了么，怎么说？”
墨尘给的回答不出所料。
“那女子自幼未回过族地，对族中没什么感情，倒对那人族公主颇为忠心，我们的人想要接近时，她非常警惕。”
情理之中的回答，墨汇却依然不由痛心。
“分明是同血缘的血亲，怎能如此冷酷势利！”
墨尘陈述：“相比其他渠道来说，这名侍女依然是最便捷，最直接的渠道。”
“那魔头能让她做宠妃侍女，肯定有依仗。”墨汇提不起劲地摆手，“再试试别的吧。”
“不。”
墨尘的回答出乎父亲意料：“我以为，那魔头注定的失败之处，便在于此。”
“极度的冷酷傲慢。”
“强势的认为自己掌握一切。”
“他当然强，任何一个失误都无法打败他，但
如过疏漏全部加在一起呢？”
“所以你准备？”
“我们需要给那名侍女，魔头与公主都无法与她的东西。”
“你是说——”
“她虽然在外出生长大，但父亲骨殖，至今还在族地中未能安葬。”
墨尘平静道：“您猜猜，渊辞知道这件事么？”
“而我们并不会让她过于为难。”
“只是给公主送礼——只是稍稍违背魔头，您觉得，她会拒绝么？”
*
最近给清谣送礼的人有点多，不过那些统领知道她的风格，送礼都很低调，而且不是昂贵的珠宝，多为补品和珍贵草药。
大概是从巫医那里得知她定时用补品，身体不好，才想投其所好。
而这种送礼行为，竟然是大范围的，普遍性的，清谣甚至没法和渊辞批评这种行为。
否则要怎么办呢？让渊辞把他们都处罚一遍？
前不久的事情，渊辞处罚已经很严厉，全军上下噤若寒蝉，不过也未必没有寒心的意思——毕竟无论如何，他们都已经在墨海驻扎打仗了大半年，多少有些苦劳。
给清谣送礼，也是讨好宠妃，想让尊上开心。
清谣不想带节奏。
这种事终究算不上贿赂，更多算擦边，然而要是被她大张旗鼓的挑明，渊辞怎么处理根本不用想，那会造成怎么样的后果？
以她对渊辞的了解，他估计不会在意，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而且他有能力为自己决断负责。
可是……大概她相比渊辞，就是比较悲观保守吧。
于是，清谣选择了沉默。
送礼之风因此越盛，而统领们选择的礼物，也越发用心。
仅仅两天，清谣便攒够了下半辈子的吃喝资本。
——她大概可以考虑提高计划中的日后生活质量了。
不过这日有些不同。
她收到了墨鱼族的重礼。
没错，墨鱼族。
至于为什么知道……
她神色严肃地望向墨玉：“把你遇见他的始末，详细说一遍。”
今天她在外面散步回来，便看到桌面上明晃晃摆着一只锦盒，而墨玉直言不讳地告诉她，极可能是墨鱼族的人送来的。
“是个神秘人，下者认出了他……是墨鱼族的气息。”墨玉神色同样凝重惶恐，“下者担心殿下受伤，以墨鱼族秘法先行探查过，是礼物，没有阵法之类的……但还有一封信。”
清谣瞥她一眼，什么也不说，准备叫人将这些东西交给渊辞。
开玩笑，这种烫手山芋怎么可能留在自己手里。
然而，墨玉却低声说道。
“殿下，为什么不看一下呢？”
“同为异族之客，殿下处境与墨鱼族，何其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