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科幻小说 > 斩诡实录 > 第35章——风暴之后
  
  “我们在楼里四处找你的时候发现了这个地方,”进门前,吸血鬼拦佳了阿比奥顿,里面的情形看起来是蛮糟糕的,按说老大你现在这么虚弱我们不该立刻带你来这里,不过这里面的东西实在太重要了,隐瞒消息的责任我们三个可承担不起。”
  “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啰嗦的?”阿比奥顿皱眉。
  他的状态依然很糟糕,但扶着助手的肩膀勉强能行走。医生简单地帮他处理了伤口,吸血鬼就遮遮掩掩得说有些重要的东西老大你要不要看看?他们进入和排水渠相同的地下楼层后,又乘坐一部连阿比奥顿也不知道的电梯继续下降,最后打到了这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前。
  对于铁门背后有什么阿比奥顿心里已经大致有数了,这里的地面上满是粘液,毫无疑问大群的死侍曾用肚皮行走过这条道路,那么铁门背后就是死侍的巢穴。
  他之前还信誓旦旦地对基里尔与伊凡说这些死侍不可能是他们北美家族眷养的,毕竟他们再怎么蠢也不会把这种东西养在自己家里………但是现在看到的景象却让他觉得自己之前被基里尔猛抽过的脸似乎又肿了起来。
  “反正我们只是把发现的东西汇报给老大你了,你们大人物的事我们可一改不清楚啊!”吸血鬼说。
  “闪开!”阿比奥顿推开铁门。
  尽管已经有所准备,但是亲眼看见这一幕的时候阿比奥顿还是头皮发麻微微战栗。
  这是一问摆满工具的屋子,铁迹斑斑的铁制手术台、锋利的道具、切割骨骼用的齿轮、空中垂下来的铁钩,加上空气中弥漫的血腥位,这里看起来根本就是一处屠宰场。
  地面上仍有半尺深的积水。积水中形如幼蛇的生物还在抽动,它们刚刚长出白色的鳞片,却己经拥有锋利的骨质爪和狰狞的肌肉。
  阿比奥顿从吸血鬼手中接过手枪,一枪一个打穿了那些死侍胎儿的心脏。
  “这些东西是被豢养的,我们在水箱里发现了大量鱼类,牛羊的尸骨,看起来整只的大型动物被仍进去当它们的食物。也有死侍的尸体,被啃的很干净,这些东西饿起来什么都吃。”吸血鬼一边说一边用手帕捂嘴。
  吸血鬼招了招手,有人抬上了一个圆形的金属罐,看起来满是装是有的桶。金属罐已经被人用乙烷火焰切开,里面的货物一览无余,那是一个畸变到一半的人体,颜色苍白,还保有双腿。它仍然活着,但似乎被注射了某种麻醉药物,深深地沉睡在干冰中。阿比奥顿对准它的后脑连射几枪,黑色的血流进了干冰里,这名死侍死在睡梦中。
  “几个小时前通过潜艇送到地下船坞的货物被我们截住了,管船坞的那帮家伙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只知道是上面要的东西。据说每隔几天都有一个这样的金属罐被运到大楼里来,实物也是都通过那艘小潜艇运进来的,算起来至少每天通流量有几十吨货物。”助手说。
  “负责建造这栋大厦的是家族自己的建造所对吧?”阿比奥顿问。
  “是的,由他们全权设计全权施工,因为是家族自己的建造所,所以我们没派人监督。”,助手把准备好的资料递到阿比奥顿手里,“从设计图来上看这个养殖池并不存在,但它肯定是建造所修建的,这毫无疑问。因为它的水源是附近街区的地下水过滤,而过滤系统也是建造所的作品。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们能做到。”
  “老大,要不要把建造所的几个负责人拉来问话?”吸血鬼谨慎地建议,“我和夜魔两个去审,你和助手别在旁边看着,我几个小时就把秘密榨出来给你。”
  “不必了,建造所确实能建成这个养殖池,但他们并没有这座大厦的管理权,建成交付之后就会被发现。能建成这个养殖池,并且悄悄运行它那么多年的人只有一个,他能对建造所下令,他也对这栋大厦有管理权。”阿比奥顿轻声说,“去找波旁先生,说我要见他。”
  夜魔和吸血鬼对视一眼,深鞠躬。进门之前吸血鬼啰啰嗦嗦地说了那些话就是猜想到了这个养殖池背后的主任,家族中权力最大的两个人分别是波旁先生和阿比奥顿,他们自然是完全相信阿比奥顿的,但他们也不敢怀疑波旁先生。即使他已经不是大家长了,可他是北美家族的功臣,可以说没有他就没有北美家族今日的局面,在面对诡异的作战中他又是最决然的战士,那他为什么要偷偷得豢养这些由鬼堕落而成的死侍呢?”
  “在这里见么?”吸血鬼还捂着鼻子。
  “不,别再这里,这里太让我恶心了。去壁画厅,给我俩准备一些烈酒,给死去的兄弟们准备一些白布,别让他们就那么躺着。”
  “是!”助手低声说。
  “还有一件事,”吸血鬼继续道,“那个……老大,苏维埃的凯文已经抵达北美了,我们应该怎么应对?”
  “怎么偏偏是这个时候,阿比奥顿扶额,原本应对凯文抵达的方针应该在先前的会议之中讨论出来,但是苏维埃三人组的入侵使得他们不得不提前终止了会议,而之后便是死侍来袭,这会自然更开不起来了,因此他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去面对凯文。”
  “让斯维因老先生去接待凯文吧,他曾经是凯文的学生,他知道应该怎么应对凯文。”想了想,阿比奥顿道。
  “这个…...”吸血鬼犹豫了一下,讪讪道“老大,斯维因先生在之前的战斗中被马克西姆打成了重伤,现在还在病房躺着…”
  令人压抑的死寂。
  只是阿比奥顿的额上又跳起了几根青筋。
  “老大,需要我派几个执行部的精镜去盯着凯文吗?”夜魔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暂且顺其自然吧,”努力保持着冷静,阿比奥顿道,“凯文的言灵是时间零,就算你把整个执行局的人都派过去也会跟丢的,不如不跟,还能向他表示一下我们的诚意。
  而且现在家族并没有余力去应对他,我们需要人手来处理这边的问题。阿比奥顿没有说的是,面对学院,他还是希望怀柔为主,毕竟他之前才刚刚与苏维埃的两人合作过,就目前情况来看,他们之间并非没有缓和的余地。
  “还有事情么?没有的话就退下吧…阿比奥顿道。
  “这……还真还有一件事,老大。”
  吸血鬼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说道,阿比奥顿现在的心情是肉眼可见的差,但是他这边偏偏还有不少坏消息要汇报。这种苦差事放在古代被主君一怒斩了都是有可能的。虽然阿比奥顿一向是个好上司,但是要他现在再触阿比奥顿的霉头他还是有点怂的。
  “说!”压抑着怒意的声音从阿比奥顿齿缝间流出。
  “那个……〞吸血鬼缩了缩脑袋,“洛娜小姐………被人拐走了。”
  “洛娜……被人拐走了?”
  阿比奥顿愣住了,一股浓浓的荒磟感自他心中升起。
  “是的,”吸血鬼硬着头皮道,“根据现场痕迹来看,整个医疗小组的人都被死侍杀了,随后入侵者又杀光了死侍,打开了洛娜小姐房间的们,然后带走了洛娜小姐。
  “开什么玩笑…….谁能带走洛娜?”
  阿比奥顿感觉自己的大脑已经不够用了,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先是苏维埃三人组的潜入,然后是死侍的入侵,随后他又不得不和苏维埃结盟并肩作战对抗死侍,之后又发现这些死侍背后的元凶大概是他一直以来无比尊敬的老爹饲养的.………然后现在吸血鬼又告诉他洛娜被人拐走了?
  开什么玩笑..…谁能拐走洛娜?洛娜根本不会听除了他与橘政宗之外人的话,就连他也是尝试了很久的接触这才让洛娜接受了他这个兄长。
  她当然不是什么有心计的女孩,一定要说的话她的心智远远比不上同龄女孩成熟,但是她却也远比其他人要难接近得多,诅咒在她的身上体现的尤为明显,即便是同为北美家族的人,与她之间的距离也格外的远,她就好像是游离于这个世界的存在一般,遗世独立,子然一身。
  至于强行带走洛娜...这种可能更是完全不存在。
  洛娜根本不需要什么人去保护她,家族禁止她外出只是因为放任她满世界跑的话是对外界的不负责,她的实力甚至还要远远超过序列二,无限接近那最为尊贵的序列一,若是她陷入暴走的话,甚至可以在十个小时内拆掉纽约,她被武力强行这种可能性根本不存在。
  阿比奥顿会这么想,并不是阿比奥顿对于洛娜实力的自负,就目前来看,苏维埃三人组中的马克西姆或许也有着接近甚至超越洛娜的实力,但是阿比奥顿可以肯定洛娜绝对不是被他武力带走的...…因为两人一旦爆发战斗的话,仅余波就可以毁掉整个大厦。
  而现在大厦还好好的,所以这俩人十有八九根本没有碰到。
  但是,又有谁会来尝试带走洛娜呢?除了苏维埃三人组,还有谁偷偷潜入了大厦?
  “知道是谁带走的洛娜吗?监控有没有拍到他?”
  阿比奥顿问道。
  “没有,犯人似乎有意避开了所有的监控,不过我们找到了一个目击者,她是未能及时逃走的职员,她目睹了犯人与洛娜小姐一同踏上了大厦外的作业电梯。”
  “知道犯人的身份吗?”阿比奥顿问。
  “这个……老大,”低头看着那份呈上来的报告,吸血鬼的表情有点奇怪,“犯人是.…一只可达鸭?”
  “……….”阿比奥顿沉默了两秒,“我看起来像是没有童年那种人吗?”
  …………………………
  “阿嚏!”
  狭小的出租屋之中,马克西姆猛地打了个喷嚏。
  或许是因为刚刚下过暴雨的缘故,清晨时分的纽约显得额外的冷,会把人冻感冒也属实正常。
  不过以他的体质来讲,小感冒之类的应该基本是与他绝缘的。
  所以莫非是哪个被他背刺过的生物在背后说他坏话?
  马克西姆想。
  至于到底是谁在背后诅咒他,这种问题根本就不在马克西姆的考虑范围内了。
  仇家太多,哪里猜得过来。
  将这些无聊的事情暂且放到一边,马克西姆伸手搓了搓脸,再放下手的时候脸上已经换上了一副激动异常泪眼朦胧的模样。
  “亲人啊!你们两个能够都平安无事实在是太好了!”
  “喂喂喂,你变脸这一步我们可都看着了啊!你搁这里玩川剧呢?”
  基里尔黑着脸道。
  “害,我这不是表达一下我见到你们俩个平安脱离险境的激动之情与久别重逢的欣喜之情吗?”马克西姆咧嘴。
  “同时还通过夸张的表现手法,渲染了气氛,烘托人物形象,点明了文章的中心。”伊凡接槽道。
  “诶嘿!还是师兄懂我!”
  马克西姆拾起手与伊凡击掌,只剩下基里尔在风中凌乱。
  “所以说,我们俩人在大厦里打生打死的时候,作为队伍主力的你,到底跑哪里了?”基里尔一头黑线,“你知道我们俩人有多少次就差点没了吗?”
  “确实如此,”伊凡收回了手,“我希望听听你的解释。”
  “啊这……”马克西姆抬起手的悬在了空中,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理由其实就是与妹子打游戏实在太有趣了,他把两位同志忘了,但是这种话他哪里敢说出来呢?
  “咳咳,实际上啊,头儿,”
  马克西姆装腔作势地咳嗽两声,随后将胳膊搭在了基里尔的肩膀上:
  “在你们英勇奋战的时候,我这边也在做着艰苦卓绝的斗争啊。”
  “哦?那我怎么看你艰苦斗争了这么久,连发型都没乱?”基里尔冷笑。
  看一眼就知道了,他跟伊凡现在都是一脸的黑灰,身上衣服也有些破破烂烂的,像是刚刚下过矿坑一样,而马克西姆这会儿衣着整洁的,连发型都没乱,哪里有艰苦斗争的样子?
  “不不不,我所说的艰苦斗争,并不是身体上的啊,”马克西姆抬起一根手指摇了摇,“我可是顶着巨大的压力,伶牙俐齿能言巧辩,将我智谋无双的辦才全力发挥出来,不战而屈人之兵,解除了一位强敌中的强敌的武装,并且还最大程度地消弭了她对于我们的威胁,这番成果难道不值得称道吗?”
  “强敌?什么强敌?”基里尔皱起眉头,“你还能把北美家族的秘密王牌给偷出来不成?”
  “啊?”马克西姆一愣,“你咋知道的。”
  “……等等?!”
  基里尔猛地伸手扣住了马克西姆的双肩:
  “你说的王牌,跟我说的王牌.……是同一个?”
  ………………………………….
  洁白的病房之中,老者安安静静地盯着天花板,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与常见的那种病房不同,这间病房的装修显得十分特别,显然是请了专业的设计师设计过的,色彩与式样皆恰到好处地养眼,又不会显得过度奢华。虽然说是单人病房,但是面积却出奇得大,足有上百平米,该有的家具却也全都有,并且用料皆是昂贵的上好木料,只是设计之初刻意让其显得低调罢了。
  毕竟病人更需要的是舒适与安宁,柔和而养眼的色彩更加合适,金碧辉煌的装饰反而不妥。
  只是,能够在这整座医院都被各式各样的伤员挤满的如今住上这间高级vip病房的人,其身份自然也是不凡。
  在他身边的柜子上摆放着诸多的慰问品,从水果花束到各式营养品应有尽有,显然先前探望他的人为数众多,从那些礼物的样式来看,送礼的人应以女性居多。
  就在此时,病房的大门再度被人开启。
  “我不是说过了么?我现在需要静养,不要再来打扰——”
  猜测着来探望自己的十有八九又是自己的那帮干女儿们,老者皱起眉头,不悦地对着门口说道,但是话语却在说到一半的时候戛然而止。
  “明明是个病号,威风却挺大。几十年不见,你的脾气倒是大了不少啊。”
  来者空着双手,却是所有前来探望的人中唯一一个没有带任何慰问品的,他大咧咧走到老者的床边,拉过一个椅子坐下。
  “阁下远道而来,第一站居然是来见我这么个小人物么?这可不太配得上你的身份啊。”
  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斯维因冷笑道。
  “这又有什么办法呢?我原本也以为你应该会给我准备一场盛大的宴会来给我接风洗尘,谁想得你这个小子居然这么不上道,我就只好自己跑来找你了。”
  凯文顺手从一旁的水果篮里掏出一个梨,拆下腕间的折刀削了起来,不紧不慢地回答道。
  “接待你的宴会原本是有的,我准备了一整个俱乐部的美女,各式各样的漂亮女孩都有,本来还希望你喜欢。只是没成想半路上被老师你的好学生给打成重伤了啊。”
  斯维因指指自己那被绷带裹得紧紧的左腿,皮笑肉不笑道。
  “伤的挺重?”凯文挑眉。
  “还好,也就七八处骨折,十几处肌肉裂伤,轻度烧伤,再加个左腿骨断裂,哦,还有点脑震荡。”斯维因耸耸肩,不过从他那猛地抽搐的眉毛来看,这个动乎对于他而言稍微有些困难。
  “那整挺好,”凯文淡淡道,“也还好没见到你的宴会,不然我可能还得失望。”
  “呵,老师你这可就错了,”斯维因冷笑,“不管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我的宴会都能保证你满意,我们….”
  “我知道,你的家族就是北美色情界的土皇帝,你当然能找到最漂亮的姑娘,其中也肯定会有我喜欢的类型,但你没有理会我的意思。”
  “你什么意思?”
  “必须穿着盛装前呼后拥才敢高声说话的人,心底无疑存着怯懦,”凯文的眉眼间满是严厉,“我记得我教过你。”
  “呵!所以你来找我到底是想做什么?就是想来嘲笑我么?嘲笑我这个一把年纪了却被你新收的年轻学生打得满地找牙的废物么?”
  斯维因怒极反笑:
  “你骄傲的学生在整个大厦内横冲直撞,这就是你想要的?要他们来把北美家族的尊严丟在地上肆意践踏着?好告诉我们我们始终是你们的狗?你心情好的时候过来摸摸头,不好就能把我们捏死么?哈!”
  “我知道你不愿承认是我的学生。”凯文继续削梨。
  “说是你的狗更准确吧?可狗总是不愿意承认自己被主人踢打过。”斯维因嘶哑地笑。
  “别这么说,你怎么会是狗呢?你只是比较笨而己。”说着,凯文随手将梨递到了斯维因嘴边,斯维因却直接别过了头,向着另一边的窗户望去。
  而凯文却也不以为意,自己嚼起了梨,边嚼边说:
  “也别喊那么委屈,让别人听见还以为我是虐待孩子的继父呢。”
  “难道不是么?”斯维因反问。
  〝这个梨本来是给你削的,你不吃我有什么办法。”凯文耸耸肩,不等斯维因反驳,他又接着道:“看样子那三个小年轻给你似乎留下了挺深的印象。”
  “是你钟爱的学生吧,不是我这样的笨蛋。”斯维因依旧凝望着窗外,不肯扭回头,“真不愧是你的骄傲啊,和他们相比我不过就是没用的弃子罢了,我竭尽所能也仅仅是砍到了那个叫马克西姆的小子一刀罢了。”
  “…突破自己的极限了?”凯文表情微微一动。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会在乎我这个废物达到怎么样的高度么?还是说你想更加大声的嘲笑我?嘲笑我这么努力却还是输了?”
  斯维因冷笑,脸上满是嘲讽,却不知是在笑谁:
  “你想笑就笑吧,我为了击败你而磨炼了六十二年的剑技,却被你的学生轻易破去,真棒啊,哈哈!你是想告诉我你教训我甚至不用你亲自出马么?”
  凯文没有回答,他转而耸耸肩道:
  “那三个人的组长名叫基里尔,有点叛逆,无视一切人,包括他的父亲。他很自信,相信自己必定是世界第一。有一天他一定会跑来挑战我吧?在他觉得时机成熟的时候。我从不赞美他,但派他去执行最重要的任务。他需要成功,越成功他就越自信,越自信他就越强。”
  “副组长伊凡是个疯子,是柄不断锤炼自己的剑。对于剑而言,存在的意义只是斩切。敌人和宿命,一起切断就可以了。斩不断的,就再斩。所以我从不担心让伊凡经历失败,每一次失败都令他更加完美。所以我总是派他去执行最危险最扯淡的任务,给他无穷无尽的危机。”
  “至于马克西姆,”凯文笑笑,“他棒极了,我只需要对他微笑就好了。”
  “哈哈,继父在向蠢笨的继子炫耀宝贝的亲生儿子么?哈哈!哈哈!”斯维因终于扭回了头,笑着露出布满血丝的牙床。
  “孩子,我是个教育家啊,我用不同的方法教育不同的人。”凯文低下头,又继续削起了另一个梨,“你从没想过我给你制定的教育计划是什么吗?”
  斯维因愣住了。
  是热直视斯维因的眼睛:“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的眼睛里有种东西,知道那是什么吗?”
  “什么?”斯维因下意识地接话。
  “那么大了还像个孩子似得说话,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被别人的话题牵着走。”
  斯维因唯有闭嘴,连随口接句话都会被凯文骂,幸好这里没有其他人,不然真的丢脸丟到家了。
  “是男孩的悲伤,”凯文说,“当时我想,一个十八岁的男孩,出身于一个黑道家族,工作是给港口的水兵介绍妓女,为什么会有干净的悲伤呢?”
  斯维因低垂眼帘,他沉默许久,才缓缓道:
  “你是说我们初次相遇的那一次么?”
  “你还记得?”
  “算是吧,我一直不愿意去回忆,”斯维因叹息,“我记得我们初次相遇的时候,我正在挨打,因为那几个嫖客不愿意付钱,又想要对妓女们为所欲为,我是唯一能够保护他们的人,不过最后还是你救了我。”
  而也正因为他低垂着眼帘,所以他没能看到他说出这番话时,凯文那微微瞪大的眼睛。
  “接着说,”凯文点头,“你为什么要去帮助那些妓女?”
  “…因为那些妓女,她们,让我想起了我的姐姐。”斯维因叹息道,“二战之前我的家族是北美家族中最弱的一支,因为赚皮肉钱而被其他家族看不起。我父亲是讨伐神明战争的支持者,他想做些大事来证明我们家族不是靠女人吃饭的家族,但在战败的那一天天,他自杀了。”
  “家里除了我只有两个姐姐,其他家族也把手伸进风俗业里来,抢家族的女人和生意。我的大姐死于一场街头斗殴,为了捍卫所剩无几的尊严。仇家还要求我们家交出唯一的幼子来谢罪,那个没用的继承人就是我。”
  〝我的二姐四处求助,但没有人伸出援手,北美家族都等着看我们家族的结束,等着分一杯羹。但,二姐最终还是想出了办法来拯救家族,她.……把以容貌出名的自己献给军人,请求军方答应保护我这落魄的家族…”
  说到这里,斯维因闭上了眼睛,最终却又缓缓睁开:
  “从那一天起,我家的祖宅里住进了部队中将,他是我姐姐的恩人,也是她的情人,每天他都玩弄我的姐姐,不付任何钱,这是他帮助我们的回报。我不敢回家,不愿意看到那一切,当时的我发誓,总有一天我要杀了那个中将,然后重返北美家族,让他们为我大姐的死付出代价。”
  “不过那也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我甚至连自保都做不到,所以我想对那些妓女们好些,为了给她们争取利益而被嫖客殴打。她们就像我不愿再见的二姐一样,我只有用这种方式才能为我的‘做不到’而赎罪。”
  斯维因哀叹着,为那早已逝去的过去而哀叹,眼中满是对曾经自己那无力的憎恨。
  “但这就是力量啊,阿贺!”凯文忽然道。
  他认真地看着斯维因的双眼,沉声说道:“你在我的学生中里绝不是资质上等的那种,但你有力量藏在心里。我要做的只是唤醒你,把你们家族最后的男孩变成一个堂堂正正的男人。我从不鼓励你,因为鼓励你没用,鼓励你只是姑息你,只是帮你忘记痛苦。我一次次把你打倒,侮辱你,嘲笑你,让你记佳自己的弱小,让你记住这世上曾有你’做不到‘的事,这样终有一天你会为了做到什么而把一切拼上去!我一直等者你内心的狮子咆哮。”
  “今天我看到了成果。”凯文微微点头,“我很欣慰。”
  “你是说我的诡秘吗么?”斯维因摇头,“可我现在没法再爬起来向你展示了。”
  “那只是一部分罢了,乖孩子,虽然原本那也就是我对你所期望的,”凯文微笑“但是你的成长远远超过了我的预料。我今天所见到的最令我满意的,是你居然可以自己去面对那不堪的过去。”
  “只有当你可以坦然地面对那一切苦痛的时候,你才算是真正的成长了。也只有当你可以直面那过去的时候,你才能战胜它,然后,跨越它!这,也是比你的神速更加宝贵的东西。”
  “我原本以为你的这些伤疤需要我去强行揭开,但是你却自己跨越了它们,我很满意。”
  凯文抬起手,在斯维因方才叙述自己的过去的时候,他已经将第二个梨削好,此刻,在将第水果轻轻放在斯维因手中的时候,他也转身向着门外走去:
  “你已经穿越了刺棘,好孩子,恭喜你。”
  全身上下的伤势都在隐隐作痛,但斯维因依旧勉强支撑起身体,扭头望向那个老人的背影。
  一眼之间,六十多年的时光流逝。
  当他终于得到那个男人的承认之时,他却已经是个垂垂老矣的糟老头子了。
  “老师!”斯维因用足力气大喊。
  “感谢的话就不用说了,我确实也利用你来控制北美,大家就算两清了。
  ”凯文停下脚步,“但我们之间的矛盾不可能调和,我知道你们北美家族想要什么,但我一定要挖出你们的秘密,然后亲手把你们的神送上绞刑架。”
  “我今天只是想来看看我那个曾经不成器的学生如今成材了没有,仅此而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