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多年,程星河再一次站在了黄江的边上,只不过,这一次,她忘记了曾经发生在黄江的每一件事情。
  
  木流年带着程星河回来的时候,他心里其实是没有把握的,毕竟这里是曾经对程星河伤害最深的地方,那年,就是在这条黄江的岸上,程星河失去了支撑着她前进的动力——她的力量——焚天之火。
  
  焚天之火,这个听起来有些中二的名字,其实是木流华给她取的名字。
  
  根据在路上木流年给程星河的资料,程星河短暂的了解了一部分自己过往——
  
  一开始驱魔组成立的时候,木流华作为牵线人之一在一个研究中心的实验基地发掘了正在做助理的程星河。
  
  那时候程星河非常冷漠,没有人能和她说上话,同样的,也没有人看得上她,毕竟大家都是各界翘楚,而她只是一个三流科学家的最低端的助理,没有人能相信她有能力帮助人类,除了木家兄弟。
  
  在进入驱魔组没多少时间,程星河就成为了最受人关注的那个,关注她的分为两个阵营,一个是极度崇拜,一个是极度厌恶。
  
  人类有慕强心理,也有嫉妒心理,这两种情感在关注程星河的人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
  
  程星河却一点也不关心什么人想要追随她,什么人想要将她置于死地。
  
  在刚进入驱魔组的大多数时间里她都是单独行动,除了一些特殊的地点,比如黄江,再比如裘城等等记录在案的曾经发生过强辐射的地方。
  
  随着魔物的不断出现,程星河的地位也跟着逐渐走高。
  
  程星河高高在上的地位,再加上她目中无人的行事作风,几乎是没有一个高层喜欢她,如果不是木流年从中斡旋,程星河可能在受伤之前就会被一些势力抹杀。
  
  但是,程星河不知道,这也是木流年不希望程星河找回记忆的原因之一,他不想程星河重新回到被人四处看不起的时间里了,失去力量之后的程星河光速离职,但也不乏试探她失去力量是否真假的人,一来二去,木流年就下了死命令,任何骚扰程星河的人,就是公开和木家作对的人。
  
  效果显著,虽然大家都在骂他强权,但是在依靠木家保护的同时,所有的人的骂声就变得有些底气不足。
  
  木流年护在程星河身后这么长时间,程星河依旧是像一团谜一样,木流年甚至不知道程星河从哪里来,她强大的力量让人望而生畏。
  
  程星河的存在就好像是这个世界平衡的微妙制衡,一个几乎对所有已知辐射免疫的人类,几乎是所有的场合,她都能在第一时间当起前锋。
  
  程星河还了解到一些关于自己和黄江的“缘分”——
  
  经研究发现,高阶魔物在地面上的行动其实是受限制的,他们基因里自带的对死亡的惧怕,会让他们在面对某些地点的时候,不自觉的表现出恐惧,以及逃跑的欲望。
  
  所以在驱魔组成立之前,相关人员在处置魔物的时候,会将他们带到有这样效果的地方,然后就地解决。顶点小说
  
  程星河接手之后的做的第一件大事,就是将这个举动列为违规。
  
  在程星河看来,这种逼着就范的方式不能定义他们的罪行,毕竟有的生物来到地面上并没有做过伤害人类的事情,这样的行动只是在用羞辱魔物的方式表达着人类本身的恐惧。
  
  而程星河离开时候,这项规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回归。
  
  木流年的话语权随着程星河的离开也失去了原来说一不二的效力。
  
  最近这几年,魔物和人类的冲突愈演愈烈,更有甚者,做着将魔物基因归于人类所用的白日梦。
  
  所以当程星河失忆之后第一次回来的时候,她站在河边自由呼吸的样子,把没有见过世面的兔子震惊了。
  
  黄江的水在人类闻起来是没有味道,但是魔物闻起来是臭的,非常非常臭,兔子闻到黄江的味道会引发强烈的身体不适,包括但不限于头晕、呕吐、失禁……
  
  而黄江能让魔物闻起来发臭的最主要原因,是因为这里是驱魔组处置魔物的刑场。
  
  兔子在在黄江岸边被程星河拉着,因为程星河发现在这个兔子似乎在经历过恐惧之后,出现了另一种行为——无法抑制的自杀冲动。
  
  “兔子这是怎么了?”穿戴好全套防护装备段汀柳往程星河这里走来,指着兔子问她。
  
  程星河使劲儿拉着兔子,实在腾不出力气说话,就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段汀柳又回头去问身后走过来的欧阳秀和木流年:“兔子突然抽风了,你们快去帮一下星星。”
  
  在段汀柳说话的时候,程星河脚尖的土又堆积的多了一点,木流年赶紧将一枚画着奇异字符的符箓扔到兔子的身上,同时接过程星河手里的绳子,用力一甩,将兔子丢到稍远的地方。
  
  木流年拍拍手,然后对程星河说:“黄江这里被改造了,魔物一旦靠近,就会有冲动要去投江。”
  
  “自杀吗?真离谱。”程星河看着金黄色的江水,对驱魔组的行为啧啧称奇,“这么离谱的方式究竟是谁想出来的?”
  
  木流年看着程星河,缓缓吐出一个名字:“乔翘。”
  
  “有点耳熟……”程星河听到这个名字的的时候有一种油然而生的熟悉感,好像自己曾经经常念叨这个名字似的,于是她问道,“我以前是不是认识这个乔翘?”
  
  “是。”木流年点头,“以前你们是朋友。”
  
  “以前?”
  
  “你离开以后她就没有来找过你。”木流年说着,突然看了段汀柳一眼。
  
  程星河顺着木流年的视线看去,段汀柳和程星河视线相对,立马点头。
  
  怎么看起来有心虚?程星河心想。
  
  程星河半信半疑的转头去看木流年,木流年给了她一个“相信我”式的笑容,然后说:“乔翘就是在你离开之后第一个站出来同意重启规定的人,同时,黄江的这个‘限制死亡场’也是她新官上任烧起来的第一把火。”
  
  程星河目瞪口呆,自己曾经的朋友竟然是第一个背叛自己的人。
  
  “这也不是你能控制的事儿,”木流年安慰程星河道,“既然能这样做,就说明一开始就可能是带着目的接近你的,没有联系了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好事……”程星河颓然地看着江面,咂摸着这个词语。
  
  是好事吗?不确定。程星河想到。